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心和關心,她被他感動,而他為她著迷、墮落

在回紫荊園的路上,寧敏一直在想:佟庭烽究竟是怎麽一個男人?

最初的最初,他在她眼裏,是一個別人嘴裏的傳奇,他光芒四射,閃耀在屬於他的那一片天空之上,而她在忙碌的訓練之餘,偶然會從電視、網絡或其他傳統媒體上,看到那麽一張清涼淡淡、自信之色斂於雙眸的俊逸臉孔鐦。

那時,隊裏的隊員們曾拿他當談資,議論說郎:

“錢多到像他這樣程度,恐怕已經不曉奮鬥的意義了。要錢有錢,要女人有女人,要車子有車子,要房子有房子,得到的全是世上最好的東西……哪像我們啊,樣樣都得靠自己拚掉老命的去掙——”

“哎,你們說,他會不會吸毒……這世上有太多有錢的公子哥兒,在媒體麵前,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人後就一癮君子。生活太空虛,就會走邪路。”

“不不不,絕對不可能,就我對他精神麵貌的考查,吸毒,應該不太可能。”

“就是,你也別把貴圈裏的公子歌兒一個個當成朽木看。雖說有頹廢的典型個例,但身懷正能量的,也不見得沒有。

“對啊,有錢人怎麽了,他也是人。人家唯一的特點是錢多了點,比我們更能揮霍一點……比如咱們的第一少,那就一人見人愛的純爺們。國人提到第一少,誰不會提起大拇指讚一個……”

“我好奇啊,你們說,第一少和佟大少誰更厲害點?”

“沒法比。兩個人涉及的領域不一樣……”

“其實,我比較好奇的是,這兩個神一般的男人,將來有沒有機會爭同一個女人?”

這句話是身有美男控的女隊員宮樂說過的一句話。

男隊員們聽了之後,立即吐槽:

“異想天開啊!”

“對,這一南一北兩個男人,平常又沒什麽交集,怎麽可能正好看上同一個女人。”

“再說這世上哪有什麽女人能讓他們一起看上,而且爭搶的呢……”

“哎,別跟我提愛情這個字眼。他們都是事業型男人。沒那種假設。”

“阿樂,你不是高中生,現實點,別想入非非!”

宮樂不理會,轉而問她:“笙歌,我和男人有性別代溝。我倆討論,你說可不可能。我隻知道一件事,這事上沒有絕對的。”

當時她才十七歲,雖說身處一堆男人當中,卻還沒有談過戀愛,對於愛情或有向往,但沒法想象,聽得問,她煞有其事的將兩個男人的雜誌拿來端詳,最後笑:“這話題太沒營養了吧!他倆喜歡誰,關我啥事?”

噌,她把兩本雜誌全都扔進垃圾筒,把宮樂氣得直跳腳,連忙去把她的偶像拯救出來,連連抱怨她說:

“寧笙歌,你怎麽就這麽不懂欣賞美男。”

那時,不論是霍啟航還是佟庭烽,身邊都還沒有固定的女朋友,宮樂最喜歡買各種把這兩個人當頭版來炒作的雜誌,將他們當偶像來追棒。

那時,佟庭烽很少鬧花邊新聞,他幹淨,清冷的笑,有時會顯得溫潤,比起霍啟航那冷酷的臉孔更有親可力。

六年前,她離開東艾,去了中國,時不時也能在中國的媒體上看到他的身形——多半時候,他會被當作商業钜子來報導。

在大使館工作的那幾年,她的兩個同事,曾經因為工作需要,和佟庭烽有過麵對麵的接觸,回來後感慨不矣:

“佟少風度翩翩,很有紳士風度,態度謙和,隻是神情稍嫌清冷了……要是我能跟了這種男人,少活幾年都甘心……”

當時,她有聽到,淡笑問道:

“人家已經娶妻生子,難道你想當情~人?”

“嘖,有錢有權的男人,哪個沒情~人?能做情~人之一,也不錯。這一生,也算沒白活。”

她無語。

那男人有啥好?

可讓女人們丟掉節操?

她是不以為然的,活在世上,找一個自己愛的男人,簡單過一輩子,那才是人生。

然而,誰又能想到,多年後,她會和這個男人有了這樣一種剪不斷理還亂的糾纏——

短短一個多月時間,這個男人一次又一次刷新著她對他的印象,而這一次,他再一次成功加深了他在她心頭那漸漸棱角分明的輪廓。

他是一個懷著豐富故事的人,走的越近,讀的越久,研究的越是透徹,越能感受到他那富有深度的內在。

他的大度,他那深沉的愛,以及對於各種事件的盤算,都令她驚歎,欣賞,同時,一點一點動容。

麵對,這樣一個人,似乎不被吸引也難。

“媽,您有什麽話要問我嗎?”

