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尚書鄭西傑嚇得跪在地上,“的確有此事,但這都是因為這幾年鹽賣不出去多少,尤其是兩淮一帶,鹽稅收上來的越來越少,下官派人去查,也並無其他問題,所以....”

“朕看你是老糊塗!”

明成帝氣得將奏折直接砸向了鄭西傑,“五百萬兩銀子,你說沒問題就沒問題?你說大秦為何一直以來鹽鐵專營?”

鐵就不說了,金銀鐵銅礦,除了鑄錢就是打造兵器,乃為國之重器,自然是得專營,否則造反豈不是易如反掌?

至於鹽乃為天下萬民必需之物,曆朝曆代最穩的稅收就是鹽稅,怎麽會賣不出去?

而此時禮部尚書傅正清也站了出來,“啟稟皇上,原本這鹽鐵稅收不歸臣管,但說來也巧,臣之犬子如今在永安縣做縣令。”

“前段時間家書中提及了一樁涉及私鹽的案子,如今正在審理,永安縣隸屬滄州,滄州又是兩淮管轄一帶,會不會正好與鹽稅降低有關係?”

聽到這話,明成帝忍不住看向戶部尚書,“鄭西傑,你聽清剛剛傅愛卿所言了嗎?私鹽,販賣私鹽,導致鹽稅每年損失五百萬兩,你這個戶部尚書若是不想當,朕就換個人來坐!”

戶部尚書跪在地上,嚇得渾身顫抖,“臣不知,此事臣一定徹查清楚!”

“你最好是!”

明成帝一甩袖子,從龍椅上起身,“今年若是不能收上來三千萬兩稅收,朕唯你是問。”

此時的永安縣內,縣學門口被百姓圍得水泄不通。

“聽說昨日縣學夫子考核,最末的要被逐出縣學呢。”

“這事兒我也聽說了,沒想到當了夫子還得考核,這個新來的縣令管得還挺多的,這段時間我都懂不少大秦律法了。”

“我也是,我家那個都認識字兒了。”

眾人說話的功夫,就看到嚴教諭跟在傅文睿身後,手中抱著三日前收到的考卷,就連知府文無行和州同知胡大人都來了。

圍觀的百姓趕緊往後退,給傅文睿等人讓出路,“快看,傅大人來了。”

“我聽說傅大人這次對縣學夫子考核,好像是為了他妹妹。”

“我也聽說有這麽回事兒,好像是林山長不讓他妹妹在縣學教書,所以弄了這麽一出,這傅縣令豈不是以權壓人嗎?”

“噓!別說話了,讓傅大人聽見咱們都完了。”

縣學人少,加上林山長和沈東籬也不過就是七位夫子,都在門口等著,傅文睿走到縣學門口,腳步頓了頓。

“永安縣與滄州,往前數幾十年,能考上舉人的不到百人,通過會試的根本沒有,本官與文大人和胡大人商議過後,覺得是因為縣學和府學的夫子魚龍混雜,才導致教出來的學生學問不深。”

“因此,自本官上任以後,將對縣學夫子每月及每年進行考核,凡是不能通過考核者,逐出縣學,並每年對外進行外招,通過考核便可進入縣學講書。”

眾人聽到這話,頓時議論紛紛,畢竟縣學可不是輕易就能進的,如今竟然通過考核就能進縣學授課。

“本官初來永安縣,想必諸位父老鄉親也知道沈東籬曾是本官親妹,為了避嫌,此次縣學考卷,是由知府大人和胡大人找到府學諸位夫子出的考題。”

“另評判之人除了府學和州府教諭以外,還有縣學及府學生員票選得出的結果,以求公正。”

說完這話,傅文睿這才看向圍觀的百姓,看向嚴教諭手裏的考卷,“百姓之中也不乏讀書識字,或通文墨因家中貧困落選等原因未曾考中的讀書人。”

“此番考核結果後,本官將對諸位夫子的考卷張貼在縣學門口五日,此五日公示期間,凡對縣學排名或考卷內容有異議者,可到縣衙找嚴教諭辯論。”

一番話音落下,旁邊的胡大人咳嗽了一聲,“文睿啊,該說的都說了,今日便宣布考核結果吧,文知府日理萬機,今日也是難得抽空過來一趟。”

文知府擺了擺手,“此事事關縣學及州府日後科考,乃是重中之首,本知府不急於一時,不必催促。”

聽到這話,傅文睿微微頷首,“知府大人,胡大人,請。”

林山長帶著一眾縣學夫子站在門口,聽到傅文睿和文知府的話,心中跟著打鼓,他本以為利用沈東籬是傅文睿的妹妹一事,通過百姓之口讓人覺得傅文睿包庇沈東籬。

沒想到傅文睿竟然顧慮的如此周全,還請來了文知府和胡大人,甚至還要將考卷張榜示眾,這.....

內心頓時忐忑和懊悔,早知道他便不該去招惹沈東籬,如今倒是把他自己山長的位置都丟了。

傅文睿將榜單展開,分別念了排名,身後的衙役根據傅文睿念出的姓名,將考卷依次貼在了縣學的牆上。

“第一名:上官承;第二名:沈東籬;第三名:關陽;第四名:......第七名:林遠喆。”

念完榜單,傅文睿將手中的榜單交給嚴教諭,示意他貼在縣學牆上,然後才負手看向林山長。

“林遠喆,縣學考核最後一名,奪山長之名,由上官承為縣學新任山長,沈東籬任縣學堂長,其餘人為講書。”

林山長險些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我不信,我要看沈東籬的考卷!”

傅文睿讓出一步,示意牆上貼在第二個就是沈東籬的考卷,原本他還以為林遠喆到底是山長,怎麽都不可能是最後一名,沒想到他偏偏就是!

可能是山長當的久了,便不思進取,沒有再日益精進,自然日複一日的退步,便有了如今這般。

“林山長今日考核為最後一名,今年臘月本官會再行對縣學夫子重新考核,若是林遠喆再為最後一名,那本官隻能讓你從縣學離開了。”

原本傅文睿倒是想直接辭退林遠喆,但如此這般倒是顯得他這個縣令刻意刁難他,故而此次考核,隻是奪了他山長的位子。

若是下次考核再不過,那就不怪他將人趕出縣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