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良途的臉色不太好看。
他知道自己應該在陳垣基麵前裝出一副被打擊到的樣子。
但實際上, 看見顧何執去關心別人的時候,他的心中居然真的有一種悶悶的情緒。
那副被打擊到的樣子,真的是自己裝出來的嗎?
這不正常。
身為一個穿越者, 他不能當局者迷。
這不應該是他該有的情緒。
景良途自我安慰著,那應該是薑隱變態的靈魂在作祟。
...
景良途聽了陳垣基的話,到旁邊的飲品店去等顧何執回來。
大概是事故被解決了, 街道上的人也漸漸散了不少。
他的目光望向窗外,難掩焦躁。
顧何執到底在搞什麽?
陳垣基見他這樣, 唇角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果然如他所料, 這兩個人的感情很脆弱,甚至都不需要他親自出手,就不攻自破了。
等了大概十分鍾後,景良途的手機上收到了一條消息。
顧何執:[抱歉,今天有點事,你先自己回去吧。]
景良途:“......”
啥事啊, 大兄弟?
能不能不要說的那麽朦朧?
他往門外走去想找顧何執問個清楚,結果一出門,他就看見顧何執跟著那個青年一起上了救護車。
景良途咬著牙, 心想:真的是, 心細如發, 無微不至呢。
陳垣基跟在他的身後, 見狀,也難免有些驚訝。
猜疑的味道在空氣中蔓延。
....
最終,還是景良途自己一個人回了家。
他將顧何執買的大包小包的禮物隨意地扔在了地上,一臉疲憊地躺在沙發上, 隻感覺手酸。
跟顧何執在一起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這人物可比秋寧危險多了。
但是他對對方卻一無所知。
原本以為顧何執不會在外麵待太久, 但是直到天黑了, 也沒看見他的人影。
景良途隨便點了份外賣,目光盯在顧何執的微信上,這一個下午,他都沒有給自己發一個消息。
他是不是瞞著自己什麽?
過了三十分鍾,門外穿來了鈴聲。
景良途心中莫名一喜,他笑著打開門,卻發現站在外麵的隻是外賣員。
“謝謝。”
景良途的聲音中藏著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失落。
顧何執這廝,怎麽還不回來。
景良途自己點外賣的時候很節儉,專挑減配送的打折商品。
隻是飯送來的時候已經涼了,包裝也漏了條縫,裏麵的湯汁撒了出來,米飯也很硬。
完全比不上顧何執的手藝。
這一頓飯,景良途吃的很是鬱悶。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個時候陳垣基居然還來拱火。
[顧何執回去了嗎?]
景良途此刻多少是有點脾氣在身上的,他冷硬的回複了一句:[跟你有關係?]
陳垣基那邊沉默了一會,又開始示好:[都是同學,我隻是擔心擔心他。]
景良途歎了口氣。
他也不能將天聊的太死,畢竟陳垣基也是任務重要的推動者。
[還沒回來,看來是被什麽事情耽擱住了。]
到了晚上差不多十點的時候,顧何執終於推開了房門。
景良途正渾身低氣壓的坐在沙發上打算興師問罪。
“你去哪了?”
顧何執的回答很簡單:“遇到一個熟人,於是在醫院陪了陪他。”
他說的那樣坦然,好像什麽都沒有做錯一般。
這個熟人,就是今天出車禍的那個青年吧。
顧何執還是第一次對一個熟人這麽關照呢。
但看他這樣一副什麽都不打算細說的樣子,景良途感覺自己就這麽強行問下去也沒有什麽意思。
而且,在任務世界他根本不需要跟主角有什麽真摯的感情,他隻需要盡早完成任務回家就可以了。
想清楚這一點後,景良途便輕歎了一口氣,然後起身準備回房間。
就在他從顧何執的身邊經過的時候,顧何執突然伸手撈過了他,將他抱在了自己的懷裏,貪婪的同他氣息交纏。
這樣親密的動作,景良途的心中稍稍有些安心。
但也正是在這個時候,景良途從他的身上聞到了顧何執在醫院絕對不會沾上的煙酒的氣息。
他的身體僵住了。
欺騙的味道。
但是顧何執為什麽要這樣做?
他又在隱瞞什麽?
