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食惡果,佟少的心機,深的可怕

“這裏真漂亮,太讓人喜歡了。走在這種地方,會讓人一下子感覺到掉進了古文明當中,哎,你有沒有那種感覺,時間好像一下子逆轉了,耳邊隻有語鳥花香,感受到的是泛著古樸氣息的曆史……”

安娜坐在輪椅裏深深呼吸著帶著花香的新鮮空氣,溫暖的陽光撒在身上,她輕輕撫摸著,渾渾懶洋洋的舒服著稔:

“蕾蕾,你哥是不是常常住這裏?儼”

“也不長住。就周末的時候會來待一會兒。哥很孝順,有空就會在祖宅陪爺爺下棋啊什麽……安娜姐,我哥沒帶你來過這裏嗎?”

佟蕾看到她眼底有尷尬之色一閃而過。

“來過,來過……怎麽會沒來過呢!”

她在撒謊。

佟蕾看得清楚,但也不揭穿,忽然沉默,有點同情她,原來安娜和她一樣,至始至終,隻是在單戀。

在巴城,所有人都知道她佟蕾在單方麵迷戀喬大副院長,所有人也都認為安娜是她哥在意的女人,是外室,殊不知,這隻是異曲同工,沒有被拆穿了表相罷了。

安娜沒有留心到佟蕾的異樣,心裏滿懷憧憬:

未來,風光大嫁,也許她可以將新房設在紫荊園,從此蛻變成他的女人……天天享受這裏的迷人景致……

那得有多幸福!

此刻,她並不知道暖閣之中,正上演著一出驚心動魄的好戲。

“安娜姐,有一件事,我恐怕得和你說一說的……”

佟蕾想了想,站定在她麵前,低低說了一句。

安娜見她神情凝重,轉頭,嫣然一笑,歪著腦袋說:

“怎麽了?這麽嚴肅……”

“有關我和喬琛解除婚約一事,你有什麽看法?”

佟蕾沒有直接說,而是繞了一個彎子,推著輪椅往前走,一字一頓的問道:

“單戀沒有結果,如果放在你身上,你會怎麽做,是執著到底,還是放了自己,另找歸宿?為自己選擇另一段不同的人生。”

都說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

事實也的確如此。

跟的男人不同,未來的命運,也截然不同。

“真不能挽救了嗎?”

安娜有注意到剛剛佟蕾看向喬琛時的目光,不再像以前那樣興奮、歡喜,兩個人就像陌生人一般,對視了一眸,就各自繞開,就好像從小到大培養起來的情誼,就這樣都化作雲煙了!

她為之覺得心疼:

“也許你該試著再挽救一下。”

她知道佟蕾對於喬琛的喜歡,不會比她對佟庭烽的喜歡少。都是從小培養起來的感情。

那有多銘心刻骨,她是最清楚不過的。

這些年,她曾親眼目睹這個丫頭因為癡迷喬琛而做過的那些傻事兒。一件件數來,宛若昨天,那麽深刻。

“你哥哥不是說,韓婧不是已經死了嗎?從今往後再也沒有人會來和你搶喬琛了。早晚他會忘掉那個人的。現在放棄,有點可惜。

“所以,我勸你再觀察一段時間。

“我聽我媽說,喬家,除了喬琛,其他家族成員都不怎麽讚成你們倆分手。這是好事。說明喬家很重視你。

“那就再拖一拖,看看情況再說。

“如果是我,在這種情況下,肯定不會放棄。

“這麽多年的感情,那能輕易淡忘得了?

“你想啊,你得花多少時間,才能磨掉那個人在你記憶裏烙下的印子?這麽多年了。

“再說,蕾蕾,這世上有幾個人還能比喬琛出色的?

“分手之後,要是你遇上的男人,不如喬琛,隻會越發凸顯他的好,到時你會想,當初,我真的該再努力一把的。

“畢竟,你和他現在是名正眼順的未婚夫妻。能走到這一步並不容易。

“你想想,再堅持一下,你就可以成為喬太太了。能為他生兒育女,陪他一輩子。

“如果這個時候,你放棄了,你的人生就會徹底改變。

“我媽跟我說,男人在外拚搏,麵對的誘惑太多,如果是一時的走失,沒關係,隻要他肯回歸家庭,一切還可以從頭再來。

“所以,蕾蕾,你得加油,不可以放棄!我們得為自己的幸福,不懈的努力。陽光總能恩賜到我們。”

她拍了拍佟蕾的手,一臉鼓勵,微笑如花。

這笑容堵得佟蕾很不是滋味!

