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幫總舵所在地也是開封境內,隻是不在城區,而是位於狼城崗,不到一個時辰便到了狼城崗,陳禦風吩咐童遙幾句後,他和餘天衣則到外麵黃河邊瞎逛。
這個時候的黃河,雖然不是雨季,但是黃河的氣勢不減,澎湃的河流,奔騰的河水自西向東,雖然流經開封境內平緩了許多,但是這河有多深,泥沙與河流攪渾在一起,怪不得說黃河幫殺個人扔入黃河,一點蹤跡都查不出來呢。
現在黃河幫的大惡,竟然被人殺了,陳禦風說不出是歡喜還是驚訝。如果是弩俠所為,他實在想不出弩俠到底要幹什麽?唉,或許自己想多了,哪有什麽弩俠啊。
童遙一會回來了,和陳禦風說:“先生,黃河幫並沒有把阮天紅下葬,說是幫主死於他人,要追查到凶手再給幫主下葬,現在在總舵外搭建了一個靈堂,白天有四五人把守,晚上據說也就兩三人輪流把守。”
“恩,天天聞死屍的味道,我想這些把守的人也沒多少精力了。”陳禦風笑道。
“哦,先生你是想去看阮天紅是怎麽死的?”餘天衣恍然大悟。
“廢話,不看他怎麽死的難道我來給他送葬啊?”陳禦風笑道。
如出一轍
待到天黑時分,三人悄悄的摸了過去,隻見在總舵旁邊約一裏地左右的地方,果然搭建了一個四角靈堂。在靈堂外麵歪歪斜斜的站著四個人,看樣子沒精打采的。
餘天衣悄悄的上去,在四人後頸處迅速的一擊,四人便軟癱癱的倒在地上,呼呼大睡。陳禦風和童遙也迅速的進了靈堂。
靈堂裏傳來了一陣刺鼻的惡臭,雖然黃河幫用了一些香料來掩蓋臭味,但是這種香料和屍臭混雜產生了另外一種更讓人很難抵禦的味道,才剛從鼻子裏進入,胃就開始翻騰。
餘天衣和童遙都轉身直想吐,陳禦風遞給了兩人各一片東西,示意他們含著。三人於是來到棺槨旁,慢慢的打開。一股強烈的臭味衝天而起,餘天衣和童遙忍不住吐在地上。
屍體已經嚴重腐敗,身上沾滿了蠕動的蛆蟲和幼蠅。阮天紅的屍體戴著帽子,穿著衣服,但臉部和露出的手背等都腐爛不堪。陳禦風用手拉了一下衣領,露出的脖頸處,一個偌大的窟窿,從傷口的角度看,和朱時運的一模一樣,是強弩穿破喉嚨後形成呼吸困難,窒息而亡的。傷口周邊並沒有流太多血,但整個喉嚨碎裂,中心位置也剛好是喉結部位。
其他地方病沒有明顯傷痕,致命一擊就來源於這隻弩箭。簡單的處理一下剛才動過的地方後,陳禦風三人合上棺槨,悄悄的撤了出來。門口的四名守靈人還呼呼的直睡。三人也顧不得許多,趕緊上馬,趕回開封城。
路上餘天衣和童遙還吐了幾次,那股強烈的臭味夾雜著一些香味的異味,實在讓人難忍。到了開封城,城門早已關閉了,陳禦風取出隨行證,守城官下令開門,三人回到了禦風樓。
洗漱完畢,餘天衣過來,驚奇的問:“先生,剛才那股味道實在難忍,你是怎麽忍住的呢?”
陳禦風笑道:“其實也沒什麽?如果不讓氣味進入體內,就不會吐了。”
童遙笑道:“餘兄不知道了吧,我們陳先生平日裏都可以閉氣一個時辰,剛才無非也就半個時辰而已。”
“閉氣一個時辰?”餘天衣驚訝的問:“那閉氣的時候是怎麽呼吸的呢?”
