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畫意誌幽幽地說道:「我看到了, 已經有讀者把克裏斯汀和克萊斯特聯係起來了。」

西澤爾微挑眉梢,笑了笑,並沒有說話。

漫畫意誌:「……說真的, 我現在是真的搞不懂你的劇本了。」

「看論壇分析吧。」黑發少年輕飄飄地揭過了話題,神色平靜。

果不其然,在新角色出場整整一話後, 論壇上關於他的分析貼頓時多了起來。

有猜戰力的, 猜身份的, 還有奶後續發展的。

【夏佐x克裏斯汀劇情向車/夏汀/夏A汀O】

……至於這種在少年漫裏搞cp的, 西澤爾已經能夠熟練地無視了。

他不理解漫畫讀者到底是依據什麽來判斷攻受的, 好在他莫得感情, 也完全沒有荷爾蒙這些東西,戀愛細胞為0——無論對麵是男是女。

哪怕是演戲他都演不出。

西澤爾略過對他沒有用的帖子, 翻到關於自己能力的延伸和總結, 發現和自己設定大差不差後,就關上了論壇。

讀者能總結出他大概的能力,就說明他的能力設定是大致符合邏輯的,不用怎麽修改。

已經“死去”的西澤爾·克萊斯特,擁有的天賦為「朝聖禮獻」, 以及掠奪的天賦「靜物操縱」。

當初重建整座教堂,他就是用的靜物操縱的能力,將教堂按照自己的心意重新組合, 雖然壯觀,但也很費力量。

這兩個能力在鏡頭的重心來到他身邊時, 為了防止掉馬, 就不能再隨意使用了, 所以他才會在開始時就構思馬甲的能力, 並在對代行者的身份特質上做出了一些嚐試。

——果然,身為代行者,他在血脈完全覺醒後,是可以有專有神職能力的。

他可以在傳教的過程中,利用信徒的信仰,代神明行使神跡。

而在神明沉睡的當下,這些信仰的運行方式不再是由神接手、再賜予代行者神力行使神跡,而是直接在代行者體內,完成信仰所化的神賜能力的轉換。

當然,由信仰臨時所化成的特定能力,都是一次性的,而且多退少補,多的退給西澤爾,少的也由西澤爾補。

在搞明白這一點後,西澤爾就絲滑地將代行者的神職特有能力當作了自己新馬甲的天賦——雖說夏佐日後大祭司的神職完全覺醒後可能會發現不對勁,但到那個時候,他想要做的事早就做完了。

圍觀了這一切的漫畫意誌:「……」

千不該萬不該他不該是代行者啊啊啊!這屆神明到底是怎麽選人的?!

按理來說漫畫意誌有這樣一個合作對象,應該是躺贏的,可它每次看到黑發少年心黑的操作,就不受控製地由衷希望他翻車。

“冕下!”

克裏斯汀抬起頭,看到沫爾在離他遠遠的地方便收起了雙翼,隨後一路走到他身前,神情有些緊張:“冕下,這些工作我們去做就可以了。”

這是在暗示讓他不要這麽勞累麽。

「不必擔心,我沒事。」黑發先知很溫和:「保護他們本來也就是我的責任。」

沫爾點了點頭。

然後她就把視線落在了夏佐身上。

夏佐:“……”

不過在克裏斯汀麵前,沫爾並沒有說什麽,等黑發先知的身影消失了視線之中,她才問道:“發生了什麽?”

夏佐撓了撓頭:“有個天賦持有者想殺普通人,克裏斯汀就突然出現保護了他。還有就是,在回來的路上,意外又發生了。”

金發少女聽到這句話,臉上不由自主地浮現些許憂愁。

“又是代人受過麽……冕下。”

她真的恐懼有一天冕下的人類身軀受到無法修複的損傷,然後他便回到了可望而不可即的天上,讓她再也無法見到她的神明,就如同遇到冕下以前那般絕望。

不過……

她看向夏佐,很快就又恢複成了她該有的樣子:“密林中的天賦持有者,來了幾個?”

“三個。”夏佐肯定地回答道:“實力都不錯,現在他們大概有一段時間不會輕舉妄動。”

“輕舉妄動?”沫爾冷嗤一聲:“詹姆斯明天就能回來,我要趁他病,要他命。”

夏佐:“……”

他微不可查地後撤了些許。

果然教堂裏的天賦持有者,一個個的都比他要凶殘多了。

大概隻有在麵對克裏斯汀還有和他們同樣信仰的教徒的時候,他們才會露出溫柔聖潔的一麵。其他時間,簡直殺意十足。

好吧,荒區人的基本素養。

“弗萊曼先生,能麻煩你去幫我們看一下冕下的情況嗎?”沫爾想到克裏斯汀,又擔憂了起來:“這裏不能沒有他。”

