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上說,弩俠所殺之人,都是該死之人。但是他沒有固定目標,隻要罪惡很大,被弩俠發現,就必然要死。”餘天衣接著說:“江洋大盜、貪官汙吏、無恥小人、奸夫**婦都可能是弩俠要懲處的目標。”
“那書上有沒有說,弩俠為什麽要采取這種方式殺人呢?”
“書上確實有記載,弩俠相信人間善惡福報,罪惡大的人,弩俠之所以把他釘在柱子上,要的就是讓世人警醒,引以為戒,另外弩俠之所以從喉嚨射入,並且射碎喉結,就是要這樣罪大惡極的人,到了地府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永世不得超生。”餘天衣悠悠的說,看得出來,他現在是深信書中的內容了。
“照這樣說,弩俠對這些作惡之人,可真是深惡痛絕啊。”陳禦風歎道。
陳禦風在院子裏踱著步子,忽然他轉身,問餘天衣:“書上有沒有描述蕭缺山是什麽地方的人?”雖然他也知道,小說裏的東西不可信,或許和這個現場有些巧合,或許是別人看了書然後仿照著做的案,但他還是想多了解一下,書中對弩俠有沒有什麽交代。
“書中倒沒有描述弩俠的詳細情況,隻說他來無影去無蹤,在大家需要他的時候,他就會出現,出來懲惡扶善,劫富濟貧。”餘天衣說道。
“天衣,以你在江湖上的閱曆,以及你以前在忠義社的人脈,你覺得蕭缺山會是什麽樣的人?”陳禦風問道。
“這個書上倒是有說,蕭缺山是墨家巨子。”餘天衣說。
“墨家巨子?”陳禦風思索了哈,接著疑惑的說:“墨家在春秋戰國的時候盛極一時,就連各諸侯國都要禮讓三分,秦統一後,對墨家以武犯禁進行了大肆的鎮壓,墨家就衰敗了,到了漢代,墨家和遊俠有有了一些複蘇,但三國南北朝後就基本上沒有了墨家的蹤跡。就連唐朝的時候,遊俠文化比較繁盛,但是真正的遊俠並沒有太多。到了後期諸侯割據,你來我往的互相爭鬥,刺客和遊俠也隨之出現,但也沒有任何關於墨家的記載。怎麽現在會出現弩俠,還號稱是墨家巨子呢。”
“或許弩俠並不是墨家巨子,或許就沒有弩俠。”餘天衣緩過神來了。
“是啊,隻是從這樣的作案手段來看,這絕對不會是個案。”
“先生,你的意思是說還要有凶殺案?”
“是啊,憑我的直覺,這僅僅是開始,雖然說這些人貪贓枉法,荼害百姓,但是這樣的案子也使得整個開封城的百姓心神不寧,用這樣殘忍的手段隨意奪取別人的性命,也不見得有多大的俠義精神。”
對話死人
陳禦風和餘天衣又回到現場,閆子秋已經把周邊情況檢查完畢,正準備招呼衙役把屍體放下來。陳禦風趕緊說:“慢著。”
“子秋,先不急,等我們對話完了再放下來吧。”
“和誰對話?”閆子秋問。
“和誰?自然是和死人啊。”
“和死人怎麽對話?”餘天衣問。
“他是死了,可是用眼睛,還是能聽到他要說的一些話的。”陳禦風說。
閆子秋和餘天衣又把目光放在了屍體上,朱時運頭發並沒有紮起來,衣服穿的也隻是睡衣,更為奇怪的是,唐唐轉運副史,竟然連鞋子都沒穿。
“先生,死者當時應該已經睡下了。”閆子秋說。
“莫非他是夢遊到門口的?”餘天衣說。
閆子天衣了他一眼,接著說:“應該是有什麽東西驚醒了他,他顧不得穿鞋子,就跑出來看。”
陳禦風讚許的看了看閆子秋,接著說:“恩,接著說。”
“他甚至來不及喊家人和仆人,就跑出來看,自然是非常之事,非常之物。那到底會是什麽東西呢?”閆子秋說。
“你們想想,凶手為什麽要把死者引出來?”陳禦風說。
“不引出來,弩箭就不可能發揮威力。”餘天衣說。
“沒錯,不出來,凶手就無法造這個現場,無法一箭穿喉,更無法將死者釘在柱子上。”陳禦風說。
“隻是到底是什麽東西能讓朱時運不顧一切的要出來看呢?”陳禦風也想不出來。
“天衣,你去問問,昨夜二更時分,朱府裏的人有沒有看到什麽異常的東西,或者是聽到什麽聲音?”
