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死我了, 我關注的《絕對天賦》資訊公眾號剛為了速度搶先發了一個“克裏斯汀或為本作反派Boss”的文,現在已經秒刪了】

【克裏斯汀怎麽會長這樣一張臉?!作者不會是快睡著的時候畫的,一不小心畫錯了吧?!】

【排樓上, 或許大概可能還真有這個可能……這個發展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也可能就是單純長得像?有個漫畫裏所有人也就是換了一下發型……】

【我剛剛還在瘋狂咒罵這個害了我家澤神的克裏斯汀,結果現在發現克裏斯汀很可能就是澤神……謝邀,澤推已經傻了, 我隻能說, 不愧是你.jpg】

【這波啊, 這波是西澤爾親手進行了一個不分敵我無差別捅刀的大動作】

【樓上你別說了, 夏推汪得一聲哭出來嗚嗚嗚嗚】

【澤推過年辣!過年辣!!】

除了鬼哭狼嚎各種匪夷所思歡天喜地精神失常的角色粉, 真正興奮的是那些最喜歡研究劇情和設定的細節黨, 就摩拳擦掌等著出總結挖伏筆做視頻寫長文呢。

【帶你深入解析《絕對天賦》最新一話劇情】

【西澤爾竟和克裏斯汀有一張相同的臉?到底是雙子還是雙魂?看完你就明白】

【深藏不露西澤爾,這是一個謀劃了很久的局】

【《絕對天賦》伏筆大揭露, 你未曾注意過的那些細節!】

……

所有的分析、猜測, 一股腦地湧了出來。

考據帝一格一格地分析著漫畫裏的每一句話、每一個人物表情、每一個光影變化和每一個分鏡設置,就差把絕對天賦的內容頁直接塞肚子裏了。

而在這樣的解讀下,許多的細節,都成了“證據”。

【西澤爾死後克裏斯汀才出現,他們從沒有同時出現過!這樣的銜接太明顯了!】

【有誰注意到克裏斯汀那個開門的動作了?細思恐極, 你們不覺得那個能力,和西澤爾之前從麥肯那裏得到的「靜物操縱」很相像嗎?】

【和西澤爾極度相似甚至可以讓夏佐認錯人的語氣和神態,幾乎一模一樣的頭發長度和身高, 這根本不是模仿,這就是本色出演!】

【他甚至還對夏佐心軟過, 他要是真的十惡不赦, 對夏佐沒有任何感情的人, 怎麽會對要算計的對象心軟?甚至到最後都不還手!】

【那一句句“夏佐”, “夏佐,你變了很多”,還有對之前的事情了如指掌的熟稔……】

【他從來沒有掩飾過,這些都是他給夏佐的線索,也是給我們的伏筆,可是我們全都想偏了】

【這絕對是該死的老賊故意引導的,我現在就去給他寄刀片(麵目猙獰)】

【這也太虐了吧,同一個人,不願意還手隻是閃避,被從頭誤會到尾,不論是早有預料還是不明所以,就這麽被昔日摯友親手殺死……太虐了太虐了啊啊啊!】

【西澤可能有什麽苦衷吧……嗚嗚嗚老賊你幹脆殺了我算了,別磨刀了球球了】

與此同時,也有不同的聲音:

【絕對是雙子吧!絕對是的吧!】

【光是“兩個代行者,一個死了”這樣的話,就足以證明他們是兩個不同的人,要不然怎麽會讓預言的人誤以為有兩個?很顯然,他們資質相同,都是代行者!】

【所以他才會對夏佐說“你是不會明白我的難過的”,夏佐失去的是一個摯友,而他失去的是一個半身,一個靈魂相依的“自己”!】

【這樣同樣能解釋他的所作所為,克裏斯汀很可能是一個黑化角色,因為半身死了才出山什麽的,他承認這些事情和自己有關係,但夏佐沒說清楚是什麽事啊!興許克裏斯汀的意思是,西澤爾離開伊斯維特瘋人監獄這件事和自己有關呢?】

【我現在倒是覺得他不是反派了】

【怎麽就不能是反派了,因為半身死了所以更瘋的設定不是更香了嗎?反而是一個人的話,我真的不知道作者該怎麽圓】

【“隻有我能殺死哥哥,你有什麽資格讓哥哥為你而死?”】

【“我每次笑著看向你,心中都是止不住翻湧的妒忌和殺意”】

【對對,就是樓上這味兒!!啊啊啊啊啊感覺出來了!!】

【寫,筆給你,快寫!!】

現實中漫畫論壇的混亂,並沒有影響到漫畫世界正在發生的一切。

時間依舊在如序地進行。

昏黃的日光逐漸變得更加灰暗,本來就不甚明亮的日頭仿佛也察覺到什麽一樣,緩緩隱沒,隻撒下一片慘淡的橘黃。

橘黃映著少年的發絲,讓他本來就轉紅的發梢看起來就像是染了血,紅得悲哀而刺目。

飛揚的白羽中似乎有一些絨毛落在了褐發少年的眼睛裏,讓他的眼睛酸疼,瞬間便落下淚來,順著臉頰的弧度滑落。

他無力地跌坐在地上。

手中攥著一片輕飄飄落下的白羽,除此之外,再無其它。

他恍然間仿佛看到了另一幅場景,那時候他也是這樣跪坐著,說不出話來,隻是徒然伸出手,想抓住什麽,最後卻也隻能無力地垂下,任由天賦結晶的碎塊,將自己的手心割傷。

……為什麽啊?

