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老婆很神秘 他的圈套,想讓死者安息 天天書吧
“給我站起來!”
佟庭烽冷若冰霜的又喝了一聲,用槍筒逼著宋明浩的太陽穴。
被頂的發疼的宋明浩,隻好鬆開了寧敏的手,緩緩起身鹿。
寧敏連忙胡亂的攏了攏剛剛在對抗中散開的睡袍衣襟,撫著砰砰亂跳的心髒,想站起來,可意識越來越混沌,她無法將自己撐起,隻能倚靠在著門板,用一雙漸漸迷離的眼,瞅著這個從天而降的男人——至始至終,她解讀不透這個男人的心思輥。
唯一知道的是,此刻,自己安全了——
宋明浩的肩膀上已是血水一片,把灰色的襯衣染得一片濕透,他用手正捂著傷口,有血正從那手指縫裏溢出來,順著那修長的手指淌下來,有些淌入了手臂,有些滴到了雪白的地毯上。
他的眼瞳,變的慌亂;他的臉色,一瞬間慘白;他的喉節在不斷的滾動,用一種不敢置信的目光,看著原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男主人:那臉孔,若冰雕,透著一股寒徹人心的冰冷;那眼神,若出鞘的劍,鋒利的能把他斷屍萬段;那高大的身形,蘊含著強悍的氣勢,於無形中壓迫著他。
“你……你怎麽會在祖宅?”
那個微微發顫的聲音,是從他嘴裏發出來的嗎?
這一刻,那向來自信從容的嗓音,完全失了本色。
宋明浩真的很恨自己:如此的不爭氣。
對,一遇上佟庭烽,他就底氣盡漏,這令他無比挫敗。想他宋明浩從來也是一個出類拔萃的人,長相好,IQ高,能力強,他被他家族引為驕傲。隻要不把他和佟庭烽擺在一起,他就是巴城的一個狠角色,是個人人望而生畏的大人物。
試問:走出去,誰敢不給他宋大少幾分薄麵?
可是,一旦將他和佟庭烽擺在一起作比較,他就變的慘淡無光。
如果,兩個人同時出現在新聞發布會上,閃光的是佟庭烽,而他僅僅是綠葉,是陪襯。
他總是處處不如他,比如說:
佟庭烽是佟家長房長孫,而他隻是佟家四千金生的外甥,他的父係家族原本是開銀行的,因為經營不利,多年前已經倒閉,如今銀行被佟家收購,雖然經營權依舊在宋家,但,股份卻是佟家的。
也就是說,在身份上,他已經矮了一大截:他是巴城第一家族第一大少,而他隻是宋少,且家業已經敗落,早已沒了當年的風光。
佟庭烽是自小絕頂聰明,是人人交口稱讚的天才,在育英軍事學院一路跳級而上,之後又被哈佛大學錄用,十八歲學成就歸國;而他,也是所有人眼裏的俊傑人才,也曾跳級,可他沒他那麽厲害,二十歲才拿到劍橋大學的證書。
在拿學曆的時間上,他又一次輸給了他。
佟庭烽回國後,摘下大少的頭銜,先服了兩年兵役,然後,才進的公司,他並沒有接受爺爺的安排進入董事局。
那一年,他另僻蹊徑,向外公要了一個首肯,自建了一家汽車製造公司,開始了白手起家自主創業,在人人不看好的汽車領域內,在所有股東都認為這是一項冒險的投資的不讚成聲中,第一年就領導汽車業走出了低穀,當年就為佟氏汽車製造爭取到了贏利,令整個佟氏,乃至整個行業及媒體對他另目相看。
而他,因為母親舍不得他吃苦,就直接跳過了兵役期,二十歲回國後就開始在銀行內擔任要責,一年之內,數次升職,最後晉升成為總經理,總攬整個銀行的大權,為佟氏賺了一個缽滿盆滿。
可沒有人覺得這是一件值得稱讚的事,在很多人眼裏,他的成功,全是靠裙帶關係,銀行的盈利,是多年經營良性循環的結果。哪像佟庭烽,替佟氏開拓的是一個全新的領域……
在工作有力上,他再一次輸給了他。
六年前,他喜歡上了一個女人,原是想娶來做妻子的;可結果,他就出了一趟國,回來以後,她就成了佟庭烽的女人。
在女人的選擇權上,他和他,從一開始,就沒能在同一個起點上去競爭,這一次,他輸的很不甘。
宋明浩覺得,表哥佟庭烽生來就是他的克星,從小到大,他一直懷著一顆爭強好勝的心,可在表哥麵前,他就一直輸,輸了還要裝的不在意,得認得那是佟大少應得的光芒,他理應得不到,因為他姓宋,他姓佟。
說句實在話,他還真是恨透了這個“
tang宋”姓。
如果他也姓佟,那他從一出生,就能得到萬世集團股份,直接進董事局,去和佟庭烽一起競爭首席執行官這樣一個位置,而不是僅僅成為他手下一個子公司的總經理。
他們的智商差不多,但他們的人生境遇,有著天地之別。
也許是現實當中,他沒辦法戰勝這個男人,又看到他們夫妻關係不合,於是他就開始了這樣一種暗中霸占的的報複行動。
曾經一次又一次,他趁佟庭烽不在,偷偷進八號園幽會韓婧,這期間,從不曾被人發現。
他從沒想到時隔六年之後的今天,他再一次潛入八園時,不僅會被韓婧給捅傷,而且還被佟庭烽撞破。
“你不是去瓊城了嗎?怎麽會在祖宅?”
