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良途對此無知無覺, 眼睫輕闔,睡的香甜。

宋迢的眼眸漆黑,慢慢地壓了上去。

借著微弱的月光, 宋迢看見他清俊的麵容,完全放鬆的姿態,那般不設防。

水床因為他的動作產生了輕微的晃動, 景良途的眼睫顫抖了一下,他咕噥了一聲, 偏過頭去, 好在並沒有醒。

宋迢突然意識到了自己剛剛在想什麽,驚了一身冷汗,他慌地躺了回去,不敢再看。

他怎麽可能對這個人...動了這種欲望。

絕不可能。

可如果他覺得之前那個夢很是荒唐的話,那麽他剛才想要占有這個人的想法卻是實實在在的。

倘若他真做了點什麽,那麽他就再也騙不了自己了。

這種感覺讓他心慌不已。

他不會真的要栽在感情上了吧。

...

第二天, 兩人拿到被烘幹的衣服,隨便收拾收拾便回了家。

一路上, 宋迢都沒有主動跟景良途說話。

隻有宋迢知道, 現在他的內心在做著怎樣的掙紮。

他以為像自己永遠不會喜歡上別人, 可是現在他好像不光喜歡上了, 還喜歡上了一個不該喜歡的人。

這種感覺對他來說是陌生的,他必須得花上一段時間, 才能理清自己的心。

景良途對他的冷淡倒也無所謂,反正這孩子陰晴不定的, 等過幾天他自己就好了。

回到家休息了幾天後, 景良途也開始忙碌起來了。

他一方麵要操心學生會的事情, 一方麵還要為即將到來的考試做準備。

許年在外麵一直塑造的是一種可以獨當一麵的形象, 很多事情都由他一個人決斷。

景良途則覺得這樣做不好,另一方麵會顯得他太獨斷專行,另一方麵也會增加他的工作難度和數量。

故而,他幹脆將一些工作分配給其他部門完成,同時也著手準備著招新的工作。

於是,宋迢就在學生會新支的小棚子裏看見了景良途。

他在學校的時候和在家裏的時候完全不一樣,穿著十分嚴謹,領口的扣子一絲不苟的扣上,給人一種十分禁欲的感覺。

宋迢生性恣意,喜歡肆意妄為,平日裏最不喜歡的就是那種循規蹈矩,一絲不苟的人。

他曾經以為許年就是這樣的人。

但是許年偏偏在宋邱禎麵前的時候就好像拋棄了所有的陳規條律,將自己放心的交給他,樂此不疲。

這時,他看見一個拿著宣傳單的女生靠近了許年,指著宣傳單上的東西問了他一個問題。

他們倆的頭挨得很近,宋迢甚至能看見女生的長發剮蹭到了許年的臉上。

他的眉眼壓了下來,目光幽暗的看著那裏,心裏暗暗下定了什麽主意。

於是,當景良途坐在c位開始給有意進入學生會的人麵試時,在那群麵色緊張的人中間看見了表情不羈的宋迢。

他的雙腿交疊著,挑起眉來看他,神情看起來比他還像麵試官。

景良途心了咯噔一下,心想他來這裏幹嘛。

雖然心中有所忌憚,但是這個招新畢竟是麵向全體學生的,他不可能這個時候讓他離開。

景良途隻能硬著頭皮繼續給新人麵試。

別人都在緊張地準備發言,隻有宋迢在觀察景良途給人麵試時那副嚴肅又認真的樣子。

不知為何,他的表情越冰冷,他就越想看看這個人失神流淚的樣子。

有人麵試回來後,小聲嘀咕了一句:“請會長來麵試真的不是來報複新生的嗎?我後麵都汗濕了。”

聽到他們的吐槽,宋迢隻是不以為然的笑了笑。

....

很快就是宋迢站在了景良途的麵前。

明明自己才是麵試人,景良途卻莫名從他身上感受到了某種壓迫感。

景良途輕咳了一聲道:“這位同學為什麽想來加入學生會呢?”

宋迢道:“因為我從很久以前開始就仰慕會長,所以想進來多跟著你學習學習。”

看著他狼一樣的目光,這樣的回答真是讓景良途感覺後背一涼。

他平複了一下心跳,回答道:“如果隻是因為這個原因的話我勸你不要來,因為很快我就不再任職了。”

畢竟他過不了多久就要畢業了。

宋迢卻無所謂道:“可是你現在還在啊。”

景良途:“......”

