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關算盡,誰在暗中布下彌天大局

崔讚靜靜聽著,脫口便道:“歸根結底是因為你生父生母,才把佟家拖進你所說的政治暗戰中的吧!”

眼光絕對是犀利的鐦。

“一半原因!郎”

“你生父生母是誰?”

佟庭烽沉默了一下,看向佟六福,見祖父點了一下頭,才一字一頓道了出來:

“我生母,姓佟,名漾……沉睡在佟家自建的無菌病房已有三十年。我想我該在這裏明確說明的是:此佟漾,非你之前見過的佟漾。至於你見過的佟漾是誰,現在我不能說;至於我生父是誰,抱歉,還沒到告知你知道的時候。我隻能這麽跟你說,我跟你,是表兄弟關係!你父佟耀樺是我舅父,你母何菊華為我舅母……這些事,爺爺可作證明!我沒有半字虛假!”

這個回答,再度令崔讚和喬琛驚了一驚:這樣一個身份,是他們始料未及的。

一時,屋內沉寂若死水,各懷心思於心頭,都被這一幕幕離奇的真相所震撼著。

崔讚胡亂喝了一口水,滋潤了一下那無比幹渴的喉嚨,而後,澀澀然又問:

“佟庭烽,韓婧當初懷的是我的兒子,這件事,在你最初娶她的時候,知不知道……”

“韓婧以為我不知道;起初是不知道,注冊的時候,我已知道……”

佟庭烽靜靜的說。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還要娶她?”

崔讚狠狠一瞪,磨牙,若不是他,他們一家三口就不會落得如今這樣一個悲慘的下場:妻亡子散。

佟庭烽沉默了一下:

“自然是有原因的!”

“什麽原因?”

“她惹上了麻煩。我隻是將計就計。”

“麻煩?什麽意思?”

崔讚疑惑的問。

“有股神秘的力量在暗中控製住了她。用韓家母子三人的性命作為要脅,在逼她嫁我。她本來誓死不肯。也曾想逃出去。可她逃不脫。她被逼的走投無路。就這時,我救回了她。我想,那一切,全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她沒有辦法,隻能同意嫁給我。”

崔讚又一呆:“那你是怎麽知道這些事的?”

“韓婧做夢的時候說出來的。之後,我問她,她死活不肯說。我就沒有再問。之後這幾年我一直在查。”

“你就這麽好心?”

這語氣,帶譏諷。

佟庭烽無視譏諷,繼續解釋道:

“我和韓婧,是協議婚姻。我保她安全,她將股份的控股權委托與我!”

“那孩子呢……你真沒辦法查到嗎?”

“等我發現佟麒已經不是出生時候的佟麒時,已時隔兩年,當初給韓婧接生的產科醫師早已移民~國外。最近我找到了她,但很可惜,她在去年因為腦中風,已不能再言語。”

崔讚對此感到無比的失望,但還是不死心,又問了一句:

“那你說的內奸呢,是誰?”

“三十年前那個內奸,已死。至於現在潛伏佟家的內奸,其中一個已經被我揪出來:是明姐。現已被隔離。不過,她是一個小角色,橫豎就是受人脅迫,不得不做那些人的內線。至於其他內賊,目前我還查出來……”

話一出,何菊華怔了好一會兒:明姐是她帶進佟園的。

為此,她不得不歎一聲:人心難料啊。

這件事,就這樣告一段落,佟庭烽趁大家沉默的時候,打了一個電話,準備解決另一件事:

“陳祟,把安德夫妻請過來,就說老爺子想和他們說幾句話……對了,過去之前,你打個電話讓蕾蕾帶安娜四處轉轉……把mike也一並請過來……”

寧敏在邊上看著,心頭隱約猜到他想幹什麽了。

陳祟進到客廳時,安娜已經被佟蕾拉走,他笑著說:

“安先生,佟老請你們過去,有事相商,你們先過去吧,我去請安小姐……”

