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夏青陽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但是早年的生活鍛煉,卻讓她成為一個非常理智的人。這也使得,當看到某些事情的事情,她的想法會很多,實際上,軒轅澈和蘇淺靜如此親昵的模樣,實在很難讓人沒有想法。
軒轅澈和蘇淺靜很快走到了門口,蘇淺靜看到了夏青陽,便撞了撞軒轅澈的肩膀,嬌笑一聲,“王爺,有人找你。”
“哦。”軒轅澈抬起頭,漫不經心的望這邊看來,看到是夏青陽,也絲毫沒有被現場“捉~奸”的覺悟,淡淡一笑,朝她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
“王爺,她是誰?”蘇淺靜好奇的道。
“一個朋友,你沒興趣認識的。”軒轅澈隨意道,拉著蘇淺靜的手,跨過大門的門檻,從夏青陽身邊經過,門外,已經置備好了馬車。
“那位姐姐好像在等你,王爺不要說說話嗎?”蘇淺靜道。
“放心,我的心思,她全部了解的。”軒轅澈搖了搖頭,扶著蘇淺靜上了馬車,然後自己也坐了上去,馬車車夫鞭子一揚,馬兒跑了開去。
夏青陽就像是一塊木頭一般的站在大門口,渾身上下的熱度被抽空了般,冷冰冰的,她的牙齒在上下打架,身子簌簌發抖。
他見了她,竟然一句話都沒有說?
難道說,她這些天來的苦苦堅持,竟然都打不動他冷硬的內心嗎?
或者說,她所做的一切,對他而言,都是沒有意義的,不管她做什麽,他都不會放在心上。
“為什麽,為什麽愛一個人如此的難?為什麽,軒轅澈,為什麽你要這麽對我?”緊咬著嘴唇,一絲血跡從嘴角流了下來。
夏青陽僵冷的一張臉滿是猙獰,終究不會是軒轅澈喜歡的女人,這般苦苦堅持又有什麽意義?
可是,當年一眼誤終身,她是真的那麽愛他啊,即使他剛才多看她一眼,哪怕跟她說一句話,就算是軒轅澈身邊真的有了別的女人,她也絲毫不會介意的吧。
世家大族,三妻四妾,尋常的很,她從小在父親的女人堆裏長大,對這點,並不排斥,但是軒轅澈冷淡的反應,卻是傷透了她的心。
原來她一個郡主,竟然比不上一個青樓女子,這讓她如何的甘心。
眼淚不知道時候,一顆一顆掉落下來,很快,染濕了整張臉龐。
……
蘇淺靜掀開窗簾回頭看了幾眼,拍了拍胸口籲了口氣道,“王爺,這樣子可以了嗎?”盡管馬車已經遠離王爺府很遠了,可是她的聲音還是壓的很低。
“可以了,你做的很好。”軒轅澈道,眉間,隱隱有一股難以抹卻的憂愁。
“可是,我剛才好像看到青陽郡主流淚了,她很傷心的樣子。王爺,您這樣子對她,會不會太殘忍了點?”蘇淺靜不忍的道。
軒轅澈搖了搖頭,“夏青陽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因其如此,所以我才必須這麽做,破壞她一時的幻想,總比耽誤她一輩子的幸福要好很多。”
“可是,難道您不怕她怨恨您嗎?”蘇淺靜擔憂的道。
“她要恨就恨吧,說起來,這件事情上,是我自私了。”軒轅澈落寞的道。
說完這話,便不再說了,拿起手邊的酒,一口一口的喝了起來,神情哀傷。
蘇淺靜雖然和軒轅澈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也明明知道軒轅澈和她親熱,不過是做戲給夏青陽看而已,不然的話,怎麽那麽巧,他們會那麽親熱的出門呢。但是像軒轅澈如此耀眼的男人,一眼便是誤終身啊。她的內心,不知道為何,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在蔓延。
過了一會,馬車車夫問道,“王爺,往哪裏走?”
