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良途義無反顧的往小區大門跑去, 風,綠化樹飛速向後倒去,他能感覺到風從自己的臉上呼嘯而過。

但是他顯然感覺到了歲月的惡意,他完全甩不掉身後這個逮著他糾纏不放的人, 明明已經跑的上氣不接下氣, 後麵的人就仿佛才剛剛開始起步一般,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

他覺得自己被拿捏的死死的, 跑也跑不掉, 鬥也鬥不過, 還不如原地躺平擺爛。

於是他就真躺平了。

倒不是他主觀意誌上的躺平, 主要是他腳滑,沒看清路,不小心被路邊的一塊石頭絆倒了,差點給大家提前拜一個早年。

摔趴下之後, 景良途決定在哪裏摔倒就在哪裏在躺一會,然後越擺爛覺得越舒服,於是當白逸趕來的時候,他已經可以非常從容的說:“別追了,我摔傷了。”

白逸表情微變, 慢慢蹲了下來, 撩開景良途的褲腿, 果然在他的膝蓋上看到了很大一片的擦傷。

他的眉毛壓了下來,看起來心情很不好。

“跑這麽快做什麽, 我又不會吃了你。”

景良途心想, 那還真不一定。

他理所當然的反駁道:“你不追我怎麽可能會跑, 我跟你講這就是ptsd, 正是因為有前車之鑒我才會跑。”

景良途一瘸一拐的站了起來:“說吧, 你來找我做什麽?”

白逸看著景良途那個傻站在原地,呆若木雞的相親對象,語氣不悅的問道:“他是誰?”

哦豁,真的要問那麽細嗎?

景良途道:“啊,普通朋友,不太熟。”

要是被白逸知道他是去相親的,那今天晚上他簡直是不敢想象,估計會達成“鐵門~鐵窗啊~鐵鎖鏈~“的結局

但是他這個相親對象是個豬隊友,看到這麽凶神惡煞的白逸之後還十分茫然:“你是顧微的朋友嗎,你好。”

白逸看著他西裝革履,穿的還挺正式,便問道:“你是顧微的同事嗎?”

那豬隊友說:“啊,不是不是,我跟他是今天晚上相親認識的,不過他表哥跟我家很熟,我從以前就聽說過他,對他很有好感。”

躲在一旁的景良途絕望地想拍腦門,直呼完蛋。

明明白逸一句話也沒有說,但是那一瞬間,景良途覺得周圍的空氣好像被抽幹了一般,嚇得他連忙瞥開眼睛,不敢去看白逸。

沒過一會,景良途感覺到有一隻手扶在自己腰上,另一隻手稍一用力,一下就將他抱了起來,雙腳離地。

景良途驚訝的睜大了雙眼。

白逸的語氣帶著一種挑釁:“他摔傷了,我會帶他回家,至於你...”

他輕笑了一聲:“你最好搞清楚狀況,從現在起,顧微不會再跟你相親了,明白嗎?”

看到白逸這麽霸氣側漏,不可忤逆的模樣,景良途突然感覺自己這麽多年的霸總白當了。

白逸顯然比他更有當霸道總裁的天賦。

*

回到家之後,白逸熟門熟路的找到了醫藥箱,從裏麵找到了生理鹽水,紅藥水和棉簽。

景良途挺怕疼的,看到這些東西,他退縮道:“其實我覺得也不是很疼,這些東西就用不著了吧。”

在這方麵,白逸絲毫不慣著他:“傷口有汙染,必須消毒。”

“唉...”

景良途長歎了一口氣。

如果是一起的白逸,他現在就可以義正辭嚴的拒絕他——我是金主爸爸還是你是金主爸爸,我說了不塗藥就是不塗藥,有本事你賺的比我多把我給包養了啊。

每次白逸都可以憋一肚子氣。

但其實後來的景良途也發現並沒有什麽卵用,因為白逸這孩子打小就聰明,明的不行就來暗的,晚上趁著景良途睡覺就偷偷摸摸的潛入房間替他把藥給上了,簡直不要太陰險。

而且,現在的白逸確實賺的比他更多了。

當生理鹽水衝刷著傷口時,那刺癢的疼痛另景良途欲哭無淚,他揪著沙發布,指骨緊繃,覺得這孩子真的是越大越不可愛。

清理完傷口之後,景良途死魚一般癱在沙發上,露出一副解脫之神色。

但事實上,等待他的懲罰才剛剛開始。

白逸將藥水放在沙發旁的茶幾上,開始慢悠悠的對他興師問罪:

“如果我今天我馬上不過來,你是不是還準備把你的相親對象帶回家?”