回到紫荊園,佟庭烽很仔細的替何菊華清理傷口,上藥,包紮。

而何菊華一直沉靜如水,麵色則慘白的可怕。

寧敏看著,有點擔憂這個無比驕傲的女人,會因為那一係列的真相而崩潰。

因為她的表現,實在有點反常。

三十年光陰,那是一個漫長的人生階段,很多習慣,很多信仰,會在這三十年間一點點累積、組建,營造出來的是一個為自己所熟悉的生活環境;若有朝一日,曾經用心澆灌,全心營造的世界被逆轉,用三十年時間搭建起來的人生這個舞台,一旦坍塌,後果會怎樣,無法想象。

寧敏猜想,佟庭烽在六年之後沒有馬上向何菊華道明崔讚的身世問題,一半肯定是因為他的身世不可以爆露,這裏的原因,她現在無從知道,不過,她可以肯定,內幕必然也是勁爆的;至於另一個原因:想必是不願傷害到這個養育他長大的女人。這個女人在他身上傾注了太多的愛。

這種愛,可以支撐起一個女人的精神世界,也可以徹底擊垮一個女人。

“我,有點累,想休息一下!”

何菊華輕輕說,聲音暗啞。

“好,我已經讓季阿姨準備好客房。您先歇一歇。”

佟庭烽輕輕擁抱了她一下,扶她起來。

這時,何菊華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很緊張的叫了起來:

“謹之,你相信嗎?我……我會殺了常歡……”

她的聲音發顫,眼神迷亂,一頭淩亂的頭發,已經被佟庭烽梳順,斜斜的綰在腦後,很居家的模樣。

“不信!”

他堅定的說。

何菊華的眼底突然就浮現了霧氣,她咬了咬唇,有沙啞的嗓音溢出來:

“謹之,我……我也不知道發生什麽了……常歡醒來過,她用話激怒了我,我是有掐過她,可我很快就放手了,然後……然後我就失去了意識,等我醒過來,我看到我的手,正掐著她的脖子,她已經沒氣了……我害怕極了……這個時候……崔讚跑了進來……我被逮了一個正著……我……我……”

“噓,媽,冷靜,您冷靜……”

他輕輕安慰。

“警署會找我的!”

“我來處理!您放心,好嗎?”

“謹之,媽給你惹麻煩了是不是?我不該去醫院的……不該進那重症監護室的……可是我就是不服氣……我明明沒有推她,明明沒有……她為什麽要來汙陷我!”

她有點激動。

“媽,您需要安靜的睡一覺,任何事,等您睡醒了,我們再談……”

“嗯……”

何菊華胡亂的點頭,深吸呼。

佟庭烽扶她去了客房。

“謹之,把你爸的筆記給我看一看吧!”

躺到床上,蓋好被子,她閉眼,神情在一點一點的平息。

房裏很安靜。

在佟庭烽打算離開時,她輕輕的如夢囈一般的要求了一句。

“好,我這就拿給您……”

佟庭烽上樓,將一直被他深鎖在保險箱的那份筆記原稿,以及dna檢測報告的複印件一起取來,放到了何菊華枕邊。

那一刻,她睡的寧靜,佟庭烽很小聲的關門,離開。

整個過程,寧敏一直默默看著。

這個男人,很細心的照看著他的母親,雖不是生母,但他依舊傾盡十二分的耐心。

這份耐心,深深的觸動著她心頭那根敏感的弦。

每個人的生命裏,都會有那麽幾個重要的親人:父母,伴侶,孩子。

人活於世上,經曆的絕非隻有一種感情。

親情,愛情,友情……很多情感交織一起,那才是人生,缺一,便是一種遺憾。

愛情至上,那隻是電視劇和小說裏的說法,人生,貫穿始終的是親情。

從孩提時候開始,塵世間的男女,首先感受到的是來自父母的親情:是父母給予孩子愛,讓孩子學會愛,然後慢慢的去發現愛的另一種定義——男女之間相守一生的愛;從而衍生了一種名為責任的自我監督力。

這種自我監督力,為人世間的愛,加上了一種約束力,會讓人不知不覺的在被愛和去愛的同時,用心的維護那種愛。

一個人,隻有學會了愛護自己的父母,才會在成年時期,懂得愛護並且珍惜自己心愛的人——這就是一種愛的傳承。

佟庭烽雖然生活單親家庭,他也清楚佟耀樺和何菊華並不是他的親生父母,雖然,他的人生,有非常殘缺的一麵,但,因為有了那一對夫妻自幼精心的養護,才令佟庭烽有了如今這樣一種人生。

