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前夕。

即將解放的快樂充斥著大學的各個角落, 在結束完最後一場考試的時候,所有的人臉上都帶著無比輕鬆的喜悅。

同別人商量著放假怎麽玩不同, 顧何執已經開始井井有條地規劃著自己的假期, 絲毫不打算給自己留口喘氣的時間。

不過,對他而言,學習就是一場有趣的遊戲, 他並非那種逼自己往死裏苦學的人,也不會讓自己超負荷,他隻是喜歡這項活動, 僅此而已。

走出考場,他打開提前關機的手機走在走廊裏,目光落在薑隱的名字上。

這幾天, 薑隱一直沒有打算都沒有主動聯係過他。

看來,瞞著他自己要出國的事情,確實刺痛了他。

顧何執並不擅長哄人, 但是想到上次薑隱離開的神色,就無師自通地想將他摟在懷裏,好生安撫。

這麽多天沒有聯係了,他想著自己應該主動一點了。

是以,他打開v信,手指放在對話框上,準備給薑隱編輯文字。

這時候, 剛剛結束考試的劉繼發現了他的身影, 一把熱情的將手搭在了顧何執的肩膀上,嬉笑著問他:“學霸, 放假就沒有什麽娛樂項目啊, 帶我一個唄。”

顧何執答得毫不猶豫:“沒有。”

“真沒勁。”

劉繼哀嚎一聲:“你這樣無趣的人, 真想不明白為什麽那麽多人追你。”

顧何執編輯信息的手聽了一瞬。

他驀地抬眸,毫無預兆地問了一句:“我有一個朋友知道我將來要出國的消息後就慢慢同我疏遠了,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麽原因?”

麵對這樣的問題,劉繼愣了一下,隨即笑了,他攬著顧何執的脖子,得意洋洋道:“這就要看你說得到底是什麽朋友了。”

顧何執眉目一滯,停頓了幾秒才道:“普通朋友。”

劉繼卻已經猜出來了:“你說得這個朋友,應該是薑老板吧。”

顧何執的目光猝然落在他的身上,眸色微冷。

劉繼攤開手道:“哎,我可沒有偷窺你生活的習慣,隻是縱觀你的交際圈,能讓你稍微關心一下對方情緒的,大概就隻有薑老板了吧。”

他這話說得不假,畢竟顧何執這個人冷冰冰的,不喜歡交際,朋友少得可憐,而且大多數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有出國的打算,如此分析下來,也隻有跟他緋聞不斷的薑老板了嘛。

顧何執冷淡的垂下眼眸,並不適應在別人麵前**心事。

不過他既然都問出口了,情商很高的劉繼當然要為他答疑解惑。

“你要知道,像薑老板這樣的尤物是絕對不缺人追的,他對你這麽上心,跟對其他人都不一樣,肯定是因為你身上有什麽吸引他的地方。”

說到此處,劉繼話風一轉:“不過,你要是出國了,那麽你吸引他的這些地方全部都不重要了,因為你遲早會從他的世界消失,簡直像一個始亂終棄的混蛋。”

顧何執愣愣地看他,似乎第一次往這個方向思考。

劉繼倒也沒有譴責這個兄弟的意思,甚至還方向勸他:“不過,要我說,你跟他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要是他不再糾纏你,你倆的關係走到這一步就停了說不定也是件好事。”

頓了頓,劉繼將秋寧交代他的話順道給說了:“而且,他們這種混社會的人一向看碟下菜,你想想,你要出國,遠在天邊,對他還有價值麽?”

說完,他拍了拍顧何執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哥們,是前途重要還是你這個所謂的朋友重要,你自己要拎得清啊。”

說完,他就跟著其他的兄弟一起出去k歌放鬆了。

隻有顧何執一個人站在原地,思索著劉繼方才說的

話。

所以,他不再聯係自己,是因為即將出國的自己對他而言,並沒有價值了嗎?

雖然那個思路的真實性存疑,但是顧何執也控製不住得往這個方向思考。

因為,他暫時也沒有辦法給薑隱最近對自己避之不及的行為做出合理解釋。

不過另他沒有想到的是,在寒假的第一天,薑隱主動聯係了他。

聯係他的時間也很奇怪,是在晚上十點,夜深人靜的時候。

幾乎沒有猶豫,他接聽了電話。

薑隱似乎站在外麵,隱隱約約能聽見風灌進他領口的聲音。

他穿得似乎不多,整個人在夜風裏被凍得嗓音發顫,不知是冷的還是怕的。

“顧...顧何執,你能過來一下嗎?”

“我好像...找到小偷的藏身之處了。”

....

