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烏棉,畢竟烏棉剛說了龍池道長有血光之災,雖然跟他們理解的不太一樣,但龍池道長是得道高人,本身應該就有化解的能力,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讓他受傷。

這要是換成了普通人……嘶……

烏棉一臉無辜地看著周圍:“我……我就是隨口說的啊。”

結果沒想到龍池道長更加興奮:“隨口一說就有此等能量,未來成就不可限量,你且等等,我立刻喊我師父過來。”

烏棉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謝九哲:“謝總……”

謝九哲按住他的肩膀,看著龍池道長,眼神之中帶著十足的壓迫性:“臨海觀這是要強買強賣?”

龍池興奮到發熱的頭腦瞬間冷卻了下來,他看向謝九哲一時之間有些猶豫。

如果謝總不肯放人的話……他們臨海觀也搞不定謝家啊,倒是謝家很可能把他們臨海觀給搞沒了。

他敏銳地察覺到這件事情應該不是他能解決的,估計得讓他師父出馬才行,畢竟跟謝家有交情的是他師父又不是他。

想到這裏龍池道長隻好收起手機有些遺憾說道:“車上的妖氣我已經清理幹淨,這輛車應該不會出什麽問題,但……謝總還是要小心,那妖物可能是衝著烏先生來的。”

謝九哲冷冷看著他並沒說什麽,一旁的江朧月問道:“嗯?跟他有什麽關係?”

龍池道長正色說道:“天生道體靈氣充沛是一些邪物最喜歡的食物,所以那不知是什麽的妖可能目標是烏先生。”

謝九哲和江朧月同時看向烏棉,烏棉十分生氣地看著龍池道長問道:“你是不是想害我被辭退然後逼得我不得不去修道?我告訴你,我就是去流浪要飯我也不去修道!”

烏棉十分生氣,雖然這臭道士沒扒了他的馬甲,但還不如扒了他馬甲呢。

龍池那個意思不就是說謝九哲遇到的怪事都是因為他嗎?隻要他不在,謝九哲就沒問題了。

龍池道長也不知道是聽沒聽懂,看著謝九哲認真點點頭說道:“天生道體未長成之前十分孱弱,的確需要有大氣運者的庇佑。”

烏棉微微一愣,頓時整隻貓都要氣炸了:“你在亂說什麽?我又不是為了什麽庇佑,我是……我就是為了找個工作啊!”

他說著就盯著龍池道長目露凶光,思索著回頭要不要找個時間把這個人撓個滿臉花。

殺人是不能殺的,師父說過,妖一旦殺了人,有了血氣就等同於入魔,那時便是人人得而誅之。

但烏棉卻又咽不下這口氣,要不是謝九哲在這裏他早就撓上去了。

烏棉一邊想著一邊努力忍住將指甲伸出來的衝動。

一旁的謝九哲若有所思地看著烏棉,此時的烏棉被氣紅了眼,但他那樣子看上去不像生氣,更像是受了天大委屈快要哭出來一樣。

江朧月有些好奇問道:“道長的意思是說阿哲是大氣運者,所以能夠庇護這孩子?”

龍池道長解釋說道:“正是如此,謝總命格極貴,烏先生此前可能未必知道自己的情況,否則應當早就被人收為弟子傳授知識,隻是他本能地會靠近大氣運者尋求庇護,不過謝總也不必擔心,雖然可能有一些意外,但天生道體千年難遇,靠近者能延年益壽且氣運更勝,所以兩位如今也算是相輔相成的關係。”

龍池一邊努力解釋一邊偷偷看烏棉,他心裏捏了把汗,生怕真的把人家工作搞沒了結下仇。

烏棉看上去好像很單純很好說話的樣子,但剛剛表現出來的倔強也不是假的,萬一他真的寧可流浪要飯也不去修道,他師父能抽死他!

謝九哲看了一眼烏棉忽然問道:“所有大氣運者都可以庇護他?”

謝九哲從來不懷疑自己的氣運,他出身好,人又聰明,從小到大不說順風順水也是要什麽總能得到。

他聽說自己能庇護烏棉倒也沒有被利用的生氣,反而在思考是不是遇到一個比他氣運更好的,小助理就要跑去找別人庇護了?