安德和周惠原本在主屋那邊研究屋子,他們都知道佟庭烽對於古典居所,有一種別樣的嗜好,今天他們算是真正領略到了,紫荊園佟宅,絕對是一處巧奪天工的地方。

每一處的設置,從原料開始,到做工,以後期的色彩搭配,都追求著一種幾乎苛刻的完美……住在這樣一幢屋子裏,那無疑是一種享受。

對於他們來說,能得這樣一個女婿,那絕對是百分之百的滿意——

但當他們有說有笑走進暖閣時,安德感受到的卻是一種凝重的氣氛:佟六福皺眉睇之,何菊華鎖眉瞅之,崔讚擰眉盯之,佟庭烽淡眉斜視之,喬琛冷眉凝目之,而冒牌佟太則挑眉打量之,絲毫沒有談論婚事的熱絡氣息……

“安叔,惠姨,過這邊來坐……”

佟庭烽站起,迎上去,示意了一下最後幾張空著的紅木扶手椅:

“不好意思,今天家裏事兒有點多,怠慢了!”

周惠並沒有因為佟庭烽的親自招待而感到高興,因為這個男人的眼神太過於清冷,所有的客氣,隻顯得疏離,會讓人覺得不安——不過,他和安娜交往六年,從來就是這樣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長大後的他,不再像小時候那樣,可愛可親。

那時,周惠特別喜歡摸這孩子的臉,粉嫩粉嫩,一摸就會小害羞,一頭短發,很蓬鬆,摸上去特別的柔軟,長的好看,又特別的講禮貌,到哪都人見人愛。

隻是,她沒想到長大之後,他會變的這麽的清冷。

近在咫尺、遠在天邊。

這就是這個孩子給她的感覺。

有時,她會覺得憑她女兒那點智商,怎麽能抓得住這個男人的心?

好幾次,她都有在暗處觀察他倆:有時不怎麽說話,有時挺熱絡——

聽菊華說,佟庭烽在家也並不愛說話:談論公事上,他也不多話,但,通常,一語可的中重點;私下裏,不喜背後議論,偶爾興致來了,倒也能高談闊論,隻是這種情況極少數。

所以,她想,這個人的本性就是這樣的。

男女之間的相處之道,隻有合適,沒有絕對的模式。而她則已習慣了他在他們一家麵前的清冷,但今天,他似比以往還要清冷。

周惠不由得和丈夫對視了一眼——

安德也感受到了,但他還是扯出一抹笑,道了一句:

“怎麽會……”

“嗯,那就好!”

佟庭烽點點頭,淡淡道:“今天,我爺爺和我媽都在,有些事,我想我該借這個機會說一說。不過在討論我和安娜的事之前,我另外有件事想請教兩位長輩。”

安德轉了一下眼珠子,有一種奇怪的緊張從心底鑽了上來。

周惠也覺得有點不太對勁,想了想,才道:

“請說!”

“惠姨,您和我媽那是打小認識的閨蜜對不對?”

佟庭烽睇著周惠,溫溫淡淡,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神情也愉悅了幾分,就像在閑話家常。

周惠心神被定了一下,瞅了瞅邊上的老友,老友的麵色挺差,誰遇上她那樣的事,都沒辦法心情好,其實現在實在不是談論婚事的最佳時機。但既然她來了,那就不能空手而歸。於是她扯出了笑,想緩和緩和這氣氛,說道:

“可不是,我和你媽那是幾十年的朋友,從初中開始就是好姐妹,我和她呀,鐵著呢,當初我生小安的時候,你媽可羨慕的不得了,一個勁兒說要認作幹女兒。你媽呀,那時是恨不得再懷個女兒,一個勁兒的說:有兒有女,那就是個‘好’字,那才滿圓。可惜呀那時菊華的身子因為生你生壞了,一連努力了十年都沒能再懷上。直到第十年,才又有了蕾蕾,那個時候,你是不知她有多高興,有回跟我說她興奮了足足有三天三夜……”