他這樣的學霸,除了是個變態這件事見不得人之外,還有什麽是不能同他說的。
景良途張了張口,但終究什麽也沒說。
與任務無關,所以不需要多管。
“......”
怎麽辦,越想越憋屈。
可惡,老子回去後一定要正兒八經的談一場戀愛,要是我喜歡的人敢這樣對我藏著掖著,我肯定要把他老祖宗的秘密都給問出來!
係統:【老祖宗的就大可不必吧。】
景良途:【你別管!】
顧何執也不明白為什麽剛才還好端端在自己懷裏的人突然悶不吭聲地推開了他,氣呼呼地往房裏跑了。
怎麽了?
....
睡覺的時候,景良途也是滿腹猜疑。
在嬌妻文學之中,霸總和嬌妻確實會因為這種單方麵的猜疑而鬧別扭。
但是,他可是霸總啊!
霸總吃醋多丟人啊!
為了霸總的麵子和尊嚴,景良途絕對不會表現出一副自己在意了,吃醋了的樣子。
其實景良途隻需要像往日一樣,用嬉皮笑臉的方式將自己心中的猜忌表達出來時。
但那種方式隻適用於他想用來調情的時候。
因為那個時候的景良途,對於顧何執怎麽想根本就不在意。
可能因為實在是在一起待的有點久了,多少是有點在乎了。
畢竟就算是養條狗都有感情,更何況是對顧何執呢?
大約是察覺到了景良途的情緒不對,顧何執從背後將他抱在懷裏,手指有意無意地蹭過景良途紋身的位置來撩撥他,低低道:“怎麽了?”
景良途憋屈道:“啥事沒有。”
顧何執將他的心事說了出來:“是因為我今天我沒有跟你一起回來嗎?”
景良途的身體微微有些僵硬。
他立刻口是心非道:“顧何執,我才懶得管你的閑事!”
顧何執從身後將他抱的更緊。
他什麽也沒說,至少蹭過景良途的肩膀,嗓音帶著摩挲後的顆粒感:“對不起。”
...
第二天,顧何執又早早的離開了。
床頭櫃上貼著他的留言:我今天去圖書館研究一個課題,早餐記得放在微波爐裏熱熱。
景良途看著這張便利貼,沉思了一會將他撕掉。
接著,景良途幹了一件很有福爾摩斯感的事。
他主動聯係了秋寧。
自從上次那件事後,秋寧就很少出現在他們的麵前了。
但是在這之後,她完全潛下心來學習,
並且在導師的指點下發表了一篇很有學術性的論文,成績也進步不小。
出國的名額被這姑娘依靠自己親手拿下來也說不定。
景良途:[秋寧,好久沒聯係了,你還好嗎?]
秋寧同他說話的語氣同以往截然不同。
[呦,薑隱,你還沒忘記我呢?]
.....嗯?
怎麽莫名有種豪放派的感覺。
景良途非常注重彩虹屁:[我當然不會忘記你,畢竟你那麽漂亮,永生難忘。]
秋寧發出靈魂拷問,一針見血:[那你怎麽不跟顧何執分手,和我在一起。]
景良途:“......”
以前這種說話沒個正形的人是他,怎麽現在換成秋寧,他反倒自己有點招架不住了?
他冷靜了一會,還是步入正題道:[秋寧,問你一個問題,顧何執...他現在在圖書館嗎?]
秋寧困惑道:[沒有啊,我今天也沒見他來學校。]
啪嗒。
景良途的手機掉落在了地上,以此表達自己的震驚和難以置信,以及對顧何執人品的斥責。
過了一會,扣扣搜搜的霸總又委委屈屈地把手機撿起來,檢查屏幕有沒有摔壞。
....
薑隱的家裏。
景良途坐在自己的房間裏,手中轉著一根圓柱筆,麵對著滿牆的偷拍照開始回憶自己有沒有見過昨天出車禍的那個青年。
答案是沒有。
他連他的影子都沒有看見。
景良途把筆一丟,自閉了。
這樣也好,將來去偷那廝的論文就沒有什麽負罪感了。
他愛跟誰搞在一起就跟誰搞在一起!哼!
