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九哲一邊跟帶著烏棉進電梯一邊觀察對方的表情。
發現烏棉仿佛答應了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一樣, 根本沒放在心上的樣子。
謝九哲忍住歎氣的衝動，深深覺得感情這種東西，比他談個跨國生意都累。
等到了房間之後, 謝九哲問道：“明天想去哪裏玩？這裏可玩的地方還不少, 是想去梅園還是滑雪？”
烏棉瞬間眼睛一亮：“滑雪！”
謝九哲看著他的表情恍惚中感覺自己好像看到了棉花糖。
那個表情和眼神真的太像了，謝九哲答應之後決定回房間先冷靜一下。
他覺得自己總是把烏棉跟棉花糖聯係起來這不太好，會給他一種移情的感覺。
回到房間之後，謝總用分析方案的方式把自己分析了一遍，最後發現其實從一開始他會讓烏棉當貼身助理就是有棉花糖的原因。
那時候他還沒收養棉花糖但已經很喜歡那隻小黑貓, 對於烏棉就是愛屋及烏。
可是養了棉花糖那麽久，烏棉也當了他很久的助理, 對於一人一貓他應該是能夠分清的，結果還是會時不時幻視, 這裏麵有幾分是因為棉花糖又有幾分是因為他自己想要關注烏棉, 他覺得自己需要進一步確認。
這樣從未有過的經曆讓謝九哲覺得很有意思。
第二天他早早的就讓人將滑雪的裝備準備好，然後去喊烏棉一起吃早餐。
烏棉跟在謝九哲身後十分好奇的左右看看，之前他也曾經跟著出差過，商務酒店的自助早餐也吃過, 溫泉山莊的跟那些好像都不太一樣，好幾種東西烏棉都沒見過。
謝九哲看著他先是認真看看食物的名稱介紹，然後再微微仰起頭鼻子聳動似乎在嗅其中的味道, 接著就拿了兩份餐具，一份上麵是挑挑揀揀選了幾樣，另外一份上麵……哪一種都拿了一點。
謝九哲幫他拿了那份什麽都有的，看著烏棉精挑細選地往餐具裏麵填東西便問道：“怎麽兩份不一樣？”
他知道烏棉應該是幫他拿了一份, 但一般這種情況不是要兩份一樣的嗎？
烏棉抬了抬手上那份食物說道：“這一份裏麵都是你喜歡吃的啊, 那一份是我的。”
謝九哲握著餐具的手瞬間緊了一下, 很難形容自己心裏的感覺，他微微垂眸：“你怎麽知道……那些我不愛吃？”
烏棉小嘴叭叭說道：“那幾種有薑，這邊的幾個裏麵有整顆的豆子，這些都是你不愛吃的，還有那邊幾份應該偏甜，這邊的油太大，還有一些我聞著味道不太符合你的口味。”
總結完之後，烏棉轉身說道：“都選好了。”
謝九哲帶著他去了靠近玻璃窗的位置，陽光透過落地玻璃照射在身上，暖洋洋的感覺非常好。
當然最主要的是那邊的座位都是弄成秋千的樣子，剛一進餐廳的時候烏棉看著秋千就有些移不開眼了，頗有些躍躍欲試的樣子。
謝九哲對這種幼稚的東西當然是不感興趣，不過陪著烏棉坐也沒什麽。
坐下之後，謝九哲問道：“你聞聞味道就知道我不愛吃了？”
烏棉微微揚起下巴說道：“當然，我的鼻子可靈了，之前幫你選餐的時候許多新店都是這麽選出來的。”
謝九哲心念微動，他之前的那些貼身助理會在極短的時間內被開除都是有原因的，其中有幾個就是在給他安排午餐的時候經常踩雷，並且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踩雷，每一次都記不住。
剩下的雖然好一些，但也不過就是記住了他喜歡公司食堂的哪道菜，然後就開始輪換著給他準備那些菜色，雖然每天都不一樣，但隻有幾個菜色輪換，時間長了誰都會煩躁。