安娜出生時,差點就做了何菊華的幹女兒,隻是那一年,何菊華突然生了一場病去英國治了兩年,之後佟耀樺放下所有公事,陪她玩了大半個歐洲,又調整了兩年,等她再回到東艾國長住,這件事也就淡了,沒過多久,何菊華成功懷上二胎,一心一意全放在養胎上。這認親的事就這樣不了了之。

又後來,佟耀樺出車禍,何菊華的人生就此跌入黑暗,幸福就此遠離了她的生命,再不得開心顏,認幹親一事,從此再沒有被提起。

“那麽,在您眼裏,我算什麽?”

佟庭烽又溫溫問了一句。

“什麽意思?”

她一怔,捋了捋了短發。有點不太懂,她打量著。

“您是單純的把我當作晚輩看待的?還是把我當作可以幫你們安家脫困的浮木來了?”

臉上依舊微帶笑,隻是這聲音,漸漸的不再溫潤,那冷靜的質問當中,流露著某種寒意,這令周惠平靜的心湖激起了湍流——

她收起笑,用一種疑惑的眼神瞅了一眼佟庭烽越來越淡漠冰凍的表情,以及好朋友何菊華那怔怔的睇視:

“庭烽,你這是……想說什麽?

“我當然有由你當後輩來看啊!這三十年的惠姨,你難道是白叫的?

“如果不是有這樣一層關係打三十年前就開始建立起來了,六年前,安家生意破產,你怎麽可能會出手相幫?

“在我眼裏,你首先是我的一個晚輩,然後,是我們安家的恩人……

“正因為我了解你的人品,我才允許小安和你交往,哪怕因此遭人指指點點,我和你德叔都沒有反對你們在一起……”

“喲,說的真好聽!”

他低低一笑,笑的寒意森森,足能令人起雞皮疙瘩,而眼神,利如箭:

“把我當晚輩看,把我當恩人看。惠姨,您好像有點口是心非!”

“我……我怎麽就口是心非了?”

周惠語氣很憋屈。

今天的佟庭烽這是怎麽了,話裏句句帶刺兒。

佟庭烽冷笑:

“您要是真把我當晚輩看,把我當恩人看,請問,佟麒是怎麽被調包的?”

這一喝,那麽的突然,令周惠頓時駭白了臉色。

佟庭烽並不意外她變臉,當即趁勝追擊:

“六年前之前,給韓婧接生的產科專家,是您給介紹的。那天韓婧在產台上痛了一個死去活來,我說:生不出來,那就剖腹,羅醫生怎麽也不肯,一個勁的勸我們:盡量自己生,而且不停的看鍾表。

“當時,我納悶,看羅醫生那表情,不像是在等產婦的產門大開,而是在等什麽人來似的。

“我記得清楚,那天,韓婧差點大出血,疼了十來個小時之後,依舊隻能選擇剖腹產。而嬰孩由於在母體缺少羊水,悶的時間太長,出現嚴重窒息情況,最後還被送進了保溫箱。羅主任後來給我的回複是,孩子得在監護室觀察幾天。

“就是這一天,我有看到惠姨您從自己工作的醫院匆匆趕來,起初,我還以為您是真心關心佟家第四代。後來我才知道,您是特意趕來調包的!

“惠姨,您真是厲害啊,不動聲色就換掉了韓婧的兒子!

“更神奇的是,您居然能從外頭抱來一個體內繼承著我的血統的初生嬰兒——這種偷梁換柱的本事,真是叫人驚歎……

“最最叫我折服的是,我居然不知道這個孩子是通過怎麽一個渠道生出來的……平白無故就讓我做了一個現成爸爸,你們自己說吧,這件事,要是說出去,誰信?我佟庭烽居然稀裏糊塗就遭了你們的暗算!