這就是安娜和“冒牌嫂子”的區別:

一個感情至上,為愛癡狂,為了男人,為了愛情,可以放棄一些原則,哪怕守著一個軀殼,她也深信,那靈魂早晚會回到殼裏,所有的付出總能得到回報。

而另一個呢,冷靜自持,不做被情感束縛的小女人,隻想活出自我,在嶄新的未來,飽滿女人的一生。而不是做男人身邊的附屬品。將自己放的很低很低。

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人生態度。

唉,她突然很不忍心,要是安娜知道哥哥對她無意,她得多痛不欲生。

佟蕾這麽想,整個人就沉默了下來。

安娜以為她在考慮,微微一笑,靠在輪椅裏,深深的呼吸著被冬日的陽光曬的暖洋洋的空氣,對未來充滿了期望:

十年光陰,如影相隨,今日她應該可以收獲愛情了吧!

暖閣內,卻是一片劍拔弩張。

佟庭烽的話一落下,周惠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胸口有種喘不過氣來的窒息感,就好像有一塊巨石壓在了心窩上。

她喃喃重複了一句:

“最簡單不過的關係?”

心,因此拔涼。

“這怎麽可能?小安承認過:她早就是你的女人……在醫院時,你們還在病房內**過,謹之,你這是想賴賬麽?”

聲音突然提高了不止一大截,變的急而厲,就像一隻老母雞,急切的想保護自己的小雞不受任何傷害。

“賴賬?”

他笑,冰冷的聲音在室內打轉:

“我是那種賴賬的人嗎?周惠,回頭你可以再問問她,我到底有沒有碰過她。當然,如果你想對質,我也樂意奉陪。隻要你不怕傷害到你女兒。”

肯定的語氣,冷淡的表情,令周惠難堪之極。

“既然你不喜歡小安,那你為什麽還要營造這樣一種你和小安正在交往的假相……”

安德扶住氣極的妻子,又驚又怒又駭然,原來今天他叫他們過來,是清算舊賬的。

又一聲冷冷的笑,再度打斷了他的怒斥:

“不知道德叔還記不記得,曾經有一回,我和你吃下午茶,你問我關於崦市的那點破事,我處置的怎麽樣了?”

安德被這一問問的心驚肉跳,他看到這個精明的晚輩目光沉沉的盯著自己,尖利的好像能剖開他的胸膛,血淋淋的要淩遲他的五髒。

他沒有接話,但佟庭烽並不在意,繼續往下追問了一句:

“還記得當時我是怎麽回答你的嗎?”

一頓後,他自答:

“該處理的我已經處理妥當。也許還有漏網之魚,逮不住,那是他們命好。要是逮住了,就別想再逍遙度日。”

說到這裏,他把下巴一揚,令臉部的線條顯得越發的狠厲,說出來的話,越是淡,則越是令人心生畏懼: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一向是我的作風。我佟謹之素不結怨,但誰敢踏了我的底線,不好意思。該奉還的時候,我會加倍奉上!安德,是你們一家三口先來惹我的。現在,你好意思怨還手麽?”

話落,安德語塞,一臉死灰。

空氣一下僵冷,眾人皆沒有說話。

半晌——

“謹之,你把事情說的再明白一點,我聽的怎麽有點糊裏糊塗?你和安娜……根本沒有在交往?你在做戲?”

何菊華站了起來,語氣帶著驚和疑,眉也跟著蹙起來。

“既然如此,那我就再說的明確一點:對,我是做戲。之所以沒有道破,起初的時候,是不想刺激她。至於後來,我是想通過她來迷惑安德和周惠,因為我想查證幾件事……”

麵對母親詢問,佟庭烽的聲音溫和了不少。

何菊華摒著氣問:

“什麽事?”

唉,這孩子啊,心裏藏的事怎麽這事多?心也越來越深不可測。

她看到他定定的盯著安德和周惠,說道起來:

“我想弄明白,誰在暗中一路算計我?”

“那你弄明白了沒有?”

她輕輕問。

暖閣內響了佟庭烽那穩穩的能讓寧敏由衷佩服、也能令安德夫妻心亂如麻的嗓音,徐徐然中透著的是一股子犀利:

“有些弄明白了,有些還沒有。

“我能確定的是,這是一個縝密的大圈套,從六七年前就已開始實施。或者更早。

“不過,讓我明顯感覺到自己正被人算計的時間點是在我發現佟麒的血型變生異變之後,從那時,我就開始一路路往前些年發生的事查起來。

“也許是我的查探的動作太過於大,背後之人,勢力又強,所以,查沒多久,那人開始一一掐斷我搜查的那些線索。於是,我隻能改明訪為暗探。

“然後,我發現從2007年開始,自己就走進了一個環環相扣的圈套。而在查探的過程中,我發現很多疑點都和安家有關。

“最初,我覺得這是巧合,可世上哪有這麽多的巧合?