宋明浩不敢相信的又問了一句,手心盡是冷汗。
“問的好,我怎麽會在祖宅,你覺得呢?是不是我合該一直被你唬弄下去,才是理所應當的?是不是一再的讓你得逞,才能一泄你對我的心頭之恨?”
佟庭烽勾了勾唇,在笑,可,笑的冰冷,他唇抿的緊緊的,將眼神縮成一個尖尖的點。
這個尖點,在燈光下顯是閃著咄咄迫人的力量,逼的宋明浩有些無法喘息。
夜路走了,當真會遇上鬼。
他努力的想要鎮定下來,以應付這驚天變化,可這一刻,他沒辦法再鎮定自若。
佟庭烽冷冷睇著,薄唇中不疾不慢的迸出話來,一句重勝一句:
“五年了!為了把某個在暗中害人的禍害釣出來,我已經足足等了五年。說真的,我還真是沒想到會釣出你這樣一條大魚,一個從小跟我稱兄道弟的人,一個得我倚重和信任的兄弟,居然背著我做這種畜生不如的事?你實在,叫我震驚。虧得四姑姑這些年如何如何吹捧你,認定你將是中興宋家的當家人,虧得爺爺還給你訂了一個門當戶對的未婚妻,還準備把整個銀行送你當作結婚賀禮……宋明浩,你他媽根本就不是人!”
佟庭烽從小彬彬有禮,他幾乎從不暴粗口,可今天,他當真被這個表弟給激怒了。他也並不祟尚武力,但,這一刻,他覺得如果不好好揍他一頓,難以渲泄心頭那翻騰著的怒氣。
於是,他收回槍,扔給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陳祟,一捏拳頭,就不留情份的砸了下去。
宋明浩躲閃不及,悶哼一聲飛了出去,臉孔撞在牆邊,頓時有牙血溢出來,耳邊,是佟庭烽的厲聲喝斥:
“這一拳,是替爺爺打的……枉廢爺爺疼了你這麽多年……你他媽根本就不配做他的外孫……”
“原來,你是故意在引我出來。所以那日,你才答應外公再和韓婧生一個?還在今天製造了一個你和爺爺也離開佟宅,一起飛去瓊城的假相……”
宋明浩撫了撫撞的有些分不出東南西北的頭,心裏卻是一片頓悟,恍然間明白了過來,背上莫名的生出一陣陣涼意。
這是第一次,他真正感受到了佟庭烽的可怕:
為了查出真相,這人竟能若無其事的一等五年,在他幾乎以為他曾經做過的那些事,都已經成為過去之時,這人卻在暗中悄悄的布局,收網。
這份忍耐力,這份謀籌心機,果然令他望塵莫及。
“對,我一直在下套,答應爺爺和婧婧再生,是想把你引出來。我賭,你一定很想再讓我戴戴綠帽子,最好再讓韓婧給你生出一個兒子出來,好為你爭取到更多的佟家的股份,到時,你隻要鼓動婧婧離婚,你再娶之,那些股份就能落到你手上了;至於今天,我若不離開,你哪有機會下手?我這是為你作案空出空間和時間,要不然,你怎麽可能原形畢露,乖乖來自投羅網……”
佟庭烽滿口承認,再度走上去,揪住襯衣,用力又往臉上擊下了一拳,想到韓婧曾受過的苦楚,想她曾瘋了似的想害了小麒,他就忍不住:
“宋明浩,這一拳是替婧婧打你的……”
砰,一記,再度砸下。
宋明浩一擋,打偏,這一拳落在了他的傷口上,疼上加疼,令他痛苦的發出了一記呻吟,整張俊臉頓時扭曲。
“你也會知道痛嗎?”
