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你為了老樓主的事情,不畏凶險,孤身追查到了中州,你也是有心人。

但是,醉月樓當中高手無數,你現在還隻是天輪境的修為,即便有《迷神訣》在身,也是凶險重重。給封老報仇的事情,你就不要參與其中了,我和師傅會給封老報仇的。”

上官虹抬眼看向了林陽,問道:“林陽,你接下來可有什麽打算?”

林陽搖了搖頭,他的心裏頭還在想要不要將醉月令拿出來的事情。

他現在也知道,醉月令乃是醉月樓的樓主信物,對醉月樓有著重要的意義,嚴河冰和葉冷霜現在都在找尋醉月令。

上官虹微微皺起了眉頭,似乎在權衡著什麽,沉默了片刻之後,低聲說道:“林陽,你現在得罪了太一宗和青陽門,若是再被醉月樓給盯上,在中州便是寸步難行了。

封老既然能選中你,還傳了你《迷神訣》,那你便是與我們醉月樓有緣。

這樣吧,你跟我走,我們在神鼎城有秘密據點,你暫時呆在據點當中,靜等風頭過去。

我相信,師傅也肯定會接納你的。”

“上官大修,這塊木牌是不是你方才所說的醉月令?”林陽終於下定了決心,將醉月令給取了出來。

“醉月令!”

上官虹在看到醉月令的刹那,驚喜出聲,她抬腳邁步,作勢就要去將醉月令從林陽的手中給拿過來。

但剛走出幾步後,上官虹突兀止住了步伐,臉上現出了猶豫之色,半息之後,她朝著林陽單膝跪了下來,拱手行禮後,高聲道:“醉月樓滿月使上官虹拜見樓主!”

林陽當即愣住了,被上官虹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弄得不知所措。

“醉月樓規矩,手持醉月令者,為本樓樓主!”上官虹看出林陽心有疑惑,出聲解釋。

“上官大修,這是你們醉月樓的規矩,但我不是你們醉月樓的人,自然就不能做你們醉月樓的樓主。

此令是我在追尋封老的遺體時,偶然得來的,並非是封老所賜,現在我將它還給你,也算是物歸原主!”林陽用元力包裹著醉月令,將它送到了上官虹的麵前。

但是,上官虹卻沒有去接,她沉聲說道:“即便此令不是老樓主交於你的,但他傳了你《迷神訣》,你也算是老樓主的傳人,也能算是我醉月樓的人。滿月使上官虹拜見樓主!”