為什麽這麽痛苦的場景,要出現兩次啊?

為什麽你能夠這麽決絕、這麽幹脆地——拋下我啊?

身側突然傳來振翅的聲音。

褐發少年金瞳頓時一亮,奪目的光彩迸發出來,幾乎是膝蓋擦著地轉過身——

看到了金發的沫爾。

即將揚起的笑容僵住,亮起來的眸光熄滅。

他的整個神情開始崩塌。

而金發少女不知已經看了多久,又看到了什麽。

她隻是怔怔地看著地上的一片白羽,有些倉促地收起雙翼,又向前走了幾步,明明地上沒有任何起伏和障礙物,她還是突然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白淨的手肘頓時出現了滲血的擦傷,顯得格外刺目。那點紅色染在地上,就像是滴上去的淚珠。

女孩雙手撐著地,頭深深地垂下,金色的發絲沾染上了塵土,她仿佛整個人都灰暗下來。

夏佐隻能聽到她破碎的低咽:

“請不要拋棄我,冕下……求你了……”

“是沫爾哪裏做的不好嗎……”

“……冕下。”

她突然噤聲。

然後緩緩抬起頭,往日裏因為某個人的存在,而大多時候平靜而溫柔的眼睛,此時顯得格外瘋狂可怖。

“夏佐·弗萊曼。”

與那種眼睛透露出的情緒不同的是,她極輕極輕地念出褐發少年的名字,這種詭異的反差簡直能激起人的雞皮疙瘩:

“是你……從我們的身邊……奪走了冕下。”

“是你!!!“

金發少女猛地抽出自己的佩劍,雙翼驟然振起,同鋒利的一側對準了褐發少年的脖頸,自上而下地斬去。

而褐發少年隻是跪坐在白羽的中央,一動不動。

天使執劍而下,少年引頸就戮,這幅場景讓任何一個人見到了,都會覺得莫名的震撼。

——然而,就在那柄劍離褐發少年的脖頸隻有幾厘米的時候,他動了。

他抬起手,猛地攥住了這柄劍的劍身,強大的力量感讓它不能移動分毫。少年全然不顧手心受創湧出的鮮血,仿佛什麽都感受不到一樣,緩緩地抬起了頭。

夕陽的餘暉撲進他眼睛裏,倒顯得那金瞳也染上三分血色。

他顫抖著聲音,語氣卻越來越堅定。

“我會把他帶回來的……沫爾。”

“他沒有死——他一定沒有死。我會弄清楚這一切,我會把他平安帶回來……他會回來的,一定會的……。”

除了少年的聲音,周圍一片寂靜。

良久,直到褐發少年幾乎已經感受不到這條手臂的存在的時候,這柄黑發先知送給少女的劍,才倏地被人抬起,“鏘”一聲收回了劍鞘。

然後,金發少女轉身離開,沒有再看夏佐一眼。

……

……

伊斯維特瘋人監獄。

金芒在巴別塔的最高層匯聚,最後凝聚成了一個人形。

感應到什麽的班匆匆趕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麵。

他的雙目流露出震撼和驚豔之色,恭敬之意更甚,畢恭畢敬地垂下了頭。

“克萊斯特家主大人。”

——當代行者收集到了足夠的信仰力量,完成了成為家主前最後的考驗,他可以選擇轉化這些信仰,讓它們的力量帶著自己回到監獄來。

顯然,眼前這位少年家主,成功了。

刺目的金色光芒逐漸散去,雙眸緊閉的黑發少年也緩緩睜開了眼睛。

此時的他,除了身上的那一身衣服,再也看不出一丁點克裏斯汀的影子。

不過黑發少年很快就對班吩咐道:“給我挑一身合適的裝束。”

“是,家主大人。”

片刻之後。

黑色長發高高束起,穿著一身幹淨利落、帶著腰封的黑衣,腳上蹬著軍靴一樣款式的同色係鞋子的高挑少年打開了門。

他霧藍色的眼眸中沒有任何情緒,平靜得就像是隆冬之時,北荒冰境附近的區域的死海上,那厚厚的冰層。

那銀色的十字架耳墜重新出現在他的耳垂上,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晃動,照應出高挑少年慢條斯理地戴上黑皮手套的雙手。

他接過班雙手捧過來的鬥篷,邊扣上肩膀上的暗扣,一邊往外走。

離開這座塔之前,他隨手給自己扣上了一頂帽子,微微回過身,平靜地對班說道:

“不走麽?”

被黑發少年隱約鎮住的班這才回神一般深深地低下頭,口中喚道:

“……是,典獄長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