佟庭烽寒聲質問,將手指捏的咯咯作響,聲音也提高了半截,惡狠狠的叫道:
“你要是知道痛,你就他媽的不該來招惹韓婧!我就覺得納悶,婧婧養在八園,挺安穩的,一直平靜度日,怎麽就突然之間得了抑鬱症?等生了孩子之後,情緒更是一個月不如一個月,原來全是你在暗中禍害她!拿著她軟肋逼迫她。宋明浩,你他媽混蛋到家了!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樣,骨子裏禽獸不如。”
伴著最後一句斥罵,他砰的又落下一拳,打得宋明浩臉上是一陣陣撕裂似的疼。
他疼,疼著發笑。
也許吧!
也許他真是混蛋。
他一再威脅韓婧,一再的用甜言密語哄她和他好,可她總是一次次委屈承受,從來沒看到他的半分真心。
他知道他不該逼的急,可他迷戀這個女人的和身子,不想放手。
最後呢,差點將她逼瘋。
為此,他有過罪惡感,所以,當她被送走後,他沒有再步步緊逼。
他也希望她可以好起來,同時,他也希望自己走出對於這個女人的著迷,以及對佟庭烽暗加報複的狀態。
事到如今,他走出來了,還另外訂了婚事,可她卻又回來了,以一種驚人的美麗回歸,一下子再度吸引住了他所有的注意力,令他無可救藥的再次沉淪,所以才在今日在知道佟庭烽不在八號,韓婧回來睡的日子裏,急匆匆再度闖了進來。
他是喜歡她的,隻是當他想從崔讚手中把這個女人奪過來之前,她就被老爺子標上了佟大少的標簽。
老爺子認定的事,誰能改變?
宋明浩想了想,心頭滿是憤怒,最後卻化作低低的笑,笑的無比陰森,就像是發自地獄的一般,緩緩抬頭,唇邊的血令他顯得格外的詭魅,就像一個嗜血的魔鬼:
“佟庭烽,我是混蛋,可你也不是什麽好鳥。你娶了她,卻從來沒有真正關心過她。在外是一個勁兒的養女人。我至少一心一意喜歡她一個……唔……”
一拳再度落下,打斷了他的話,打得他滿口皆是牙血,開口就有血溢出。
“少用你這張臭嘴來玷汙‘喜歡’兩字。你這叫喜歡嗎?你這叫遭賤。宋明浩,你沒有資格來教訓我。”
麵對這個被打趴在地上的宋明浩,佟庭烽居高臨下的厲喝,渾身上下逼露著一股子不可侵犯的正氣:
“你愧對爺爺對你的栽培,愧對佟家的一直以來以‘孝、仁’傳承的家風。雖然不姓佟,但你血液裏流淌著一半的佟家血統。四姑姑是怎麽教你的?但凡佟家的子孫,都要堂堂正正做人,要不愧良知。可你呢,欺淩弱小,淫亂兄嫂,你的良知呢?你的道德觀嗎?你他媽根本就不配做人!”
“對,我不配,你就配了是不是?”
宋明浩扶著牆站起來,抹了抹嘴角的血水,瘋子似的吼了回去:
“佟庭烽,你我是半斤八兩,有什麽區別?”
“你錯了!我不像你這麽卑鄙……”
佟庭烽將他再度揪了起來,冷冷的將他逼進沙發,而後一個急轉身,跨過幾步,從陳祟手上抓過那把槍,將子彈上膛之後,再度把槍頂在了宋明浩的腦門上,冰冷的觸感令宋明浩太陽穴突突突直跳。
陳祟的眼皮也跟著跳了幾下,連忙上前勸了一句:
“Boss,為這種人,犯不著!”
地毯上,寧敏一直保持著最後幾分意識,聽著他們的對話,看著他們表兄弟打成一團,有點心驚肉跳——想不到文質彬彬的佟庭烽不光擁著深不可測的心思,身手還是如此的矯健,猶其是,他握槍的姿態,不僅熟練,而且很man,非常的冷酷有型。
是了,這人,曾入過伍,還得過英雄獎章。
“哈哈哈,佟謹之,怎麽,你想殺了我?好呀,那你開槍呀!你若敢開槍,那你就是犯了故意殺人罪,就等著受法律的製裁吧!到時,我下了地獄,你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宋明浩一點也不怕,笑的狷狂。
他打賭,他不會開。殺人可不是一件小事。一旦他死了八號園,佟庭烽就得惹上一身麻煩——他的母親如何肯善罷甘休?
