第兩百一十七章 前後夾擊

離開白虎一族之後,鹿塵還牢牢地記得白虎妖王背對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從今日起,白虎族將與鹿族不共戴天!”

鹿塵不知道白虎妖王是不是已經放下了那塊心結,如果他還未放下,為何還會放鹿塵和曲言走?若是他已經放下,為何還要與鹿族為敵?

曲言看了一眼鹿塵,看到對方緊皺的眉心,心中了然,“你也不要太往心裏去,白虎族終究會與鹿族為敵,隻是時間遲早的問題。 任杏一事,不過是個導火索罷了。”

鹿塵抬頭看著身旁的男子,麵前的他稚嫩的麵龐正慢慢變得硬朗,那一雙漆黑的眸子透出絲絲堅定,帶著鹿塵看不懂的沉穩。

“曲言,我……”

“你發現了。”

曲言似乎料想到鹿塵想要說什麽,及時的打斷了他還未說完的話語,隻見他輕輕眨巴眨巴眼睛,像個孩童般歪著腦袋看向鹿塵,嘴角微微上揚,“我剛剛以為你還在想事情,並沒有發現呢。沒錯,我們現在是在回去鹿族的方向。”

“啊!怎麽回事?”鹿塵慌忙的看了看四周,這才反應過來這條路卻是走向鹿族的沒有錯。

“你離開之後,鹿族那邊傳來消息,狐族和蛇族前後夾擊,局勢緊急,而原先蛇族的領地已經成了一座空城。”曲言瞥了一眼鹿塵,看那表情好像在說,‘還以為你已經發現了呢,原來是自己會錯意了。’

“什麽時候的事?”鹿塵的眸子暗了暗,他離開隊伍已經一天一夜,按照這個時間算來,地煞他們應該已經快要蛇族的地盤才對。

“就在昨晚。所以地煞一個人當槍匹馬先往回趕,留下的部隊則由段隨風率領。”

看來蛇族一早就準備好要攻城。他知道地煞帶領的大軍離開鹿族之後短時間內趕不回來,蛇族聯手狐族一起殺向了鹿族,雖說狐族的兵力以及靈力遠不是鹿族的對手,但是狐族善於媚術,其中的蛇族善於施毒,二者聯合對付現在鹿族城中所剩不多的兵力可謂勢如破竹!

雖說鹿族這個地方並沒有什麽地方值得自己留戀,但是那個男人還不能死,他還沒有告訴他夜冥的消息,那個男人欠自己的,還沒有還!

此時,鹿族城中。

“天罡,現在的局勢你怎麽看?”鹿爵站在城牆之上,看著城牆內匆匆忙忙排兵布陣的士兵,眼中的寒意更加深了。

手下的士兵已經經過了一夜苦戰,但是對方人多勢眾,加上一些旁門左道的功夫,另他損失了不少兵力。才一個晚上,他們已經連退三十公裏。而城牆外,一批批精銳的兵馬正在慢慢的靠近,企圖卷土重來。

“王,我們現在能做的隻有等。”天罡知道眼下局勢的危及,現在的他們大軍不在城內,麵對敵軍的前後夾擊,他要做的,隻有等。撐到地煞回來的時候,那麽一切的問題就迎刃而解。

他相信地煞在得到消息的時候會第一時間趕回來救他,但是,他卻又希望地煞自私一點,他希望地煞離開這個地方之後,就永遠不要再回來。這個地方少了他,很快就要分崩離析了吧,那麽,就再也沒有事情可以製約著他們了吧。

鹿爵深邃的目光越過城牆,看向地煞他們離去的方向,冷峻的麵龐好似寒冬的飛雪,帶著常人難以麵對的冷冽,天罡用餘光悄悄的瞥了一眼,卻見鹿爵的嘴角竟然帶著笑意!

天罡不動聲色的低下頭,但是內心卻是一陣慌亂,直覺告訴他,眼下這個局勢雖然對鹿爵來說十分不利,但是誰又能說明這不正是鹿爵想要的結果呢?如果不是這種場景,那麽他將鹿塵找回來幫忙的意義也就沒有了。

此時蛇族營地的帳篷內,蛇族妖王坐在軟榻之上,胸口的衣襟隨意的敞開,仰頭,身旁一隻柔弱無骨的玉手抬起一壺水酒,慢慢的從他的嘴巴上方傾倒下來。酒水順著嘴角一路下滑,男子轉身,一把捏著女人的嘴巴吻了下去。

女子眼角瞪了一眼對方,嬌嗔道,“還有外人在場呢,這般無禮,小心被人笑話!”

“我是這的王,我看誰敢!”男子麵色一寒,冷冷的看了一眼身旁伺候的仆人,身旁的仆人識趣的低下頭,恨不得將臉埋進脖子裏。

不過誰又能想到,外麵這麽嚴峻的戰事,而蛇族的妖王與狐族的妖王兩個人卻在這邊你儂我儂。

懷中的女人的一顰一笑都帶著與生俱來的嫵媚,一雙丹鳳眼微微上翹,眼角帶著幾分紅暈,顧盼生姿。纖細的身子不盈一握,此刻的她卻毫無不及他人的目光,趴在蛇妖王的胸前,像個小女人般仔仔細細的剝著葡萄的外皮。

“啟稟王,香夫人捎來信!”