過來一會,餘天衣過來,對陳禦風說:“先生,朱府裏的仆人說,昨夜朱大人差不多一更時分才回來,丫環們就伺候朱大人在這裏睡下了。一個護院的說,差不多二更時分,他聽到一種嗡嗡的聲音,像是大鳥從天上飛過,還帶著一些光亮,不一會便沒了聲響,當時也沒在意。也不知道和朱大人被殺有沒有關係,就沒有上報。”
“恩,很好,看來這像鳥一樣的東西正是吸引朱大人非出來看不可的理由。”陳禦風說。
“好了,子秋,你安排人把屍體放下來吧,朱大人也站了一天了。”陳禦風看了一眼,接著對餘天衣說:“走,我們去看看你的《弩俠》吧。”
到了禦風樓,餘天衣把書遞給了陳禦風,陳禦風看了看,這是一本線裝的印版書,書不厚,看來是定期以短篇故事出版的傳奇小說。書名“弩俠”兩字為篆體,這不禁有些疑惑,現在大多都會以顏真卿、柳公權的楷體印製,而這書名以篆體必然有著玄機。
再一看書的封底,上麵赫然印著“學步人書肆印製”,看來這書是學步人李添荷印製然後再賣到各個地方的了。
至於裏麵的故事,則描寫的不是現在朝代的事情,而是唐朝時候的事情,故事本身除了大肆渲染貪官汙吏的醜惡形象,以及弩俠飛簷走壁,伸張正義的東西外,整體情結和之前餘天衣講的八九不離十,也倒沒什麽奇怪的。
陳禦風正準備放下書,忽然發現印數上寫著“叁萬”,這本書竟然印製了三萬冊。
“天衣,這書賣得怎麽樣?”陳禦風問。
“這書賣得非常好!這是上個月第一次印製的,後麵好像還加印了幾次呢。”
“這弩俠的第一本書就賣得那麽好,那後麵肯定還有第二第三冊。”
“先生,這不是第一本,第一本是上上個月就出的呢。”餘天衣說。
“那第一本書你買了沒?”
“第一本我確實買了,這第二本則是李掌櫃送的。”餘天衣笑道。
“快,找第一本來!”陳禦風驚道。
第一個案子
第一本書找來了,陳禦風迅速打開書,一口氣看完,思索了一會。說道:“這本書講的是弩俠用智慧殺死罪惡極大的土匪惡霸的事情。”
“是啊,以我在江湖上闖了多年的經驗,弩俠的方法和勇氣,我都自歎不如啊。”餘天衣感慨道。
“天衣不必自責,這弩俠也就是個小說的人物而已,作者想怎麽寫就怎麽寫的。這裏麵有著太多的誇張和想象。”
“先生,你覺得這個是誇張和想象嗎?我怎麽覺得確實非常真實的呢?”餘天衣說。
“那你的意思是,像書上一樣殺死土匪惡霸的事情有可能發生?”
“這樣吧,先生,明天我去找江湖上的朋友了解一下,有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恩,也對,假設凶手真要殺了個土匪惡霸,官府自然是不會管的,就算去刑部也找不到任何線索。”陳禦風接著說。
第二天中午,餘天衣急匆匆的回來,連茶都來不及喝,就找到陳禦風,說道:“先生,果真有人被弩俠殺死。”
陳禦風示意餘天衣先喝茶,餘天衣也顧不得平日的雅致,咕咚咕咚東的喝了一整壺茶,接著說:“我今天早上找到了一起江湖上消息靈通的朋友,閑談中他說了最近黃河幫的總舵主阮天紅暴斃而亡,據說還是在幫裏被殺的,現在整個黃河幫都要為阮天紅報仇,尋找凶手。”
“那你有沒有問,阮天紅是怎麽死的?”
“我問了,但是說不知道,隻說是被人所殺。”
“既然能執掌天下無惡不作的黃河幫,阮天紅的武功自然不弱,可是連他也被殺了,那凶手的武功豈不是非常高。”陳禦風道。
“先生,阮天紅練得一身鋼筋鐵骨,一般的刀劍就算砍到身上,也最多就是一個血印,既然他都被人殺死,這個弩俠真不是一般手段的。”
“天衣,現在還不是下結論的時候,阮天紅被誰殺不知道,凶手和殺朱時運的是不是一個人也不知道,凶手是不是弩俠就更不知道了。”
“是,先生說的是。可我感覺,就是弩俠的行俠仗義。”餘天衣甚至有些自豪的感覺。
“天衣,去收拾一下東西,帶上童遙,我們去黃河幫看看。”陳禦風說。
“先生,你是說我們要去黃河幫?”
“是啊!”
“他們死了幫主,正在追查凶手,我們這個時候去,那些土匪又不是講理之人,弄不好我們都無法全身而退啊。”
“嗬嗬,你一個江湖中人,怕什麽啊?”
“我自然是不怕的,我隻是擔心先生你啊。”
“不用擔心,我們隻是悄悄的去,不給他們知道不就行了?”
“可人家一大個幫派的,悄悄的怎麽去得了?”
“你少廢話,快點!”陳禦風都懶得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