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親手所畫
季如禎虛扶一把,客氣道:“康親王妃不必多禮,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身為朝廷官員的我該做的事情,王妃若因為這點小事向我道謝,就真是折殺於我了。”
說話間,她看到秦素衣的袖口處滲出一抹殷紅的血漬,微微一驚,道:“王妃受傷了?囡”
秦素衣下意識的將受傷的手臂藏在身後,搖頭道:“無礙的,隻是輕傷而已。”
季如禎見她那一臉隱忍的模樣有些不忍心,便對秦素衣身邊那兩個還在發抖的小婢女道:“你們倆抖完了沒有?抖完的話,趕緊扶著你們王妃回去療傷。”
被她一罵,小婢女才意識到剛剛的危險已經被解除了,兩人泫然欲泣的告訴季如禎,轎子已經被那些劫匪給砍爛了,四個轎夫為了保護王妃,也不幸遇難。
季如禎向不遠處看了一眼,見一頂破爛的軟轎前,躺了四個渾身是血的轎夫,身上刀傷無數,鮮血淌了滿地。
幾人現在所身處的地方正是荒郊野嶺,方麵幾十裏內恐怕都找不到一家醫館。
如果步行回城,少則也要兩、三個時辰,更何況秦素衣和她那兩個婢女,一個受了劍傷,另外兩個又是不成事的。
而此處唯一的代步工具,隻有她跟瓊華用做代步的兩匹白馬。
季如禎有些無奈道:“王妃,這裏距皇城有數十裏之遙,你一個女子,怎麽……鯴”
她沒好意思將話說完,心中卻想,貴為康親王妃,卻帶著婢女來這種荒郊野嶺,這不是沒事找事閑得慌嗎。
秦素衣沒吭聲,倒是她身邊的一個婢女忍不住開了口,“王爺三天兩頭往府裏領女人,王妃實在是受不了王府的氣氛,這才……”
“嫣兒,閉嘴!”
秦素衣麵色一沉,瞪了那開口講話的婢女一眼,示意她不準胡說八道。
那婢女平日在王妃麵前估計也是個得寵的,被王妃斥罵了一句也沒害怕,隻是撅了撅嘴,便不再多言。
雖然那婢女透露出來的消息並不多,一向聰明的季如禎卻很快從那婢女的隻言片語中領悟了這其中的真相。
康親王皇甫琪在京城絕對稱得上是權貴型的人物,不但擁有至高無上的身份,同時也生就了一張讓女人為之瘋狂的俊俏麵容。
她一直以為,秦素衣嫁給康親王,家族利益隻占據其一,兩人有感情才是事實。
沒想到皇甫琪對他這個王妃似乎並不如她想象中那樣憐惜疼愛,甚至用時不時往府裏領女人這一招,來討王妃的不痛快超級海盜船。
這樣一想,季如禎的心裏又開始難受了。
兩世為人,她對秦素衣始終懷有一種說不清的愧疚感,她總覺得,秦素衣能落得今天的命運,與她當年的無意欺騙有著很直接的關係。
那時的秦素衣活潑、率直、純真而又樂觀,記得她曾親口對她說,茫茫人海中,若尋不到她真正想要托負終身的男子,寧可不嫁,也絕對不會委曲求全。
所以她堅信,秦素衣是那種為了尋找真愛,不惜放棄世俗禮數的奇女子。
可現如今,她卻守著一個可以將不同女人領進王府的男人,過著看似奢華,實則苦楚的日子。這讓已經尋到真愛的季如禎,打心底同情秦素衣的人生遭遇,甚至在潛意識裏,將這個苦命的女子,視為了自己重生後要好好照拂的責任。
見她臉上流露出對自己的憐惜和同情,向來堅強的秦素衣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感動,“季三公子不必憂心,再往東走大概五裏,我有一個莊子閑置在那處。這次帶著婢女出門,原也是去那莊子上小住時日。不想途中遇到劫匪,麻煩到季三公子出手相救,真是不好意思。”
季如禎道:“快別這麽說,既然這附近有你的莊子,如果王妃不嫌棄,我可以和我的人,騎馬將你們帶去那裏,至於那頂轎子和幾個已經死掉的轎夫,稍後我會找人過來處理。”
有人幫忙解決眼下的難題,秦素衣等人當然求之不得。而且她對這位總能勾起自己回憶的季三公子又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好感,於是想也不想的便點頭答應下來。
因為隻有兩匹馬,卻有五個人,在季如禎一番分配下,由自己帶著秦素衣,瓊華帶著她身邊那兩個婢女,一路趕往五裏外的那處莊子。
秦素衣的這個莊子並沒有多大,平日隻有一對兒老夫妻負責打掃收拾,老兩口都是勤快人,主人不在的時候,倒是將這處小小的院落收拾得整整齊齊,幹幹淨淨。
為了避免傷口發炎,季如禎趕緊讓人準備藥膏和開水,幸好秦素衣的手臂傷得並不嚴重,隻是被劃了一刀,血流了不少,傷口卻並不太深。
負責給她上藥的是瓊華,那兩個婢女則被打發出去燒水做飯,季如禎則在房間裏來回逛了逛,意外的發現,牆上居然掛著一幅畫,畫像上的人,居然會是前世的自己,白珂玉。
她怔怔地看著畫像中那風流俊雅的年輕男子,那時的自己如今世一般,素愛一身白衣白袍,承襲了父親和母
親身上諸多優點的白珂玉,之所以會成為天下人人盡知的風雲人物,與她那舉世無雙的俊美容貌自然有著極大的關係。
畫中的白珂玉,被畫者畫得唯妙唯俏,扮成男裝的她,站在一棵紅梅樹下,裏麵穿著素白的長袍,外罩一件黑色鑲貂毛大氅,漂亮的唇瓣處,勾出一道略帶邪氣的笑容,畫的落款處墜著素衣二字……
“季三公子!”
秦素衣的聲音將她從冥想中拉到現實,回頭一看,偌大的房間,不知何時,竟隻剩下了她和秦素衣二人。
季如禎挑了挑眉,“瓊華呢?”
秦素衣道:“瓊華姑娘出去幫嫣兒她們做飯去了,今天承蒙季三公子出手搭救,自然要好好答謝季三公子,隻是一些粗茶淡飯,還望季三公子莫要嫌棄。”
季如禎搖頭笑道:“不必客氣。對了王妃,這幅畫,是你親手所畫麽?”
秦素衣抬頭看了一眼牆壁上掛著的畫像,眸色變得有些幽暗,“是我親手所畫,可惜畫功太差,沒能將白小侯骨子裏的神韻表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