可他看到佟庭烽臉上泛起了一層似在看白癡一樣的冷笑,他清冷的反問起來,聲音不輕不重:
“那你要不
要試試,看看最後法律是會維護一個潛入我太太房裏想非禮的死人,還是我這個作為丈夫的人,為了保護妻子,而失手殺人的受害者?”
這話,令他一僵。
“宋明浩,有件事,我忘了告訴你,婧婧的房裏,我一早安裝了夜視監控攝相頭,你剛剛在房裏對婧婧所做的種種,以及所說的種種,都已經被記錄下來。這樣一份罪證一旦交出去,你的死亡,就能得到合理的解釋;而且,我的槍,是持證的。在合法的情況下,在生命受到威脅時,它,允許被拿來自衛。怎麽樣,要不要我扳動扳鈕看嚐試一下……且看看誰能笑到最後……”
說著,他狠狠用槍頂了一下,生生將他的太陽穴硌的發疼。
宋明浩哪能笑得出來,一顆心,再度被提到喉嚨口。
他清楚,佟庭烽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如果他真的想一槍斃了他,也屬正常,別看他平常斯斯文文,其實骨子裏生著一股佟家人特有的不馴。
他就像一匹生的俊美溫和的馬,實際上脾氣很烈很烈。
不惹,還好,一飆,天下大亂。
他困難的咽了一口口水,連呼吸也顯得有些困難。
“還有,爺爺也在。他老人家現在就在我房裏,你的所作所為,他都有親眼目睹,而且,他已經被你氣的再也不想見到你!他說了,你的事,由我說了算。生與死,由我定。就算我真的一槍把你給斃了,善後事宜,他會處理!”
真正徹底擊垮宋明浩所有的意誌,正是這一句話。
如果說這一切,是出於老爺子的授意,那麽,他開槍的確會無所顧忌。
“別殺我!”
久久沉寂之後,他最終還是低下了頭,這一刻,他的聲音,發顫,帶著一種絕望。
“別殺你?怎麽,做了這麽多的狼心狗肺的事,難道你覺得你還有臉活在這世上嗎?”
佟庭烽突然移過槍,砰的一聲開槍,滅聲手槍並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響,就聽暗啞的撲的一聲,那吊鍾上的玻璃就多了一個洞,然後,他速迅的又頂到了宋明浩的太陽穴,扳動扳機的聲音飛快的傳入宋明洗的耳朵。
“喀嚓!”
他再度開了槍。
“啊……”
宋明浩整個人顫栗,以為死定,三秒鍾後,才赫然發現他還好好的活在這世上,可身上已經急出了一身冷汗,一個聲音在顯得有點死寂的房間內回蕩,鑽進他的耳膜。
“手槍裏我剛剛隻裝了一顆子彈!這裏還有三顆,你看到沒有!
回過神時,他看到佟庭烽已坐到了對麵,一手持槍,一手把玩著那幾顆亮錚錚的子彈,手指在輕輕摩挲,且示意給他看:
“隻要喂你吃一顆,這世上,就再也沒有宋明浩。你自己說,你是要死,還是要活?”
“要活!”
宋明浩喘著氣,咬著牙作了選擇。
這很屈辱,但他別無選擇。
什麽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那全是電視劇裏的戲碼。
死了就什麽都沒了。
他哪肯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
絕不能死。
這一刻,求生的意念,勝過了一切。
這樣一個回答,佟庭烽並不意外,甚至於,他能猜到他心裏現在在想什麽。
可他又怎麽可能輕易饒過他?
“想活也不是一件難事。明天開始,你給我去坐牢,二十年為期,以償還你犯下的罪孽。至於罪名,替人洗錢,私吞一筆來曆不明的巨額資金,並且以銀行首席執行官的身份公然做假賬。足夠讓你把牢底坐穿。還有就是,把你拍下的那些東西統統給我交出來,否則,就真的隻有死路一條。宋明浩,你聽明白了沒有?我說得出,就做得到!”
佟庭烽一邊例舉他之前在職位上犯下的事,一邊冷冷的開出條件。
“什麽?二十年?”
宋明浩露出難以置信之色,二十年的牢一坐下來,他這輩子就徹底毀了,那可是人生最金貴的二十年,這怎麽可以?
