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一章 金石白虎
“白虎者，歲中凶神也，常居歲後四辰。所居之地，犯之，主有喪服之災。”
--白虎，位於西方，屬金，主殺伐，色白。
這是夢汐曾在書上看到過的，可沒想到一落地，便看到了如此生動形象，活靈活現的一幕。
若說是驚，也不算驚，夢汐第一眼便認出了它。若說是奇，卻也不奇，它除了長了一副白色的皮毛以外，與其他的老虎無異。
隻是此刻它正溫順地趴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閉著眼睛似乎在打盹。它的長毛看上去異常的順滑，盈盈地泛著白色的熒光，想必就是方才他們在崖頂下看到的光亮。
“它也是在修煉嗎？”夢汐指著白虎問道。
“為什麽這麽說？”屍王不敢走近，站在十丈之外的地方細細地打量著它。
夢汐想了想，歪頭道：“因為我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也是這樣啊。”隻不過屍王那個時候是人形，而眼前的東西……
聽了這話，屍王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過了半晌才緩緩道：“我可不敢和它比。”
“為什麽？”夢汐好奇，隻是突然感覺到周圍似乎有一股壓力，讓她有些無力。
“呃，因為……”屍王的麵色似乎有些尷尬，“它是神獸。”
而他，隻是修煉了千年的妖，現在充其量也是一個小丫頭的靈獸，怎麽敢跟一出生就是神獸的白虎相提並論呢？
夢汐見他吃癟的表情，懂他心裏的想法。拍了拍他的肩膀，義正言辭道：“你放心吧，總有一天我會修煉成仙的，到時候你就是神仙的靈獸啦！不用去嫉妒它！”
慕容亦寒聽了不禁搖了搖頭，雖然他不否認有易雲洛這個師父在，夢汐成仙也是早晚的事。但是……仙的靈獸和神獸，似乎還是有很大的差別的吧。更何況夢汐這個“仙”，還沒她的靈獸厲害呢……
屍王倒是沒想這麽多，雙眼閃亮地望著夢汐：“真的？”
“嗯！放心吧！就算是為了你，我也會成仙的！”夢汐信誓旦旦地保證，然後湊在屍王耳邊，一雙水靈靈的眼睛轉個不停，輕聲道，“其實啊，你不用羨慕它，它是凶神，不是什麽好東西！”
屍王無語了，凶神也是神啊……
正在這時，白虎似乎聽到了他們這裏的動靜，白毛下的眼皮輕輕地顫動了起來。
慕容亦寒注意到了這一細微的動作，連忙將夢汐護在了身後：“它快醒了。”
這麽快？夢汐不禁看了屍王一眼，果然啊，連醒來的時間都差不多。其實，它們還是有可比性的嘛……
“夢汐，你確定女媧石的碎片就在這裏嗎？”同樣注意到了白虎的動作，屍王也變得警覺了起來。
夢汐點頭：“嗯，白虎屬金，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這裏應該有金屬性的碎片。”
“金靈石？”慕容亦寒環顧了一下四周，除了石壁還是石壁，唯一的一棵樹下麵就躺了白虎。
慕容亦寒略帶思考地問道：“可這裏什麽都沒有，金靈石會在哪裏呢？”
“會不會，在它的身上。”屍王的目光在它發光的皮毛上停留。就算是神獸，也不可能發出像剛才那樣衝天的光芒。如果沒有別的原因，那麽就隻有一個解釋，金靈石一定在它的身上！
在它身上……這要怎麽拿？
“夢汐，用另外三塊靈石試試，看看能不能用它們把金靈石引出來。”慕容亦寒小聲道。
“不行！”屍王打斷了他，“如果金靈石在它體內的話，這樣一來一定會驚動它。白虎性本凶殘，一旦它發起狂來，別說靈石了，我們三個都可能葬身於此！”
“那該怎麽辦？”
……
正在他們三人商議的時候，沉睡的白虎漸漸地蘇醒過來。眼皮一抬，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睛便直直地盯著眼前的不速之客。也許是剛剛睡醒的緣故，它的動作比夢汐想象中的緩慢了許多。慢慢地直起身體，白虎昂然地立在離他們十丈之外的地方，虎視眈眈地看著他們。然後前爪開始在地上摩挲著，胡須下的嘴巴微微地動了動，似乎把他們三個當做了送上門的美食，隻等輕輕向前一躍，便可以將他們撕成碎片。
慕容亦寒和屍王護著夢汐後退了好幾步，直到他們的後背抵在了身後的石壁上，再無退路，才停了下來。
“它想幹嗎？”慕容亦寒握著劍，一麵注意著白虎的舉動，一麵觀察著四周的地勢，看看有沒有可能在它撲向他們之前離開。
“不知道，現在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屍王搖頭，同樣左顧右盼。
與他們相比，夢汐卻反而鎮定了許多。不是她不怕，隻是他們那麽辛苦地找女媧石的碎片，現在好不容易就快找齊了，斷然沒有放棄的必要。更何況，師父還躺在那裏，等著她帶著女媧石回去救他呢。
隻是……
“夢汐，你怎麽了？”慕容亦寒回頭看到夢汐蒼白的臉色，頓時急道，濃眉緊蹙，眉宇間都透露著擔憂。