景良途一聽,心裏一咯噔。

果然,他還是在意這個事的,真的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該來的總會來。

但是輸人不能輸陣,景良途從沙發上坐好,撩起眼皮佯裝鎮定的看著白逸:“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多情,不是什麽人都會往家裏帶的。”

白逸輕笑道:“是嗎,可是你給我的印象好像就是這樣。”

景良途被噎的說不出話。

白逸看著景良途這副憋屈的樣子,一時間覺得十分可愛。

他用指腹輕輕蹭著景良途的嘴唇,然後,輕輕地吻了上去。

這個吻的前戲很溫柔,但是當舌頭攪進去的時候,一切都變得粗暴起來,就仿佛是對景良途擅自去相親的報複一般,像一個極致的掠奪者,侵略著他的每一寸城池,逼得他無處可逃,連空氣都變得奢侈,往往一口氣還沒有喘上來,更加激烈的吻便洶湧而至。

接個吻怎麽整的跟打仗一樣。

到最後,景良途整個人都癱軟在沙發上,雙腿發軟,臉頰通紅,嘴唇濕潤,就像剛剛被欺負地狠了一般。

白逸俯下身來,輕輕撫弄著景良途有些遮眼的頭發,看清下麵那雙好看的眼睛,輕輕勾起嘴唇:“這次看你受傷了,就先放過你,倘若還有下次,我絕對讓你第二天下不來床。”

景良途驚的瑟縮一下,但是本能讓他下意識的頂嘴道:“有種你試試?”

從來沒有聽過這種要求的白逸愣了一下,然後真的很有種的,說幹就幹的...開始扒景良途的衣服。

景良途秒慫,死死扯著白逸的手不放,用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口吻道:“好漢,我開玩笑的,你別當真。”

*

晚上睡覺的時候,景良途依照慣例,準備看些書再熄燈。

這是他一直一來養成的好習慣。

但是今天,白逸卻將他放在腿上,用一種半擁抱的姿態將他裹在自己的懷裏,低聲輕哄道:“繼續看書吧,我陪你。”

這是一個非常親密的姿勢。

景良途的臉很快就紅了,根本看不進去書。

“鬆開我,你這樣我怎麽看書?”

白逸的下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聞言,抬起眼睛,蔫壞道:“不想看書,那我們也可以做一點別的事情。”

景良途瞬間說不出話。

說起來,他以前好像還拿這種話威脅過金絲雀時期的白逸,但是那個時候他很清楚自己不會真對他做什麽,但是他身後這個抱著他的人,還真不一定。

這可真是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啊。

景良途為自己的處境感到憂桑。

*

第二天,景良途回到公司的時候,收到了他表哥的電話。

主要原因是他那個相親對象將做昨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給了他親愛的表哥,包括但不限於晚上回家的時候,顧微的地下情人已經守在了他家的樓梯口,繼而兩個人上演了一場生死時速,最終由顧微栽在地上摔了個狗吃屎,被地下情人以公主抱的形式送回家去的這麽一個故事。

短短的幾句話,信息量巨大。

顧斟言扶額道:“我還真是小瞧你了。”

短短的一句話,他對於自家表弟是一個海王的無奈,展現的淋漓盡致。

景良途咽了一口唾沫,心想他真的很冤。

相親的事情自然就這麽黃了,而景良途也恢複到了以往的生活當中,想著怎麽樣才能脫離這個世界。

但是他沒有想到,變故來的如此之快。

這天恰好是白逸的生日,為了不讓白逸有機會以自己怎麽可以忘記他的生日為由來折騰他,景良途準備給白逸買一個小巧玲瓏的生日蛋糕,再買一個生日禮物。

不知道白逸愛吃什麽口味,他就隨便買了一個巧克力的,禮物也很樸實,就隨隨便便買了一個名牌表。

雖然很敷衍,他是他不要臉的覺得白逸看到這些東西應該會非常開心。

回家的時候,時間已經有點晚了,天氣也不太好,陰風陣陣的,路上沒有什麽人。

景良途越走越覺得詭異,總覺得有人在跟蹤他,可是他一回頭,背後卻空無一人。

一陣風灌進他的衣領,讓他感覺到絲絲涼意,他緊了緊衣領,加快腳步往家走。

就在他經過一輛黑色的轎車時,那輛車的車門毫無預兆的打開,一隻粗壯的手猛地攥緊了他的手腕,使勁將他拉扯到了車內,力氣之大,景良途幾乎以為自己的胳膊要被扯脫臼了。

被關進車裏的時候,景良途連忙掙紮起來,張開嘴巴想要大聲呼救。

下一秒,他的後頸就被人狠狠劈中,黑暗中,他無力的昏了過去。

準備送給白逸的東西,則掉落在了車外,被這輛轎車的後輪給狠狠碾了過去,變成了一攤垃圾。

...