“上官大修,我真的不是你們的樓主,你把醉月令收好,我還有事,得先走了。”林陽好一陣勸,但上官虹仍舊單膝跪地,不肯起身,

他實在拗不過上官虹,隻得將醉月令放到了上官虹身前的地上,催動身形,極速離去。

上官虹抬起頭,看著林陽快速消失在夜幕中的背影,一臉的疑惑之色。

嚴河冰為了這塊醉月令,不擇手段,費盡心機。

而到了林陽這裏,明明已經跟他說明了醉月令的重要性,他卻是直接棄令而去了。

林陽從暗巷之中出來後,便直接回到了旅館。

原本,林陽還想從上官虹那裏知悉到更多關於醉月樓的消息,但上官虹突然來這麽一出,還怎麽也不聽解釋,不聽勸,他便隻得先行離去。

醉月樓雖然一分為二,實力大減,但好歹還是中州的二流勢力,其樓主之位,對人還是有著強烈吸引力的。

不過,林陽誌不在此。

他來中州,是為了找尋封追月的遺體,讓他入土為安,為了給他報仇,同時,也為白玉樹獲取壽元丹。

成為醉月樓的樓主,他沒有想過。

同時,林陽現在與太一宗和青陽門結仇,還加上一個雲頂天宮,都是一頂一的大勢力。

若是他成為了醉月樓的樓主,勢必會為醉月樓帶來禍端,這是他不願看到的。

更重要的是,他並非醉月樓的人,因為一塊醉月令便做了醉月樓的樓主,似乎比嚴河冰還名不正言不順。

上官虹雖然承認他為樓主,但她的師傅,也就是葉冷霜,未必會承認,其他醉月樓的人未必會承認。

故而,林陽選擇了把醉月令留給上官虹,不想去趟這趟渾水。

回到了旅店之後,林陽繼續蹲守著,暗中觀察著醉月樓的動靜。

上官虹雖然說明,葉冷霜和她會為封追月報仇,無需林陽冒險。

但是,林陽隻能心領她的好意。

封追月有恩於林陽,林陽必須找到封追月的遺體,必須親手為封追月報仇。

第三日,林陽正在客房中打坐,卻聽到了敲門聲。

他皺起了眉頭,因為他吩咐過掌櫃,若是沒有自己的吩咐,不要過來打擾自己。

他起得身來,卻是立馬感應到門外有熟悉的氣息,而且還是兩股。

林陽當下便知道了,是上官虹找上來了,而且,她的身邊還跟著葉冷霜。

因為,這股熟悉的感覺來自《迷神訣》,當今之世,除開林陽之外,修煉《迷神訣》的便隻有葉冷霜和上官虹師徒倆。

林陽緩緩打開了門,門外果然站著上官虹。

在上官虹的身邊,站著一位年約四旬的中年女子,模樣俏麗,雙目如星,一對眉毛猶如兩抹淡淡的遠山,梳著朝雲分香髻,看上去雍容高貴。

“上官大修,你怎麽來了?這位是?”

林陽表現出一副驚訝的樣子,把目光投向了那位中年女子。

同時,林陽也在心中暗歎,修煉《迷神訣》的人之間能相互感應,這個弊端還真是令人無語。

日後,在上官虹師徒這裏,林陽將無所遁形。

“這是我的師尊,醉月樓副樓主葉冷霜。”

上官虹朝著葉冷霜微微彎下了腰,低聲道:“師尊,他就是林陽。”

“晚輩林陽,見過葉前輩!”林陽連忙朝著葉冷霜拱手行了一禮。

葉冷霜隻是靜靜地站在了那裏,但卻給了林陽極大的壓迫感。

林陽知道,葉冷霜至少也是法相境的大能。

“林陽,你修煉了義父的《迷神訣》,算得上是他的弟子,你與我當平輩論交,你日後就稱呼我為師姐。”葉冷霜淡淡地出聲。

林陽有些發愣,正欲說話,卻聽葉冷霜繼續說話了。

“你現在運轉《迷神訣》,全力收斂氣息。”葉冷霜上下打量著林陽,語氣之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林陽雖然心有不滿,但看在封追月的份上,還是乖乖地照做了,運轉《迷神訣》,收斂了全身的氣息。

隨即,葉冷霜和上官虹從林陽的身上便感應不到了半分的氣息,若是閉上眼睛,絕對不會知道林陽就站在眼前。

“果然與《迷神訣》完美契合,難怪義父會選中你。”

葉冷霜的臉上露出了讚許之色,並說道:“林陽,你跟我走,日後就跟在我的身邊,不管是青陽門也好,太一宗也罷,我看他們誰敢動你。我醉月樓雖然不複當初,要庇護你,卻是足夠!”

葉冷霜全然一副命令的口吻,明顯太過霸道,這讓林陽有些不喜。

但是,僅僅因為封追月的關係,今日才是初次見麵,為了林陽,葉冷霜便敢與太一宗、青陽門對上。

葉冷霜對封追月的敬意與孝心,讓林陽很是感動。

猶豫了片刻之後,林陽朝著葉冷霜拱了拱手,輕聲道:“師姐,我還有其他重要的事情,暫時不能跟你走。”

林陽改稱葉冷霜為師姐,證明他在心中已經接受了葉冷霜。他不願跟葉冷霜回去,自然是不想連累葉冷霜。

葉冷霜方才說得雖然輕鬆,但要真與太一宗,青陽門等大勢力對上,再加上一個雲頂天宮,以葉冷霜現在的情形,定然是很艱難的。

“你現在蹲守在這裏,除了對付醉月樓,還能有什麽事?既然叫了我師姐,你就得聽我的,現在就跟我走!”