隻有烏棉對他口味的了解已經到了細致入微的地步，偶爾公司食堂出新的菜品他才會去安排，剩下的都是外麵的各種飯店，甚至很多時候他還會選擇新開的店。
這種方式一般都容易踩雷，但神奇的是烏棉每次給他選的菜色，謝九哲都不討厭，甚至有幾種還很喜歡。
直到現在他才知道，烏棉給他選菜是根據自己的嗅覺來的。
心動總是一刹那的事情。
謝九哲以前不知道心動是什麽滋味，但現在他知道了。
他也沒有像很多人那樣，過了許久才明白那種特殊感覺是心動。
剛剛那一瞬間，他甚至覺得以後的日子跟烏棉一起過也不會無聊，這還能有什麽呢？
隻是謝九哲也很清楚，無論是誰遇到一個對你體貼細致入微的人，隻要對方條件不太差，都可能有一瞬間的心動，但一時的心動還不夠。
他沒有著急去確認自己的感情也沒著急跟烏棉確定關係。
再等一等，他想，等他看到烏棉就隻想跟他天荒地老才可以。
謝九哲安靜地吃著早餐，的確，烏棉選中的都是他喜歡的味道，每一天吃到自己喜歡的東西，心情都會不一樣。
他吃完之後抬頭就看到小助理一邊吃一邊很克製的晃著秋千，似乎擔心打擾到他一樣。
謝九哲腿上微微用力，秋千晃動引得烏棉看過來。
謝九哲對著他笑了笑：“怪不得你喜歡這個位置，挺有意思的。”
烏棉頓時十分開心，也跟著晃了晃秋千說道：“是吧？這個弄得怪好看的。”
雖然烏棉高興笑著的時候很好看，但謝九哲還是提醒說道：“吃的差不多我們就走吧，去雪場還要一段時間，到時候你還要熱身。”
果然玩雪的吸引力比秋千要大多了，烏棉立刻將碗裏的東西塞進嘴裏，兩頰鼓鼓地站起來示意可以走了。
謝九哲無奈地拉住他的手腕，製止住他急忙往外竄的身影，一邊走過去幫他拉上衣服的拉鏈一邊說道：“不著急，先把嘴裏的東西咽下去。”
無論是拉手腕還是幫忙拉衣服拉鏈都已經突破了上司對下屬的界限，有些過分親密了。
謝九哲在做這些的時候一直在仔細觀察烏棉，但凡烏棉有一點閃躲或者不開心，他都會停止自己的行為，然後換成更溫和的方式。
至於放棄，現在說還為時過早。
然而烏棉卻好像沒覺得有什麽不對一樣，甚至在他幫忙拉拉鏈的時候還配合的微微抬起了頭，仿佛謝九哲在做著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一樣。
謝九哲有一瞬間的微妙，思索是不是這種程度對於烏棉來說算不得什麽。
他沒有繼續，隻是在上擺渡車的時候給滑雪場那邊去了一個消息。
等他跟烏棉到了滑雪場之後，他帶著烏棉一路繞到了一個比較靜謐的場地。
烏棉本來還看著滑雪場上各種新手摔跤看的津津有味，等到了這邊之後有些詫異問道：“這裏怎麽沒人？我們要不回去那邊吧？”
看人摔跤太有意思了，看著那些人笨手笨腳的樣子，烏棉覺得自己能看一天。
謝九哲一邊幫他檢查身上的裝備一邊說道：“聽過一句話嗎？滑雪的盡頭是骨科。”
烏棉有些好奇看著謝九哲問道：“為什麽？”
謝九哲解釋說道：“因為滑雪很容易受傷，一旦用力不對摔跤的話就可能造成骨折，而人多的場合危險係數直線上升，哪怕那邊都是新手場也不能排除意外的發生，這邊的雪道我已經包下來了，你以前沒有滑過雪，先學一學，等熟練了再去人多的地方。”
雖然很可惜不能看人類的笑話，但烏棉還是老老實實地答應了。
他轉頭看了看問道：“那教練呢？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呀。”
謝九哲不動聲色說道：“我來教你。”
烏棉有些驚訝問道：“老板滑雪這麽厲害的嗎？”
謝九哲本來已經準備好應對小助理詢問為什麽不找一對一教練這個問題了，結果對方完全沒有問。
烏棉的重點似乎永遠都跟他想的不一樣。