“為了一個女人,你們
就非要把我弄的身敗名裂?這跟死有什麽分別?我不信爺爺會這麽狠心。我要見爺爺……”
他不服,爺爺還是相當疼他的,他要見他。
適時,手機鈴響了起來,佟庭烽從口袋裏摸出手機,一看號下,他觸動免提,緩了一下口氣:
“爺爺,什麽事?”
電波的另一頭,傳來了老太爺沉沉的一聲歎,半晌後,才傳出一個顯得格外蒼老的聲音:
“告訴宋明浩,好好進去,這是他必須承擔的後果。一個人,不光光要有能力,還要有一顆容人的心。不光要有一顆容人的心,更要學會做人。其他我就不多說什麽了!我累了!不想多管。就這樣吧!”
嘟嘟嘟,言簡意賅的傳達了他的意思之後,電話被掛斷。
宋明浩頓時麵如死灰。
“爺爺的話,你聽明白沒有?”
“聽明白了!”
他木木的回答,整個人猶如身陷地獄!
“如果你還想活命,坐牢是你唯一的出路。把視頻交出來,請吧!小陳,收到視頻原始母片後,連人帶證據,一並送去警局!
佟庭烽沉沉吐出一句,為自己這個局,畫上句話:二十年的刑期,是他對亡靈的交代。
韓婧,害你的人,絕不會逃脫法律的製裁,你,安息。
二
一雙手銬,帶走佟家一個出色的外甥,客廳內,一切恢複了平靜,隻有吊鍾在滴溚滴溚的來回擺動著。
佟庭烽環視房間,隻要想象一下六年前這裏曾發生過的那些不堪入目的一幕幕,眉心就止不住的蹙起——說來,全是他害了韓婧。是他沒有照顧好她。原以為把她留在佟宅是最最安全的,想不到,她竟遭受著這樣一份罪。
他深深噓了一口氣,沉沉的歎息,饒是他見慣風雲驚變,在麵對自己家中發生的這種醜事,心靈上的衝擊依舊難免激烈,且久久難以平靜。
五年了,第一個困擾他的疑團終於解開,隻是真相,血淋淋的殘忍。
佟庭烽久久站立,久久的在這間散布著血腥味的房間裏平息著澎湃的心潮,而後將目光落到冒牌老婆身上。
她靜靜的了躺在沙發上,剛剛陳祟扶她躺了上去,頭,枕在沙發扶手上,一頭秀水如墨般鋪在上麵,雙眼緊閉,雙頰生嫣,早已經被藥性徹底放倒。
他走上前,審視著,想到剛剛在視頻中看到的種種反應,宋明浩可是練過的,這女人反擊的那幾下,絕對夠勁道,應該也懂一些搏擊術的。
這女人到底是哪來的?
麵對這樣的驚變,沒露半絲驚慌,而且還把人給紮傷了。
一般人可沒有這樣一份本事。
話說,尋常人又怎麽敢來冒認是他佟庭烽的太太!
這到底是有組織的行動,還是屬於她個人的行為?
這麽多天,她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軌或是可疑的行為,而他也始終查不到她的底細。
對,她的假身份信息,做的相當的完備,居然讓人查不出半點蛛絲螞跡,這簡直有點不可思議。
佟庭烽對著他想了許久,思不出一個所以然,就沒有再多想,一把將這個女人抱了起來,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這裏太髒,他不會再將她放下。
隔著一條走廊,是他房間。
門半掩,他走了進去,女人枕在他肩頭,黑亮的發,順著一泄而下,來回晃動著,似流水,輕輕蕩漾。
房內,爺爺拄著拐杖正坐在沙發上,雙眼緊閉,眉心擰緊,一臉沉痛,額頭上的皺紋擰的那麽深,一下子蒼老了好幾歲似的——任何人遇上這種人事,都會深受打擊。何況爺爺曾那麽的愛護宋明浩,實在有點沒辦法接受這樣一個優秀的孩子會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人格,需要多扭曲,才會進行這樣的報複?
這很難想像。
“爺爺!”
他站定,溫和叫了一聲,心下知道爺爺心頭肯定難受。
不光爺爺會傷心,他也心痛——從小到大,那麽多年的兄弟情份,竟然都是做戲?
他竟恨他如此,而在暗處傷害無辜!
佟六福睜開了眼,看到長孫抱著長孫媳站在麵前,疼痛的眼神裏露出幾絲關切,站起來,瞅了瞅睡的沉的孩子,那痛色又深了幾分:
“婧婧沒事吧!”