“隨便轉兩個時辰,你看著辦吧,時辰到了就回王爺府。”軒轅澈隨意道。
剛才出來的太匆忙,連事後的安排都沒有,感覺事情有點亂套,不過軒轅澈萬事不縈紆心的態度,卻是讓蘇淺靜極為欣賞的。
當然,她有著深切的自知之明,軒轅澈是絕對對她半點想法都沒有的,軒轅澈之所以將她從望春樓帶回來,不僅僅是出於同情心泛濫,更主要的是因為她和他嘴裏說過的那個人氣質很像。當然,另外一個目的,是她前不久才知道的,就是配合他演一出戲給夏青陽看,同時也給整個朝廷的文武百官甚至全天下人看看。
明明知道被軒轅澈給利用了,可是軒轅澈身上似乎有著一種特殊的魔力一般,讓人如此的心甘情願,甚至在剛才和軒轅澈親昵的出王爺府的時候,蘇淺靜竟然有一種角色代入進去的錯覺感,仿佛她就是陪伴在軒轅澈身邊的那個女人。
隻是她終究知道,那是做戲,再美好,也是曇花一現。所以此時,軒轅澈一臉的憂傷,她隻能看著,不能安慰,甚至是不能多話。
“真的很想見見王爺喜歡的那個女人呢,到底是什麽樣的女孩子,才會讓王爺如此念念不忘呢?”蘇淺靜在心裏道,心裏涼涼的,卻一點都不吃醋不妒忌甚至都不羨慕,因為她知道,以她的身份,她不配。而像現在這樣,做軒轅澈的跟班丫頭,偶爾享受一點別的女人絕對享受不到的福利,就已經很幸福了吧。
……
第二天早,早朝,升龍大殿上,文武百官就最近江南私煤私鹽的事情正議論紛紛,就聽到天子鼓,驟然響了起來。
這天子鼓乃是安置在午門,讓有重大冤情的百姓直麵向皇帝伸冤所用,不過近些年來,隨著軒轅朝各個機構的不斷完善,各司其職,已經有好幾年,這麵天子鼓沒有想過了。所以此時聽到疾風驟雨一般的敲鼓聲,眾文武百官的臉色都很是精彩,又有好戲看了。
軒轅宸放下手裏正在翻閱的奏章,眉頭微微一擰,朝身旁的曹公公問道,“何人擊鼓?”
“好像是青陽郡主。”曹公公也不敢肯定。
“哦,是她。讓放人進來吧,說起來,這天子鼓,當真好久沒人擊過了。”軒轅宸臉上閃過一抹自嘲的笑。那曹公公領命,很快將軒轅宸的話傳了下去。
隨後過了不久,一身豔麗的夏青陽,被帶了上來。
她今天穿著大紅色的衣裳,豔麗非常,臉上亦是濃妝豔抹,頗有幾分妖豔之色,倒是讓眾文武百官眼前一亮。原來夏青陽也可以如此美麗。
軒轅宸隱隱猜到夏青陽此來的目的,畢竟昨晚軒轅澈留宿望春樓不是什麽秘密,雖然男人三妻四妾在他的觀念中正常的很,但是軒轅澈這種做法卻實在是不妥當,畢竟賜婚的詔令才頒布下去,這正妻還沒進門,就開始流連於青樓,總歸讓女方臉麵掛不住。
他輕咳一聲,問道,“青陽郡主這是有何事要向朕說的?竟然敲起了天子鼓,難道你不知道這天子鼓所代表的含義嗎?”說到後麵,聲色一厲。
青陽郡主卻絲毫不畏懼的昂起脖子,大聲道,“皇上,微臣自然知曉這天子鼓的含義,而微臣,也正是有著莫大的冤情,非鳴天子鼓而不得解。”
“什麽事,且說來聽聽。”軒轅宸皺眉道。
“皇上,微臣的未婚夫行為不檢,傷風敗德,微臣且請皇上,允許微臣休夫。”夏青陽朗聲道。
這話一出,升龍大殿之內,文武百官,盡皆嘩然,要知道在軒轅王朝,向來隻有男子休妻,而從來不存在女子休夫這種事,一時各個都很是不滿。
而軒轅宸亦是一拍龍案,臉色鐵青,“大膽,青陽郡主,你這到底是說的什麽混話。”
夏青陽幽幽一笑,“皇上,微臣並非是在說混話,還請皇上成全。”
“放肆。”信任宰相周凱站了出來,厲聲指責道,“這軒轅朝從來沒有這麽傳統,你這青陽郡主,實在是太大膽了。”
夏青陽迎麵冷冷道,“宰相大人,以前沒有,不代表以後也沒有,更何況,老祖宗也並沒有立下規矩說不可以休夫?而且,為什麽女子行為不檢的時候可以被休棄,而男子則不行?”