女子揚揚手,示意對方呈上來。纖纖素手優雅的接過信件,看了一眼之後鼻子輕輕的哼了一聲,隨即再次撲進對方的懷中,將手中的信件拿給身旁的男人。男子看完之後,揚手,手中的信紙已經化成了灰燼。

“你說這個女人可靠嗎?”男子輕輕拍打著女人的後背,雙眸中的豎瞳分外顯眼。

“放心,我們花了這麽多精力將她從那暗無天日的牢房中救出來,這是她欠我們的。現在,輪到她還還債了!”女子嘴角邪氣的上揚,帶著幾分魅惑。

屋外的號角聲已經吹響,代表著新一輪的戰爭已經爆發,但是屋內的兩個人絲毫沒有在意,依舊旁若無人的喝酒親昵。

號角的吹響代表著戰事的一觸即發,但是經過昨晚的苦戰,鹿族城內剩下的將士每個人的身上幾乎都掛了彩。隻是那誓死保家衛國的精神力量卻一直在支撐著他們。

城門緊閉,敵軍在底下叫嚷著,一下又一下攻擊著城門,一聲又一聲震耳欲聾的敲門聲讓人的精神緊繃。

明明不過初秋的時節,四周已經盡是蕭瑟之景。或是隻有身在戰場上的他們知道,戰場上永遠都是蕭條寂寥的。因為有太多太多無家可歸的妖魂停留在這個場地的上空,不曾離去。

當然,這裏即便是春天也看不見一棵枝椏,看不見一株綠苗,到了晚上之後,秋風乍起,或許還能聽見一些孤魂哀嚎的聲音。

“轟隆!”古老的城門被外力強行的破開,密密麻麻的一群人攻了進來,很快,兩股勢力交織在一起,黑壓壓一片,不知是敵是友。

泛黃的土地上被一寸寸鮮血染紅,哀嚎聲,殺戮聲,討伐聲,嘶吼聲交織在一起,好似構成死亡樂章的一個個音符。

“王,你先休息,這裏交給我!”

天罡朝著鹿爵微微拱了拱手,身影一晃,陷入了殺伐之中。

現在的他還不能離開。他雖然知道現在是他殺了鹿爵的最好時機,但是直覺告訴他,現在還不是時候。剛剛鹿爵臉上露出的令人費解的笑意以及雙眸中帶著的絕對自信,直覺告訴他鹿爵一定還有其他的陰謀。

自從蛇妖一族答應他會幫助他脫離鹿爵的控製,他的心已經開始動搖。他不怕死,他也不在乎到底跟隨哪一個王或者輔佐哪一隻妖。但是,在他離開師傅下山的那一刻,師傅秘密的在他人二人身上下了蠱。

這種蠱毒十分罕見,連天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中了蠱毒。直到那一日地煞第一次接受懲罰,天蟒皮鞭劃破地煞的皮膚,裏麵的血水雖然與常人無異,卻帶著絲絲的腥臭味。

這味道並不是十分明顯,或許是天罡對藥物的敏感,他知道了地煞身上的不對勁,但是卻檢查不出來。他沒敢告訴地煞,他怕他擔心,直到有一天,他不小心被瓷器劃破了手指,他發現自己的血水中竟然也有那股腥臭味,他突然明白自己下山的前一晚師傅曾送來的兩壺美酒。

漸漸的,他明白了鹿爵的野心,他也明白了自己與地煞都必須聽從鹿爵的吩咐。他不知道自己的師傅究竟與鹿爵到底有多麽深的淵源,他隻知道,若稍有不慎,他與地煞危在旦夕。

他也知道地煞在每一次受刑之後,鹿爵會派人端來一碗湯藥,這個湯藥是用來壓製體內的蠱毒。或許地煞也察覺到了什麽,好幾次都不願去服下那碗藥水,都是自己親自動手,喂他喝下。

而自己,鹿爵這是會送來一些美酒佳肴,裏麵摻雜著一些壓製蠱毒的藥物。天罡總是不動聲色的當著下人的麵全部吃完,然後再讓他們收拾好拿回去。

不過那一次,蛇族妖王秘密前來,說是可以幫助他們解除身上的蠱毒。天罡原本不屑一顧,但是沒有想到這類蠱蟲生活在上千種毒液之中,而這上千種毒液,紛紛來自不同的蛇毒。

蛇妖王為了表示誠信,給了天罡半份解藥。當然,天罡並沒有拿來服用,而是拿來做實驗。不過他卻驚奇的發現,這份解藥確實能夠壓製住他身上的蠱毒!

原本以為他就像一隻永遠離不開主人的狗,他永遠離不開鹿爵,離不開師傅。他不怕死,但是,他死了,地煞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