“沒事!”
“那就好!那就好……那畜生……唉……”
佟六福撫了撫心髒,胸膛裏堵的厲害,有點絞痛湧上來。
“爺爺,您答應過我的,無論測試的結果如何,無論誰落網,您都不會生氣!”
話是這麽說,但,一旦真遇上這事,誰還能保持心平氣和?
人是感情動物。
因為有情,所以易被情傷。
“我知道。唉,你先把婧婧抱進去躺躺吧!”一頓又問:“謹之啊,經過這事以後,你是不是打算離婚了。爺爺知道,你的婚事,是爺爺多事,害了你倆。這件事上,是爺爺做錯了!可是……婧婧鬧成這樣,真要離了……這下半輩子,唉……”
老爺子是長噓短歎,憂心忡忡。
“爺爺,您等我一下!”
佟庭烽知道爺爺喜歡婧婧,希望他們夫妻恩愛,可他現在不能告訴爺爺婧婧已死這樣一個消息。老人家可接受不了一連數個打擊。
他靜默了一下,先把冒牌老婆送進房,在將她塞進自己的被子前,先把她身上睡袍扒了,裏麵是一件絲質的吊帶小睡裙,**出來的肌膚,被床頭燈一照,顯得很晶透,女人香陣陣,在他房裏飄散開來——他不喜歡她身上沾著宋明浩的氣味睡他的房。
站在床頭,他靜靜看了一眼,想到一件事:他的床,從來沒有睡過女人——這是緣份麽?
出來時,老爺子正在點煙,手有些顫微微。
佟庭烽看到了,忙急步上去,掐滅,把幾上的煙扔進了垃圾筒:
“爺爺,醫生說了,您不能抽!”
“臭小子,你是越大越愛管我是不是?這脾氣,像你爸,更像你五姑姑!”
見狀,佟六福皺眉感慨了一句,有點無奈。他的心,有點煩亂。當年那煙是被老婆子逼著戒掉的,這些年,他很少再抽。可今天他心裏窩著一團火氣。想吸幾口順順,又被這小子給看住了。
佟庭烽微一笑,坐下:“您得悠著點您的身子。我答應過奶奶,要好好的照看您,您可不能讓我食言。”
“哼,就知道用你奶奶來壓我。”
“因為其他人都不管用!”
“好了,好了,不吸就不吸。我會好好保重的。你說吧!接下去,你打算怎麽做?我聽說安家那孩子要做心髒移植手術了。我知道,在這件事上,你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給她找到合適的心髒的。一旦移植成功,你是不是打算……隻是,婧婧也太苦了一點……庭烽啊,您若真想離,就不用考慮爺爺了。兩口子過日子,冷暖隻有自己知道。你自己看著吧!”
時隔六年,又得了知韓婧當初曾遭遇過的事,他知道,愛幹淨的長孫,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接受韓婧了,與其逼他們勉強在一起,倒不如放手,讓他們各的各的幸福,這也許反是好事。
“爺爺,暫時,我不會考慮離婚!”
佟庭烽冷靜思考了之後,吐出一句話。
“哦,為什麽?”
佟六福頗感意外,打量著長孫。
“我還有兩件事沒有弄清楚。等把這兩件困擾我的事解決了,我再確定一下要不要離婚!至於到底是什麽事,您先別過問。謹之隻想拜托您,如果到時我有什麽地方用得著您的地方,請您全力配合我。時候到了,您就能知道我在幹什麽了?”
一件就是冒牌老婆的身份問題,至於另一件事,同樣困擾了他五年,至今沒有查出半個頭緒——
在這兩件事沒查清楚之前,他怎麽可能把現在這個女人輕易放走?
佟六福挑眉瞅著,嚼著這一句滿含深意的話,可以肯定一件事:這小子另外有天在的事瞞著他。
究竟會是什麽事呢?
