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媽媽的電話,項崢羽想馬上打給蕭惠,回頭卻看到左梅板著臉站在房門口!
左梅看他的眼神充滿了鄙視,睜著眼睛說瞎話!明明在醫院,卻說在奧地利!
項崢羽現在居然學得如此信口雌黃了,滿嘴都是謊言!連對他自己的媽媽,也是如此欺騙!
左梅對項崢羽又多了一份無法言說的鄙視!
這個男人,果真是越來越不靠譜了!
項崢羽楞了片刻,馬上給蕭惠發短信--
妞兒,如果我媽媽給你電話,一定記得我是在奧地利出差!切記切記!
蕭惠這會兒正忙著呢,手機剛掛了個長途電話,信息就進來了,一看項崢羽發的,馬上明白是怎麽回事兒了!
老太太可能正在滿世界找項崢羽!
項崢羽說了,不能告訴老太太他車禍住院的事兒。
果不其然,老太太的電話很快就打了過來!
蕭惠還是第一次接到老太太的電話。
自從那天去老太太家,稀裏糊塗認了幹媽後,她就再也不敢去了,總感覺自己的身份太尷尬,無法見老太太。
老太太讓她認幹媽,也是想緩解這樣的尷尬,可是蕭惠心裏無法淡定,畢竟這是不道德不光彩的事兒。
老太太怎麽看她,她還拿捏不好。不知道是出於項崢羽的事業考慮,還是真心希望他們能夠走到一起?按理,任何一個媽媽都不會輕易同意自己的兒子離婚,因為組建一個家庭不容易。
難道老太太一直不喜歡左梅?項崢羽和左梅之間的事情老太太了如指掌?
蕭惠無法猜透。
加上她近來事情繁多,這事兒也就慢慢給遺忘了。
現在老太太的電話一打來,她心裏即刻有些緊張了!
“蕭惠啊,是我啊--”老太太在電話裏說道。
“嗯,幹媽,我知道--”蕭惠鼓足勇氣喊出了這個稱呼,還是無法直接順口地叫媽媽,“您,還好嗎?”
“我還好,孩子。你怎麽樣?好久也不來我這兒了--”老太太的語氣裏充滿了遺憾。
“這段日子我很忙,忙得什麽都顧不上了,對不起幹媽--”蕭惠抱歉地說道,“等我把這些事情忙完了,我一定去看您!”
“好,好!我隨時歡迎你來!天天盼著你來啊!”老太太高興地說道,“孩子啊,項崢羽在公司嗎?”
“沒,沒在呢?他去歐洲了,在奧地利--”蕭惠有些心虛地說道,“要一段時間才能回來呢!”
“哦--這,去那裏幹嘛啊?你們的業務能做到歐洲去?”老太太不解地問道。
“嗬嗬,那倒是沒有。項崢羽是去那兒看看,學習學習人家的管理經驗。公司馬上要開始了,我想他也應該出去看看--”蕭惠說道。
“哦,是這樣。我就怕這孩子有什麽事兒瞞著我,這幾天我心裏一直提心吊膽的,說不出為什麽來,就是感覺心慌,感覺有事兒--沒事兒就好!”老太太鬆了一口氣說道。
“沒,沒事兒,您放心--”蕭惠安慰道,心裏卻是有些慚愧,這麽騙老太太,實在是不應該。
但是,老太太要是真知道了,那可是要傷心壞了!項崢羽這麽做也是有苦衷的。
“好,那你忙著,我先掛了!記得有空來家裏吃飯--”老太太最後說道。
掛了老太太的電話,蕭惠心裏有種無法言說的酸楚。
這麽多年一個人打拚一個人漂泊,她早已變得堅強,變得堅硬,很少多愁善感了。那些兒女情長,那些花前月下,那些卿卿我我,在她的眼裏,曾經都是那麽遙遠,是那麽不現實的矯情。
可是,最近她發現自己變得兒女情長,變得多愁善感,變得柔腸百轉了。
沒有遇到項崢羽之前,她覺得自己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再愛了,因為被愛傷得太深了!
可是,遇到了項崢羽之後,她才知道,自己內心對愛的渴望原來依然是那麽強烈!隻是因為沒有被點燃,一旦熊熊燃燒起來,這愛的火焰足以把她自己燃燒殆盡!
愛,是一把雙刃劍,可以帶給你至美的陶醉和享受,讓你渾身都充滿了力量;也可以傷你至深,讓你徹底對人生對未來失去希望。
她是多麽想和項崢羽純粹地愛一場,不枉他們在生命中最成熟的季節裏相遇,不枉上天帶給他們的這份相知。
可是,現實總是讓你夢碎一地,讓你在即將要獲得的時候又麵臨著失去。
殘忍,就在這裏。
想著想著,她居然淚濕眼眶。
不,蕭惠,你不能這樣脆弱,你的名字叫蕭惠,你必須堅強!
