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段英往回看了一眼, 疑惑道:“熟人?”

何父在包廂裏大聲問道:“怎麽了何遲,在那愣著幹嘛?”

何遲反應過來了什麽,用力對著景良途使眼色:“哥, 你快跑,父親在裏麵。”

原著裏,何胥遭到了黑化主角的報複,走投無路之下選擇回到家裏找父親幫忙。

父親聽到他的遭遇後接納了他,何胥原本十分感動,可是那天晚上, 他的飯菜裏被下了安眠藥。

一覺睡醒之後,父親親手將他送給了畢鶴戚,還強調自己已經與他斷絕父子關係, 何胥做的一切都與何家無關。

在何胥分化成omega之後, 仿佛覺得他已經廢了,何父立刻就給他找了一個未婚夫。

雖然是個有權有勢的男人,但是私下裏的奇怪癖好很多,而且在學校的時候,那個人從來都沒有超越過他,為此經常來找茬,如今他分化omega, 他反倒急不可耐的來跟何父提出婚約,這是什麽道理?

他可不是什麽物件!

何胥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到為什麽何父會這樣對待自己。

想到被何父發現可能會遭遇什麽,景良途身體不自覺的後退, 轉過身來,拔腿就跑。

何希睜大眼睛看著漂亮哥哥逃走, 抬頭問道:“二哥, 漂亮哥哥見到我們為什麽要跑啊。”

何遲看著何胥漸漸消失的背影, 蹲了下來,伸手抵在何希的嘴巴前,湊到她耳邊小聲道:“不要跟爸爸說你見到過漂亮哥哥的事情,好嗎?”

何希眨巴眨巴眼睛問:“為什麽?”

何遲:“因為這個世界對他太不公平了,我們不能把他推進火坑。”

*

景良途沒命的跑,沒命的跑,跑的上氣不接下氣,他感覺以自己這個速度回到自己的世界去,完全可以備戰奧運會,希望可以取得好的名次,報效祖國。

跑到轉角處,他沒有刹住,迎麵撞在了一個人的懷裏。

畢鶴戚正準備回去,沒想到走在半道上的時候就看到素來一絲不苟的何胥一頭撞在自己懷裏。

運動過的人都知道,在快速跑步的時候如果突然被中斷施法的話,巨大的疲憊感就會席卷而來,雙腿沉重不堪,甚至呼吸苦難。

景良途難受地蜷著,任由畢鶴戚將他抱在懷裏,耐心地幫他順氣。

當呼吸終於變得順暢時,畢鶴戚才問他:“發生什麽事了,父親?”

景良途咳嗽了幾聲,回答道:“沒事。”

畢鶴戚卻不相信:“是您的上司又做了什麽嗎?”

雖然有點想讓段英背鍋,但是景良途還是搖了搖頭道:“我的事,你少管。”

畢鶴戚垂下眼睫,一言不發。

突然的沉默讓景良途有些不安。

景良途:【不會是我對他太不耐煩,讓他傷心了吧。】

係統:【別自責,這是你的人設,你對他壞一點,他將來奮發的動力才多一點。】

景良途:【你說的也對。】

一個優秀的反派要時刻提醒主角他不夠強,這樣主角才能積極進取,奮發圖強,勇攀高峰!

真是一個偉大的角色,惡心別人,感動自我,默默付出,不求回報。

景良途抹了一滴並不存在的淚水,如此覺悟到。

於是他還順便補了個刀:“就算我告訴你,你又能做些什麽呢?所以別再問這些你不該問的問題。”

補完刀後,再抬眼時,景良途心中一驚。

畢鶴戚看著他的目光十分執著,大有一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氣質在。

他道:“那倘若有一天,我變得很強很強了呢?”

景良途愣了愣,繼續激將法:“我不需要你變強,我隻需要你配合我完成實驗。”

畢鶴戚目光深深的看著他,他知道何胥一直在執著與實驗,而他之所以收養自己,也正是因為自己與實驗相配的信息素。

他對自己沒有絲毫的父子之情。

那麽,他也不需要。

兩個人不知道,此時此刻,一輛車從他們身邊經過,坐在副駕的人用詫異的眼光看著何胥身影。

他小聲道:“他不是,從家裏逃走了嗎?”

開車的人問:“他是誰啊?”

那人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老同學,兼未婚妻。”

*

這一晚上,景良途都陷入一種不安的情緒。

在這裏待久了,始終就是一個定時炸彈,他不知道命運的炸彈什麽時候會爆炸,也不知道自己那一天會被父親發現,被迫接受淪為omega的苦果。

性別本無高低,人的欲念卻強行為之分了高下。

畢鶴戚第一次從何胥的身上感受到了害怕的情緒。

害怕,不安,焦灼。

但當他想向這個人靠近時,就會被他滿身是刺的推開。

何胥有一點說對了,現在的他確實不夠強。

他忽然想到了上校對他的邀請。

軍校嗎?

可是,要四年都與何胥斷開聯係嗎?

