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暗棋
“這件事就不勞煩王妃了。”鳳淺冷睨了她一眼,“薛將軍,把這些人交你了,這些人仗的是誰的勢,是什麽目的,務必要查清楚。”
“是,郡主。”薛子莫領命。
“妹妹。”鳳錦急了。
“這件事與姐姐無關,姐姐就不必再插手。”
鳳錦的臉瞬間白了。
鳳淺直覺這件事,就是鳳錦指使的。
她恨不得立刻扒了鳳錦虛偽的臉嘴。
但她手上現在沒有證據,這幾個人又絕不敢當著眾人的麵,把鳳錦供出來。
而他們又不能當街逼供。
這件事隻有由明轉暗,等拿到證據再做處置。
看著薛子莫帶著人走開,看向止燁,後者也正看著她,四目相對,不禁相視一笑。
鳳淺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竟可以和春宮男心意相通。
“既然睡醒了,要不要與在下花前月下恩愛纏綿,打發這難眠長夜?”止燁難得正經了一會兒,又恢複了吊兒郎當。
鳳淺翻了個白眼,狗改不了吃屎,‘呼啦’一下拉上窗簾。
在窗簾合攏的一瞬間,鳳淺看見人群外站著兩個身穿和服的日本女人,正是牡丹和她的那個嬤嬤。
窗簾快速合攏,但僅這一瞬間,她們都在對方眼中看見了彼此的敵意。
鳳淺離開窗台,隱隱覺得有事情要發生,把離開長樂府後的事串在一起想了一遍,眉頭微微一皺,開門出去。
秀珠夫妻以及那個乞丐被關在客棧的柴房,由好幾個人看守。
那幾個人都是挑出來的好手。
鳳淺站在隱蔽處看了一會兒,沒看出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
正打算離開,突然聽見一聲極輕的落地聲。
鳳淺做了好些年的刑警,一直站在最危險的崗位。
憑著直覺加經驗,有不屬於客棧的外來人潛入。
她忙蹲下身,縮在放在角落的一塊大石磨後麵,不讓自己露出一點身形。
剛剛躲好,就看見一粒小石子落在身邊不遠處。
石子滾動的‘嘀嗒’聲在黑夜裏特別刺耳。
“誰在那裏?”守衛衝這邊望來。
守衛連問了兩聲,都沒得到回答。
另一個人道:“看看去。”
鳳淺清晰地感覺到黑暗中隱藏著一股危險的力量,她很想叫護衛不要過來,但她離那隱形的危險更近,她隻要一出聲,就會成為第一個犧牲品。
看著護衛一步步靠近,心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隻能賭一把。
鳳淺撥下頭釵,把金柄放到月光照得到的地方,正想轉動金釵,用反射光提醒護衛,一支飛鏢突然黑暗中射出,又快又準地刺穿護衛的咽喉。
護衛連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就仰天倒下。
鳳淺倒抽了口冷氣,忙把金釵柄握住,悄悄地挪到月光照不到的地方。
剩下的護衛察覺有異,分一半向這邊跑來。
對麵樹上飄下六個鬼影一樣的人,握著轉輪向護衛砍殺過去。
“有刺……”護衛還沒能叫出,就被飛輪割破喉嚨。
那六個鬼影卻如閃電,隻眨眼功夫,就把那幾個護衛盡數砍殺。
鳳淺麵色慢慢凝重,“倭人。”
如果被他們發現,她在這裏,隻有死路一條。
他們殺死了護衛,其中兩個削開門鎖,進了屋,另外四個仔細地搜索四周。
其中兩個向鳳淺所在方向搜來,隻要走近,無論如何,鳳淺也藏不住。
突然一隻手伸來捂住她的嘴,緊接著腰上一緊,被人往旁邊拉去。
鳳淺嚇得魂飛魄散,沒來得急反應,已經被人拽進身後不知什麽時候打開的一扇門。
門無聲地關閉。
鳳淺這才反應過來掙紮,卻被對方強壯的手臂牢牢箍住,推向門邊牆壁,高大的身體緊跟著壓了下來,把她抵在牆壁上,捂著她的嘴的手絲毫沒有放開。
門外是殺手,而屋裏又不知道是什麽人。
鳳淺的心緊張得快跳出胸口,緊盯著黑暗中對方的朦朧影子。
他偏著頭聽著外頭動靜。
鳳淺感覺到他對她沒有敵意,漸漸放鬆下來,也把耳邊輕貼上門板。
攬在她腰間的手抽出來,輕撫上她的臉。
鳳淺陡然一驚,又不敢出聲驚動外麵的殺手。
一顆心七上八下,堵在了嗓子眼上。
那人粗糙的指腹輕柔地滑過她的麵頰,令她所有的汗毛豎起,又苦於叫不出聲來,而身體又被對方完全束縛,動彈不得半分,這個男人強大的讓她第一次感到恐懼。
來人感到身下緊繃著的身體輕輕顫抖,胸因急促的呼吸而起伏,擠壓著他的胸,低聲輕笑,“害怕?”
