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讚驚呆 他說,韓婧懷的孩子不是我的
一
八歲的時候,佟庭烽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他並沒有因此和何菊華拉遠了距離,相反,正因為了解了內幕,他才越發的孝敬,越發的親近,這些年,他一直用心感受著那麽一種彌足珍貴的親情——父母之愛,那是他自出身就缺失的,但舅父舅母,給了他這樣一份愛,令他感受到了家的溫暖。他因此而感恩。
爺爺曾跟他說過鐦:
“謹之,你要做一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首先,你要學好本事,其次,你要愛護你的舅舅和舅母,特別是舅母。你舅舅把你舅母用生命為代價生下來的弟弟給弄丟了。可她對這件事毫不知情……謹之,你一定要把她當媽媽一樣的來敬愛……郎”
他一直謹記,所以,妹妹可以忘記媽的生日,他不會忘記;妹妹可以和媽鬧脾氣,他絕不惹媽傷心;妹妹可以在媽心情不好的時候找不到她,他不會,他能第一時間出現在她麵前,用自己一天一天長大起來的肩膀擁抱她,用自己的能力向她證明:她不用為他操心,而且會以他為榮,為傲……
他深愛這個家,深愛媽媽,以及妹妹。
從八歲到三十歲,已過去悠悠二十二年,這些年,佟庭烽從沒想過有朝一日,他會找回那個孩子,然後發現有一張巨大的天羅地網,在暗中一點一點把整個佟家全部網在其中。
關於崔讚是舅父和舅母的親生子這件事,四年前,他就知道了,但他一直沒有向任何人提及過這個秘密。連祖父這邊也沒有透過口風。
本來,佟耀樺和常歡之間的愛恨情仇,應該在佟耀樺離世之後,成為一個永恒的秘密。除了常歡,恐怕沒有人能知道這底下深藏的那天大秘密。
幸好,他在無意當中發現了父親的筆記,才知道了其中的始末。
當時,他也很震驚,一團團的疑問,因此,紛至遝來。
可他隻能將這個秘密深藏。
因為他清楚,一旦剝離,那會在佟家掀起驚濤駭浪——
因為他明白:這樣一個真相,不管是對於崔讚還是對於何菊華,都會帶來天崩地裂般的衝擊。
他們是母子,本該是最最親密的人,卻被人為的隔離,失散長達三十年之久——這是一件多麽可怕的事。
有時,他會想:六年之前,如果,他早一步發現這樣一個真相,在崔讚和何菊華的關係,還沒來得及惡化之前,揭穿了它,也許事情還沒壞到水火不容的地部。無奈當時他也蒙在鼓裏。
而六年之後,崔讚挾著複仇之心回來,一來就和韓婧搞七撚三,致令何菊華對這個人的形象,一步一步差到了極點。母子之間的裂縫那是越裂越寬。
為了能拉攏他們,他同意讓崔讚認祖歸宗,並要求:崔讚要入佟家,就得在舅母麵前改口叫“媽”。
這不僅僅是因為他本身就是佟家血脈,最最重要的是,他期望他們能在進一步的日常接觸中,慢慢的習慣對方的存在,而後,在家庭環境當中,一點一點卸下那些完全不應該存在的仇恨。讓彼此之間的關係得到緩和。
而他會為這樣一種緩和,作努力。
這是他的打算。
可惜啊,常歡的手段狠的厲害,這個生命已快走到近頭的女人,至死都滿懷仇恨,不惜使上可能丟掉性命的苦肉計,徹底令他們決裂。
昨夜,他就在想,如果沒有特殊的原因,想讓這對母子消除對對方的陳見,那絕對是一件很難辦的事。沒想到緊接著,常歡離奇死亡,這令他們的關係越發的雪上加霜。
此刻,麵對勢態這樣一個發展演變,他不得不把這個驚人秘密道破——
崔讚的不信,其實,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一陣風過,紫荊叢發出沙沙之聲,佟庭烽靜靜的站在佟耀樺的碑前,心,隱隱在痛,腦海裏浮現的是這位名義上的父親,實際是舅舅的男人的音容笑顏,以及他寫下的那些飽含著對失散兒子的思念、因為弄丟了兒子之後麵對妻子滿懷歉意的文字。
三十年了,到今時今日,他深愛的妻子,以及尋找十年而不見的兒子終於都站到了墓碑前,如果人死之後,真有靈魂之說,那麽,他在看到這樣一幕之後,得有多心痛。
他靜靜看著崔讚,這個被命運玩弄的男人,這個被養大他的女人愚弄的孩子,說:
“我的確不是何菊華的兒子。但這並不代表,我是當年和你互換的孩子。
“不錯,當年你的確經曆過調包記:爸曾用你和常歡的兒子互換。最後導致的結果是,常歡之子被炸了一個粉身碎骨。常歡因此懷恨在心,將你抱走。一走就是三十年。六年前,你們突然出現在巴城,絕非偶爾。而是一場驚心動魄的複仇計劃的開始。
“佟讚,你根本就不知道在我們的背後,有一張無形的黑手,在一步步推波助瀾。想激化我們佟家內部的家庭矛盾,從而分裂我們佟家……”
“說的有模有樣,可惜,漏洞百出。
崔讚森冷笑:
“佟庭烽,你就編吧!”