“之前,您一直說,您感激我的出手相助,才讓安氏家紡得以生存下來。難道您就是用這樣一種方式來感激我的嗎?”

這一番話,說是那是不溫不火,但誰都有看到,佟庭烽每說一句,周惠的臉色就蒼白一句,邊上的安德更是驚的站了起來,而其他人,也都有被驚到。

他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這樣一個結果,會是周惠在背後導演的一出戲。

最最離奇的是,連佟庭烽都不知道佟麒的怎麽來的?

這實在太匪夷所思了。

寧敏歎為觀止啊:佟庭烽啊佟庭烽,你身上藏的秘密,還真是多,一波一波,炸的別人那是好一番暈頭轉頭——

此刻,她最大的好奇也在於這件事:佟麒的親生母親是誰?

周惠不說話,渾身俱冷,雙耳嗡嗡作響,臉上哪還有血色。

安德也是。

兩個人都被突如其來的質問,問的啞口無言。

他們無法料到這些一直被他們深藏的秘密,在時隔六年之後,會被當事人一一挖出來,狠狠的甩到了他們的臉上。

“怎麽不說話了?”

佟庭烽抱胸站在他們麵前:

“想編借口找理由,再來搪塞我嗎?”

他一煞不煞的盯著,那目光,就像盤旋在天空的鷹隼瞄準了地上奔跑中的獵物,無論你怎麽躲,都沒辦法躲開鷹的利爪:

“沒有用的,如果我沒有搜集足夠的證據,你們覺得我會在這個時候,向你們攤牌嗎?”

他從來是那種不擊則矣,一擊必中的角色。

周惠和安德對視了一眼,如在火上炙烤的心情,和不久之前的誌得意滿,形成了強烈的落差。充滿期待的來,麵對的竟是被拆穿西洋鏡的下場。

“如果你們想不起來,我可以讓你們好好回憶一下,你們是什麽時候起在暗中算計我的——好讓我爺爺以及我媽,喬琛,及我的阿寧清清楚楚的了解一下其中的內幕,”

佟庭烽回頭倒了一杯水開水水喝,他說的太多的話,嘴有點幹。甘甜的清水滋潤著他的喉嚨,他看到寧敏一聲不吭的在聽著,兩個人的目光有那刹那交匯到了一起。

她似在問:唉,你的破事真多。一茬接一茬……

他扯了扯嘴角:可不是,從小到大,我一直生活在秘密裏,長大後,那些人一個個的又往我身上套。不多才怪。

她微微笑了一個:怪不得你這麽老奸巨滑,原來都是練出來的。

他的目光,溫溫然掃過,轉開頭後,變的冷淡,聲音平靜,緩緩道來:

“我想,一切源頭也許得從小時候的一句戲言說起。

“那時,我媽曾說過一句話:安娜那麽乖巧貼心,將來要是能做我兒媳婦就好了。

“我比安娜足足大六歲。所以,這話,就當時而言,稱之為戲言,最合適不過。

“也許那個時候,大家都隻是在說笑。

“可若幹年之後呢,有些很單純的關係,會因為各種利益鏈條而一點一點發生了變化。”

小時候,這種利益關係還不是很明顯,待成年,人際交往,很多時候,都帶著某種功利。因為他有一個強大的家族,因為他本身也夠優秀出色。

地位和金錢,從來是世人趨之若附的兩件東西。

他想了想,不再用尊稱,而是直呼其名:

“所有的變化,應該始於我服完兵役回來之後,周惠,你開始尋找各種理由帶著你的女兒出現在我四周。

“那時我二十,而安娜才十四,你會讓安娜以教蕾蕾功課為由,每個周末跑來佟家。這樣,我和安娜接觸的機會就漸漸多了起來。

“緊接著2006年,整個東艾國,經濟大蕭條,很多小型的家族企業都走進絕境,安家的生意也不可避免的陷入低穀。

“第二年,2007年七月,安氏家紡準備宣布破產,一日本商人收購了安氏。

“同月,我媽找我談話,要我出手幫助安家起死回生。當時,萬世集團的生意也因為金融風暴略受小挫。我本分身乏術。但既然媽開口了,我怎麽也得幫上一幫。

“七月底我開始研究安家家紡失敗原因。

“八月頭上,為了安家的事,我飛去瓊城見了那位要收購安氏的金主,談了談價碼!