薑隱的話另顧何執心頭一緊。

比起最近的冷戰,他現在更在意的是薑隱的安危。

他的聲音緊繃了起來:“你現在在哪?”

景良途抽了抽鼻子,看著夜色茫茫,月影透過樹縫鑽進他的視線,聲音透著惹人心憐的懼意,表情卻平靜的像剛剛從外麵兜風回來:“我...我在外麵,我有點害怕。”

“在外麵待著不要動,等我,電話別掛。”

說著,景良途就聽見手機對麵傳來了窸窸窣窣的動靜。

他沒有再回話,而是百無聊賴的站在路緣石上蹦蹦跳跳地玩了起來。

雖然這個計劃實施的前期他的心理負擔極重,但是真的開始實施的時候,他的心神反而平靜了下來。

正如他當霸總的時候,雖然做每單生意之前他或多或少會有點緊張,但是當真的麵對麵跟客戶交易起來的時候,他反而並不慌亂了。

他一邊搓手取暖,一邊醞釀眼淚,一邊靜靜等待。

顧何執,對不起了。

誰叫你是主角呢?

在下也不想的。QvQ

他將顧何執騙過來當然不是因為什麽小偷。

不過隻是要把獵物騙進自己的窩裏慢慢宰殺罷了。

樹影風驟,月色淒涼,他一個人停止在昏暗的路燈下,人影單薄。

風有點冷,景良途攏了攏自己的衣襟,心髒狂跳不止。

他和顧何執終究要站在對立麵了。

正在他看月亮看得出神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愈來愈近。

耳邊拂過一道低沉的,帶著顆粒感的聲音:“你還好嗎?”

不等景良途回答,一件溫暖的外套便罩在了他的身上,熱量瞬間透過布料傳達給他的皮膚,冷風不再那樣煎熬。

為了下手方便,景良途特意穿了這件方便活動的衣服,雖然有點冷,但這些在成功率麵前都無足輕重。

顧何執問:“要回去嗎?”

景良途搖了搖頭,目光認真道:“我找到小偷的藏身之處了,你能陪我去捉他麽?”

顧何執垂下眼眸看他,嗓音沉穩道:“這件事情,交給警察就可以,你不用管。”

說著,他就拉住景良途的手,往自己家裏帶。

不能就這樣放顧何執離開!

景良途的腦袋極速轉動,一個又一個借口在他心中過濾,最終,他絞盡腦汁道:“但是,等警察過來他說不定已經溜了,而且...而且剛剛他好像看見了我的臉,萬一他以後報複我...”

感受到景良途顫抖的指尖,顧何執頓了頓,轉過身來,兩手放在景良途的肩膀上,嗓音令人安心:

“告訴我,他在哪?”

....

樓道裏十分靜謐。

薑隱住得房子上

下左右都被閑置了,樓道裏四下靜謐,聽不到一點動靜。

因為從很久以前開始,景良途回家的時候都繞著這棟樓走,所以顧何執並不知道此處才是他真正的家。

就算是聰明一世的人,有些時候還是會在某些地方翻車。

顧何執非常讓人有安全感地走在前麵,景良途則暗搓搓地跟在他的後麵,目光落在他可靠的背影上,心中卻盤踞著一個個險惡的念頭。

“到了麽?”

景良途點點頭:“我剛才就是在這附近看見他的,不過我沒敢仔細看就跑了。我在外麵待了許久,沒看見有可以的人出來,估計還在這裏。”

顧何執目光仔細地在樓道中搜尋,謹慎地防備著任何一個值得防備的地方。

除了景良途。

所以,他自然也沒有注意到,在他的背後,景良途默默拿出了小型電擊棒。

在顧何執即將回眸的那一個瞬間,景良途將電擊棒招呼了上去,對準顧何執的脖子,按下了開關。

藍色的電光在晦暗的樓道裏亮起,景良途還特意在監控死角的地方動手,誰也不會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

在顧何執倒下前,景良途看見他對自己露出了一瞬難以置信的表情。

景良途的嘴唇一張一合,臉上帶著得逞的笑容,那口型隱隱約約似在輕輕說著四個字:

抓到你了~

....

