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毛？什麽貓毛？我剛才在門口不小心摔了一跤，可能是沾到地麵的灰塵了。”
胡亂搪塞幾句，假裝沒看到顏安青懷疑的目光，雲諫走回座位，用刷題掩飾自己的心虛。
顏安青疑惑地盯著他，總覺得這家夥有什麽事情瞞著自己，但是一時間摸不到頭緒，又不能在教室裏拉拉扯扯，隻好就此作罷。
辦公室裏，狸花貓貓咬著筆帽，勤勤懇懇地寫作業，一口氣做完三張數學卷子，才從椅子上站起來，蹦躂兩下，歪著耳朵聽聽隔壁的動靜。
[你該去上體育課了。]
貓玩具提醒他。
[今天是高三一班的課。]
高三一班，正好可以試探下那兩個學生的底細。
沒有叫醒隔壁仍在熟睡中的喬亮，雲諫換回運動服，拿起桌上厚厚的一遝教案，起身往操場走去。
剛走到操場，一眼瞧見站在籃球架旁邊的兩個女孩，正是昨天疑似引起檢測器警報的一班學生。
雲諫對她們倆的印象挺深刻，畢竟昨天他和喬亮假裝爭吵瘋狂走位，這倆學生卻總是呆在附近，而且還走走停停，與檢測器斷斷續續的警報聲幾乎重合。
[比起二班總是文靜看書的男孩和你們班那位有你認證過是好人的學生，這兩位的嫌疑要大很多。]
貓玩具煞有介事地分析道。
[不然她倆為什麽總盯著你看，肯定是被超能教派要求調查你們的隱藏身份。]
雲諫倒沒覺得她們有嫌疑。
如果真的是超能教派的臥底，她們不該把對自己的好奇心表現得那麽明顯，就連跟蹤和偶遇的手段都格外拙劣。
“超能教派剛剛暴露了解封貓鬼的企圖，封印大陣的所在地就突然轉來兩個新老師，但凡超能教派的人有點腦子，都會知道我和喬亮與二十八宿有關，”他低聲說道，“隻是不知道我們的真實身份，沒法采取有效的反製措施罷了。”
而自己在操場站立的幾分鍾內，那幾個小姑娘始終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在對他倆的二十八宿身份有懷疑的前提下，超能教派的臥底怎麽會如此草率地顯露身份。
[那她們為什麽要看你？]
貓玩具不明白了。
雲諫苦笑一聲，正想說話，不遠處便傳來此起彼伏的幾聲尖叫。狸花貓靈敏的聽覺讓他輕易捕捉到女孩們嘁嘁喳喳的討論聲。
“他笑了他笑了！”
“嗷嗷他笑起來就更像喬納森了！”
“這個代餐也太真了吧！你說我要是給體育老師送個dio的真人等身抱枕，他會不會晚上抱著睡覺？”
“啊啊啊好好磕！”
雲諫：“……”
貓玩具：[……]
雲諫氣鼓鼓：“不可以拆官配啊！dio獨美！”
貓玩具也氣鼓鼓：[你的關注點是不是有點不對？！]
“也是，不能被私人感情幹擾到判斷，”雲諫冷靜下來，“要是他們真的要送我dio等身抱枕，我肯定抱著睡覺。”
[什麽鬼，我說的也不是這個關注點！]
雲諫彎著眼睛笑了笑。
見貓玩具已經處於炸毛的邊緣，他不再逗弄它，嘟嘟嘟吹幾聲口哨，拍手將學生們叫到一起：“上課了！大家快來集合！”
學生們拖拖拉拉地走過來。
盡管新來的體育老師看上去很不好惹，認真起來身上的氣勢也有些可怕，但是對學生意外地寬容，即使大家找各種理由逃避跑圈都不生氣，還言笑晏晏地囑咐他們先去食堂搶剛出爐的炸茄盒和小蛋糕。
前幾天上課的時候，有個男生偷懶不想跑圈，在雲諫問起他不能跑步的原因時過於慌張，在旁邊的女生說自己姨媽來了之後腦抽地接了一句“我也一樣”，全班都笑到原地打滾，這位體育老師居然好脾氣地沒追究。
由於這事離譜又搞笑，當天就傳遍了整個高二級部，於是大家對體育老師觀感極好的同時，也無師自通了體育課摸魚的新辦法。
向來是體育課偷懶學生中一員大將的雲諫：“……”
他揮揮教案，示意做完準備活動的學生們自由活動，自己則沿著操場緩慢溜達，假裝沒注意到身後悄咪咪跟著的幾個女孩子。
女孩們依舊在熱烈地討論著各種動漫人物，其中一個小心翼翼拿出手機，正準備拍一張體育老師的照片發到同好群，便見走在前麵的體育老師一個猛回頭，目光直直落在自己的手機上。
女孩：QAQ
