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

“他怎麽能?七皇子妃的位子明明是我的!”

傅玉珠此時有些清瘦的臉在得知七皇子定了唐家姑娘,並且即將成親的消息,五官微微有些扭曲,頓時再也坐不住了,下意識的抬手就要去揮梳妝台前的東西。

“你幹什麽?”

一道有些淩厲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傅玉珠下意識的收回手,回頭看向踏進門的中年女子,四十多歲的年紀,麵色卻十分嚴厲,正是江寧縣傅家如今的族長夫人,也是傅老爺的長嫂王氏。

“大伯母。”

傅玉珠朝著王氏行禮,動作端莊,沒有絲毫差錯,“抱歉,大伯母,是我剛剛太激動了,所以才失了禮數,我以後再也不會了。”

王氏看了眼梳妝台,這才收回視線,“身為世家女,遇事要戒驕戒躁,喜怒不形於色,你還有的學。”

聽到這話,傅玉珠低下頭,“是,大伯母。”

這次王氏倒點了點頭,這才找了把椅子坐下,“說說吧,到底什麽事氣成這樣?”

傅玉珠捏著帕子的手緊了幾分,看著王氏嚴肅的臉,聲音壓低,“是七皇子,七皇子的婚事。”

“原本七皇子妃的位子本該是我的,可如今皇上竟然下了聖旨,將唐家姑娘賜婚給了七皇子,我.....”

此話一出,王氏的臉色肅然了幾分,視線落在屋內的幾個丫鬟身上,“這消息是你們誰傳的?”

如此威壓,幾個丫鬟下意識的就跪了下去,傅玉珠趕緊上前道:“大伯母,這件事也怪不得幾個丫鬟,就算她們不說,我也早晚會知道的。”

“這次跟七皇子的婚事不明不白的就取消了,日後誰還願意娶我?我還怎麽嫁人啊,伯母?”

傅玉珠這次是真的有幾分慌亂,如此模樣,讓王氏微微皺眉,“你急什麽?說了多少次遇事不要慌?”

“還有,你是傅家嫡女,說話要端莊文靜,不是讓你跟蚊子一樣,小家子氣上不得台麵!”

王氏想到傅玉珠剛回來時候的那副儀態,便覺得頭疼,真不知道閔氏是如何教女兒的,好歹找回來也一年了,卻怎麽看都不像是世家嫡女,難怪淑妃瞧不上。

“此事既然是皇上下了旨意,便無可更改,但到底你先與七皇子定下婚約,你父親又是禮部尚書,如此悔婚,怎麽也要給你些補償。”

王氏說到這兒,看了眼傅玉珠,“你且靜心等一段時間,你是傅家嫡女,也是你父親的臉麵,他就算是為了傅家,也不可能不跟皇上討個公道的。”

“到時候定下京城其他侯府世家,皇上也會下旨賜婚,斷不會折了你的顏麵。”

聽到這話,傅玉珠頓時不悅,說來說去,最後還不是要讓她嫁給別人,可別人不是七皇子,日後她也當不了皇後!

“可我隻喜歡七殿下,我不想嫁給其他人!”

“荒謬!”

王氏瞪了眼傅玉珠,“身為女兒家,怎麽能如此不矜持?更何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容得你說不字?”

傅玉珠想要反駁,可想到王氏的性子,當即便住了嘴,她在這兒幾個月,吃了不少苦頭,更知道王氏是什麽樣的人。

王氏比閔氏沒有人情味,行事公正嚴謹,不偏不私,張嘴閉嘴都是家族榮譽,德言容功,無論嫡庶,又或是親疏,對她來說向來隻有犯錯和不犯錯,便是自己的親生女兒,王氏也是一樣對待。

所以傅玉珠跟她說什麽都是說不通,她還是盡快想辦法讓閔氏把她接回京城要緊。

七皇子六月下旬大婚,她必須要在這之前趕回去才行。

王氏見傅玉珠不說話,還以為她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了,站起身看了眼屋內的丫鬟,“在主子麵前碎嘴,都拖下去各打十板子。”

丫鬟很快就被拖下去了,如今江寧縣的傅家,後宅都是王氏說的算,傅玉珠便是想替丫鬟們說情也沒辦法,反而還容易自己被牽連。

再忍忍,等母親閔氏派人來接她就能回京了。

這段時間在江寧縣,傅玉珠學會了不少,學的最會的就是‘忍’字,回想起當初在京城,便是懊悔不已。

若是當初在傅府能不驕不躁,徐徐圖之,她也不會被父親趕出家門,跑到江寧縣這個地方,更不會因此失去了七皇子妃這個位子。

不過一切都還不算晚,她還有機會。

沈東籬入京的時候,已經是四月份了,沈雲歸駕車才到京城門口,就看到沈良和榮氏兩人在不遠處等著,旁邊還站著一名穿著水綠色衣裙的少女,明豔靈動。

“三弟!”

沈良見到沈雲歸的時候,趕緊就跑了過去,臉上洋溢著笑容,“自從得了你的消息,爹娘就一直數著日子,可算是把你們給盼回來了。”

這邊榮氏也走了過來,看著沈東籬從馬車上下來,忙拉著她的手仔細看看,“還行,沒瘦。”

“豈止是沒瘦,父親還把我養胖了呢。”

沈東籬說完這話,視線落在榮氏身旁的少女身上,“伯母,這位應該就是堂姐吧?”

“你就是沈東籬?”

沈月這話才說完,就讓榮氏敲了下額頭,“你這孩子,說話怎麽總是如此莽撞,別嚇到了你堂妹。”

“伯母,我身體可好得很,怎麽就嚇到了。”

沈東籬說完,朝著沈月微微一笑,“堂姐好,我是沈東籬。”

沈月剛剛打量的目光此時倒是鬆了些,也朝著沈東籬揚起一抹笑容,露出一顆虎牙,十分可愛。

“東籬妹妹。”

榮氏見兩人相處還不錯,這才滿意,又看向說話的兩兄弟,“行了,有什麽話非要在街上說,回府你們兄弟便是徹夜長談也沒人管。”

“這都快晌午了,孩子還沒吃飯呢,先回府再說。”

這邊沈月拿著沈東籬送的禮物,喜歡的不得了,“東籬妹妹,我聽說你在滄州可厲害了,又是興修水利,又是種土芋的,還教書呢?”

“我讀書就不好,虧得沒讓我去給公主做伴讀,到時候恐怕才上課就要犯困了。”

“祖母說咱們沈家就沒有一個愛讀書的,也就東籬妹妹你,你是光宗耀祖啦!”

“表姐這話說的誇張,我隻是讀了些書,怎麽就光宗耀祖了?其實書很有意思的,若是表姐喜歡看故事,我有幾本書送你看看,或許會感興趣。”

兩姐妹在街上走著,沈東籬便覺得一直有人盯著自己,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眼,就見到徽韻樓的二樓雅間一身朱色長袍,分外顯眼的少年。

趙元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