雖然這麽想著,但是在第二天早上的,景良途還是重新拾起了變態式跟蹤的老路。
不要誤會。
他隻是想看看顧何執背著他跟別人搞在一起的時候是什麽樣子。
他重新撿起了自己曾經的裝備,從顧何執出門開始就窮追不舍的跟在他的後麵,勢必要用自己的這雙眼睛將一切看的水落石出。
被人帶綠帽子的感覺,他也有幸體會到了呢。
他看見顧何執拐進了一家咖啡店。
景良途緊緊地跟了上去。
他沒有跟進店裏,而是站在路邊比較隱蔽的地方,目光緊緊地盯在顧何執的方向。
沒過多久,上次見到的那個青年就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他的對麵,染著棕色的頭發,看起來一副跟顧何執很熟的樣子。
景良途對著那邊狂盯,心中將顧何執罵了個體無完膚。
心中有個地方在隱隱作痛,但是景良途刻意將它忽略了。
他可不想當一個愛吃醋的霸總。
正當他看的入神的時候,他的肩膀被一個人輕輕拍了一下。
景良途嚇得渾身一激靈,回頭一看,身後站著陳垣基。
“你怎麽在這裏?”
陳垣基看著景良途身上這幅古怪的打扮,又透過窗戶看見對麵咖啡店裏的景色,大抵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的嘴角帶著意味不明的笑:“薑老板這是...來查房麽?”
瞅你這幅得意的嘴臉。
但是景良途的心思現在也沒有放在他的身上,他現在抓心撓肺的想知道顧何執跟那個青年到底是什麽關係。
兩個人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窺視著對麵的動靜,誰也沒有說話,一時之間居然還有些和諧。
緊接著,景良途看見那個棕發青年一臉壞笑著朝顧何執靠了過去,拿過他的杯子似乎想嚐一嚐裏麵的咖啡。
很親密。
景良途看不下去了。
他沒有再看,而是戴好兜帽,麵無表情地往家的方向走。
今天晚上,估計他就算不回家,顧何執也不會像上次那樣半夜撈人了吧。
陳垣基看著景良途失落的背影,心想顧何執這樣的人原來也會對感情不忠。
他再一次往咖啡店看去,發現剛才想喝顧何執杯裏咖啡的青年被他極其嫌棄的推開老遠,目光滿是警告,仿佛他再靠過來一點就會瞬間飛灰煙滅。
陳垣基:“......”
這個轉變他是沒想到的。
不過,他並不打算將這一幕告訴薑隱。
他一直誤會著,對自己更有利。
....
自閉的景良途晚上待在酒吧的時候還失魂落魄的。
他百度了很多東西——
男人出軌的表現?
男人瞞著自己跟別人越走越近代表什麽?
《體麵》怎麽唱比較好聽?
林醞都看出他情緒不對了,還一臉關心地問他發生了什麽。
景良途隻是搖了搖頭,然後一杯一杯的給自己灌酒。
每次顧何執來接他回家都會檢查他有沒有適量飲酒,以往景良途為了不被他說教都會認真控製。
但是今天,這個封印好像突然就解開了。
變得不那麽重要了。
他甚至饒有興致的跟自己打賭,顧何執說不定今天晚上都不會來接他。
男人出軌的表現之一,就是會忘記自己曾經說好的約定。
正喝著,他便看見陳垣基給他發了消息:[今天的事情,不用太在意。]
這個人能來安慰他,肯定不簡單。
景良途也隻生硬的回複了一句:[我不在意。]
陳垣基繼續道:[其實早點麵對也好,畢竟,顧何執將來是要出國的。]
他這句話惹得景良途有些不快。
他跟顧何執關係怎麽樣,不喜歡外人來指摘。
於是他不爽道:[他說不會留我一個人。]
那邊隻回了一句話:[你可以為他離開,但你有沒有想過,他願不願意為了你留下?]
景良途:“......”
這玩意是勸分大師吧?
雖然不想因為陳垣基的話分心,但景良途還是在酒吧裏枯坐了一晚。
昨天被顧何執撩撥的後腰有些敏感。
他的指尖下意識的觸了上去。
都是要偷顧何執論文的人了,這紋身...要不幹脆找個時間洗了吧。
這麽深情的東西不適合留在一個反派的身上。
不然,會顯得這段感情的結局很可笑。
另他沒有想到的是,顧何執晚上還是來接他了。
景良途賭氣對林醞說:“告訴顧何執,我已經先回去了。”
誰知顧何執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後,悶聲道:“你是不是又想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