她這話讓周凱話語一滯,隨即道,“自古以來,男尊女卑,各司其職,這是曆史沿襲下來的傳統,豈可因你一人而改變。”
“男尊女卑?那諸位大人,見到太後娘娘也要下跪請一聲安,又是怎麽回事?”夏青陽爭鋒相對道。
周凱臉色一變,再也無話可說,隻得訕訕道,“大膽,太後娘娘豈是你等可以比擬的。”
夏青陽當即下跪,麵向軒轅宸道,“皇上,微臣並沒有褻瀆太後之意,隻是皇上,微臣心意已決,還望皇上成全。”
軒轅宸擺了擺手,道,“軒轅澈逛一次青樓而已,你又何必如此在乎,如果朕沒記錯的話,你的父親夏央,家裏可是有十幾房妻妾,並且傳言你和她們相處安好,從來沒有發生什麽矛盾?怎麽,這事放到你身上,就不行了?”
夏青陽搖了搖頭,“自然不是。臣妾家父雖然有十幾房的妻妾,但是長幼尊卑,分的清清楚楚,從不逾矩,而微臣的未婚夫,在還沒有迎娶我這個正妻過門之前,就帶著別的女子進出王爺府,伊然不將微臣放在眼裏,微臣所要爭的,不是他身邊有幾個女人,而是他將微臣放在第幾位。更何況,現在陵城尚流傳著微臣的一個笑話,想必皇上也是知道的,微臣身為堂堂正妻,竟然不得入門,三番五次被拒之門外,而一個青樓女子,卻能堂而皇之的登門入室,這讓微臣顏麵何存。”
這事在陵城的確不是什麽秘密,眾文武百官雖然震怒於夏青陽的大膽,但是不得不說她其實也是個可憐人,宰相周凱被駁了麵子,本來還想怒斥幾句,這時一見夏青陽流露出來柔弱的一麵,就沒再說話了。
軒轅宸略略一沉吟,問道,“青陽郡主,你和軒轅澈的婚約,乃是朕一手促成的,朕可是當著天下人的麵宣示過的,如若朕再度收回來,豈不是食言而肥?”
夏青陽似是早就思咐好了前因後果,此時道,“皇上,此事自然不是您的過錯,而且微臣要求解除婚約,也不會故意讓皇上為難,微臣早就想好了主意,隻需要皇上點頭便好?”
“哦,什麽主意?”
“微臣不方便直說,但是微臣準備好了信箋,皇上一看便知。”說完,從懷裏掏出一封信箋來。
曹公公心領神會,下來拿了過去給軒轅宸,軒轅宸打開一看,眉頭就是微微你一擰,沉聲道,“你確定要這麽做?”