他是一個懂得感恩的人,所以,無論是對何菊華,還是對佟耀樺,或是佟六福,他都懷著一顆孝敬之心,這從他的舉止之間可以看得出來。

一個有孝心的人,通常都很富有責任感。

一個有責任感的人,做事,會很理性,很少衝動。一旦做了那樣一個決心,那代表,他曾深思熟慮。

所以,她會想:這個男人對她的那份心,應該是認真的——他從來不是那種遊戲人生的紈絝子弟。

走廊上,寧敏在思量,卻和佟庭烽的目光對到了一起,兩兩相望。

她發覺,自己在用一種嶄新的視角去看待他,有些奇怪的情愫,在暗中滋長,她沒辦法阻止,也懶的阻止,任由它水漲船高,漫上心頭,吞沒了自己。

這種感覺,很奇妙。

“剛剛我在想,前天,如果我沒有任性去他們家,應該就不會發生這麽多事。佟庭烽,我想我應該對你說聲對不起,這一次,我給你惹了不小的麻煩……”

他的眉宇,有微微蹙起,一***的意外,發生的太突然,撕開了太多的秘密,他再如何能力強悍,難免會有被困擾住的時候。她突然覺得歉然,溫溫的,低低的說了一聲抱歉。

“禍根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經種下,常歡有備而來,矛盾的激化,那是時間早晚的事。這不是你給我惹的麻煩,而是我遲早必須麵對的事。”

走近,佟庭烽牽住了她的手,微一笑,溫溫然的一揚眉,便掃盡空氣裏的壓抑氣息。

十指相纏,令她小小別扭了一下,雖然已經有過肌膚之親,但是,她現在還是沒辦法適應這樣一種變化——

唉,隻能說,他們之間的關係,跳躍的也有點太快了……令她有點招架不住,他的碰觸,總讓她覺得怪怪的。

嗯,想要接受他成為她最親密的人,她還需要時間來習慣。

她想收回手。

他捏的更緊,甚至於還牽起唇角,低頭親了一下她的鼻子,目光則深深的鎖著她的情緒變化:臉在微微發紅,很不自然——那是害羞的表現。

現的她,終於曉得在他麵前表現這種女人的自覺了,他挺高興,眼神亮了一下。

“阿寧,你的臉,紅了……”

聲音含笑,帶著打趣……

氣氛一下曖昧了起來。

寧敏甚為無奈,這人,真是得寸進尺,她就不該給他好臉色看的:

“哎,你正經一點,我還有事要和你說……還有,爺爺在樓下等著呢……”

“讓我抱一下,然後,我們再下樓和爺爺說話!”

他厚著臉皮要求著。

“不要!”

她推開他。

他卻一笑,將她拉回,沒有抱,而是抓著她的手,拖回了房間。

轉身合上門時,他就將她抵在門後,用高高的個子壓迫著她。

這一刻,他們的身子緊緊的貼合在一起,他的右手牢牢的把著她的腰,含笑睇著。

“喂……”

她的心,砰砰砰跳起來。

這人有點瘋,而且,在這個房間,他曾瘋狂的要過她——隻要一想這個,身體似乎就變的極為的敏感。

“怎麽辦,突然之間很想吻你!”

他低啞著聲音說,灼灼的眼神盯著她的唇,不肯罷休。

燈光,太美,把她映照的太漂亮,雙腮飛紅,唇含嫣,眸生媚,生羞,生無奈,欲拒還迎,太撩人心扉。

他低下了頭,一點一點挪近,她想往邊上躲。

他改雙手捧住了她的臉,穩穩定位,貼上,柔軟芬芳的觸感,令他難以忍耐,而後,一口洶湧的含住,吞沒了她的呼吸,吃掉了她的抗議,吻軟了她的身子。

最後,她隻能無力的勾住,任由他予取予索,直到嬌喘籲籲的分開。

她看到他笑彎了唇,滿意的用手指拂過她幾乎快發腫的唇:

“哎,我怎麽覺得無論怎麽吻,都有點吻不夠。你一定對我下了迷~藥。”

身後就是床,再這樣吻下去,會走火。

他清楚,因為他的身子已經被點燃。

她嬌睇的一眼,突然張口想咬那根手指。

他反應可快,馬上躲開,用額頭蹭蹭她的,低笑:

“壞丫頭,就一個吻,幹嘛這麽小氣!唉,這幾天,怎麽事情就這麽多……良辰美景,都要被虛度……”

他的抱怨令她跟著微一笑,沒有再推他,隻輕輕道:

“現在,你心裏好受些了麽?”

這幾天,真是發生太多事,那些被雪藏多年的秘密,一個一個爆光,他不可能沒有任何壓力。

佟庭烽的眸光一閃,手指撫著她的臉蛋,很欣喜她能關心到他的情緒問題:

“要是,讓我多吻幾下,會更好……”

“再吻,你確定你還能走出這個房間麽?”

