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澤爾本人聽到這種發言, 直接沉默了一瞬。

……隻有我自己能殺了你的這種想法嗎?

原來不止亞隆一個人這麽幼稚啊。

其實也挺正常,可以理解。

漫畫意誌:……你清醒點啊,這無論怎麽看都不能用幼稚概括的吧?!這群瘋子的腦回路都是怎麽回事啊??

等更新出了, 它一定要在論壇蹲到答案!它就不信福爾摩斯們分析不出這群變態的詭異心理!

不過……

「漫畫還沒有更新啊,感覺都過了好久了。」

西澤爾淡定地回答:「漫畫更新頻率低,情節濃縮度要更高, 正常。」

況且漫畫主體是圍繞著夏佐展開的。像是趕路日常這種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發生的情節, 就會被簡單省略, 匆匆帶過。

不過, 應該也快了。

……

黑發青年關閉了監視屏幕。

今天的午餐時間看來是要平安度過了。

事情就和典獄長預料的一模一樣。

在幾次導火索都沒燃起來, 又似乎達成了奇怪的共識後, 幾個不安定因素都暫時把搞事的心收了起來,本來劍拔弩張, 隨時都會引爆的局勢就這樣搖搖欲墜般地穩住了。

午餐時間後, 則是工作時間了。事實上,更多隱秘的、看不見的血腥,都是在這個時間段裏發生的。隻不過這裏不像是公共餐廳,有一種天然的聚光效果,如果說公共餐廳是犯罪者的舞台, 那麽這裏就是黑暗的溫床。

當然,這個前提是你已經完成了今日的工作量。否則你跑都別想跑。監獄裏可以對你殺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尤其殺的還是那些無法為監獄提供很多力量的廢物,但想偷工減料?門都沒有。

考慮到厄休拉和夏佐剛剛進入伊斯維特, 也沒犯什麽事,他們的工作時間並不長。其實輸入天賦力量這個工作並不是很辛苦, 頂多就是會到後期疲憊和無聊罷了, 力量不夠了大不了就恢複, 至少比做苦力蓋樓踩縫紉機什麽的輕鬆多了。

畢竟他們隻是用不出天賦, 體內的力量還是在的。

夏佐來到工作區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觀察環境。

工作區域寬敞明亮,甚至每個犯人都有自己單獨的工位,監獄並沒有在這方麵刻意磋磨犯人。監獄的目的隻是關住犯人罷了,沒那個心情每天琢磨怎麽折磨他們,畢竟無論是工作人員還是監獄本身,都已經對罪犯和犯罪麻木了。

然後夏佐就開始尋找厄休拉的身影,等找到同伴的位置,並留神關注情況後,才開始一心二用地輸入能夠維持監獄運轉,減少監獄儲能損耗的能量。

而另一邊,厄休拉剛好和維拉瓊卡分在了一起,就在相鄰的工位。

厄休拉對維拉瓊卡那個集團不抱好感,隻是因為他們是夏佐的敵人。但在不同的環境裏,麵對見到的不同的人,她也不是那種死腦筋的家夥,不會一直保留著對金發女人的敵視。

更別說她自認為自己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純粹的黑暗偏向天賦,性格能好就有鬼了。她能長成這樣,隻是因為懵懂時期遇到了西澤爾和夏佐罷了。

更何況,金發女人顯然知道點什麽關於白蘿莉的事情。

她對夏佐的關注,讓厄休拉很在意。

“你知道白蘿莉懷特為什麽偏心夏佐嗎?”

厄休拉直白地問道。

維拉瓊卡看了她一眼,顯然有些意外她會直接問出來。

不過這也的確不是什麽不能說的內容。

“拿東西來換,”金發女人平靜地說道,“我不是慈善家,小姑娘。”

“別去惹夏佐,你打不過他。我也是。”黑發小姑娘偏了偏頭,一金一藍的異瞳中沒有任何情緒,仿佛隻是陳述一個事實:“這樣的情報,夠嗎?”

維拉瓊卡有些想笑,微挑眉梢,說道:“你很自信。”

她表麵上不以為意,事實上卻在心裏把夏佐和厄休拉的危險等級又往上提了一個等級。

畢竟維拉瓊卡是一個善於觀察的首領,如果沒點東西的話,典獄長不會把他們一個安排到亞隆的附近,一個安排到自己的附近。

這顯然不是什麽隨便的主意。

“白蘿莉懷特,我查過她。”維拉瓊卡聳了聳肩:“她的天賦是「以血奉養」,靈感也極高,是一個毫無疑問的天才。但這樣的天才,是在一個普通的家庭裏長大的。”

“黑暗偏向天賦,毫無疑問。而且是隻有殺人才能得到強化和升級的黑暗天賦。普通人家庭哪裏知道這個,又哪裏敢去動手。”