葉冷霜把臉一板,對著上官虹吩咐道:“虹兒,你師叔若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就把他強行押走!”

說完,葉冷霜也不管林陽,竟是直接轉身走了。

“師姐,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

碰上如此霸道的師姐,林陽心中好生的無語,他連連出聲,要喊住葉冷霜。

但是,葉冷霜連頭也沒回一下,徑直離去了。

“上官大修,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你能不能,……。”既然與葉冷霜講不通道理,林陽便想做做上官虹的工作。

“小師叔,您千萬別再稱呼我為上官大修了,師侄承受不起。”上官虹連忙向著林陽拱手,表現出惶恐的姿態。

林陽理了理思路,眼中現出了喜色,而後清了清嗓子,挺了挺胸膛,做出一副長輩姿態,揮了揮手,沉聲道:“上官師侄,師叔還有很重的事情要去辦,你先跟你師傅回去吧,等師叔把事情辦完,再去找你們。”

“小師叔,您的話,師侄自然是要聽的。但師傅比您大,她老人家已經有言在先,我不得不現在就將您給帶回去。”

上官虹的臉上分明現出了笑容。

“上官虹,你這是要對師叔動粗麽?你這是目無尊長!”林陽把臉一板,極力表現出一副憤怒的模樣。

“小師叔,還請您不要讓師侄難做的。”上官虹作勢就要對林陽用強。

若是真動手,林陽還真不怕上官虹。但是,他又哪裏好意思跟上官虹動手。

“難做?你這一臉的笑意,哪裏有半分難做的樣子?”林陽輕哼了一聲,道:“不用你動手,我自己走!”

隨即,林陽很是識趣地走出了客房,在上官虹的指引下,離開了客棧。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上官虹帶著林陽進到了一處高牆大宅之中。

大宅四周,防衛嚴密,時不時有強大的神念從暗處掃視出來。

越過重重門廊,上官虹把林陽領到了大宅深處的一處大廳中。

在大廳正中央的位置,葉冷霜端坐其上。在她的左右兩側,各坐著兩位老者。

上官虹將林陽引入大廳後,便快步走到葉冷霜的身後,神色平靜的靜立著,目不斜視。

在林陽步入大廳之時,葉冷霜和她身邊的四位老者俱是把目光牢牢地鎖定到了他的身上。

“四位長老,他就是我跟你們提及的林陽。”葉冷霜緩緩出聲,為四位老者介紹著林陽,“老樓主在仙逝之前,將衣缽傳予林陽,並將醉月令交給了他。”

葉冷霜一邊說話,一邊取出了一塊雕刻有朵朵桂花的木牌,正是醉月令。

醉月令明明是林陽從何東元的屋子裏找出來的,並非封追月給的。這一點,林陽已經向上官虹清楚地說明過。

但現在,葉冷霜卻說醉月令是封追月親手交給林陽的。

林陽心有疑惑,抬眼看向了葉冷霜。

葉冷霜輕輕地搖了搖頭,幅度微不可察,顯然是告訴林陽不要說話。

“四位長老,林陽乃是我義父的弟子,又手持醉月令,他應該是我們醉月樓的真正樓主!”葉冷霜稍稍提高了幾分音量。

林陽聞言,當即呆愣在了原地。

“副樓主,林陽的名聲,我是早有聽聞的。他現在正被太一宗和青陽門追殺,若是他成了我們醉月樓的樓主,恐怕會為我們醉月樓惹上禍端,而我們很快就要與嚴河冰開戰,以現在的情形,我們是不宜去招惹太一宗和青陽門的。”一位蓄著山羊須的老者說話了,明顯是反對林陽成為醉月樓的樓主。

“先不說太一宗和青陽門,林陽現在隻不過是天輪境的修為,他做這個樓主,恐怕不能服眾。”又有一位身材矮胖的長老發表了意見。

生著一張紅臉的老者甕聲甕氣地說道:“副樓主,你實力強,威望高,現在又有醉月令在手,我建議你來做樓主!”