這對以前的他來說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但是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居然會覺得難以割舍。

晚上,景良途身心疲憊,很早就睡了,睡得很沉。

畢鶴戚進屋了他都沒有發覺。

或許是因為空調溫度偏低的原因,何胥將自己蜷成一團,看起來很沒有安全感。

看著他清俊的臉龐,畢鶴戚的心中泛起絲絲的異樣。

他忍不住的伸手去觸碰他的嘴唇。

從小的時候他就接受著一種教育,那就是omega很脆弱,如果將來分化成alpha,就一定要好好的保護自己的omega。

當時他對後半句沒什麽概念,但是卻深深記住了前半句。

omega很脆弱。

但是何胥的存在卻讓他對omega有了另一番認知。

那就是性別並不能限製一個人的發展,也不能阻止何胥變成一個倔強驕傲的人。

何胥被他觸碰著,眉頭微皺,但沒醒,仿佛還深陷在夢中,將臉往被子裏埋,手幾乎是無意識的抓住了畢鶴戚戳他嘴唇的手指,喉嚨裏溢出了一聲輕喃。

畢鶴戚幾乎是僵在了哪裏。

不應該啊...

剛剛有一個瞬間,他居然覺得。

這個人很可愛。

*

早上醒來的時候,畢鶴戚已經不見了。

這樣也好,畢鶴戚不在的話他就可以放飛自我,不用端著。

段英給他發了一條短信,告訴他昨天他雖然跑了,但是一切都很順利。

景良途鬆了一口氣。

沒過多久,他的客房外傳來了敲門聲。

景良途尋思著可能是畢鶴戚回來了,他沒什麽防備的拿著保溫杯邊喝水邊去開門。

當看清門外的人後,他手中的保溫杯落了下來,裏麵的熱水稀裏糊塗的撒了一地,景良途的身體緊張地後退。

門外那道聲音極其冰冷:

“何胥,在外麵玩夠了嗎?”

“父...父親。”

...

景良途的手被綁在身後,被迫跪在地上,姿態很卑微,表情很桀驁不馴。

何父則坐在高高的椅子上,左邊的人幫他塗頭上的大包,右邊的人幫他塗手臂上的擦傷。

事情是這樣的。

在那種絕望的境地下,景良途突然產生了極大的爆發力,他覺得自己命不該絕,於是毅然決然的衝上前去,一把推開了何父,無所顧忌的往樓下逃去。

結果就是何父一頭撞在了牆上,而他則在樓下被兩個身強力壯的保鏢抓了個先行,然後被扭送回家。

兩人都挺慘的,何父頭上撞了個包,而他肩膀有點扭傷。

何父氣急敗壞:“這麽多年不見,你倒是越來越放肆了,要不是今天小洛把見到你的事情告訴我,我還被蒙在鼓裏呢!”

小洛,洛懷,他曾經的手下敗將,他現在的未婚夫。

景良途:“沒什麽好告訴的,我隻是來工作的,忙完就走。”

何父咆哮道:“你真是愈發的白眼狼了,你就是這麽跟我說話的!”

景良途在心中幽幽歎了一口氣。

這句話再加上一句“我什麽身份你什麽地位”應該會更加有力。

景良途雖然跪著,但是脊背依然十分挺拔,絲毫不肯認可自己的錯處。

何父決定磨一磨他的銳氣。

“給我把他關起來,沒有我的許可不許放他出來!”

景良途:“父親,你沒有資格這樣做。”

何父瞪大眼睛,高聲叫嚷道:“我做什麽不行,你睜大眼睛看著我,我是你爸,你是我看著養大的,我有權利管教你!”

景良途被強行帶回了房間裏,大概是為了懲罰他,房間裏沒有床也沒有椅子,隻有幾麵灰撲撲的牆,還有硬邦邦的地麵,十分的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地見牛羊。

景良途的手臂並沒有被鬆綁,他被推入了這個空****的房間,感覺自己來到了一個毛坯房。

係統:【你受得了嗎?】

景良途:【實不相瞞,在下創業失敗的時候在天橋下睡過。】

既來之則安之,景良途隨意找了個地方盤腿坐下,享受靜謐的時光。

也不知道他這個便宜爹會關他多久。

係統:【這下麻煩了,你的**期快到了。】

景良途對此也十分擔憂,但是他又確實沒有辦法,隻能被迫在這裏待著。

也不知道畢鶴戚回來後看見他不在會怎麽想。

係統:【他可能會想,又是一份意想不到的狂喜】

景良途:【......】

嚶,反派也想被人疼。QAQ

他就在這裏不管白天黑夜的待著,感覺每一秒都十分難熬。

景良途表示再待下去自己就要幽閉恐懼症了。

係統:【那怎麽辦?要不我在係統空間裏給你放幾部喜劇吧。】

景良途:【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十分英明的決定。】

係統效率還挺高,說放就放。

其實這個喜劇用的都是一些老套路,係統都能分析出笑點是什麽,但架不住景良途笑點低,身體笑的發顫,眼淚都笑出來了。

就在他笑的渾身發抖時,房間的門被人推開。

一個男人邁著長腿,端著飯菜走了進來。

洛懷將景良途上下打量個遍,最終,目光落在他的眼睛上,調笑道:“你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