龍池解釋說道:“倒也不是,看命格,顯然烏先生跟謝先生命格極合,換個人未必有很好的效果。”

謝九哲看向一旁又是擔心又是生氣的烏棉,忽然就笑了笑:“放心,不辭退你。”

烏棉頓時一臉驚喜:“真……真的嗎?”

謝九哲漫不經心地說道:“嗯,但你得聽話。”

烏棉立刻用力點頭:“好,我一定聽謝總的。”

謝九哲又笑了,這也太好哄了一些。

龍池道長:……

江朧月:……

這傻孩子就這麽把自己給賣了?

龍池道長心說要趕緊回去告訴師父趕緊把烏棉帶走,要不然過段時間,隻怕烏棉要被收攏到謝家了!

龍池道長想到這裏便趕忙道別,不過臨別之前他還是給了謝九哲一張符說道:“此物能保謝總不被邪物所侵,若是連這張符都無法抵抗,還請立刻聯係臨海觀,烏先生……就拜托謝總了。”

謝九哲懶懶散散的伸手接過那張符,看著龍池笑得意味不明:“我的人還不勞臨海觀費心,慢走不送。”

龍池道長走了之後,江朧月看著謝九哲問道:“真要留下?嫌自己麻煩不夠多?”

謝九哲卻說道:“那些人也配叫麻煩?”

江朧月聽後就笑著說道:“你這麽說我就不管了,對了,剛才龍池道長也說了那孩子未必知道自己的情況,別欺負人家。”

謝九哲可有可無的應了一聲,江朧月來的匆忙走的灑脫,臨走之前還捏了捏烏棉的臉說道:“下次阿哲回家的時候你也跟著過來吧。”

烏棉老老實實說道:“我聽謝總的。”

謝九哲愉悅地勾起了嘴角,隻是在餘光掃過睡在貓別墅裏的那隻黑貓的時候,他的笑容淡了不少。

還有一隻貓需要他擔心,隻是他再怎麽厲害也無法幹涉生老病死。

等人都走了之後,謝九哲看了看烏棉,發現這傻白甜臉上有著無法遮掩的疲憊,顯然剛才龍池道長把他折騰的夠嗆。

這麽一想,謝九哲居然還覺得他有點可憐兮兮的。

實際上烏棉在看向他的時候就不自覺地帶著一點忐忑,看上去的確是有些可憐的樣子。

這是還在擔心?

謝九哲溫聲說道:“今天沒什麽事情了,放你一天假,你先回去……”說到一半,他就想起了烏棉如今還住在八卦樓那棟陰宅裏麵。

剛剛龍池說烏棉對於那些妖物邪物來說是上好的補品,這不就是當代唐僧麽?繼續住在八卦樓難道不是羊入虎口?

所以說到一半他十分幹脆說道:“你先回公司,剩下的聽安排。”

烏棉老老實實地答應了一聲,然後就被謝九哲安排司機給送回了公司。

到了公司之後,江雲親自出來接了他然後給了他一個網址說道:“這上麵的房子都看看吧。”

他頓了頓說道:“謝總說了,你得搬家。”

江雲一邊說著一邊猜測自家老板是不是要來個金屋藏嬌,隻不過金屋藏嬌還要藏在外麵,而且還不是住在謝總名下任何一棟房子之內隻給租個普通房子……江雲都有些可憐烏棉了。

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可能是老板不想讓人知道烏棉跟他的關係,難不成還是在保護?

