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多餘的寒暄,蘇老爺子直奔主題。
從這男人的反應來看,他肯定知道很多東西。
今天男人的回答,很重要。
聞言,男人渾身一顫,下意識後退幾步。
“我不能說,那筆錢我不要了行嗎?不然我隻有死路一條。”
男人驚恐的模樣超乎謝詩藍的意料。
到底發生了什麽,以至於讓一個大男人害怕到如此程度?
謝詩藍總覺得有什麽事情被她給忽略了。
“為什麽是死路一條?”
她站出來逼近男人,對方下意識地想跑,卻被謝詩藍直接抓住了手腕壓在背後。
“你以為不說你就有活路了嗎?”
謝詩藍眼中忽然閃爍出陰冷的光芒。
“在你決定把這份文件倒賣的時候,就該想到會有這一天。”
“敢賣機密文件,就承擔相應的後果。”
“比如,被你的上頭發現,處理掉。”
這陰冷的聲音讓男人渾身一個激靈,下意識開口:“大小姐……”
他沒再說下去。
隻此一個詞,卻暴露了他的身份。
聞聲,謝詩藍加大了手中的力道:“既然認識我,想必當年在謝家待過……”
一瞬間,男人的麵孔與當年那個人重疊。
那天她剛回謝家,打暈她的那個男人。
“原來是你!”
一瞬間,謝詩藍心中的憤怒,不甘,無力……頃刻爆發,種種情緒匯聚在一起,她麵上顯示出難以形容的怒意。
自己當年,既是謝含煙的容器,還是白家的實驗品。
“大小姐,我……”
男人想要逃離,然後脖頸卻被一雙纖纖玉手握住。
指頭不粗,卻有著十幾分的力氣,讓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突然感受到了一陣名為死亡的感覺。
“當年的事情,你說不說?!”
她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不肯錯過他的任何一絲想法。
若是是受白萍的意思,打暈她,還能原諒。
可他是參與了當年實驗的人,那便不能輕易放過。
男人被掐著脖子,艱難點頭。
可謝詩藍似乎並未聽見,依舊收緊手掌。
蘇老爺子及時發現了不對勁,連忙勸道:“詩藍,冷靜一點!”
“現在這個樣子,他也逃不掉!”
“咱們現在需要的,是信息。”
即便到了現在,蘇老爺子依舊冷靜無比。
多年經曆的滄桑早已把他那顆年輕狂熱的心磨平。
對他而言,這個男人,隻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證據而已。
做任何事情不可能完美,所以也就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完美犯罪。
白家的犯罪證據絕不隻有這一個男人知道。
而且,他有時間耗。
“他不願意說,那就等到他願意說為止。”
“反正治療藥物我們已經研究出來了。”
蘇老爺子淡淡道:“我的實驗室,正好缺一個實驗者。”
此言一出,男人顫抖得更厲害了,但謝詩藍的手卻逐漸鬆開,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師父這一招,詐得真好。
“也對,反正我們有得是時間聽你說出真相。”
別的話男人沒有聽見,隻是“實驗品”那三個字深入人心。
仿佛什麽慘痛的記憶被喚醒,男人連忙求饒:“蘇教授,我全都說,別拿我做實驗……”
他著實沒想到,蘇教授竟然也會用活人做實驗嗎?
“那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吧。”
蘇老爺子眼中閃過一抹得逞之意。
這一次,男人沒有任何猶豫,將自己這幾年經曆的事情和盤托出。
謝詩藍隻覺得震驚。
沈先邢,也就是眼前這個男人,是聽了白總白揚風的命令,才將“優質”推銷給白萍的。
“優質”正是他們研究的藥物。
“很久之前,白總就在做這個實驗了。”沈先邢似乎放棄了掙紮,將一切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至於他為什麽要做這個實驗,我們也不清楚。”
“我們隻知道,這個藥物賣得很貴,白總每月憑借“優質”可以賺公司一年的錢。”
“但是後來,這藥的出售對象,發生了些變化。”
說著,沈先邢深深地看了一眼謝詩藍,腦中浮現出那個男人的臉。
難怪,704果然是最成功的實驗品。
“出售對象改變,是什麽意思?”謝詩藍眉頭越皺越深:“難不成,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買這種藥嗎?”
沈先邢點頭:“白總說,吃了藥的孕婦生下來的孩子太普通了,不僅體弱,還一無是處,違背了實驗的初衷。”
這話正好印證了這幾天,蘇老爺子的研究成果。
“想要更多有才能的孩子降生嗎?”
蘇老爺子的話讓謝詩藍想起了前幾天他的話。
“如果孩子挺過去了,以後會越來越出色。”
謝詩藍忽然覺得一陣膽寒。
這聽起來能讓聰明孩子降生的藥物,實際上違背了自然規律。
這種實驗,就算打著冠冕堂皇的旗號,那也是非法的。
沈先邢眼中閃過震驚。
“果然,你們已經研究出不少了。”
他再隱瞞下去,也沒什麽實際意義。
“白總的意思很簡單,他想讓更多優質的孩子降生。”
“之前服藥的孕婦都是普通人,就連她們的丈夫也很普通,生下來的孩子,自然平平無奇。”
“但是大小姐和段總就不一樣了,大小姐從小就有畫畫天賦,段總生來就是掌控者,所以,白總便把注意打到了大小姐孩子頭上。”
“這件事,夫人並不知情,她隻知道,這藥可以加速孩子的降生。”
越聽,謝詩藍越覺得寒冷。
這種科幻片裏才會出現的場景,竟然真實地在她麵前演繹了。
“所以,發燒是必然的嗎?”
沈先邢點頭:“當年正是因為發燒這個副作用失去控製,白總下令解散實驗室,並且銷毀一切資料,唯獨這份名單不能銷毀,因為需要跟蹤記錄。”
“因為是在C國發生的,當年的消息沒現在這麽靈通,所以事件便沒有傳回國內。”
如此說來,倒也說得通。
“看來,我的孩子也成了你們跟蹤的對象。”
謝詩藍嘲諷著,本想繼續詢問,但時間不多了,她隻關心一件事。
“有什麽辦法可以退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