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招工

身處江南，即便是深秋也不會覺得太寒冷。江南特別是沒經過工業汙染的江南，風永遠是軟的，吹到臉上象女人柔軟的手輕輕撫過。站在風中享受這溫柔的撫摸，讓蘇顏不禁沉醉了。閉著眼，獨立風中，呼吸著深秋清涼的氣息，讓思緒無邊無際的漫遊。幾片黃葉悠悠地飄落，輕輕地駐留在蘇顏的一頭烏發之上。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留，定格成一幅雋秀的圖畫。

站在窗邊的蘇野忽然覺得好心疼。一向愛笑愛鬧的妹妹是所有人的開心果，可她自己必定有不開心的時候吧，卻從沒在任何人麵前展現過。隻是偶爾會呆呆的站在院子裏，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做，隻是呆呆的站著。一有人過去，她就馬上會變回大家熟悉的開心果。可是蘇野真得覺得好心疼，他不知道妹妹心裏到底有什麽不開心的事。隻是覺得他情願去摘天上的星星來換取妹妹真心的笑容。

“顏兒妹妹，天涼了，別站太久！”柳落梅溫柔的給蘇顏披上一件衣服，輕輕說完就走了。

隻有女人才會明白女人的想法吧！蘇野看到這一幕腦子裏忽然冒出這麽一句話。

“顏兒，別傻站著了，快來吃早飯吧！”已經習慣了女兒早上站在院子裏發呆行為的蘇夫人喊了一聲。結束了蘇顏今天的冥想時間。

吃過早餐，蘇顏和柳落梅帶著蘇野起草好的招聘啟示來到雙仙閣。讓夥計趕緊貼在門旁。

不一會工夫，袁熙和平常一樣，來“上班”了。看到啟示，說：“要招人啊！要不要老夫推薦幾個？”他知道最近蘇顏累得不輕。

“謝謝袁老爺子的好意，我們要招年紀小的，您老人家有合適的人選麽？”袁熙摸摸胡子說：“這到也是，老夫推薦的人至少都三十多了，不符合你們要求哦！”然後壓低聲音故作神秘地說：“是不是你們兩個想找夫婿了？如果是，這個忙老夫一定能幫上。”羞得兩人滿臉通紅，一齊啐他道：“為老不尊的，才不要和你說這種瘋話！”

“顏兒，今天不給他做吃的，看他還有沒有力氣胡說八道！”柳落梅故意大聲的對蘇顏說。好讓袁熙聽見。

“好啊，天天變著花樣做菜給您吃還做出罪過了！袁老爺子，請回吧！我們雙仙閣廟小，容不下您這尊大佛！以後您就別想再吃我的菜了！”蘇顏沒好氣的說道。

袁熙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招來這麽大的反應，慌忙又是打拱又是作揖的，忙不疊的陪著笑臉。“我的好小姐，二位大人有大量，好不好，小老兒失言，這廂陪罪了！”在旁邊不停作揖。

因為是在門口，慢慢有人圍上來了。蘇顏和柳落梅見狀忙轉身進店，袁熙也趕緊跟了進去。人們這才發現了告示，都圍了上去。

“雙仙閣要招人了！”這個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傳遍了整個揚州城。

有真正家貧想找工作的，有想借機親近佳人的，有想渾水摸魚的，有純粹湊熱鬧的，不管怎樣，到了報名這天，所有揚州城的少年郎幾乎都集中到了雙仙閣。有這麽多人前來，這是蘇顏始料未及的。待看到那些衣著光鮮塗朱敷粉的公子少爺，蘇顏的臉就沉了下來，明擺著這些人目的不純，根本不是為了工作來的。