佟庭烽閉了一下嘴,睇目,一頓,而後,淡淡反問:
“這是我隨隨便便想編造編造就能出來的麽?你的身子裏流淌的是何菊華和佟耀樺的血,你是他倆的孩子。這種血緣關係,自你出生那一刻時,就已定型。無論你多麽討厭那個生你的人,你都賴不掉這種基因關係。佟讚,我佟庭烽這輩子活了三十年,自小到大,辦事的時候,也許會用一些手段,玩一些心機。但是,大話我不會說,謊話我也不會撒。尤其在這種事上。”
在這世上,有些人生來會讓人喜歡,英俊的相貌,加上富有正能量的精神麵貌,會讓人祟拜,敬仰。這種人,平常很低調,不多話,一旦開口,字字句句,都會迸射出敲山震虎的力量。能輕易讓人信服,從而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
佟庭烽就是這樣一個人。當他神情極度認真的陳述時,更具有威懾性。
“你給我閉嘴!”
崔讚陰狠的一叫,心裏卻生出了某種不安。
越是凶悍,越代表他的底氣在測漏。
佟庭烽怎麽可會閉嘴,一徑不疾不慢的往下說道:
“佟讚,想你也是一個聰明的人,昨天發生的事,有沒有不對勁的地方,隻要你仔細想想,就會發現其中的端倪。
“對,你是被常歡從小養大的,你也親眼見證了常歡為了堅守她所謂的愛情而付出了三十年的艱辛,但你沒有看到她為了複仇,而埋下的恨意,同樣持續了三十年。
“今天,你一而再的傷害你親生母親,那就是她最終的目的所在。
“佟讚,你不能執迷不悟,你必須用你的理智,用一種清醒而客觀的頭腦來看待這件事。而不要做了那當局者,被一些煙霧彈給迷惑了視線。
“我承認,這樣一個真相,的確很難讓人接受。就像當初,初知自己並不是佟耀樺和何菊華的兒子時,我也沒辦法很快從那樣一個不可能的真相中回過神來。
“那時,我才八歲,比起現在,心理上的承受力還要差。
“佟讚,也許,現在的你一時之間沒辦法全信,沒關係,你可查。如果你不信我讓人做的這一份dna檢測報告,你可以另外再做一份,看看我到底有沒有撒謊。
“另外,我這裏還有父親留下的筆記本,你可以看看,父親和常歡之間到底是怎麽一個情況?這裏麵的字字句句都是父親的親筆記錄。從中,你可以清楚的看清爸和常歡的感情變化。然後,你會發現這樣一個事實,後來,父親愛的那個人是我們的母親,而不是常歡。
“雖然這個女人的確給爸生了一個兒子。但這個兒子,他並不知道,直到她臨產前沒幾天,爸才了解到了這個情況。當時,媽也快臨產。爸怕這個女人出來鬧騰,才將她接到一處私宅待產。
“佟讚,你聽清楚了沒,咱爸是和她好過一段時間,但實際上,她並不能算是爸的外室。在她生下那個孩子之前,爸已經和她分手,回歸了家庭。
“再後來,佟家發生了一件不可向外宣告的大事,致令常歡之子死於非命。這女人知道後一發狠,就帶走了你,就此消失的無影無蹤。父親在世的那十年間,一直在暗中尋找常歡的行蹤,可惜,總沒有找到。”
佟庭烽走到碑墓前,伸手撫著漢白玉碑身,指尖劃過那被深深雕琢出來的字體:佟耀樺。眼前,依稀還可以浮現那個人的清逸身姿,頎長俊拔,待他嚴厲又關懷備至。他知道舅父這是將他作為父親的愛,以及身為舅父的愛一並給了他,所以,從小對他就寄予了深深的期望。
他記得小時候,曾問過:“舅舅,您想念弟弟嗎?”