“嗬嗬,道家都有閉氣的修煉之術,厲害的能閉氣一天一夜,閉氣之術並非你們的練功之術,而是道家的吐納之氣,當鼻子不呼吸的時候,耳朵、眼睛、甚至毛孔,都可以用來呼吸的。”
餘天衣自然是驚訝異常,過了一會,三人在茶桌前坐定,閆子秋也還沒有睡覺,便取水煮茶,茶香慢慢的彌漫四周,剛才經曆的那種臭味也慢慢隨之淡忘。
陳禦風喝了一盞茶,慢慢的說:“大家都說說吧,現在已經是兩起案子了,從大的角度來看,應該是可以聯係在一起調查的了。”
“要我說,就是弩俠所為,兩起案子手法如出一轍,況且每次都是和書上所描寫的手法一樣,抓到弩俠就是抓到真凶了。”餘天衣說。
“或許是有人看了弩俠的書,模仿書中的手法做的案子呢?”童遙接著說。
“不可能,像黃河幫幫主,轉運副史,所住的地方守衛雖然說不上特別森嚴,但也絕非一般想進就進,想出就出,能以這樣方式殺死他們,這個人武功絕對不低。”餘天衣說。
“子秋,你也說說嘛。”陳禦風問道。
“以這樣弩箭的力量,其實不論是在頭部、頸部、心髒部位等地方,都能讓死者死去,但凶手偏偏要從喉結處射入,而且死亡並非是血盡而亡,而是喉結碎裂窒息而亡,追求這樣高難度,那麽凶手的目的自然不隻是讓他們死了。而是好像有著其他的一些意義。”閆子秋說。
“你們說的都在理,但是你們有沒有發覺,這本書發行量那麽大,黃河幫幫眾、轉運使仆人等都有可能看到,而如果又正好在什麽地方有賣這種強弩的,依照書上的辦法來做如出一轍的凶案,也不是沒有可能的。”陳禦風說。
“那先生您的意思是?”三人異口同聲的問。
“我的意思是,你們說的固然有著非常大的可能,但是在調查的時候,我們也不要放過任何細節。我想,明天是該去看看弩俠的作者司馬空了。”陳禦風說。
司馬空
連續兩本《弩俠》,而作者的簡介卻一字未提,神秘得就像弩俠本身一樣。從書上是找不到什麽端倪了。陳禦風想到了發行《弩俠》的學步人書肆。畢竟小說發行,涉及著不小的酬勞往來,以及小說修改等。
陳禦風讓閆子秋和童遙去調查朱時運的仆人及周邊有沒有什麽遺漏的細節,自己帶著餘天衣來到了學步人書肆。
遠遠的,就看到書肆門口站著個人,仔細一看,那不是李添荷是誰?李添荷也見到了陳禦風和餘天衣,笑道:“我就料到今天會有貴客到來,看來兩位正是我的貴客啊。”
“李兄料到我們回來?”陳禦風問道。
“嗬嗬,我可不像先生能掐會算,我隻是感覺會有貴客到來罷了。”李添荷笑道。
“李兄,這次登門有事請教,還得耽誤李兄正事了。”餘天衣說道。
“兩位與我一見如故,有事盡管吩咐,我們也別站在這裏了,樓上請。”說完李添荷帶著兩人到了二樓。
二樓的裝飾與前幾日又有些不同,除了常規的擺設外,增添了一些名貴花草。比如有南召的幽蘭、幽州的梅花、閩南的水仙和杭州的雪菊。整個秦漢風格的客廳裏增添了一些點綴和樂趣。
李添荷吩咐侍女取水煮茶,待到茶香彌漫,每人喝了一盞後。陳禦風問道:“《弩俠》這本書是李兄學步人書肆印刷的吧?”
“沒錯,這書是最近走得不錯,每次出都要加印。”李添荷說道。
“這書都是每月出一本的嗎?”陳禦風問道。
“是的,每月一本,每本一個獨立的小說故事。”李添荷接著說:“先生莫不是也喜歡看傳奇小說?”
“嗬嗬,學道之人,本沒有獵奇之心,隻是現在正好有案件和這書有關,故而請教兄台。”
“什麽案件?”李添荷問道。
“和弩俠在小說裏殺人的方法一模一樣的凶殺案。”餘天衣說道。
“竟然有這種事情?”李添荷遲疑了一下,接著說:“那先生想問什麽呢?”
“是這樣的,你既然是這本書的發行方,自然知道作者司馬空的情況,我們是來了解作者,看能不能從作者這裏得到一些線索。”陳禦風說道。
“這個。。。。。。”李添荷遲疑了一會,接著說:“如果我說連我都不知道作者是誰,你們是不是覺得很奇怪?”
“什麽?你不知道作者?那你們是怎麽聯係的?”餘天衣急著問。
“我們書肆有不少在外麵征收稿件,隻有是好的稿件經過我們包裝,基本上都能賣的比較好。《弩俠》這本書說來也奇怪,交到我書童手裏的人據說不是作者,也是作者委派的人。”李添荷說。
“這麽說,連你的書童也不知道司馬空是誰?”
“是的。”
“那書發行後,賺了的稿酬是怎麽給的呢?”
“也是由書童交給司馬空委派的人。”
“看來他不是那麽在乎錢財的人嘛。”陳禦風說道。
“沒錯,先生一聽就能猜到,每次稿酬問都不問,給多少就拿多少,說來也算是一個怪人。”李添荷說。
“這麽說,要了解司馬空,就得先見到他委派的那個人,平日裏你的書童是怎麽聯係他的呢?”
“每次定期取稿,定期付錢,其他的沒有任何聯係。”李添荷接著說:“後天就是取稿和付上個月稿酬的時間了。”
“平日裏他們是約了在哪裏相見的呢?”餘天衣問道。
“就在我們店裏,但是來的那人隻見我的那位書童,連我的麵子都不給。”李添荷笑道。
“多謝李兄相告,後天我們再來。”陳禦風笑著說:“那我們就不打擾了,公務在身,多有叨擾。”
“先生,一個書商和他發行得最好的書稿作者,竟然不認識,你覺得這個可信嗎?”餘天衣問道。
“是有蹊蹺之處,不過大凡像寫《弩俠》這些的傳奇小說,作者不拋頭露麵,找個經手人也是常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