江雲一時之間也有些摸不透謝九哲的想法,他還不知道剛剛發生的事情,所以思維難免發散了一些。

烏棉一想也的確是不能再住在八卦樓,而且是謝九哲的安排,他當然不會拒絕,於是便隨手選了一棟看上去不大的房子。

反正這房子也就是掩人耳目,他晚上肯定是要回到貓身去守著謝九哲的,所以住在什麽樣的房子裏都一樣。

江雲還以為他剛畢業手裏沒錢,不敢選大房子,更是可憐他,便勸他說道:“房租是謝總報銷的,你想選什麽樣的就選什麽樣,不用擔心。”

他家謝總雖然以前沒包養過小情人,但也不是小氣的人,不至於讓小情人這麽委屈。

烏棉有些遲疑說道:“那……江特助幫我選一個吧,我都可以的。”

江雲心說他跟在老板身邊這麽久,的確更能了解老板的想法,他按照謝九哲的喜好選了一棟裝修比較精簡,通體以白色為主的房子。

感覺烏棉這樣的人就適合住在這樣幹淨又精致的房子裏麵。

烏棉看了一眼倒也有點喜歡,便笑著對江雲說道:“多謝江特助。”

江雲很喜歡看他笑,仿佛看著他這樣笑就煩惱全消的樣子,他溫聲說道:“房子現在就可以去辦手續,謝總特許今天和明天給你假去搬家,都收拾好了再來上班。”

烏棉想想他的確需要跟自家師父去通個氣,便應了,跑去找中介走手續。

房子租下來之後,還沒等烏棉鬆口氣就察覺到了貓身有點異樣,連忙將心神投射到貓身上,一睜眼就看到一個陌生人正彎著腰往貓別墅裏伸手。

烏棉被他嚇了一跳,抬手就是一爪子拍過去。

幸好他眼角餘光看到了旁邊站著的茶叔,收斂了力氣,要不然這人怕是要被他拍飛。

那個陌生人被拍了一下雖然覺得有點疼,但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之內,笑著說道:“小貓咪剛睡醒脾氣不太好,來來來,咱們做個體檢。”

原來是謝九哲新招的獸醫上崗了,他思來想去還是不太放心,龍池道長所說的魂魄之類的太過虛無縹緲,於是謝九哲打算再給這隻貓做一次體檢,畢竟上一次隻做了一半獸醫就光榮負傷,之前剛剛出院。

這一次的確招了一個對貓很熟悉的獸醫,他見過的各種貓,比烏棉脾氣更不好的貓也見過,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烏棉一聽說要體檢瞬間頭皮發麻,它忍不住往貓別墅裏縮了縮,跑到了不太容易被抓到的地方。

這個時候就體現出謝九哲財大氣粗的不好了,貓別墅再大也是給貓住的,各種東西非常多,人類進去之後很難行動,更何況烏棉還十分靈活,讓獸醫根本抓不到。

半個小時之後,獸醫累的氣喘籲籲,雙手杵著膝蓋彎腰一臉祈求說道:“貓祖宗,不打針不吃藥就是做個體檢,你不喜歡測肛溫我也準備了紅外體溫計,求求您下來吧。”

烏棉本來就是不想被捅**才四處亂竄的,而在他逃竄的時候謝九哲一直在含笑看著他,搞得他都有點不好意思,也不知道這樣折騰會不會讓謝九哲覺得他太調皮不聽話。

現在聽說不用被捅**,自然就跳了下來。

獸醫本來是知道了之前那位獸醫的經曆之後隨口一說的,也沒指望這隻貓能聽懂,結果沒想到說完之後這隻貓居然真的自己主動跳下來,邁著十分驕傲的貓步走出了貓別墅,甚至還回頭看了一眼他,眼神帶著催促仿佛在說:還不走?

新來的獸醫忍不住擦汗:這貓別是成精了吧?

當然他也就是那麽隨便一想,無論是誰都不可能猜到眼前的貓是真的成精了。

謝九哲既然給烏棉找了新的獸醫,自然也讓人準備了全套設備,反正昭行園內足夠大,撥出一個院子來裝那些東西都綽綽有餘。

獸醫一邊感慨這年頭窮人還不如有錢人的寵物生活好一邊小心翼翼的檢查烏棉的情況,甚至連粉色的肉墊都小心翼翼的一點點看過來,確保上麵沒有傷。

烏棉的情況當然是好的不能再好,獸醫簡直就沒見過比它更健康的小貓咪。

但為了不讓自己顯得太水,他還是認真問道:“最近貓貓的大小便都正常嗎?喝水多不多?”