夏青陽用力點了點頭,表示確定。
軒轅宸點了點頭,當即將那封信點燃,燒成了灰燼,略略思索了一會,什麽話也沒說,起身便走,曹公公一邊跟在後麵走一邊道,“散朝。”
眾文武百官都很好奇夏青陽剛才給軒轅宸看了什麽,卻又不好問,隻有夏青陽望著軒轅宸遠去的背影笑了,看似看的很篤定,很釋懷,但是實際上,她的眼中,隱隱有淚水在泛濫。
其實信箋上,一個字都沒有……很多人都認為這件事情需要理由,那麽就給一個理由,隻是這個理由,隻有她和軒轅宸知道而已。
而且她相信,以軒轅宸的手腕,定然能夠處理好這件事情,除非……軒轅宸並不願意處理。
她當然不知道,軒轅宸的確不願意處理,才會在最後的關頭,問她是否確定。而且,一下朝,軒轅宸就朝流霜苑而去。蘭貴妃當初給他出的主意定然是好的,但是他卻沒想到,軒轅澈竟然有本事逼迫得青陽郡主主動悔婚,事情,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
一散朝,青陽郡主夏青陽在朝堂之上當眾休夫的事跡,就紛紛揚揚的傳散開來。不消片刻,半個陵城,都知道了這件事情,當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而這個時候,坤寧宮的薄太後正在和開天城來的使者下棋,順便詢問軒轅靜在開天城的情況……這使者是在當初軒轅靜剛剛去開天城的時候便跟過去的,一直伺候在軒轅靜的身邊,對軒轅靜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但是,表麵上她是效忠於軒轅靜的,但是實質上卻是薄太後安插在軒轅靜身邊的一個眼線。
“那丫頭這段時間,可還安分吧?”薄太後隨意問道。
使者道,“一切還好,規規矩矩的,也沒弄出什麽出格的事情,就是總是靜不下性子,總是鬧嚷著要來陵城,這次知道我要來,還鬧了一段時間呢。”
“這樣子啊……”黑子落盤,薄太後收了幾顆白子,緩緩道,“那丫頭如若真的是這般也就算了,如若是假裝給你看的,那可真是讓人刮目相看了。”
使者笑道,“太後娘娘,靜公主是我看著長大的,有幾分心機哪裏能不知道,她哪裏能有這種手腕。”
“怕就怕你看走了眼。”薄太後仍舊不放心的道。
“微臣不明白太後娘娘的意思?”使者蹙眉道。
薄太後隨手將手裏的棋子散落,道,“其實哀家也不明白是什麽意思,但是不知道為何,心裏隱隱有幾分不安寧,你在那邊給哀家盯好了,一有什麽事情就馬上向哀家匯報。”
“是。”使者道,說完這話,站了起來。而門口,一個宮女腳步匆匆的跑了進來,將今日在大殿上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向薄太後稟報了。
薄太後聽了之後臉色一冷,“荒唐。”又問,“皇上呢,皇上去哪裏了?”
“皇上好像去了流霜苑。”那宮女道。
“都這個時候了,還有閑心惦記著流霜苑的蘭貴妃,哀家看皇上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薄太後臉色極為難看,略略思索,一擺手,道,“帶路,去景寧宮。”
……
消息傳的很快,夏青陽在大殿的作為,很快就被各種各樣的手段,和各色添油加醋的說辭,給傳播出去。
宋小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震驚,為夏青陽大膽而震驚,畢竟一個孤弱女子,擊天子鼓,然後上朝堂提出休夫這件事,光想想,就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了……如若不是深知這夏青陽就是陵城夏家的人,在這之前,從來沒有過什麽出格的舉動,宋小愛還真要以為這夏青陽,也是一個穿越過來的同行了。
不過震驚之餘呢,宋小愛隱隱有點興奮,她將近段時間軒轅澈身上所發生的事情連貫性的想了一遍,隱隱嗅到了某種氣息,這軒轅澈,似乎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在向軒轅宸表達他自己的抗拒,而且目前看來,頗顯成效,這讓她漸漸有些振奮。
不過可惜的是,夏青陽是無辜的,本來根本就沒必要經曆這些。而這次休夫的舉動,即便是軒轅宸答應了,以後這陵城之內,各個男子都勢必視夏青陽為洪水猛獸,她想必以後的日子不太好受。而軒轅澈身邊的那個青樓女子,宋小愛倒不是那麽擔心。畢竟在她心中,青樓女子,就是低賤、肮髒的代名詞,但是她沒想到的是,蘇淺靜,是那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