說到這裏,金發女人的臉上逐漸爬升起一絲微妙的嘲諷:“作為天賦的主人,她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一旦開始就無法停下來了,還會給自己的身體帶來無法逆轉的副作用——她會一夜白頭,且永遠維持著吸收鮮血時的身體,而且每隔一段時間,或者是受了傷,都會極度渴血,變成一個沒有理智的瘋子,對周圍人進行無差別攻擊。”

“最重要的是,懷特沒什麽大誌向,她隻想好好活著。”

厄休拉麵無表情:“那麽她就不會來到這裏了。說重點,她為什麽對夏佐另眼相待。”

金發女人笑了一聲,貫穿眼睛的傷疤也隨之彎了一下,似乎被女孩這樣冷酷無情的模樣取悅了。

然而,她的神情,卻和她冰冷而充滿嘲諷的聲線完全不同。

“可惜的是,她的想法太愚蠢了。擁有這種能力後還想不切實際地像以前那樣活著,就是找死。”

懷特和她不一樣,並不是天生的壞女人,掠奪和殺戮寫在基因裏,刻在骨頭深處。

甚至在維拉瓊卡調查得來的情報上,懷特在天賦覺醒之前還是一個人見人愛的鄰家小女孩。

她屬於是被環境和天賦的偏向徹底改造的典範。

那麽,白蘿莉到底是怎麽誕生的呢?

“聯邦一直在尋找合適的黑暗偏向高靈感天賦持有者,她很合適。”

厄休拉突然出聲道。

出身普通家庭,沒有人庇護,想要隱瞞能力,哪怕是死了也沒人懷疑到官方身上。

而且……

“在進行最核心的實驗前,要對實驗體進行培育。黑暗偏向必須全部激發出來,不論采用什麽手段。”

黑發小姑娘抬起頭,那雙深淵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維拉瓊卡:“對嗎?”

維拉瓊卡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看來你知道得挺多。真相也確實如此。”

聯邦到底做了什麽,她也查不到具體的,她隻知道聯邦培育成功後的捕捉計劃並沒有順利進行,因為他們已經催生出了一個惡魔。

懷特原本有一個哥哥,一雙愛她的父母,一個並不富裕卻足夠溫馨的家庭。

但結果是什麽呢?

她的哥哥為了讓她活下去,握著她的手,讓斧頭砍進了自己的大腦,琥珀色的眼睛不再太陽一般閃閃發光,暗淡了下去,被鮮血染紅。

她在尖叫和抗拒中吸收了至親的鮮血,覺醒了伴隨她一生的能力。

然後又在覺醒能力,缺乏供養的那一個晚上,失去理智,屠殺了一整個小鎮。

等到第二次太陽升起,血流成河,一夜白頭的少女垂著頭癱坐在屍山血海之中,然後從喉嚨中溢出可怕的笑聲。

她離開了那裏,並在一個月後回歸,成為了人們口中真正的瘋子、罪犯、殺人狂。

“沒人告訴她有聯邦的手筆嗎?”厄休拉問道。

維拉瓊卡嗤笑一聲:“女孩,有能力知道內情的都在看戲,沒能力知道內情的也不會同情她。誰會靠近一個喜怒無常的瘋子告訴她她真正的仇人?”

別等人情賣了,然後下一秒就被砍去了雙腿。

黑發小姑娘沉默了,然後緩緩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

她說道。

如果她沒有失去身為人類時的大部分記憶,沒有遇到西澤爾和夏佐,會不會也變得和白蘿莉一樣?

不過維拉瓊卡有一句話說得很對。

厄休拉不會去同情她。

哪怕她很可能是不同情況下的另一個自己。

至於為什麽白蘿莉對夏佐隱隱有種複雜的心態,她也差不多能猜到了。

畢竟白蘿莉激活天賦前是棕色的頭發和琥珀色的眼睛,想必她哥哥也是差不多的。而她哥哥死的那天,鮮血染紅發絲之後,看起來會不會和夏佐的發色有那麽兩分相像呢?

而且琥珀和金其實顏色也挺接近的。

更別說,夏佐估計連年齡都能差不多撞上,同時同樣溫暖赤誠。

既然如此,她也就不再擔心白蘿莉會不會對夏佐不利了。

黑發小姑娘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東西後,就不再言語,開始專注地工作了起來。

如果西澤真的是典獄長,她就是在為西澤工作,一定要十全十美!

而一直注意著她和她周圍動向的夏佐,卻隱隱發現了什麽不太妙的東西。

——有幾個男性囚犯,帶著他曾經見過的那種不懷好意的目光,不住地若有若無地掃過那個看起來和潼恩一樣沒什麽攻擊性,隻能依靠庇佑和躲藏生存的黑發女孩。

褐發少年的金瞳緩緩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