很多貓都不喜歡喝水,因此就容易導致腎髒方麵的疾病,所以這方麵獸醫還是比較注意的。

結果他這一問,茶叔就懵了,轉頭看向其他傭人,傭人們也都傻了——他們沒注意到這隻貓大小便的情況啊。

因為謝九哲過敏的緣故,這麽多年來昭行園也就隻有這麽一隻貓,連流浪貓都沒有過,但凡看到都要趕走的,雖然養著一窩狗,但也有專人負責,跟鬱苑沒關係啊。

眾人麵麵相覷,立刻有機靈地跑到了貓別墅那裏拿出了貓廁所。

然後所有人麵對著那幹淨的像是完全沒用過的貓砂盆陷入了沉思。

獸醫摸了摸烏棉的肚子被烏棉十分不耐煩地一腳推開,這些獸醫都有點什麽毛病,動不動就愛占他便宜。

獸醫不僅沒有察覺到他的煩躁甚至還安撫地摸了摸烏棉的小腦袋,有些費解:“剛才看X光,肚子裏也不像是有糞便的樣子。”

烏棉聽到這一句之後身體頓時有些僵硬,壞了,他忘了普通小貓是要吃喝拉撒的,他倒是吃喝了,但並不需要排泄,他有很多方法可以將那些食物殘渣排出體外,不需要像真正的貓一樣上廁所。

看來這一點也要記住,適當的時候需要上一下廁所。

烏棉心很累地趴在桌子上,感覺不僅裝人不容易,裝成普通小貓也很不容易。

茶叔之前一直跟在謝九哲身邊,也聽那位龍池道長說過這貓可能魂魄不全壽命不長。

他倒是有些理解了為什麽這隻小貓一直往謝九哲身邊湊了,大概因為魂魄不全而有些傻吧,普通貓都繞著謝九哲走的,別說貓,院子裏的那些退役犬都不太喜歡親近他。

這麽多年就這麽一隻小貓讓謝九哲上了心,茶叔有些擔心問道:“會不會有什麽問題?”

獸醫本來想說這樣很危險,然而話還沒出口就感到渾身一涼,抬頭就看到昭行園的主人,他的老板正坐在玻璃牆的另外一邊端著茶杯靜靜看著這裏。

獸醫本能地咽了口口水,話到嘴邊變成了:“再觀察兩天,小貓到了一個新的環境,可能會有些不適應。”

謝九哲這才垂下眼簾,繼續看放在腿上的那本書。

獸醫頓時鬆了口氣伸手捏了捏烏棉的耳朵,又收獲了烏棉一爪子以及謝九哲凝視的目光之後,獸醫幹笑收回了手說道:“那個……這隻貓貓看起來大概一歲左右,應該快到**期了,如果不想鬧貓的話可以給它做個絕育。”

茶叔問道:“怎麽做絕育?”

獸醫在烏棉尾巴那裏比劃了一下說道:“貓貓是公的,這邊有兩隻蛋蛋,到時候嘎掉就好了。”

烏棉聽了整隻貓出離憤怒,愚蠢的凡人居然要給他絕育,誰給他的膽子!

剛剛還聽話無比的小貓咪瞬間暴起,後爪在獸醫的胸膛上蹬了一下之後,迅速朝著隔壁房間跑去——謝九哲作為貓家長正在那個房間盯著這邊的檢查結果。

獸醫頓時覺得胸膛如遭錘擊,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抽過去。

而茶叔等人也沒預料到小貓會在這個時候暴走,一時之間竟然沒攔住,就這麽讓小貓跑到了隔壁房間。

茶叔頓時麵色一變:“糟了!快攔住它。”

哪兒還攔得住呢,普通貓的速度都不一定是人能追得上的,更何況是烏棉。

於是正在因為獸醫說要給貓絕育而猶豫的謝九哲下一秒就看到了一隻黑色團子迅速跑來,那速度都快跑出殘影了。

所以就連謝九哲也沒有立刻反應過來,隻能看著黑色團子像個小炮彈一樣竄進了他的懷裏。

謝九哲下意識地抱住了烏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