鳳淺老實地點點頭,這聲音十分耳熟,但她此時完全被恐懼占據,完全不能思考。
看著他的頭慢慢向他伏低,越來越近,微熱的鼻息掃過她耳邊的秀發,陣陣麻癢,緊張得眼見便要窒息過去。
對方沒再有下一步動作,用在她久遠的記憶裏出現過的聲音低聲說,“你欠我一夜。”
她腦中‘嗡’地一下成了空白,抬頭看向黑暗中的他。
在慢慢適應了這份黑暗後,隱約分辯出他臉部與五官的輪廓,是他……
隨即搖頭,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你欠我一夜。”他重複。
鳳淺胸口悶漲,仿佛在窒息過去。
愣愣地看著他在黑暗中仍閃著光亮的眸子,甚至不知道捂在嘴上的手什麽時候已經放開。
“已經不記得我了嗎?”
他的唇掃過她麵頰肌膚停在她的唇上方,他沒有碰到她臉上任何一點肌膚,卻讓她無法忽視這仿佛比肌膚相親更為誘人的曖昧。
恐懼淡去,被另一種情愫所代替,心跳反而有增無減,哪裏敢回答他的問題。
“要我幫你恢複記憶嗎?”他的唇在她的唇上輕輕一碰。
她的臉象瞬間被點燃,火辣辣的燙,仍是搖頭,“不可能,不可能,你怎麽可能在這裏?”
他輕笑,“原來沒忘,你可以在,我為什麽不能?”
鳳淺無語以對,是啊,她可能在這裏,他又為什麽不可能在。
“你欠我的一夜,什麽時候還?”
“呃……你……”她的確欠了他一夜。
“要不,現在就還了我那一夜,嗯?”
他的唇極輕的廝磨著她的唇瓣,大手順著她的工作服下擺撫上她纖柔的腰,令她大氣不敢出一口,生怕稍稍一動會觸及他更多的肌膚。
他們的聲音極低,低到絕對不會被外麵的人發現,但仍讓鳳淺緊張得險些昏厥過去。
“不行,不行,這兒不行。”她驚得伸手推他,卻推不動分毫,“你怎麽這麽重。”
月亮從雲層裏爬出來,月光從窗口撒進來,照亮了他半邊俊朗非凡的臉容。
“皇甫天佑。”鳳淺低聲驚呼。
他嘴角上揚,眸子驀然黯了下去,“是不是已經完全忘記了我本來的樣子?”
一張整形後的麵容與這張臉漸漸重合,鳳淺艱難地吸了口氣,“怎麽會這樣?”
皇甫天佑笑了一下,輕咬了咬她嬌嫩的唇瓣,給她帶來輕微的痛感,“老天知道我心願未了,讓我來向你討債。”
他在靖南王府第一眼看見她時,也驚呆了。
但他同樣不敢相信會是她,暗中觀察了許久,她雖然沒有了以前的敏捷和身手,但一言一行,仍和以前一模一樣。
他最終肯定,一定是她,她一定和他一樣穿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
他和鳳淺一樣是被送去訓練營的孤兒。
鳳淺和他一樣,都特別的孤僻,不愛說話。
鳳淺除了訓練還是訓練,簡直象個小瘋子。
訓練營裏的其他孩子,見她長得可愛,卻不跟任何人來往,就會故意去欺負她。
她被欺負了,就會拚死地打回來,哪怕被人打得頭破血流,站不起來,也是咬著牙,不肯服半點輸。
可能都孤兒,都沒有親人,沒有朋友,他在她受欺負時,總幫她打。
他們倆是訓練營裏最小的孩子,總被打得很慘。
漸漸地,她雖然仍不會多說話,卻不再排斥他坐在她身邊,不介意他喝她喝過的水,吃她吃過的飯。
他們就這樣在訓練營長大。
在他畢業的時候,接到了第一個任務。
為了那個任務,他被送去了韓國,做了個整容手術。
他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進入國際最大的黑組織的核心,做了警方埋藏最深的臥底。
在那黑組織裏,他見到了她。
在第一眼看見鳳淺的時候,他就知道鳳淺在做臥底。
但鳳淺已經認不出他,認定他是組織裏最壞的一個。
幾次交手,她都恨不得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