宿方一中治學嚴謹，向來是不讓學生帶手機的，更別提是上課期間。盡管依舊有不少學生偷拿手機——顏安青這種砸錢進學校的甚至堂而皇之帶手機，這堂課還是公認劃水的體育課，但是如果體育老師非要追究，沒收手機和全校通報處分依舊是免不了的。
看著小姑娘瞬間變紅的眼圈，早就在等著這個機會準備抓包的雲諫莫名有點心虛。
他輕咳一聲，衝女孩伸手示意。
小姑娘乖乖地把手機放進他手裏，雲諫漫不經心地劃開，似乎是胡亂扒拉了幾下，重新遞還給她，假裝嫌棄地挑了眉毛：“你把我拍得也太醜了吧？好歹選個向陽的角度再讓我準備好大喬的經典姿勢嘛！”
女生們互相看看，全都亮了眼睛：“可以嗎？！”
雲諫笑了笑，沒說話，隨手把男生們不小心甩過來的籃球打回去。那籃球在空中飛出優美的曲線，直直落入籃筐，在地上彈了下，又落入另一邊的第二個籃筐內。
在場所有男生齊齊倒吸一口涼氣。周圍的溫度似乎都因此上升不少。
[你就拿狸花貓貓的戰鬥技巧來幹這事？]
貓玩具才不承認它也有那麽一秒鍾被帥到。
雲諫愉悅地彎了眼睛。
等到這節體育課結束，關於“新來的體育老師”的傳說又多了不少，幾乎所有學生包括操場上的另幾位體育老師都是用震撼的眼神目送他離開的。
處於焦點的雲諫走得四平八穩，仿佛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做了多麽厲害的事情，等到走回辦公室，打開通訊儀，開門見山：“我已經把病毒裝進了那兩個學生的手機，你們查到什麽了嗎？”
東宮成員：“她們的聊天記錄和聯絡都沒問題，跟我們之前調出的完全一致，沒有多餘的加密軟件和信息。而昨天中午你和喬亮吃飯時她們全程都在發消息，看消息的密集程度，應該沒時間觀察其他事項或者跟別人匯報……大概率可以排除嫌疑。”
說起女孩們昨天中午發的消息，東宮成員詭異地停頓了下，似乎是在憋笑，又好像是在等著雲諫提問聊天的內容。
雲諫麵無表情地嗯了一聲，堅決不問她們都聊了什麽，隻是點點頭，並沒因為調查受阻而沮喪，反倒鬆了口氣：“不是就好。”
如果可以，他不希望任何一個同學跟那些草菅人命的超能教派扯上關係。
東宮的輔助成員顯然也是這麽想的：“說不定根本就不是他們任何人——有的超能者可以控製飛禽走獸，如果說是有超能者控製著動物潛入，蚊子、蒼蠅、老鼠什麽的，也有可能造成檢測儀響起的情況。”
掛斷通訊，雲諫歎了口氣，垂眸看看課表，高二二班要到下個周才有體育課。
“今晚夜巡之前再在教學樓裏多安幾個微型攝像頭好了，”他一邊說著，重新坐回到辦公桌，拿起卷子繼續寫作業，“先密切觀察他的行動軌跡，要是有問題再說。”
直到狸花貓貓做完了全部的作業卷子，隔壁在睡覺的喬亮也還沒醒。
坐在教室裏的雲諫轉著筆，支著腦袋看自己剛寫完的化學筆記，心裏琢磨著待會兒要怎麽溜到教學樓去把作業拿回來。
他是知道顏安青的，這家夥看上去萬事不經心，實則探究欲極重，指不定一會兒就得悄咪咪跟在自己後麵，看自己到底在哪兒偷偷養了隻會掉毛的小貓咪。
[拜托，你連超能教派的追殺都能躲過，擔心這種小事幹嗎？]
貓玩具翻個白眼。
[放心啦，我幫你盯梢，保證不會出問題。]
簽字筆在修長的五指間快速轉動，雲諫本想用他當初在顏安青家裏換衣服時，對方走到了門邊上貓玩具都沒看到的事實反駁他，便見前麵坐著的範若回過頭，笑嘻嘻地問：“今天下午的化學課你做筆記了嗎？借我看看可以嗎？”
雲諫當即把桌上攤開的化學筆記推給他，抬頭看了看範若桌上的筆記本：“電解質的那幾個知識點我記在書上，你要是需要我一起找給你。”
範若搖頭：“不用，那裏我寫了的。”
他拿起雲諫的筆記本，回過身，認真地抄寫起來。
雲諫歪著腦袋看他，一開始隻是在想範若被當做有嫌疑的人調查的事情，看著看著，目光便逐漸銳利起來，手裏的筆啪嗒掉在桌上。
“貓玩具，”坐在辦公室的狸花貓貓陡然開口，“你記得我跟你說過，範若是個左撇子嗎？”
貓玩具愣了愣，循著雲諫的目光看向正抄寫筆記的範若。
他右手嫻熟地握著筆，字寫得揮灑自如，與範若之前左手寫出的字跡一般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