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 景良途都有點摸不清畢鶴戚到底是有意的還是無心的,但是很顯然,小姑娘是懷疑人生的。

她呆愣愣的握住景良途的手:“漂亮哥哥, 你是他的爸爸嗎?”

雖然感覺有哪裏不對,但是景良途還是點點頭道:“我是。”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 他感覺小姑娘在那一瞬間都褪色了。

景良途抬眸詢問畢鶴戚:“你怎麽會跟這個孩子在一起。”

畢鶴戚:“我最近想來這裏打工,剛巧看到她的父親花重金給她的孩子請一個家庭教師, 我去應聘, 被選中了。”

哦豁, 這可真是孽緣。

但是在原劇情線裏,畢鶴戚並沒有來這個城市啊!

咋滴,是我委屈你了, 真讓你在家撿垃圾吃了嗎?

景良途轉變了態度,非常不通情達理道:“我允許你這麽做了嗎?既然已經這樣了, 你今天就給我把這個工作給辭了。”

何希:“嗷。”QAQ

畢鶴戚也有些啞然。

景良途感覺雖然有點對不起小姑娘,但是他真的不想讓自己,或者畢鶴戚跟何胥的家人碰麵。

見何希委屈巴巴的,為了哄小孩,景良途將手從小姑娘的手心裏抽出來,然後將蛋糕盒擱在何希的懷裏讓她抱著, 接著目光冰冷的讓畢鶴戚跟他走。

畢鶴戚愣怔地看著何胥的背影。

何胥給小女孩遞蛋糕的時候,目光其實很溫柔。

一種他以為絕對不可能在何胥的身上看到的溫柔。

雖然那種溫柔是短暫的, 到自己這裏很快就變成了冷漠。

但是這也讓他的心慢慢明白,原來這個人也不全是冷冰冰的人。

何希抱著蛋糕盒, 將盒蓋打開, 看到裏麵造型可愛的蛋糕, 驚喜道:“是蛋糕哎!謝謝漂亮哥哥!”

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的畢鶴戚有些意外。

何胥居然會買甜品嗎?

他感覺這個東西跟他一直以來了解的何胥不搭, 但是卻讓自己有了想要更加了解他的衝動。

說來可笑,雖然同住於一個屋簷下,但是畢鶴戚對何胥的了解卻匱乏的可憐,唯一的認知就是,何胥好像每一天都不開心。

但是,因為什麽呢?

何胥又是因為什麽,不得不委身於他的上司呢。

想到這些,他感覺自己的心髒莫名有些刺痛。

比起畢鶴戚滿肚子的疑惑,景良途想的就很少很純粹了。

景良途:【等下次我悄咪咪地再買一份。】

係統:【.....】

你真的是意外的執著啊!

*

景良途把畢鶴戚帶到他現在居住的酒店。

“從今天開始,你絕不可以再去他們家了,我給你訂今天的票,你趕緊回家。”

畢鶴戚詫異:“為什麽?”

景良途直接一記中斷施法:“你想忤逆我的意思嗎?”

畢鶴戚低下頭道:“沒有。”

“那就照我說的做。”

景良途一臉冰冷的看向窗外,表情裏帶著幽幽的哀傷。

畢鶴戚望著他孤獨的背影,心想:他到底隱藏了什麽秘密?

景良途心想:啊,我的蛋糕~

....

畢鶴戚終究是忤逆了他的意思,下午的時候出門去找了何希。

何希將藏在冰箱裏保鮮的蛋糕放在桌子上,輕輕搖晃著雙腿,開心的拆開裝著小叉子的包裝,小心翼翼地插了個草莓吃了起來,甜味浸潤著舌頭,仿佛自己擁有了全世界。

畢鶴戚則在一旁坐著,默默等著。

何希的家裏很大,她的兩個哥哥還有父母都住在這裏,但是何希隻管著兩個哥哥叫二哥或三哥,畢鶴戚卻從來沒有見過他們家老大的身影,甚至連全家福上都沒有這個人。

這是為什麽呢?

畢鶴戚試探著問何希:“你知道你大哥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嗎?”

何希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有見過他,但是我爸爸說他是一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畢鶴戚沒有想到何希才那麽大一點就知道這些詞匯了。

何希繼續吃著蛋糕,吃的滿臉奶油,期間還用叉子給畢鶴戚遞了一塊喂他。

畢鶴戚搖搖頭拒絕了。

過了不久,何希的家人回來了。

何母剛和朋友聚完會回來,何父看起來則一肚子火。

“等那白眼狼回來,我一定要打斷他的腿,讓他再也走不了!”

聽到這暴躁的語氣,何希圓溜溜的眼睛了盛著害怕。

何父看見女兒這樣,連忙安慰道:“囡囡,爸爸不是在罵你。”

何希不管他是不是罵自己,總之趕緊整了一大口蛋糕壓壓驚。

何母問他:“怎麽了,他的未婚夫又來找麻煩了嗎?”