“想!”
佟耀樺將他抱在懷:“但隻能放在心裏。這件事絕不能讓你舅媽知道。她愛你,非常非常愛。如果知道你不是她兒子。她會崩潰。所以,記住了,你的身份問題,絕不能讓你舅媽知道,除非有一天你的表弟重新出現。”
他想著,那些遙遠的畫麵,輕歎。
一會兒後,他轉頭,看到的是崔讚一身的驚和亂,他睇了一目,緩了一口氣後,繼續道:
“爸一直盼能把你找回,如今,你終於回來了,隻是三十年的缺席,不僅讓原本親密無間的母與子形同陌路,而且還對立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三十年後的今天,當年劃破的傷口,早已結疤,且長滿了肉,想要還原真相,那就得兜底翻身的翻舊帳,剪開那道疤,就是淋淋血和痛。這很殘忍,我知道。可我不得不這麽做。
“佟讚,這個秘密壓在我心底已經很久很久。自打你自了佟家,我就在想,我得找個機會,把這事告訴你。我要讓你知道整個故事的來龍去脈,無奈,老天爺不給我時間,也不給我一個合適的機會,以一種很自然的方式,吐露給你。
“今天這樣一個情況,實在不合適談這件事。可你戾氣太重了……
“佟讚,放開媽吧!你看清楚了,站在你麵前的這個女人,才是你親媽。你當真想把事情鬧不到可挽救的地部,才幡然醒悟嗎?”
這一刻,佟庭烽甚至於不敢去接觸何菊華的目光,這樣一個事實,對於這個女人來說,打擊是何等的大。
而崔讚呢,心,一寸一寸,混亂起來。
他告訴自己,這一切,全是佟庭烽為救何菊華故意胡編亂造的,根本不可能的事。但是,種種跡向又表明他不是在撒謊。
當然,他可以固執的認為這僅僅是他的一個計策,可世上的事,往往都有兩麵性,反而言之呢,這樣一個真相,當真才是真實的曆史事實,那他這三十年生活,算什麽?
他深呼吸著,手微微在顫,剛剛他才狠狠的刺了這個女人一刀子,肩膀上還有血水在溢出來呢……
“佟庭烽,我不會被你的說辭騙倒的,我不會……”
他又吼了一句,冷硬著心腸,揪著何菊華的頭發逼著她往外去。
“我是不是在撒謊,你應該分辨得出。”
“站住,別再靠過來!”
崔讚寒聲厲喝:
“你要是再靠過來,我就敢捅第二刀!”
佟庭烽蹙起了眉,站在原地不動,寧敏握著槍,一煞不煞的盯著,佟六福,撫著心肝,老眼瞪大,看著這驚亂的一幕幕在眼前上演。
台階有點高,一級連一級,大約有十級,崔讚的步履有點亂,何菊華的腳有些軟……一個踩空,一個發軟,兩個人就這樣滾了下去,寧敏眼疾手快,幾縱彈跳,沒有去扶何菊華,而是用槍對準了崔讚。
那一幕,發生的是那麽的快。
“崔讚,你最好冷靜一下。任何事情都有解決的辦法。你若執意穿牛角尖,隻會把事件複雜化。”
崔讚躺在地上,看到昔日的愛人,用槍頂著他的太陽穴,臉上沒有溫情,隻有冰冷和疏離。
他的心,空蕩蕩,母親沒了,愛人沒了。
他的人生,怎麽就這麽這麽的失敗……
他茫然的躺在地上,想笑,笑不出,想哭,沒有眼淚……
因為,他的家,徹底崩塌了……
佟庭烽及時扶起了何菊華,給她解了繩子,撕掉了貼在嘴上的膠布,歉然的抱了抱這個飽受驚嚇的女人:
“媽,沒事了!很疼是不是,謹之這就帶你回家處理傷口……”
何菊華麵色慘色的盯著他看,唇,幹裂,什麽話也沒有說……
佟庭烽看著心疼,這個驕傲雅致的女人,此時是一身的狼狽,有眼淚窩在眼角,就是沒有滾落;有無數疑惑在眸間翻滾,卻始終沒有問出口……
他沉默了一下,溫和的道:
“媽,回頭,我細細和你說……您在這裏坐一坐……我去和佟讚再說幾句話……”
“嗯!”