這個人就是純粹來給他找不痛快的吧。

但是宋迢在學校優秀的表現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他成績優越,還代表學校獲得了數次全國數學競賽獎,能招到這樣一個優秀人來學生會,大家自然都十分樂意,別的不說,光是充門麵,宋迢的存在都大有價值。

隻有景良途感覺有哪裏怪怪的。

雖然景良途對宋迢的工作能力抱有偏見,但是不可否認的是,自從宋迢加入學生會之後,他優秀的辦事效率和執行能能力讓大家刮目相看,更厲害的是他作為一個新人甚至解決了幾樣突發事件,景良途知道,沒有經驗的人是很難做到這些的。

所以他很快升了職,站在與景良途最近的位置。

雖然他以一己之力幫景良途擋了不少桃花,但是有些人卻是讓他暫時無能為力的。

比如今天,景良途問他:“你知不知道你父親喜歡什麽?”

宋迢嗤笑道:“他喜歡什麽,我為什麽要知道?”

突然,他意識到了什麽,垂下眼眸:“你為什麽要問我這些?”

景良途下意識的偏開目光,含糊道:“沒什麽,就隨便問問。”

他當然不是隨便問問。

畢竟,宋邱禎的生日快到了,換句話說就是甲方爸爸的生日要到了,他焉能沒有表示?

在原劇情線裏,許年為了乘機提高宋邱禎對自己的好感,他甚至又重新偷偷地出去打工,就是為了能在宋邱禎的生日上捧著自己的禮物,溫言軟語的說上一句:“先生,這是我用自己打工賺的錢買來的禮物,雖然不是很貴重,但這是我的心意,請您收下。”

當天晚上,宋邱禎就將許年帶到房間裏好好的寵愛了一番。

也就是在那個晚上,許年開始一步一步的實行自己的遺產爭奪計劃。

他在□□過後淚眼汪汪的抱住宋邱禎,借宋邱禎過生日的話題過渡到他又老了一歲,繼而又過渡到萬一以後他自己一個人該多難過多痛苦。

在這樣一通操作下,許年就能順其自然的談到財產過繼的問題。

景良途願稱之為這裏的山路十八彎,這裏的水路九連環話術。

不得不說,許年真的是打了個好算盤。

那麽按照劇情線,現在最重要的一步,自然是要偷偷地給宋邱禎打工買禮物。

這也就是景良途問宋迢他父親喜歡什麽的原因。

在放學之後,他沒有第一時間回家,而是走在街上,目光在各家店鋪門口尋找招聘信息。

但是很快他就失望的發現,這些地方要麽是工作時間不合適,要麽是交通不方便,總之,他沒有找到合適的地方。

在世界線裏一句帶過的話,他卻需要自己一步步的實踐。

果然,穿越者真是不容易啊。

好在事情很快迎來了轉機。

之前和景良途一起招納新生的女生十分大方地給他介紹了一份錢多事少離家近的家教工作——教一個高中生學數學。

聽說他再過一年就要高考了,成績卻一塌糊塗,家長急得不行,可是那孩子又不願意學習,越是有名望的老師上的課他越是不愛聽,隻能死馬當活馬醫,給他請個名校的大學生當家教,希望能以此激發他的學習興趣。

景良途為了感謝她幫自己介紹的工作,還單獨請她吃了頓飯。

隻不過,聽說那個高中生還挺叛逆的,不管父母老師怎麽逼他學習他都不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應付得來。

不過不能慫,他好歹在原來的世界還是手底下管理了不少員工的霸道總裁,對付一個高中生那豈不是手到擒來。

....

這天,宋迢原本想找景良途一起回去,但是轉頭就看見他行色匆匆的往校門口走了,而且是與回家相反的方向。

宋迢看著他離開的方向,眯了眯眼,目光深邃。

路上的時候,景良途遇見一家禮品店,還特意走進去看看價格,想一想自己還要為此奮鬥多少天。

但是還沒到補習的地方,景良途就接到電話說他們家孩子生病了,今天就不補習了。

雖然景良途覺得這個病八成是裝的,打一頓就好了,但是能少上一天班是一天,於是他就照常回家了。

開門的時候,他覺得家裏的氣氛不太對勁,有點過於安靜了。

宋邱禎不在家嗎?

剛走進去,他就聽到宋迢涼颼颼的聲音:

“你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