四位長老之中,隻有一位頭發雪白,滿臉滄桑皺紋的老者沒有說話,他靜靜地看著林陽,似乎陷入了沉思。

葉冷霜冷哼了一聲,語氣不悅地說道:“誰持令,誰便是醉月樓樓主,這是我們醉月樓數百年來的傳承規矩。醉月令遺失許久,幸得林陽萬裏迢迢將它送回來。這個樓主,自然得他來做!”

方才發言的三位老者俱是緊皺起了眉頭,明顯是不同意林陽做醉月樓的樓主,但礙於葉冷霜的威勢,沒有再說話。

“田長老,事關醉月樓樓主之位,您得說說自己的看法了。”葉冷霜把目光投向頭發雪白的老者。

“副樓主,您和三位長老的說法都有一定的道理,我難以抉擇。”田姓長老明顯是在和稀泥。

林陽本不想做這個樓主,看到大廳裏爭執不下,便清了清嗓子,準備言明自己無意成為醉月樓的樓主。

還不等他說話,葉冷霜的聲音便在他的耳邊響起:“林陽,醉月令是你的,這醉月樓樓主便得由你來做。你若是不做,就是對義父在天之靈的忤逆!還有,你若是敢在這裏說你不想做樓主,我一定會讓你付出慘重的代價!”

葉冷霜的聲音很是嚴厲,還帶著濃濃的威脅之意。

林陽當即慫了,盡管今日才接觸到葉冷霜,但他很清楚,葉冷霜多半是個言出必行的主。

於是,林陽選擇了閉嘴。

“田長老,你這和稀泥的本事,今日怕是行不通了。”葉冷霜淡淡地看著田姓長老,逼著他表態。

田姓老者無奈,隻得咳嗽了一聲,道:“樓主之位,葉副樓主本來是最佳人選。這些年,我等四人多次請求您做樓主,但都被你以沒有醉月令為由拒絕。

如今,林陽送來了醉月令。

你們一個是老樓主的義女,一個是老樓主的弟子,誰來做這個樓主,我們都是能接受的。

隻不過,林陽的修為低,資曆淺,而且還招惹著一堆的麻煩。

故而,如果葉副樓主一定要支持林陽做樓主,林陽便得拿出令我們信服的手段來。

林陽乃是老樓主的弟子,老樓主身為中州近千年來、唯一的九品丹尊,林陽現在起碼也得能煉製出五品丹藥來。除開煉丹術之外,他至少還得有元府境的實力。

這樣一來,他做這個樓主,才能服眾。”

其他三位長老聞言,齊齊點頭。

“五品丹藥!田長老,你這要求怕是太苛刻了些吧?當年,義父在煉丹方麵,乃是大器晚成,他在林陽這個年紀的時候,才將將是三品丹師,你讓林陽如何能煉製出五品丹藥來?

就說現今的中州,在林陽這個年紀,有哪位丹師能煉製出五品丹藥來?”葉冷霜冷冷地說道,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副樓主,林陽要讓樓中的兄弟們信服,就得拿出足夠震撼的手段出來。不然,即便他做了樓主,估摸也指揮不動樓中的兄弟。”田姓老者態度堅決。

其他三位長老也是連聲附和。

“師姐,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想做這個樓主,是長老們都在反對呢。”

林陽被眾人反對著,但心裏頭卻是樂開了花,他繼續對葉冷霜傳音,“師姐,您的呼聲高,如今又有了醉月令,這個樓主還是你來當吧。”

“不行!你必須當醉月樓樓主!”

葉冷霜迅速以神念回應林陽,語氣異常的堅決,林陽甚至從葉冷霜的話語中,感受到了濃濃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