蘇顏冷下臉來吩咐管事，將那些衣著光鮮的公子哥兒最先淘汰。就說他們不符合家庭貧困這個條件。

那些富家子弟不滿的囔囔，說什麽憑什麽淘汰他們，他們也有工作的能力雲雲。惹得蘇顏心中更加不快，把管事的叫過來耳語一番。然後向那拔公子少爺高深莫測的笑笑，走進了內堂。那拔少年還自以為得意，每個人都覺得美人對自己青眼有加。

不大工夫，管事的出來對剛才不停囔囔的公子哥兒們說：“各位少爺，我們小姐有命，若各位少爺能在一刻鍾內劈完這些木柴，就有資格進入下一輪複試。若是做不到，就請回吧，不要耽誤我們的正事。”

眾人順著管事的手指方向看去，隻見一堆圓木，一把斧頭，一個墩子放在裏。那堆圓木即使是一個熟練的樵夫，要在一刻鍾劈完都不是件輕鬆的事。那些少爺們互相看了看，無奈的散開了。剩下的都是些窮苦人家的孩子，大約還有一百多人。

雙仙閣這次打算招收三十人，隻能在優中選優了。先看看有多少人識字的。看來唐朝的基礎教育做得不錯，有一半以上的識字，這樣又涮下去四十餘人。還剩七十多名。

蘇顏把柳落梅拉到一邊，和她耳語了一番。也不知說了什麽，柳落梅捂著嘴輕笑了起來。兩人走到袁熙身邊。袁熙忙站了起來，臉上還是討好的笑容。

“袁老爺子，現在給您個改過的機會，”蘇顏一本正經的說。“您看現在外麵還有七十多個人，您去幫我們看看，隻留下三十人。這三十個人的人品一定好，其他的您自己看著辦吧！您隻要把這事辦好了，我還給您做好吃的！”就這樣，一代大家袁熙被一點點美食引誘，心甘情願去做麵試官了。

人老成精，袁熙一生閱人無數，一雙眼睛早已曆練的毒而又毒。麵試幾個毛頭小子，對他來說是小菜一碟。所以蘇顏才合理利用資源，把他推上前去。本來是想請柳西林麵試的，可是袁熙一大早就自己送貸上門，而且柳西林人還沒到，所以不用白不用。

袁熙的麵試方法很獨特。一人發一份筆墨紙硯，要求他們在一柱香的時間裏寫出自己最大的願望，香滅就收卷，沒寫完的自動出局。然後憑這些卷子來判斷讓誰入選。

很快所有人都寫好了。袁熙先看內容，所謂言為心聲，看他們的願望就可以對他們的人品有一個初步的判斷；再看字跡，一個人寫的是否真實，從字跡裏可以看出來。這兩都一結合，入選名單基本就定下了。

袁熙把自己選定的卷子拿給蘇顏柳落梅看。蘇顏沒想到袁熙用這個方法來選人，不由對這個平常總和自己開玩笑的和藹老人多了幾分敬意。

蘇顏和柳落梅一起翻看了那些被選中的卷子。袁熙選人果然有眼光。那些卷子寫的願望都很平實樸素又有濃濃的人情味。有的寫著讓寡母不再幫人家洗衣服，有的寫著贖回賣到大戶人家的妹妹，有的寫著給爹爹治好病……諸如此類等等不一，那些寫著豪言壯語的，袁熙一個都沒選。

喊來管家，讓他用大紅榜單寫上入選人員的名字，貼到門口。那些被選上的，自然興奮不已；沒選上的，有人垂頭喪氣，有人憤憤不平，有人衝上來質問，為什麽沒選上自己。

袁熙站在門口對衝過來的幾個人語重心長的說：“孩子們啊，做人首要的就是樸實厚道！你們好好想想自己為什麽落選了！不要怪別人，想想自己有什麽不足沒有！好好做人，以後還會有機會的！”幾個衝上來的人不由臉紅了，默不作聲的退下。

“你們現在回家準備準備，明天清早，你們到雙仙閣報到，具體做什麽，到時兩位小姐會吩咐的。”管事站在門口高聲說。那些入選的人答應之後紛紛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