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花廳出來,傅文修就回了自己的院子,而傅玉珠則是纏著傅文柏,跟他一道回了二房院子,去見二嫂陶氏。

“二嫂,你知道嗎?大哥他明天就要去滄州了,要把東籬姐姐接回來呢。”

傅玉珠一邊說著,一邊鬆開傅文柏抱住了陶氏的手臂,眉眼彎彎,可陶氏卻看得出她眼底咬牙切齒的恨意。

陶氏笑了笑,“真的嗎?那可真是太好了。”

說完這話,陶氏看向傅文柏,“夫君,你之前不也派人去滄州找過東籬妹妹嗎?有消息嗎?”

傅文柏將茶水一飲而盡,“沒有,這袁慕平太不靠譜了,到現在連封信都沒有。”

聽到這話,陶氏忍不住背對著他翻了個白眼,不中用的東西,指望不上!

“這次大哥去滄州,你不能跟著去,但好歹派些人跟著。”

陶氏輕拍了拍傅玉珠的手以示安撫,然後觀察著傅文柏的表情,“畢竟這次大哥過去,說不定真能將東籬接回來呢。”

“到時候東籬身邊總不能沒有伺候的人,要不然我去點兩個丫鬟,你回頭讓大哥帶著去滄州。”

傅文柏點頭,“成,我跟大哥說一聲,我去不上,總能塞兩個人的。”

“他也不能這點麵子都不給我。”

聽到這話,傅玉珠也彎了彎唇角,“那我可就等著東籬姐姐回來,咱們一家團聚了。”

傅文柏聞言,忍不住抬手敲了下傅玉珠的眉心,“你這丫頭,半點都不記仇,忘了當初他怎麽對你的了?”

“這次她回來,要還死性不改,我可絕不會手下留情。”

“二哥,我相信東籬姐姐不會了。”

傅玉珠說完,抱著傅文柏的手臂撒嬌,“二哥,你明天能不能帶我也出門啊,我想…我好久都沒見到七殿下了。”

淑妃娘娘那邊遲遲不點頭同意換親,傅家又關著她,傅玉珠自從回傅家以後,和七皇子都沒見過幾次麵。

這樣下去怎麽行,日子久了,萬一七皇子移情別戀呢?

那她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傅文柏被傅玉珠這麽纏著,哪有不答應的道理,“聽說七皇子明日上午會去徽韻樓用膳,我帶你一塊去,到時候就能偶遇了。”

“不過你可矜持些,你們倆的親事現在沒定下,可別太上趕著。”

傅文柏就是男人,男人最了解男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等到了手也就膩歪了。

“知道啦,知道啦,就知道二哥最好。”

自從搬進了胡縣丞嶽父家的院子,沈雲歸去當武學先生就更方便了,沈東籬如今也不用教書,心中雖然有些空落落的,但卻有更多的時間看書和作畫。

除了些普通的字畫去賣到書齋和繡房,剩下的會給汀蘭用作繡樣,經過汀蘭刺繡後再賣到繡房,至少翻了三倍不止。

胡縣丞和他夫人對沈東籬都很好,家裏還有個十歲的男孩兒,名叫胡斌,如今也在縣學讀書。

偶爾下了學,胡夫人就會帶著胡斌過來,讓沈東籬指導些課業,順便送點瓜果蔬菜。

沈東籬本就欠得夠多了,幾番推拒,奈何拗不過胡夫人,便自己將銀子單獨收好,打算到時候一起給胡縣丞。

冬小麥在前幾日,沈雲歸帶著沈東籬和曹進已經播完種了,沈東籬不常去村子,曹進就帶著兒子常來。

日子平淡,但和明水村相比沒那麽辛苦。

“東籬丫頭在嗎?”

院門外響起一道有些蒼老的聲音,沈東籬和汀蘭對視一眼,然後汀蘭打開了房門,就見到田明富攙扶著田村長站在門口。

“東籬丫頭。”

沈東籬合上手中的書,“田叔和田村長過來找我有事?”

“東籬丫頭,這幾日我已經找人,準備把家裏的地賣掉一部分,欠馬老爺的五十兩銀子會按利還給他。”

田村長前幾日因為周天佑被抓進大牢,病了一場,如今身子骨也沒有從前好了,站一會兒就顫顫巍巍的。

“村裏人也都同意了,你當田爺爺一時糊塗,回去吧。”

“田村長忘了當初答應我的事了?”

沈東籬看著田村長,一字一頓道:“你離開明水村,日後明水村的任何事都跟你無關,更不會麻煩你。”

聽到自己曾經說過的話,田村長忍不住閉了閉眼,心中滿是苦水,誰能想到周天佑竟然是抄襲。

“丫頭,當初是我的錯,但你想想村裏的孩子,你都教了那麽久,你……”

“覆水難收。”

沈東籬說完,微微抬手,“田叔,帶田村長回去吧,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承擔後果。”

“東籬丫頭,就沒有一點餘地嗎?”

田明富真的心疼他爹,他爹這麽做也是為了村子裏,“我爹他真後悔了,這幾日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東籬丫頭你……”

“那是你們的事。”

沈東籬微微蹙眉,有些反感,當初那麽決然趕她出去,如今又來這裏跟她裝可憐,是賭她會心軟嗎?

院子外頭此時又響起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有一道陌生的聲音響起,“大娘,是這家姓沈,叫沈東籬是嗎?”

“哎,謝謝您,我是找沈東籬。”

緊接著,腳步聲越來越近,有個人探頭探腦地伸了進來,三十幾歲的年紀,手裏提著一大堆東西,笑得熱情洋溢。

“那個,這兒是沈家嗎?我找下沈東籬姑娘。”

汀蘭有些疑惑地看了過去,“你是誰啊?找我家姑娘有什麽事兒?”

沈東籬和汀蘭都不認識來人,但田明富和田村長兩人卻神色一震,這人是牛山村的村長王澄。

他怎麽來了?

父子兩人麵麵相覷,這邊的王澄已經進門了,“田村長也在啊,好巧好巧!”

他說完這話,看向沈東籬,小心翼翼地將東西放在石桌上,“您就是沈東籬姑娘吧,冒昧來訪,還請沈姑娘見諒。”

沈東籬和汀蘭對視一眼,然後微微欠身,“您是?”

“鄙人姓王,單名一個澄字,是牛山村的村長,聽說了姑娘一些事兒,所以特意來拜訪,姑娘若是不嫌棄,喚我一聲王叔就行。”

此話一出,田村長和田明富父子兩人就坐不住了,“你來找東籬丫頭幹什麽?”

王澄笑嘻嘻道:“這不是聽說沈姑娘被趕出明水村了,所以過來探望,我想沈姑娘若是不介意,我們牛山村是有個房子空著,還有二百多畝地,準備送給沈姑娘。”

“對了,我們牛山村也準備修建私塾,想請沈姑娘當夫子,每個月三兩銀子束脩,不知沈姑娘是否覺得可以?”

田村長登時站起身,“你做夢,東籬丫頭是我們明水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