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也沒多想,彎腰將畫像撿了起來,目光落在那張畫像上,卻呼吸突然急促起來,“姐姐,是長姐!”

沒等男子反應過來,女子便去奪他手中的信,“這信是誰給你的,上麵寫了什麽?”

“阿瑩,你怎麽了?”

他沒料到女子如此急迫,行為太過反常,“這畫像怎麽了?你說這畫像是你當初被擄走的長姐?”

女子垂了垂眼眸,淚水一顆顆滾落,“我不會認錯的,就是長姐,她化成灰我都不會忘,一定是她!”

“你先別激動。”

男子正是謝禾的舅舅謝錦玉,而旁邊的女子李瑩是他的夫人,“這信是廣成王從周國送來的,或許是知道些什麽。”

先任女帝剛登記的時候,大周邊境屢屢遭受北魏人騷擾,邊關常有突襲之事,最厲害的一次是周國內亂,北魏人趁此突襲,連夜奪城。

那日夜裏,北魏人燒殺搶虐,無惡不作,不少婦女慘遭**,雖然後麵周國將城池奪回,但城內卻被洗劫一空。

李瑩的爹娘和長姐就在那場北魏人突襲之中被擄走,而她被爹娘和姐姐藏在地窖中,逃了出來。

這些年過去,原本以為當初被擄走那些人早都死了,可沒想到時隔十八年,竟然又見到了長姐的畫像,李瑩如何能不激動。

“沈東籬是誰?她是長姐的女兒嗎?長姐是不是還活著?”

說到這兒,李瑩忍不住淚如雨下,“夫君,我想去秦國找長姐,她還活著,一定還活著!”

聽到這話,謝錦玉忙給李瑩擦去眼淚,“你先別著急,廣成王信上不是說,隻是查這畫像的女子是誰嗎?”

“那也就是說你長姐應該不在秦國,至少廣成王沒見過她。”

“至於信中說的沈東籬,或許應該自小因為什麽原因和你長姐分開,所以才會派人打聽你長姐的下落。”

此話一出,李瑩更忍不了,“既如此,我更要把她接到身邊來,從前不知道也就罷了,如今知道,豈能放任她一個人繼續留在秦國?”

“這孩子自小沒有母親在身邊,還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越說越激動,謝錦玉覺得自己若是不攔著點,恐怕李瑩就要立刻長翅膀飛到秦國去,“阿瑩,你看你又急。”

“廣成王不是在嗎?我立刻休書一封,讓他照顧好沈東籬,等他回周國的時候,將沈東籬帶回來就是。”

“有他在,照顧沈東籬,你也能放心,至於你長姐的事情,我這就給陛下休書一封,看能不能讓暗閣幫忙查一下。”

“人隻要活著,就一定能找到。”

聽到這話,李瑩慢慢的平複好心情,“嗯,那你一定讓廣成王照顧好那孩子,她是長姐的女兒,可千萬不能出事。”

“廣成王到底什麽時候回大周?”

謝錦玉聽到這話,唇角翕動,“我寫信問問,若是超過半年,我就帶你去周國找她,可以嗎?”

李瑩這才頷首,“好。”

從秦國送信到周國,再從周國送回秦國,已經過了兩個月有餘。

謝禾收到舅舅謝錦玉的信時,已經是冬日了,沈東籬和汀蘭等人忙著將田裏的土芋,都放到地窖中。

再加上花房內的蔬菜都熟了,又是一筆不菲的收入,沈東籬和汀蘭等人近來忙的幾乎見不到人影。

一直到傍晚,謝禾才等到沈東籬,全身都是泥土,十分狼狽,“沈姑娘。”

“謝公子。”

沈東籬雖然衣裳弄得髒,但一雙眼眸依舊亮晶晶的,“這麽晚過來,謝公子可是找我有事?”

謝禾頷首,將手中的信想要遞給沈東籬,頓了一下才道:“要不然沈姑娘先去洗個手,出來再看信也不遲。”

“這是今早上我收到的舅舅的信,如我所想,畫像上的女子的確和我舅母有關。”

聽到這話,沈東籬趕緊就去打了盆水,將手洗幹淨,又用帕子擦幹手,才有些迫不及待地去接信。

“有勞謝公子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拆開信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好半晌才道:“所以我母親真是謝公子舅母的姐姐?”

謝禾頷首,“舅舅說舅母看到畫像的第一眼就認出來,絕對錯不了,當初舅母的姐姐被北魏人擄走,這麽多年都不知所蹤,還以為早就不在人世了。”

所以她母親是周國人,那父親呢?

按照奚玉景所言,她父親豈不是北魏人?

在想到當初遇到的刺客喊她娘娘,所以她父親是北魏皇族?

可既然如此,為什麽母親又會來到秦國呢?還那麽巧合的跟當初閔氏撞到一起,兩人陰差陽錯抱錯了孩子。

這中間又發生了什麽?

如此想著,沈東籬收起信,看向謝禾,“這信我可以留下嗎?”

謝禾頷首,“當然,說起來沈姑娘與我還有些淵源,我也算是你的兄長?”

聽到這話,沈東籬隻是禮貌地笑了笑,並未言語,真有意思,當初她有三個兄長,可自從被趕出傅家以後,就隻有三哥對她一如往昔。

後來奚玉景拿著母親的畫像,讓她喊他兄長,如今謝禾也讓她喚他兄長,她竟然會有這麽多兄長嗎?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了縣衙,沈東籬直奔傅文睿的書房,“三哥,你在忙嗎?我有急事找你。”

房門很快被人打開,傅文睿看了眼沈東籬,又看向謝禾,旋即問道:“怎麽了?”

“三哥,你能不能幫我給母...傅夫人寫一封信,我想知道當初我和傅玉珠到底是怎麽被抱錯的。”

“當初其他人不知道,至少接生的穩婆肯定清楚,我想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她和傅玉珠被抱錯的事情,閔氏從一開始看到玉佩以後,隻是有些激動,但並沒有直接就認下傅玉珠。

當時事情又與她有關,所以閔氏派人去查這件事,一直也是瞞著她和傅玉珠的,或許傅玉珠都比她知道的早。

等沈東籬自己知道的時候,已經是板上釘釘了,那時候她整個人都陷入恐慌和震驚中,根本就沒去深思自己是怎麽被抱錯這件事。

後來她回過神,傅家人的態度都變了,自己心灰意冷,便是想知道自己是怎麽抱錯的,也覺得沒什麽意義。

隻是如今這件事事關自己生母,沈東籬就不得不去調查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為什麽那麽巧,母親和閔氏在金陵的破廟碰上,然後被抱錯,自己的親生母親又去了何處?

想到父親說在河中遇到的屍體,沈東籬心中隱隱有個預感,她的親生母親是不是已經遭遇了不測?

那些追殺母親和侍女的人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