他好奇,卻又猜不透。
三
寧敏對於佟庭烽的了解,皆來自公眾版本各類信息的總匯,而這些信息給了她那樣一個認出:佟庭烽是一個沒有道德觀的人渣,之後,她理所當然的就對他產生了厭惡感。
這在心理學上來說叫做“首因效應”。
然而當大腦被最新且更有刺激性的信息所刺激,“首因效應”就會發生改變,“近因效應”就會主導人體大腦中的印象。
如果沒有聽到這對表兄弟的談話,寧敏想,她對佟庭烽的印象,肯定不會發生轉折性的改變。
但她聽到了,且聽得清楚,這對緩和他們之間的關係,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在佟庭烽走過來,寧敏開始漸漸失去知覺;在徹底跌入黑暗之前,她知道他抱起了她,鼻子裏吸進了男人獨有的清涼氣息,頭靠到了他的肩膀上,
那一刻,她清楚,佟庭烽是一個可以信任的男人。
至少,他並不存害人之心。
在宋明浩這件事上,他既申張了正義,又用一個正當的可以保全韓婧臉麵的罪名,將凶徒繩之了法律。並沒有因為他是他的表弟,韓婧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平民女子,而包庇,以掩蓋這豪門中見不得人的醜事。
宋明浩作為萬世集團旗下的一個精菁人物,一旦入獄,對於萬世或多或少有一些影響,直接間接都會產生一些經濟損失,可他們並沒有因為這些因素,而放任,而是選擇對韓婧作了一個交代。
在這一點上,他和爺爺的行為,教她刮目相看,叫她心存激賞。
但同時,她也感受到了他的可怕:
這個男人,利用她的回歸,精心布下了這樣一個圈套,而她卻絲毫不知情,甚至於連房裏被按了攝像頭也不知道。
做事這麽的縝密,盤算的這麽精密,和這樣的人為敵,無疑不是一件有趣的事——太容易時時被算計。
天亮,寧敏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正睡在一個陌生的環境當中,房間內是黑白分明的男性化陳設,所睡的床被床褥,是黑白格子的,床頭櫃上擺著一張照片,上麵的人,是佟庭烽:
戴著博士帽,穿著博士服,淡淡微笑,那笑容,是清冷的,也是溫和的……平靜中帶著一種寬容和安詳。安詳中透著一種可以安定人心的力量。
不知為何,她突然之間覺得他有點親切,不再顯得那麽的討厭,心裏想到的全是昨夜被他抱著穩穩走動時的踏實感——讓她不由自主就想起了小時候,父親抱她上~床的感覺,有一種深深的安全感。似乎隻要有他在,天塌了,也隻是小事一件。
嗯,這一刻,她還真有點不習慣心理上這種對他印象的轉變的變化。
寧敏故意忽略心頭這種感受,轉過頭時,當看到雪白的枕頭那靜靜睡著的男人沉靜英俊的臉孔時,她的神誌,有一刹那的發懵,有種在做夢的感覺。
她咬了咬唇,在感覺到疼意之後,終於驚叫的坐了起來:
“啊,佟庭烽,你你你,你怎麽睡在這裏?”
才對這個男人有了那麽一點好印象,現在,又被他無節操的行為給抹煞了。
她第一時間摸摸身上,睡袍沒了,隻有一件貼身穿著的吊帶睡裙,雙肩皆露在外頭,她的臉孔不由自主的紅起來,既是羞,又是惱火。
四
佟庭烽的睡眠一向很淺,可這一覺,他卻睡的有些沉,鼻息間聞到的那一抹淡淡的女人香,似有鎮神的奇效,令他自然而然的睡了過去。
話說他是快過三點才睡的,洗了一個澡,回房看到床上女人那甜睡的臉孔時,不知為何,他會想到六年前的那個晚上,有些瘋狂的纏綿。
這女人不是韓婧,就算是韓婧,婚後,他們也從來沒有同床共枕過。
他們有他們的約定,那約定絕對不是這個冒牌貨所能知道的。
或者,他該睡到別處去,可在考慮了一下之後,他鑽進了被子——
做戲不得做全套麽?
他倒要看看,這個女人,心裏懷著什麽鬼胎。
他以為,他會睡不著,有野心份子躺於身側,隨時隨地有可能會對他發動不利的行動,他如何能心安?
可他看她睡的那麽香,甜甜的模樣,有
一種神奇的安撫人心的力量,令他不知不覺放下戒心,閉了眼,一邊腦海裏不斷琢磨著這個叫他看不懂的女人,一邊便有一層懶懶的睡意侵上心頭,在睡過去之前,有一個念頭,閃上了心上:這個女人,有點意思。
睡的正酣,卻被一聲驚叫吵醒,佟庭烽倏地睜開眼,就看到女人惱火的瞪著自己,他先是怔了一下,等大腦迅速運動起來之後,他懶懶坐了起來,帶著幾絲性感的宿睡後的沙啞,反問:
“佟太太,請看清楚,這是我的床。我不睡這裏睡哪裏?”