石階上,她乖乖的坐下,雙手抱著膝,看著兒子一步一步走向那個摑過她耳光,給過她刀子的可怕男人……她的心,糾結成一團,不願相信剛剛由兒子親口吐露出來的真相。
對,她不願相信。
她希望,這一切,全是兒子編造的,可是兒子走向崔讚時,並沒大打出手狠狠教訓這個欺負了他媽媽的凶徒,而是友好的向他伸出了手,想將他拉起來——
這個舉動所折射出來的真相,令她心涼,亂如麻,她的身子在搖搖欲墜。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她在喃喃自語。
“佟讚,要不要跟我回家?佟家有你想要知道的所有真相。佟家才是你真正的家。或者,你更願意單獨一人冷靜一下……然後再回家……”
麵對麵前的大掌,崔讚發出了一記嘲弄的冷笑,低低的,沉沉的,在陵園裏詭異的回蕩起:
“佟家才是我的家?虧你說得出口。佟庭烽,你占我女人,逐我出境,到頭來,你居然跟我說,佟家才是我的家?”
“崔讚,很多事你不知道,佟家有強敵在暗中虎視耽耽。有些錯誤,並不是偶然,而是人為安排下的必然。我沒有預知能力,六年前傷害到你,就是這樣一個失誤。”
他說,神情真摯,帶著淡淡的歉意。
“失誤?好一個失誤?”
崔讚突然發出一記低低冷笑,濃濃的譏諷在鼻音裏蕩開,他六年來所承受的痛苦,在他眼裏,就這麽的輕描淡寫嗎?
“你這是在告訴我,六年前,如果你早知道我是何菊華的兒子,你就不會娶韓婧嗎?”
他突然跳了起來,無情的拍了那隻手,惡狠狠的吼了回去:
“你別忘了,當時,你已經染指了你不該染指的人,你覺得你現在放個馬後炮有用嗎?那個時候,韓婧已經懷了你的孩子……就算你當初不娶,你也不能抹掉這樣一個事實……佟庭烽,你根本就是一個衣冠禽獸……”
一個拳頭擊了過去,快如疾電,卻被輕易被手掌牢牢擋住。
佟庭烽麵不改色,直視崔讚憤怒的目光,一字一頓,吐出了一句極輕的話:
“你錯了,韓婧懷的孩子不是我的,她冒險生下的是你的孩子……”
這話落地,四周靜止。
寧敏驚懵,脖子,似機器人似的一頓一頓的轉動著,她看到的佟庭烽臉上的表情,認真而嚴肅,顯然不是說笑:
這是開的哪個國際玩笑?
佟麒分明就是他的兒子……
那份dna檢測報告上麵寫的清清楚楚。
台階上,何菊華也再度驚駭:
這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
當初孩子出生時,她可是做過檢定的……
佟六福驚的差點跌倒:
啥?
佟麒是這混小子的孩子?
不對呀,那眉目分明就是謹之的翻版啊……
而崔讚的憤怒,則突然之間全部凝結,幾乎以為自己聽錯,拳頭上的力量,也一寸一寸的消失。他摒息,顫問:
“你……你在說什麽?她……她生下的是我的兒子?”
他的目光一寸一寸的移過,最後落在了“韓婧”身上,收集到了她眼底的驚訝之色,不覺再度冷笑起來:
“佟庭烽,我從來沒想過,你編故事的手段是如此的高超……如果婧婧生的是我的兒子,為什麽我回來這麽久,她從來沒有對我提起過……”
寧敏差點白眼,心裏嘀咕了一句:
“真是活見鬼的,我又不是韓婧,怎麽會知道這底有這麽大的文章……怎麽和你說?”
佟庭烽擰了一下眉,淡淡瞟了寧敏一眼,又遠遠的看向了墓碑,靜靜道:
“佟讚,先人墳前,祖父膝下,我若有一字虛假,那才是真正的禽獸不如。但,今天天色已經不早,我不想多作解釋。阿寧,收起槍,我們回家……媽需要壓一壓驚……”
說到最後,他將目光落到寧敏麵前,這是他第一次在他的家人麵前叫她“阿寧”,她的心,微微驚了一下,感覺接下去,這個男人會在他的家人麵前揭穿她的身份。
這妥當嗎?