夢汐搖了搖頭：“我沒事，隻是覺得很悶……”很難受。
剛才一落地便感到了一種很強的壓迫感，讓她有點無力招架。原本以為是這裏地勢比較低，又處於崖底，不太適應。可現在白虎醒了，當它的目光在她身上徘徊流連的時候，她更是覺得渾身上下都突然使不出力氣來，就好像是有什麽東西，正在從她的身上一點點地吸取力量。
“不舒服嗎？那不如我們先上去，等想到了辦法，再來找靈石吧。”
“不要。”夢汐的手中緊緊地握著三塊靈石，“我們已經驚動它了，這次如果帶不走，下次再來可沒那麽容易了。”
雖然現在也不會容易，但至少已經被他們找到了。夢汐不敢保證下次再來的時候，靈石是否還在這個地方。一個月已經過去了大半，他們所剩的時間不多了。更何況掌門說的是最多一個月，也許，根本沒有那麽久的時間。所以，她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找齊五塊碎片。
屍王自然知道她在想什麽，開口道：“這樣吧，你先待在這裏別動。我和你師兄去引開它，看看能不能找到金靈石。”
夢汐幾乎沒作思考，一口就否決了他：“不行，這樣太危險了！”
若是金靈石真的在白虎的身上，那麽唯一的辦法就是殺了它。可單憑他們兩個，怎麽可能殺得了一隻擁有神物的神獸呢？這擺明就是去送死嘛！再說這裏那麽小，他們能把它引到哪裏去？要是白虎發起威來，他們就連躲的地方都沒有！
她是絕對不會讓他們去送死的！
屍王盯著白虎，目光沉澱了下來：“事到如今，我們已經別無選擇了。它是不會放過我們的，你們看……”
順著屍王的目光望過去，夢汐看到了那隻白虎已經邁起了步子，向著他們緩緩行去。
“那……”
沒等夢汐的話說出口，屍王和慕容亦寒相視之後，雙雙向外退了一步。刹時，夢汐的四周便支起了一個很強的結界。
“在裏麵待著，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要出來！”扔下了這句話，慕容亦寒便縱身一躍，跳到了另一處的石壁上。
“師兄！”夢汐一急，想要衝出去，卻被死死地擋在了結界裏麵，頓時詫異地望向了屍王。
屍王輕輕一笑：“早就知道你不會聽話的。乖，在裏麵等著，我們很快就回來。”不顧夢汐滿臉的錯愕，屍王朝她調皮地眨了眨眼睛，然後也跳到了另一塊石壁上。
可遠處的白虎似乎對他們的舉動並不以為意，仍然朝著夢汐的地方不斷行徑。無論慕容亦寒和屍王怎麽攻擊它，它都無動於衷，仿佛他們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越接近夢汐，他身上的白色毛發顯得更加地亮了。而慕容亦寒的幾劍，刺在它的身上，就如同刺到鋼筋鐵板上。一次又一次地被它身上的白光反彈回去，卻傷不得它半分。
眼看白虎離夢汐越來越近，屍王急了，顧不得其他，連忙跑到它的身前去攔它，卻被白虎舉起的前爪，狠狠地揮了開去，撞在石壁上，嘴角流出了一絲鮮血。
“屍王！”
再一次被結界擋在了裏麵，眼下夢汐擔心的並不是自己的安危。
慕容亦寒也沒想到，他和屍王聯手設的結界，居然會成為了禁錮夢汐的枷鎖。看著白虎一步步地靠近她，輕而易舉地將結界打了個粉碎，慕容亦寒一個箭步衝了上去，從白虎的眼皮底下，把夢汐抱走了。
他不知道白虎這個舉動是為何，隻是它泛著閃光的雙眼告訴他，夢汐要是落在它的手中，就死定了！
這一次，白虎似乎真的被驚動了。突然仰天怒嘯，頓時把山穀震得猛烈地搖晃起來。劇烈的顫動之下，剛才白虎躺著的那棵樹，也被這強大的動靜影響到了，粗大的樹杆居然橫斷成了兩半！
“砰”地一聲巨響，塵土飛揚。
感覺到眼前一個白影掠過，夢汐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可緊接著，便又聽到了白虎更加強烈的怒吼聲。可為什麽聽起來，似乎更像是……哀嚎？
睜開眼，夢汐看著手中發出灼灼紅光的火靈石，微微皺了皺眉。可容不得她多想，白虎再一次飛躍至她的眼前。
“小心！”見到白虎氣勢洶洶地朝著夢汐撲去，慕容亦寒毫不猶豫地擋在了她的身前。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但等了許久，慕容亦寒都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疼痛。反倒是這周圍，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被他牢牢禁錮在懷裏的夢汐似乎也感覺到了異樣，輕輕地推了推他，透過他的肩膀探出頭去。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天沒更趣、總覺得有一種罪惡感不停地圍著我轉圈圈……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