寧敏無言以對:“……”
這裏的確是他的房。
“再說,我們又不是沒睡過,你大驚小怪作什麽?”
他慢慢的又接上一句。
寧敏:“……”
臉,莫名就生紅,這是一種無法自控的生理反應。
他說的沒錯,可問題的重點是,她又不是他老婆,再說了,她實在奇怪,這男人的心眼到底是怎麽長的?
昨夜裏才知道自己的妻子和他的表弟有奸情,他怎麽就沒一點點介意,還能和讓他戴了綠帽子,給了他奇恥大辱的妻子同處一室,同睡一床?
以正常的思維來考慮:他該在第一時間和妻子離婚,從此不相往來才是,他的反應,是不是有點變態?
佟庭烽好以整暇的瞅著這個伶牙俐齒的女人,被堵的啞口無言吃癟的模樣,心情變的特別的好,他起身下了床,先看了一下手機:
“起床吧!今天小麒出院,還不起,我們要遲到了!”
說完,他往洗手間走了進去,關上了門。
寧敏怔了一下,瞅著這男人一副風清雲淡的模樣,就好像昨兒晚上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過似的,而他和她則是一雙老夫老妻,很平常的睡了一夜,第二天他們得為迎接兒子出院而忙碌。
見鬼的,那宋明浩可是說了,小麒是他的兒子——難道他連這事都不在乎嗎?
她真是越來越看不懂這個男人了!
不行,她得借這件事,迅速的離婚,這男人的心太不好拿捏,她不想和這個男人再有任何糾纏,離的遠遠的才安全。
寧敏打定主意之後,迅速的從床上跳下來,候到了洗手間門房。
沒一會兒,佟庭烽走了出來,看到她一本正經、極其嚴肅的攔著去路,不覺揚了揚眉,一邊揣磨著這個女人的心思,一邊問:
“幹什麽?有話在說?”
這是肯定的。
在發生了那麽一些事以後,這個女人,怎麽可能不有所行動。
她馬上點下了頭:
“嗯。我有話要說一說。”
“說吧!我聽著!“
“佟庭烽,我和宋明浩那些醜事,你現在已經全知道了對不對?你也應該清楚,佟麒其實並不是你親生兒子了是不是?既然如此,我們何必還要在小麒麵前演戲,還是盡快離婚吧!”
寧敏靜靜的盯著這張清冷中顯的有點溫和的俊臉,那雙黑沉沉的眼瞳閃了閃,唇角還勾了一下,也不知在想什麽。
她見他不說話,繼而續下去說道:
“佟庭烽,我無顏麵對你,也無顏麵對爺爺,你就讓我離開佟家這個傷心地吧!你的財產我一分錢都不要,我隻要兒子。”
既然佟麒不是他兒子,寧敏當然不會再訛他財產。
她想到佟庭北說過的話,也許他當真是為了不想支付那筆贍養費才不肯離婚,所以,她直截了當的表明了自己的心態,盼的是可以順利的離婚。
可他卻挑了挑眉,露出了一臉難以苟同之色,似乎覺得她的這個想法是大錯特錯的。
她忍不住問:
“難道事到現在,你還想來和我爭兒子的扶養權嗎?佟庭烽,你已經替別人養了六年的兒子,實在沒有必要再把他留身邊。你要明白,等你和小麒建立了深厚的父子關係後再分開,並且告訴他,你不是他的親生父親,最後隻會深深的傷害他……我不想看到小麒受到傷害,所以,我們還是趁早協議離婚吧!”
她很想說服他別再做這種可笑的事,實在犯
不著。
說來,這事情,佟庭烽也是受害者——這樣一個成功的男人,如何能忍受被自己教養了六年兒子,竟不是自己親生的呢?
她都有點不敢看他的表情。
佟庭烽還是平靜無波,轉身繞過了她,走向床頭櫃,從裏頭取出了一份報告,折回時拍到了她身上,淡定的一句話,卻徹底炸飛了她:
“第一,你和宋明浩的事,已經成為過去。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我也有一大半的責任,這件事,你不必自責,我也不會追究放心上,更不會讓這件事成為我們離婚的借口,這是小麒不想看到的;第二,關於小麒的血統問題,沒有比這份數據更有說服力。你自己看看吧,這是DNA檢測報告,上麵明確顯示了這樣一個事實,小麒繼承了我的DNA,我們倆是賴不得的父子關係。佟太太,你覺得在這種情況下,我可能會放棄撫養權嗎?”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