這樣就顯得先是給私教發信息讓他下班，又絞盡腦汁想借口的謝總在做無用功一樣。
謝九哲咽下嘴裏的話輕描淡寫說道：“嗯，我有教練證書。”
這個證書還是當初林奕為了追老婆，生生拉著他一起去考的。
謝九哲比較無所謂，看在林奕求了他一個月的份上陪他去。
雖然他也不明白為什麽林奕明明是為了老婆專門去考，卻還是要做出隻是碰巧的樣子，但現在他還是有點感激林奕的，這不就用上了嗎？
尤其是烏棉那雙比天空還藍的眼睛看著他，亮晶晶的樣子仿佛眼裏有光，嘴上還說著：“謝總好厲害。”的時候，謝九哲的虛榮心空前膨脹。
當運動教練跟自己的學員多少都會有一些肢體接觸，比如說指導發力部位，或者是讓對方先扶著自己的手感受雪板。
當然，正規教練會有另外一套教學方法。
但謝九哲這不是想要更進一步接觸，看看小助理到底能接受到什麽程度。
謝九哲在確定烏棉身上的裝備都調整到位，雪板也扣好不會脫落導致受傷之後就開始了正式的教學。
在謝九哲的印象裏，就算是有滑雪天賦的人第一天能夠在新手場上不摔跤已經算不錯了。
所以他已經做好了準備今天一天都跟小助理在這裏練習摔跤，哦，是練習滑雪。
畢竟，有了教練證又不能代表他教的有多好，隻能證明他有這個資格，但在這方麵他還是個新手。
謝九哲教的很認真，烏棉學的也很認真。
隻不過教著教著，謝九哲就有些懷疑到底是他教的太好，還是烏棉太有天賦。
根本沒用他過多講解，烏棉已經能踩著滑雪板新手區順暢滑行了。
而從他第一次上滑雪板到流暢滑行，整個過程耗時半個小時。
謝九哲準備的所有教學方案一個都沒用上！
烏棉在新手區滑了幾次之後顯然有些意猶未盡，他轉頭看向謝九哲問道：“謝總，老板，還有更好玩的地方嗎？”
新手區的坡度平緩，貓貓玩了一會就覺得不夠盡興了。
謝九哲看他好像的確掌握了大部分基礎動作，不由得問道：“你以前滑過雪？”
烏棉抱著滑雪板走回來說道：“沒有啊，我這是第一次來滑雪場！”
這麽想想當助理也挺好的，謝九哲會帶他來滑雪場哎。
謝九哲頓了頓說道：“那你學得很快。”
烏棉開心說道：“謝謝老板，老板教得好，我看一眼就能會了。”
謝九哲滑雪的姿勢的確很專業也很帥氣，烏棉全神貫注的看著他，作為一隻貓，哪怕他沒有係統的學習過物理，卻能敏銳的發覺在什麽情況下謝九哲用了什麽動作，用的是哪一塊肌肉發力。
這東西就跟他能過目不忘一樣，也是天賦。
謝九哲見他在新手場的確玩的無聊，便帶著他去了中級場說道：“那邊會有一些人，你最好別跟他們距離太近。”
因為沒有預料到烏棉的進度這麽快，謝九哲沒有直接把中級場也包下來。
當然主要是來不及，中級場這邊能夠私人包場的都已經預定了出去，謝九哲聽了之後也沒執著。
誰能想到他的小助理進展這麽神速呢？
當他們兩個到中級滑雪場的時候，許多人都認出了謝九哲。
但是很快他們就被謝九哲身邊的那個青年所吸引。
能到這裏來的自然都是家裏有點家底的滑雪愛好者，他們哪怕自己的水平不行，眼界也是有的。
這些人眼睜睜看著烏棉剛開始滑雪的時候對這個場地還不熟悉，判斷出來這是個剛從新手村出來的菜雞。
然後他們眼睜睜看著這隻菜雞從熟悉到順暢隻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甚至還能做一些花式動作。
眾人：？？？？這是神仙下凡嗎？
謝九哲惆悵地看著滑雪滑的十分開心的烏棉，最後隻好承認他所有的計劃都敗給了小助理的滑雪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