“唉,所以,我很煩……”

她撲哧笑了。

他盯著看,很貪戀,在這樣一個情緒緊張的時候,有她相伴,從一定程度上紓解了他的心情:

“不準笑,再笑,我們誰都不用出去了!”

他認真警告。

“哎,你別鬧了。你想把爺爺撇下麽?貌似他還等著訓你呢!”

可不是。

可他真的很想賴著不走。

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他在她額頭落下一個吻,終於放開了她。

寧敏得了自由,立即閃進了衛生間,從鏡子裏,她看到了一個雙頰飛紅的自己,眉目嬌媚,發亮,長發一動,流轉出一種不一樣的美。

她鼓著雙腮,深深噓了一口氣,感受了那亂跳著的心髒的節奏。

房間內,佟庭烽倚著南窗,往外探看,夜色在悄無聲息的降臨,天地又被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黑紗,他在這邊,遠遠的可以看到大門口,似有警車到訪,或者還有別的什麽車。

他按通,傳來陳祟的聲音:

“boss,郝軍來了,他想見見您。需要我打發掉嗎?”

“嗯,你跟他說,過會兒,我會去找他,地點,梅園三號咖啡廳。”

他靜靜的下達指令。

“好的!”

掛斷,又有電話進來,這一次,是崔讚。

他按通,靜靜的:

“喂!”

“明天早上,我要見你!”

“紫荊園,我恭候。”

電話馬上掛掉。

他瞅著手機定定在看,另有電話響起,號碼最熟悉不過,是喬琛。

“什麽事?”

他問。

“你媽找到沒有?”

“嗯!”

“你現在在哪裏?”

“紫荊園!”

“我現在過來!”

“明天上午吧!我現在有事要出去。明天一早,你過來,有些事,你應該知道,我也該解釋一下……”

“好!另外,和你說個事。”

“說!”

“韓淳醒了,情緒有點反常,想見韓婧!”

兩個人簡單又聊了幾句,結束通話,佟庭烽馬上又另外撥了一通:

“喂,小安……”

電話那邊,傳來了安娜驚喜的聲音:

“庭烽,你終於來電話了,我剛剛聽說伯母掐死了人,這事,是不是真的呀?”

“世上有幾條傳言是百分之百真實的?”

他淡淡反問。

“我也不信。”

安娜細聲細氣的說。

“伯母現在怎麽樣了……聽說昨天中午時候崔讚就把伯母帶走了……”

“安娜,明天上午十點,你和你爸媽到紫荊園來一趟,到時mike會隨行。我有話要和你們說。爺爺和我媽都在……”

他打斷。

安娜一怔,想到之前,他說過的三天之內會給她交代,她立即欣喜的答應了下來:

“好!我們會如時赴約!”

她還想說些貼己的話,佟庭烽已經淡淡的扔下一句“明天見”,匆匆掛了電話。

她有點悵然若失,但想到這兩天發生的事,她可以理解的,現在的他,想必正在為那件事犯愁。

同一時間,紫荊園的主屋主臥室內。

佟庭烽看著他的小女人,一臉清爽的從洗手間出來,臉上,還沾著水晶,但神情已經恢複自然,他微一笑,上去牽住了她那有些濕膩的手:

“我得出去一下。有個朋友來訪。家裏就麻煩你照看一下了!行嗎?老婆!”

他改了一個稱呼。

“老婆”兩字,從他嘴裏冒出來,差點又害寧敏掉一身的雞皮疙瘩,才平靜的臉孔,嗤的一下的又要燒起來。

她古怪的瞪他一眼:

“我不是韓婧,才不是你老婆!”

口氣,有點酸了。

哎媽呀,她怎麽和一個有婦之夫有了這麽一層糾纏,頭疼——

而且,還有可能是妹夫……

現在想想,這種關係,真夠見不得人的。

他笑了笑,摟住了她的腰,上下瞅著:

“要不等這些事兒了了,我們就去注冊……”

“你想宣布韓婧的死訊嗎?”

她蹙了蹙眉:“我現在的身份,不能爆光!”

“我知道,一切交給我處理!”

他又偷了一記香,低低說:

“我得名正眼順把你拴住,行使屬於丈夫的權力,省得你一心想逃跑……”

“少來!去去去。快辦你的事兒去……”

她的臉又要紅,瞪了一眼,嫌他,這個男人,真是的。

他定定的看著,如果不是時間不允許,他正不想離開這屋子。

唉!

他這是墮落了。

一個小時後,佟庭烽和郝軍會晤在咖啡廳包廂,他在這個男人手上看到了一張照片:

一身軍裝,寧笙歌手持步槍,笑的英姿颯爽。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