何父:“是啊,當時兩家都說好的,結果他自己收拾收拾東西就偷偷跑了,嗬,倒還挺有骨氣,一分錢都沒拿,我倒要看他一個omega到這外麵怎麽生存。他吃到苦頭了,遲早會回來的,到時候我非狠狠收拾他不可!”

何遲從房間出來看他爹發火,阻止道:“父親,您嚇著希希了。”

這話倒是靈丹妙藥,何父的怒火很快就沒有那麽強烈了,隻是坐在沙發上幹生悶氣。

畢鶴戚安安靜靜的坐在旁邊看著這一家人的鬧劇,沒有開口說一句話,隻覺得這家的老大真是可憐,攤上這樣一個父親。

何母坐在他旁邊,卻考慮到了另一個問題:“說起來,他那個體質特殊,沒有辦法用抑製劑吧。”

何父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但是看到何希後有頓住了,仿佛接下來的話題有些少兒不宜一樣。

他衝畢鶴戚招手道:“你把囡囡帶回房間去。”

畢鶴戚點了點頭,聽話的照做了。

房門被關上,畢鶴戚的思緒卻還停留在外麵。

畢鶴戚是主角,理所當然的在幾年前分化成了級別很高的alpha。

想要聽清客廳裏的對話,對他來說並不是難事。

他聽到何父小聲的問何母:“你是什麽意思。”

何母緊張道:“我是想,沒有人標記的**期那樣痛苦,而何胥又體質特殊,沒有抑製劑可以使用,他會不會已經隨隨便便的找了什麽人把他標記了?”

何父:“.....確實有這個可能。”

後背靠在門上,聽到這樣的對話,畢鶴戚感覺自己的心髒逐漸開始狂跳不止。

周圍的空氣都仿佛被抽幹了,他表情凝滯著,腦海裏不斷重複著他剛剛聽到的話。

何胥,omega,體質特殊,沒有抑製劑,**期,標記。

這樣一些簡單的詞匯在頭腦裏排列組合一下,就將他平日裏認識的那個不苟言笑,冰冷如霜,嚴厲至極的何胥給重新打碎,組合成了另外一番模樣。

分化成omega,被家人排擠,他那麽驕傲一個人,隨隨便便的有了一個未婚夫,他不甘心屈服這樣的命運,選擇背井離鄉,可是他又偏偏體質特殊,偏偏要痛苦不堪的熬過一次有一次沒有抑製劑的**期。

而且,已經有可能已經被什麽人給稀裏糊塗的標記了。

想到這些,畢鶴戚感覺自己跟那個朝夕相處卻從未有過什麽好感的人產生了共情,同那個孤獨無助的身影同時墜入了深海的墳墓。

如果這些說的通的話,他可能就理解了為什麽何胥不喜歡他的所長,卻偏偏要主動踏進那苟且生活的原因。

或許就是因為,他需要他的標記,才能熬過**期。

當然,如果景良途待在這裏的話,他可能會說:“啊?⊙v⊙不是,你在腦補什麽啊騷年,那隻是打工人的身不由己啊喂!”

...

畢鶴戚情緒恍惚的回到了酒店。

他其實不該來這裏的,何胥從來沒說過讓他住這,他隻允許他現在趕緊坐上飛行器回家,不要在出現在他的眼前。

但是畢鶴戚心裏就是有一種渴望,那就是,他想現在立刻馬上見到他,非常想。

何胥的房門沒有關,仿佛刻意在為什麽人留著一般。

畢鶴戚推門而入,轉頭看到麵色冰冷的何胥正坐在沙發上看書,冷調的燈光映射在他的臉上,讓他原本就冷漠的氣質給襯托的更加麵如寒霜。

“還沒走嗎?我這裏可沒有給你睡的地方。”

他的聲音清冷而有磁性。

但是畢鶴戚的眼圈卻微微發紅,想說點什麽但是又說不出來,滿滿當當的堵在胸口。

要問出來嗎?

可那是何胥瞞了這麽久的秘密。

而且,就算說出來了,他也一定會大發雷霆吧。

景良途放下書,看見畢鶴戚眼尾紅了,嚇了一跳,連忙問道:“怎麽了?誰欺負你了?”

畢鶴戚平複了一下心情,語氣盡量平淡道:“沒有,沒什麽事。”

“喔。”

景良途心想這孩子今天怎麽格外的反常,就跟死了老婆似的。

畢鶴戚抿了抿唇,問道:“我可以留下來嗎?”

景良途幹脆利索:“不行,你打擾我工作了。”

畢鶴戚:“不會的。”

景良途覺得今天的畢鶴戚格外的聒噪,以前他向來是一句話都不跟自己說,兩個人保持著相安無事的假象。

今天這是怎麽了?

正思索著,房門突然被另一位不速之客打開,那人還穿得特別斯文敗類,手肘撐在門框上,問何胥要不要跟他一起出去找樂子,他最近找到一個特別特別有意思的地方。

看著段英有些黏膩的目光,何胥剛想張口拒絕,站在他身邊的養子便迫不及待地開口道:“他不會跟你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