“那個在2007收購了安氏的日本商人,在之後,我再也沒有找到他的行蹤;替韓婧接生過的羅醫師離奇中風說不得話;還有,2007年12月底的那一連串意外事件,是誰想蓄意暗殺我?安娜是怎麽找到了那裏?

“經調查,我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

“這一切,是一個局。有人用安氏套住了我,有人調包走了韓婧的兒子,有人想害我,也有人不想我死的那麽早,所以我才幸免與難……

“惠姨,你不想承認嗎?

“安氏之所以會破產,不是資金鏈條出了嚴重問題,而你們有把柄被人拿捏了,有人在逼迫你們,你們隻能聽命於他。

“那個人就是通過那日本商人在控製你們。

“之後將你們逼到絕路,為的是什麽?

“不過是借你們之手,想掂量我手上的財力,以及我辦事的能力。

“在這個件事當中,你們起到的是投石問路的作用。

“安氏算不上是一個大公司。但絕對也不小,我能令它在幾個月內以死回生,而贏利,足能讓那個人清楚的解解剖我的實力。

“再說說調包這件事,我去見過羅醫師,她的家人說:她已經中風,神智不清。但事實上,她沒有神智不清。

“我去見看她的時候,她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眼神懷著歉疚。

“之後,我把人給接了出來,對她說:‘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要是覺得是,眨兩下眼,要是不知道,就眨三下。’

“第一個問題,我問她:‘你是不是和周惠竄通換走了韓婧的兒子’,她眨了兩下。

“然後,我再問她:‘你是不是受了別人威脅,中風是不是人為的結果’,她又眨了兩下。

“我最後問她:‘你知不知道孩子是哪來的?’她眨了三下。這件事,她並不知情。

“至於2007年年底那件事,是一件很複雜的事件。

“有人要殺我,那個想弄死我的人,是宋明浩,這件事,他已經承認,原因為何你們不必知道;另有一股人不想我死,那應該是一直在背後控製你們的那個人通知安娜的,令安娜適時救了我。

“是以,安娜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內幕,我問過,可她瞞著,不肯將那些事跟我說。

“至於原因為何,你們可以想的很明白。

“後來,我就沒再問。權當淡忘光了。

“之後這幾年,我一直在私下暗查,已經讓潛伏在你們身邊的人把那些事那些人,通通查了一遍。

“你們和那日本商人的協議,我也有弄到了一份;羅醫生在沒有中風前的懺悔書也已找到;還有,當初負責撞安娜的司機,我也已經找來……

“安德,周惠,你們想我一一把這些據證亮出來才肯承認嗎?”

整個過程,已經完完整整被勾勒了出來,安德和周惠無言以對,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了佟庭烽的可怕:不動聲色就擺了他們一道,而他們還在沾沾自喜,覺得所有危機早已經過去。卻沒想到,真正的危機,襲來時總是平靜無波。

“對了,還有一件事,值得說一說,最近,你們演的這一出夠出彩——安娜明明沒有並發症,可你們倆為了讓我盡快對安娜有一個交代,故意和安娜合謀一起演戲,揪住mike曾在國外出過的那點醫療事故,逼他陪你們演這出戲。

“你們可能不知道,我請mike來,其實就是想讓你們原形畢露的。我有點高興,你們的表現實在沒讓我失望……

“或者,我該為你們拍手點讚,終於很徹底的為你們一演多年的戲,落下了帷幕……恭喜。”

佟庭烽的笑,是冰凍的,能冷到人的心裏。

安德夫妻心驚膽顫到了極點:這個,他們自小看著長大的孩子,實在讓人感覺無比的恐懼而且害怕——他們以為他們做的滴水不漏,可誰曾想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在撒網,而後,他在邊上冷眼旁觀,看他們在演著自以為高明的戲,最後,在他們以為勝利在望的時候,收網。

原來在他麵前,他們隻是跳梁的小醜。

安德和周惠無語,麵色慘淡,此刻,他們被深深震撼,都沒辦法為自己自圓其說。

“安德,周惠,你們……你們把韓婧生的孩子弄哪去了?”