顧何執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待在一個極其詭異的房間裏。

明明同他住的地方是相同的戶型,但是這裏處處顯示著低配版的味道,地麵上沒有鋪瓷磚,牆壁的顏色灰灰的,隻是拘著他的地方卻纖塵不染,像是為了他的到來而特意打掃的。

令人無法忽視的一點是,這個屋子幾乎恨不得在每一個角落都貼上他的照片。

可以明顯看出,這些照片並不是用光明正大的方式拍攝的,因為他們的拍攝角度十分的...崎嶇,像是故意趁著他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拍攝的。

他的感覺到自己的手上涼涼的,有金屬質感的東西摩挲著他的皮膚。

顧何執嚐試著活動了一下手腕,發現自己的手已經被拷在了床柱上,難以活動。

“別動了,小心受傷~”

景良途輕笑著從房間外麵進來,埋在陰影裏的臉慢慢清晰,張揚的笑臉上是一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神情。

他俯身蹲在顧何執的麵前,唇角勾起,像是在欣賞自家的藝術品,嗓音又蠱又欲:“顧何執,歡迎來到我的家。”

顧何執愣了愣,重複著:“.....你家?”

“很意外?”

景良途的手觸碰在顧何執的臉龐上,笑容豔麗又狡猾:“你知不知道,為了得到你,我做了多少事?”

他眼尾輕挑,嗓音帶著玩世不恭的懶散:“如你所見,我是一個騙子,一個從見到你第一麵時就不停覬覦你的變態,我的家庭住址,我的興趣愛好,乃至於我平時在你麵前裝出的可憐樣,全部都是騙你的~”

顧何執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眼中的情緒讓人琢磨不透:“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景良途輕浮地衝他耳尖吹了口氣,目光像在取笑他的天真:“傻瓜,因為我愛你啊。”

“我的房間裏,牆壁上,收藏櫃裏,乃至於我的身體上,全部都想留下關於你的一切。”

“我收集著你的衣物,收集著沾染你氣味的一切私人物品,我想把你綁在我的身邊,供我索取。”

觸摸著顧何執的指尖順著他的臉頰慢慢滑落,嗓音病態道:“我發了瘋的愛你,可是你卻想要逃離我,去到我根本觸碰不到的地方,你說,我怎麽能夠原諒你呢?”

說話間,景良途站起身

來,慢慢撩起了自己後腰的衣服,露出了白皙的皮膚上那妖豔的紋身——GHZ

那紋身像草書一樣,用著勾人的紅色顏料,落在脊柱溝上,紋的那樣妖媚隨性,雖然好看,但是卻難以分辨那究竟是什麽字符。

這紋身顧何執不是第一次見,雖然每次看都覺得熟悉,但是卻始終想不明白那紋身的真正含義。

“看見了麽~”

景良途的眼睫輕垂,目光蠱惑地揭曉了答案:“這是你的名字。”

在顧何執驚訝的目光中,景良途慢慢將自己的衣擺放了下來,輕輕歪著腦袋,嗓音病態道:“沒錯,我恨不得把你的名字刻在自己的身體上,時時刻刻的想你,想象著你就在我的身邊,時時刻刻地愛撫你。”

顧何執嗓音艱澀:“你....想做什麽?”

景良途摸了摸他的腦袋,一邊仔細安撫著,一邊將那天要送給顧何執的“禮物”拿出來。

“這個包裝,熟悉麽,那天其實也沒說錯,這就是我要送給你的禮物,你...”

視線忽然落在顧何執被緊緊拷住的雙手上,景良途笑了:“你現在手不方便,還是我幫你打開吧。”

說著,景良途便悠悠然地拆開禮物包裝上的蝴蝶結,漂亮的手指在豔麗的紅色絲帶上撩撥。

絲帶解開後,裏麵的“小玩具”一個個的掉落,千奇百怪的東西一個比一個勾人眼球,其中一個甚至還有兔子尾巴的形狀,毛茸茸的。

.....這啥?

景良途越看越羞恥,最後幹脆移開目光,專心嚇顧何執:“這些東西全部都是我精挑細選的,我買的時候就想著,好想把這些可愛的道具,一樣一樣都用在你身上啊~”

好吧,其實是熱情的老板幫他選的。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能唬住人就是最好的!

顧何執看著那些東西,陰沉著臉,一言不發,看起來已經完全被他嚇傻了。

一種快感席卷著景良途的心髒。

原來,龍傲天也會有吃癟的時候。

這就是反派的崛起!!!

景良途勾唇笑了,他再接再厲道:“我每一天都在想你,每一天都愛你愛到發狂,我想要得到你的身心,我想讓你跪趴在我的身邊,做我的狗,我...”

伴隨著“喀拉”一聲,手銬脫落在地麵上的聲音格外明顯,景良途的變態發言也跟著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慢悠悠地從地上站起來的顧何執,他扭了扭自己的手腕,五指開闔有力,臉上是比他更加瘋狂的表情。

看著渾身僵硬的景良途,他驀地笑了,呼吸撓在他的耳朵上,帶著病態和癡迷:

“寶貝,我也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