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廁所去那麽久,我還以為你人暈倒在廁所裏麵了呢?”

段靳薄如今的身體情況,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謝詩藍半天沒有聽到應答,她疑惑的轉過頭,遲疑的問道。

“該不會被我猜中了吧?你,又失憶了?”

段靳薄眼裏透著茫然的神色,不解的盯著謝詩藍看。

謝詩藍麵色瞬變,抓住段靳薄的手腕把脈。

他輕笑一聲,恢複常色。

“好了,騙你的,我沒有失憶。”

謝詩藍呼出一口氣,惡狠狠的手握拳頭,要給他來一拳。

真正落到他身上的時候,力道就跟撓癢癢一樣。

溫老爺子一副沒眼看的樣子。

“現在的年輕人啊,在哪都能秀起恩愛來。”

溫老爺子的老伴去世早,連一個孩子都不曾給他留下。

他沒有再續弦的心,一心投身事業當中,如今看到他倆,寂寞的情緒油然而生。

要是他有孩子,應該也像他們一樣大吧。

可惜……

謝詩藍看出溫老爺子眼裏的落寞,“溫爺爺,我跟靳薄明天還會來看你的,這段時間可能會經常來打擾你,你不會介意吧?”

“我哪能介意。”

他們到來以後,他這裏也要熱鬧很多。

隻是段靳薄的話少,兩人通常坐在那幹瞪眼,一天就結束了。

要是謝詩藍能多陪陪他就好了,兩人說不定還能探討一下醫學。

不過這話他沒有說出口。

“那我們先走了,就不打擾溫爺爺休息了。”

謝詩藍牽著段靳薄的手,笑著跟溫老爺子道別。

出去以後,她側身小聲的跟段靳薄說悄悄話。

“你在溫爺爺那的時候,多陪他說說話,他一個人孤苦伶仃的。”

段靳薄沉默不語,首先他跟溫老爺子根本不是同一個領域的人,兩人的專業,互相都答不上話。

其次溫老爺子除了鑽研醫術,沒看到他有別的愛好,段靳薄又是個不喜歡主動開口問的人。

謝詩藍一看他的神情,就猜測到他內心所想。

“我聽師父說過,溫爺爺愛下象棋,但是技術特別差,每次輸總是喜歡耍賴,閑來無事你可以陪他下下棋。”

段靳薄點頭答應下來,“好。”

蘇穎一直到深夜才回來,別墅裏早已熄燈,她沒有驚動任何人,給謝詩藍發了個消息。

“找到實驗基地的據點了。”

蘇穎無比慶幸自己細心,要不然肯定會錯過。

誰知道這麽重要的實驗基地,會在貧困區居民樓的地下室裏。

想到當時見到的畫麵,蘇穎的內心止不住的憤怒。

那群人根本沒把人當做人,而是當做畜生豢養!

C國的貧困區特別亂,每天都會發生人命,正是如此,他們才敢肆無忌憚的抓人做實驗。

蘇穎找到的時候,裏麵重要的東西已經轉移,隻留下幾個半成品和廢棄的儀器,以及實驗失敗的人。

她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氣。

或許那些人,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

次日清晨。

AR那邊還沒有給出結果,謝詩藍暫時沒有事做,送段靳薄到溫老爺子那邊回來,蘇穎正好醒來。

“那個實驗基地的情況怎麽樣?”

蘇穎做了一晚上關於實驗基地的噩夢,她的臉色慘白,看起來狀態極差。

謝詩藍擔憂的問道:“怎麽了?昨晚沒睡好嗎?”

蘇穎搖搖頭,倒了杯溫水喝下,麵色漸漸恢複紅潤,她實在無法形容實驗基地的情況。

“我帶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穿過貧困區,來到唯一一棟居民樓前麵。

能夠住在這裏的,都是貧困區裏麵身份地位比較高的人,其他人隻能睡在街邊大件的草棚裏麵。

謝詩藍不是第一次來這邊,還是忍不住感慨。

“明明C國的經濟發展不差,為什麽貧富差距那麽大?”

簡直是兩種極端。

實驗基地的人之所以能得逞,就是以能夠居住進來加上一筆不菲的金額作為誘餌,誘引貧困區裏的人上當。

就算進入居民樓裏的人,從未見他出來過又怎樣?

他們連溫飽都是問題,隻要住進去就能不愁吃喝,還能擁有一筆巨款,要是能出來說不定能脫離貧困區的生活。

每天都有無數人為了一個名額搶得頭破血流。

謝詩藍聽蘇穎說完以後,她麵上染上一層冰霜,暗自攥緊拳頭。

她壓抑著心頭的怒火,踏進居民樓裏。

居民樓前麵有不少人來詢問。

“今天有入住的名額嗎?”

居民樓裏的人已經好幾天沒有出現,一開始還有人壯著膽子跑進去,可找了一圈,裏麵空無一人。

昨天終於見到有人來了,這個消息早就傳遍整個貧困區,今天自然有人來詢問。

隻要被選中,就意味著能填飽肚子。

謝詩藍回過頭,看到這群人眼裏充滿的希望,殊不知他們滿懷希望踏入的卻是萬劫不複的深淵。

她冷聲開口。

“以後不會再有名額了。”

每個人都有身而為人的權利,不管他的出生如何。

“曾經侵占這裏的,是一群覬覦你們性命的惡魔,他們用誘餌引、誘你們上當,再用殘忍的手段,奪走你們的性命。”

謝詩藍選擇把真相公布出來。

居民樓前的所有人都安靜下來,沒過一會兒,他們的情緒變得激動。

“我們不相信!”

在這暗無天日的日子裏,總算有一絲希望之光出現,現在卻有人告訴他們,這絲希望是虛假的,他們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一定是你們害死了拯救我們的人!”

所有人的情緒都變得激動,衝上來要找謝詩藍討要說法。

好在蘇穎早就料到貧困區的人會暴、動,將所有人都調動出來,在她們的麵前形成一道堅固的防線,阻止那群人的靠近。

謝詩藍後退一步,看著前麵暴、動的人,眼裏的神色晦暗不明。

蘇穎拍了拍她的肩膀。

“走吧,我們進去。”

有些時候,比起血淋淋的真相,他們更願意活在虛假的謊言當中。

至少那樣,還有堅持他們走下去的動力。

謝詩藍全程沉默不語,來到關押實驗品的門前。

她的手懸在門把上,始終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