再醒來的時候,景良途的雙手已經被高高吊了起來,隻能用腳尖支撐著身體。

景良途博覽群書,知道這種綁法可以讓犯人長時間保持清醒,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自己受到的鞭撻和折磨。

當然,他是抱著獵奇的心態看的,根本沒有想到有一天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在意識到大事不妙之後,他抬起眼睛,想看看把自己抓來的到底是什麽人。

慢著...

他的眼上沒有蒙黑布!

這意味著什麽!

狂刷過各種文學的景良途非常清楚,他們這是想撕票啊!!!

“醒了?”

循著聲音,景良途看到了一個身材魁梧,長得五大三粗的漢子,胳膊跟他的大腿一樣粗,一拳揮下來打死他這樣一個小白臉應該不成問題。

景良途努力讓自己穩下心神,越是這樣的時刻,他越不能展現出自己的恐懼,否則,對方就會變本加厲。

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下來:“你把我帶到這種地方究竟是要做什麽,是想要錢嗎?”

那漢子聽了覺得好笑,走上前來,用掌心輕輕拍了拍他的臉,不疼,但是羞辱的意味更重:“顧總,您的價值可不僅僅是錢啊。”

景良途冷著臉看他,眼神淩厲:“不管是因為什麽,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在犯罪!”

一道陰狠涼薄的聲音出現在這小小的黑屋子裏:“顧總,你還記得我嗎?”

景良途看了過去,用力的辨別著他的輪廓,但是腦子裏對這個人確實沒有什麽印象。

那人道:“別緊張,顧總,雖然我知道你現在應該非常怕我。”

但是景良途是個實誠人,他幹脆直接道:“不好意思,我對你完全沒有印象。”

“......”

這句話大概是徹底把眼前這個人給得罪了,他大步衝上前來,一把掐住了景良途的脖子,十指用力,眼中盡是狠毒:“你貴人多忘事,我提醒你一下,我父親被你們送進了監獄,而你卻可以繼續過你的悠哉生活,這很不公平,對嗎?”

劇痛之下,景良途終於慢慢回憶起來了。

眼前這個人不就是攜款逃跑的張股東家裏的兒子嗎!

叫什麽來著...好像是叫,張本澤!

景良途被他掐喘不過氣來,麵部漲紅,被繩子死死綁住的手臂止不住的顫抖,雙腿發軟。

那漢子喊了一聲道:“哎!你別現在就把他弄死了,我們還要留著他釣大魚呢!”

張本澤嗤笑了一聲,手指慢慢鬆開,景良途獲得了短暫的解脫,空氣一瞬間灌入肺腑,他用力的咳嗽起來,眼睛都咳出了水花,眼尾濕紅一片,看起來很是誘人。

那漢子看著景良途那張好看的臉,心思微動。

張本澤從口袋裏掏出了一部手機,然後快速的撥打了一串數字,接下來就是一段沒有感情的手機鈴聲,回響在這間狹小又髒汙的屋子裏。

等了將近一分鍾,對麵終於傳來了一道低沉的聲音:“誰?”

張本澤點了一支煙,兩根手指夾著它,一邊悠閑的抽著,一邊不緊不慢的威脅道:“白總是吧,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旁邊的這個人是誰,來,聽聽他的聲音。”

景良途還在想這個人想做什麽,誰知下一秒,張本澤就將還在燃著火星的煙頭對準自己,陰笑一聲,往他的鎖骨上燙去。

景良途的腦子空白了一瞬,劇烈的疼痛讓他痛苦不堪的叫了出來,撕裂般的慘叫聲被手機對麵的人聽的一清二楚。

好在很快,那股疼痛就沒有那麽明顯了。

係統:【還好還好,我手速快,屏蔽了你一大半的痛覺感知,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景良途:【你怎麽才來幫人家,我剛剛快要痛死了QAQ。】

係統:【好,對不起,我錯了,哎,你別哭出來,你可是霸總啊!】

景良途心想也是,於是咬了咬牙,把眼淚逼回去了,又恢複了起初的麵無表情。

看到那塊明晃晃的燙傷,張本澤露出了變態的笑容:“怎麽樣,聽清楚了吧,地址我發給你了,限你半天之內趕過來,你最好快一點,我們有時間跟這個美人慢慢玩,你要是不來,或者叫了別的什麽疼過來,下一個燙的位置可就是臉了。”

對麵沉默了一瞬,電話很快就被掛斷了,張本澤的臉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剛才疼的太劇烈,景良途艱難的被吊在那裏,虛弱的喘著氣。

那漢子問張本澤:“真的要燙臉嗎,這麽好看的一張臉,弄傷了多可惜。”

張本澤將剩下的煙頭扔在地上,用鞋底踏了踏,不耐煩道:“怎麽?你還有更好的方法?”