再也忍耐不住的崔讚跳了過去,若一陣風掠過,上去一把揪住周惠的衣襟,吼了一句。

安德皺眉,連忙救妻,急叫了一句:

“放開我太太……”

他去掰崔讚的手。

那小子哪肯放,回頭一拳,砰的一下擊向安德,落在他臉上,將其打開三步遠,而後,轉身揪著周惠的衣襟,將其按在椅子上,死死的扣著,眼睛裏飛著火星子,掄著拳頭在半空,一副想吃人的樣子。

“說,孩子呢?韓婧的孩子呢?”

“不知道!”

周惠顫著聲音,牙齒直打架:

“我不知道,我什麽也不知道。”

“什麽叫你不知道?佟麒是你抱來的,韓婧的兒子是你帶走的。你居然說你不知道……”

崔讚吼著,牙磨的格格作響。

眼前的臉孔,凶神惡煞,當頭的拳頭,捏的那是青筋根根橫起,周惠很困難的咽著口水:

“真不知道。我隻負責換孩子。孩子是哪來的,又被抱去了哪裏,我一無所知。我也是到今天才知道佟麒居然是庭烽親生兒子這個事情的。這話,絕對真心。沒半字虛言。”

她幾乎要舉雙手發誓了。

當初做這件事時,她就知道會惹下天大的禍端。可五年多都過去了,一直相安無事,她以為這事就這麽平息了。誰能想……

佟庭烽看著這情況,上去,但並不阻止崔讚,隻站在邊上淡淡的問:

“跟你接頭抱走孩子的那個人是誰?”

周惠無助的看向這個平常對她恭恭敬敬的孩子,感受到了一種通體的彷徨,連忙道:

“叫張肆,一年前出境旅遊時聽說死了在國外。”

“那你們有沒有那個是日本商人的下落?”

“聽說年前大量吞食大麻。死了。”

崔讚和佟庭烽不由得對視了一眼,有了一個肯定的一致的認知:這是有計劃的殺人滅口活動。

“放開她吧!在這盤棋裏,她隻是微不足道一個棋子。殺了她都沒有用。”

佟庭烽想了想後說。

崔讚緩緩就鬆開了手,注視著他,語氣帶著狠勁兒:

“難道就這樣放過他們嗎?沒有這麽容易的事……”

他的兒子,怎麽可以就這麽平白無故沒有了。

“對啊,是誰生的佟麒,這事,難道你不想查明白了嗎?”

喬琛輕輕的問,時隔六年,他才發現,對於這個昔日的知己,了解的實在太少太少……

“他們不可能知道。你們沒發覺嗎?知道太多的那幾個已經都死了……他們至今還好好活著,這表示什麽,不言而喻……”

崔讚和喬琛一想,背上生寒。

佟庭烽看著麵前這一對臉色死沉沉一片的男女:

“你們走吧……”

“謹之……”

安德抱著渾身發抖的妻子,極度難堪的叫了一句,想為自己的行為辯說什麽,可張了張嘴,卻是什麽也吐不出來。

佟庭烽坐到了自己的位置,喝了一口茶,才抬頭,麵無表情的作了一個請的動作,看似很紳士,可滿身的冰冷,令這對夫妻無所適從——以前,這個男人,是他們的靠山,現在,他給了他們一種天崩地裂的壓迫感。

“謹之,你能聽我們解釋嗎?”

周惠推開了安德,走向這個孩子,試圖想挽回一點什麽。

“不必。狡辯,隻是一種推卸責任的行為。我不愛聽!走吧!帶著你們的安娜,請馬上離開。”

佟庭烽絕對是絕決的,他雙腳交疊,靠在那邊,顯得優雅,而氣勢逼人,冰冷的話在他的嘴裏無情的冒出來:

“在這一場遊戲當中,我不欠你們安家什麽。

“相反,一直是你們安家算計我。

“看在往年的那些情份,我什麽都可以不計較。禦宮十號,以及現在按在安娜胸膛裏的心髒,是我送給安娜陪我演了五年戲的酬勞。

“從今往後,我和她不會再有任何瓜葛,也希望兩位回去之後可以約束好你們的愛女,別再到佟家來自討沒趣。

“安德,周惠,既然敢跟我玩,那你們就該準備好輸的打算。不管你們輸得起還是輸不起,那是你們必須承擔的代價……

“請,不送……”

都說佟庭烽是涼薄的,心機,更是可怕的厲害,果然如此——

原來一從開始,他就看到了結局,還早早為自己的行為,買好了單,所有的贈與,居然僅僅隻是曲終人散之後的出場費……

待續!

還有一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