是啊,夢想,是藏在心裏的虛幻。現實,是你一步一個腳印踩出來的坎坷。
不管現實如何打擊你拋棄你,你都不能放棄自己的夢想,必須靠自己堅實的腳步去實現。
擦幹淚水,她拿起文案,去召開公司高層會議。
接下來半年甚至是一年的工作,她都已經安排好了。
一周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項崢羽出院了,潁州市政清潔外包的招標會也召開了,遠方建業公司成功拿下這個標的。
蕭惠是讓徐蘭參加競標會的,因為這一切都在她的操控之中,所以,得到這個消息的那一刻,她並沒有表現出特別的興奮,相反,倒是多了幾分冷靜。
按照項目招標的規定,劃定外包的主要是三個主城區:鼓樓區,海滄區和海豐區,鼓樓區是老城區,主要是潁州的名勝旅遊景點,海滄區和海豐區是人口密集區,也是市政清潔最難做的。
三個區域一年的道路清掃保潔和垃圾清運服務費外包價格加起來共計一億八千萬,這是一筆巨款,但是要真正裝進口袋裏不是那麽容易。
外包費不算低,但是這個業務不好做,項目裏有明確的規定,必須做到哪些落實哪些,遇到市民遊客投訴,城管局根據情況核定,可以對遠方建業公司進行處罰,投訴次數過多,來年可能就不能繼續承包這個項目了。
市政清潔是非常繁瑣非常複雜的工作。遠方建業承接了這個業務,今後潁州城區的各個角落就和公司息息相關了,這個城市的每一條道路,每一個街巷,每一處景點,都在遠方建業的視線裏,絲毫不能懈怠。
這是一項十分艱巨的工作。
徐蘭已經把前期的準備工作做得差不多了。劉大姐招來的清潔工和原竹簾廠的十位工人一起進行了崗前培訓,加上環衛所原先留下來的環衛工人,人手是足夠多了。
在成都采購的清潔設備也陸續到了。
項目有一個月的過渡交接期,一個月之後,這項工作就完全交給遠方建業公司經營,到時候潁州市環衛局徹底進入了曆史的垃圾堆。
遠方建業直接歸潁州市城管局市政保潔園林科監管。
項崢羽剛剛出院,走路還拄著拐杖,開車也很艱難。
但是,他堅持每天上班。他的車子報廢了,暫時由武建開著蕭惠的車子接送他上下班。
為了一直瞞著媽媽,也是被左梅的父母挾持著,項崢羽出院後回到了自己的家裏。
雖然很不情願,但是沒有辦法,隻好如此。
離婚的事情又被擱置,未來會如何,他根本無法去考量,過一天算一天吧,走一步看一步吧!
要命的是,左梅的父母似乎要長住下來了,根本沒有回南城的打算。
他們每天買菜做飯伺候左梅和孩子,晚上還把項崢羽也照顧得好好的。
尤其是左梅的爸爸,項崢羽行動不太方便,就連入廁洗澡這樣的事兒,老爺子都想跟著他!
這讓項崢羽覺得實在別扭!
以前家裏很寂靜,左梅不說話,偶爾他陪兒子做做遊戲聊聊天兒,沒事兒各幹各的,挺好!
現在可好,家裏一下子多出兩個喜歡鬧騰的老人,每天鍋碗瓢盆奏鳴曲忙得不亦樂乎,項軼童回到家裏也是格外興奮,上躥下跳的,仿佛一下子還原了孩子的天性。
家裏變得熱鬧多了!
好還是不好呢?
項崢羽不知道。從孩子的角度來說,好。熱鬧,有生機,家裏的氣氛比以前好了,有了家的活力和生機了。
可是,項崢羽覺得別扭。
因為他和左梅依舊不說話,依舊是那麽陌生,論兩個老人如何在中間協調,他們就是熟絡不起來,無話可說!
所以,每天麵對他們,項崢羽覺得真是一種煎熬!
這天下午下班,武建來到項崢羽的辦公室,準備送他回家。
“項總,是不是該走了?”武建問道。
“蕭總呢?今天沒見她過來--”項崢羽答非所問。
“是,蕭總今兒個沒過來。”武建說道,“徐助理還在--”
“讓徐蘭過來一下--”項崢羽說道。
武建馬上去叫,徐蘭就在隔壁。
徐蘭來到項崢羽跟前,狐疑地看著他:“項總,您有事兒?”
項崢羽想了想,是有事兒,可是,什麽事兒呢?
他其實就是想見見蕭惠,從他出院到現在,蕭惠都沒有單獨和他在一起,似乎刻意在躲著他。
就是前天公司開了一個全體員工大會,蕭惠來了並且做了重要講話,之後就沒再出現了。
他不知道蕭惠為什麽這麽做?是在責怪他又回到家裏嗎?還是另有隱情?
“蕭總,為什麽沒來?”項崢羽問道。
“蕭總最近很忙,藍之味和麗晶酒樓都在進行一些改革--”徐蘭說道。
“什麽改革?”項崢羽不解地問道。
“公司內部的管理改革,蕭總在做一些大的調整,所以每天都在開會--”徐蘭說道。
“為什麽突然間做這樣的改革?此前不是一直都很好嗎?”項崢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