“同月,爺爺在瓊城第一大酒店給我慶生,發生了一些完全不在我掌控範圍之內的事。

“八月,我被爺爺逼著結婚。

“九月,我和韓婧注冊結婚,同時以私人名義,買進安氏60%的股份,正式進駐安氏,我向我媽保證過,所有資金當是借給安氏度過難關的借款。

“之後,我很忙,常常去安氏加班整治。

“這期中,因為心髒問題綴學的安娜,有到安氏幫忙,做了我一段時間的特別助理。

“我一向不用女人做助理。但那一次破例。原因:無非是不想刺激她,讓她在休養的同時,有事可做,不至於太悶。

“2007年5月,韓婧在梅灣醫院出生,婦產醫師是周惠你推薦的,在科婦這個領域頗有影響力,同時還是喬琛父親鼎力推薦的科室主任。剛聘來沒多久。

“2007年12月30日,安氏家紡贏利,開年終晚會。會後,我接到安娜的電話,她和蕾蕾去書局,幾個混混冒了出來,強行把蕾蕾帶了去崦市。而她正在跟蹤。我掛下電話,二話沒說帶著陳祟單槍匹馬去了崦市。

“這一天,在崦市,我接到勒索電話,入地下賭城,大幹了一場。沒找到蕾蕾。據說,蕾蕾被兩個陌生男人帶走了。

“後來,不知道是誰報了警,所有人一轟而逃。我和陳祟走散,出了賭城,遇上安娜。在尋找陳祟的過程中,有一輛改裝過的車忽然撞向我們。安娜適時推開我,我沒事,安娜被撞斷一根肋骨。

“事後,我抱她去醫院急救。術後,安娜向我表白,說什麽喜歡我已很久,她不奢求天長地久,隻不想懷著遺憾死在春青年少時。”

聽到這裏,寧敏的心莫名酸了一下,原來,他和安娜,不光是“青梅竹馬”,還有患難與共的情誼在裏頭呀:怪不得他對她那麽好……

正想著,佟庭烽的目光忽又落到了她身上,一頓之後,吐出一句:

“我沒有當場拒絕的主要原因是:她的心髒不太好。爺爺教過我:飲水思源,知恩圖報。也許我做不到救命之恩以身相許,但至少,我不能在那種情況下,去傷害她!”

這句話,他明顯就在向她解釋。

哼,她有那麽小氣嗎?

好吧,至少解釋了,她的心,會不經意的冒出幾分竊喜。

她的唇線不由自主彎了一下。

而他也彎了一下,似乎是看到了她歡喜似的,眼神也跟著柔了一下,繼續說:

“2008年1月,我和安娜的一些親密照被公布出來,所謂的戀愛關係,就是這樣被定格下來的。

“2008年2月12日,初六,安德和周惠因為恩師過世,要飛瓊城,家裏隻有安娜,我正好去看她。那夜,她發燒,我叫來了家庭醫生給她掛點滴。一連照顧了她兩天。之後被媒體拍到我清早從禦宮離開的照片。我在外置金屋的消息就這麽不徑而走。

“可事實上呢……”

他又頓了頓,看向周惠的目光淡寡而無情:

“我和安娜,一直維持著最簡單不過的關係。”

同一時間,在花園裏轉悠的安娜,正在享受陽光和美景。

她非常的喜歡這裏,隻要一想到將來,自己可以成為這裏的女主人,她就笑的眉飛色舞,整個人顯得特別的嬌美動人。

待續!

明日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