漢子道:“你不是調查過嘛,姓白的那孫子喜歡他。”

張本澤:“所以呢?”

那漢子□□道:“如果我們當著他的麵狠狠糟蹋他,對姓白的來說算不算很有傷害性的報複。”

張本澤踹了他一腳道:“我看就是你自己色迷心竅了吧。”

“不過...”

他陰惻的笑了一聲:“你說的好像也有道理。”

景良途:“......”

不是,你們在我麵前討論這個,有沒有考慮到我這個當事人的感受,啊?

在下真的很栓Q啊!

....

在等待的時間,景良途感覺每分每秒都度日如年。

他一方麵要忍受著漢子黏膩的目光,一邊又要防備著張本澤的動作,而且這種吊法讓他的身體非常疲憊,就算什麽也不做,他也累出了一身汗來。

現在白逸還沒過來,這兩個人蓄了一身的勁還沒往他身上使。

他有功夫去看看房間裏的陳設。

這裏堆放著鞭子,拳套,鐐銬,刀子之類的東西,但是最恐怖的不是這個,他在冰冷的鐵架子上看到了一把□□,正借著微弱的光線反射著寒光。

景良途被駭的陡然一栗。

他總感覺今天的這件事情不會善了了。

因為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吃飯了,景良途原本胃就不好,現在一餓就又發作了,一陣一陣的疼。

好吧,看來他和裏的霸道總裁還是非常相似的,都指不定有點胃病,喜歡麵部抽搐,還擅長邪魅一笑。

但是很顯然,在場的三個人中,吃不上飯的隻有他景良途。

那個大漢吃著牛肉漢堡,而張本澤則在吃著盒子裏的披薩。

隻有他一個人就這麽可憐巴巴的被吊著。

真是不公平。

那漢子注意到了他視線,似乎覺得非常有趣,於是拍拍屁股走了過來,湊到景良途麵前挑釁道:“呦,顧總,你餓啦?”

景良途冷冷道:“離我遠點。”

漢子大笑一聲:“我說,都這個時候了,你就不要在這裏耍狠了吧,如果你態度好一點,求求我,我說不定會賞你一口東西吃,不然,你就繼續餓著吧。”

張本澤道:“你跟他廢話那麽多做什麽?”

漢子:“我太喜歡他這張臉了,如果今天不把他殺掉,我可以把他留下來私用嗎?”

看著漢子滿眼醜惡的欲望,景良途感覺自己的後背發涼。

好在張本澤眼裏隻有搞事業,對漢子不務正業的態度怒罵道:“你少想點這種事,別耽誤了正事,不然我要你好看。”

漢子撇了撇嘴,撐著張本澤不注意,摸著景良途的臉狠狠捏了一把,冷白的皮膚上很快就出現了一很明顯的一道紅痕,就跟剛剛被掌摑了一樣。

...

不知過了多久,白逸終於出現了。

景良途已經累得有點虛脫,滿頭大汗,麵色蒼白,看見他來,不知為何,心裏稍稍有些放鬆下來。

張本澤已經恭候多時了,他笑著拿起了□□,指著白逸道:“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明明被槍指著,白逸的表情卻看不出有任何一絲慌亂,他向來是滴水不漏的,如今麵對著危機,他隻是淡淡道:“你想要做什麽?”

張本澤憤恨道:“我能做什麽,你找人抓了我的父親,送他進了監獄,毀了我的生活,我欠的錢還不清,現在被高利貸追殺,你說我想做什麽?”

白逸的氣質沉穩,聲音不慌不亂:“你想要錢是嗎,可以,但是你要先把人給我放走,不然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

張本澤指著他的腦門道:“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的鬼話?我告訴你,你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信,而且,我拜托你現在看清楚,處於不利地位的人到底是誰?”

他衝著那漢子的方向招了招手,漢子立馬就心領神會,一臉□□著,衝著景良途走了過去。

這漢子覬覦他已久,景良途心中暗叫不好,不死心的掙紮起來。

張本澤發出了詭異的笑聲,對著白逸歇斯底裏道:“現在,一切都要照著我的吩咐做,否則,你應該不會想看到顧總被淩.辱而死吧!”

他的聲音很是瘋狂:“我醜話說在前麵,一旦你拒絕我的命令,我就會讓我的同伴脫他一件衣服。如果你試圖反抗,我就會用我這把□□裏的子彈,擊穿他的心髒!”

景良途:“......”

騷年,你玩的挺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