她皺了一下眉,無視崔讚投來的驚疑目光,收槍走向佟庭烽。
佟庭烽衝她微一笑,刹那間顯得溫情款款,且毫無避諱的牽住了她的手:“我說過,我會給你一個交代。回去之後,我就當著你的麵,把那件困擾了我多年的事情,一點點剝離開來,隻是,我想請求你一件事。”
“你說!”
她有點小別扭,微仰下巴,卻沒有掙脫。
“每個人生於塵世,難免犯錯。有些錯,稀裏糊塗就犯上了,當後果呈現在我麵前時,我隻能去接受,並且還得愛護那樣一個因為疏忽而結下的果實。我隻能說,未來,同樣的錯誤我會再第二次。”
寧敏琢磨著他話裏的意思。
有人則怒發衝冠,火燒眉毛了:“佟庭烽,你這口是心非的小人,前一刻說的那麽冠冕堂皇,後一刻卻在我麵前和她親親我我……”
那一刻,崔讚心情,被各種雜糅在一起的滋味夾擊著,他怒著,亂著,驚著,喜著,更醋意橫飛著……
佟庭烽忽就放開了寧敏,站定到了他麵前,將那份dna資料以及父親的那份手劄複印稿一並遞上:
“有時你親眼看到的未見得就是真相。
“如果你想知道更多,可以來紫荊園,今天我不會再多說明半個字。
“但是,麻煩你在來之前,給自己的身份,來個明確的定位。
“還有,這些你拿著可以看看……等你徹底冷靜下來之後,我們可以把事情攤開來再談個明白……
“至於媽,我得帶回去;至於那個視頻,請你仔細斟酌,視頻內的人,是你的親妹妹,你當真想毀掉她嗎?那一年,她才十五歲……
“本來,我以為那件事我做的很幹淨,現在看來,那事恐怕也是一場陰謀。目的是想毀了我和蕾蕾。對於你是怎麽得到這些視頻的,其實我很好奇。
“我想,如果,你能放下陳見,也許我們可以聯手查出那些個想要傷害我們佟家的幕後黑手。
“記住了,佟讚,我在紫荊園,等你來!”
無數疑團在崔讚心上翻滾,可他也清楚,現在的他,情緒太不穩定,而佟庭烽顯然是不想和他說明白,這個男人很富心機的給他留了一個懸念,就是想讓他自我冷靜,自我沉定,然後去發現,去認清。
他咬了咬牙,到底還是將那兩分資料抓了過來,然後,在越來越冰冷的寒風裏看著他們離開:佟庭烽扶著何菊華,寧敏攙著佟六福,遠去,而他跌坐在台階上,淩亂在漸漸西去的殘陽裏!
在回紫荊園的路上,佟庭烽接到了陳祟的電話:
“boss,今天有人在查羅灣路槍擊事件,刪掉的數據皆被還原;另外,這撥人曾向最高安全部門申請越級查檔權限,上午十一點左右,查看過太太的秘檔。”
“誰在查?”
正好碰到紅綠燈,他刹車,問。
“郝軍!”
怪不得!
“另外,他還去過佟園和紫荊園。看樣子,他是打算和佟家打交道,就不知他的目的是什麽?”
佟庭烽眯了一下眼,從後視鏡往後看,兩個女人坐在後座,媽似睡了,而寧敏正靜靜睇著車窗外,思緒似飄的很遠——
他清楚:郝軍要查的並不是韓婧,而是寧笙歌。
奇怪啊,瓊城發生了那麽大的事,霍啟航怎麽沒有把他的手下大將撤回去?
這麽執著尋找寧笙歌,是為哪般?
僅僅是想彌補嗎?
下午四點半時分,郝軍抵達佟陵,可惜,守陵的保安的告訴他們:
“佟家的車隊在二十分鍾之前已經離開。”
又錯過!
郝軍捏了一下眉,望著漸漸沉下來的暮色,沉沉吐出一口氣:
“我們兵分兩路,一路去佟園守著,一路跟我去紫荊園!”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佟園和紫荊園是佟庭烽最常住的地方,他不信,他這麽做,還能堵不住他們——
嗯,他已下定決心,今天無論如何,他一定要見到佟太韓婧,盡快揭開這個玄乎其玄的迷底。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