但他們也不能僭越,隻能看夏佐似乎和冕下關係不錯來麻煩他——嫉妒歸嫉妒,他們還是願意用這份關係,才保證冕下的安危的。

“當然。”夏佐點點頭,露出一個笑容,真誠地說:“我想他會知道你們的心意的,你們都是很好的人。”

不過……克裏斯汀和他的關係,或許真的沒有沫爾以為的那麽好。

他覺得,克裏斯汀對誰的態度都是一樣的,隻不過他不是對方的……信徒,所以在麵對他時沒有那種濃鬱敬意帶來的距離感,才會在其他人的眼裏,和克裏斯汀的關係不錯。

夏佐還是上了樓。

……?為什麽這裏沒有門?

所以克裏斯汀平時都是怎麽進去的?

夏佐大受震撼。

下一刻,麵前的雪白牆壁就自動分開,分出了一扇門的形狀,露出後麵仿佛早已預料到他的到來的黑發先知。

“好神奇!”夏佐好奇地看著這一幕:“是什麽機關嗎?”

他暫時還沒往天賦那方麵想。

不,是「靜物操縱」。

不過這句話西澤爾顯然不會在夏佐麵前說,他並沒有回答褐發少年的問題,隻是轉過了身:「請進。」

夏佐乖巧地跟了進去。

——黑發先知居住的房間並不大,有三扇不同方向的落地窗,是教堂裏常見的形狀。夏佐幾乎能想象到,黑發先知披著白金祭衣禮服,站在這裏平靜地往下看去的景象。

沒有床鋪,卻有木製的精美書架,沿著牆壁伸展開,上麵放置了許多或新或舊的書籍,大多數看起來都有些破損,卻被人毫不嫌棄地妥帖收好了。

「荒區也是有書的。」大概是夏佐的視線停留的時間太長,黑發先知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響起:「總有一些愛書的人,無論在哪裏都手不釋卷。不是麽?」

雖然他們已經盡力保護,可連當自顧不暇時,這些書當然也無法保存得多妥帖。

黑發先知收走書籍後,便將它們仔細養護,然後收到了自己書架上。

夏佐不知為何沉默了一瞬,然後露出不是很輕鬆的笑容,輕聲說道:“似乎我認識的人,都很喜歡看書。”

黑發先知似乎偏頭看了他一眼:「這是個好習慣。」

夏佐轉移了話題:“克裏斯汀……你不睡覺的嗎?”

“這裏似乎並沒有床鋪。”

黑發先知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來到窗前。

他就像夏佐想象中那樣,朝遠處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去,縱使雙目被遮擋起來,也能讓人通過他周身的氣質,感受出他那雙眼眸中,該是如何溫柔又悲憫的情緒。

「我能聽到他們的呼喚和祈禱,弗萊曼。」

他將手放在玻璃上,直達夏佐大腦的聲音溫和而空靈:

「我無法入睡。」

“……”無法入睡嗎。

夏佐抿了抿唇,一時無言。

是啊,如果是他處在克裏斯汀的位置,日日夜夜聽著人們的苦難,無論睜眼閉眼耳邊都是淒厲而絕望的哀嚎……

他怎麽能夠伴著這些苦痛,安心入眠呢?

目不能視,口不能言,隻能通過其他方法代替視覺和語言,或許就是神明給予他的限製和懲罰,是他窺探天機代人受過的代價。可他不能堵上自己的耳朵,無法棄這些正在人間煉獄的普通人於不顧。

這樣的人,真的不能稱之為神嗎?

夏佐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麽那些人能夠信仰他信仰得如此癡狂。

神降人世,本該純白無暇,卻甘願萬罪加身。

“……荒區的普通人是過得最痛苦的,”夏佐意識到了什麽,“這就是你最先來到荒區的原因。”

“你到底是什麽人?克裏斯汀。”褐發少年不解地看著他,目露茫然:“這樣的能力……但凡落在一個不懷好意的人手裏,結果會完全不同。”

那個人會更加強大,但卻不會真正為普通人考慮分毫。

克裏斯汀身上的光輝不在於他的能力,而在於,他「是個好人」。

黑發先知偏了下頭,似乎露出一個笑容。

「這是秘密,弗萊曼。從何而來,又該往何處去,有時候並沒有那麽重要。」

夏佐讚同地點點頭,吐出一口氣,露出一個笑容:“嗯,你說得對。”

何必暮氣沉沉、顧慮重重呢?

他本就是少年人,他有享受旅途的機會,隻要大致的方向不出錯,何必在意和糾結那麽多呢?

當初西澤出現的時候,他不是也沒有對他的身世追問到底嗎。

“那你現在身體好些了嗎?”褐發少年整個人都精神了些許,準備告辭的時候才突然想起來自己來找克裏斯汀的目的:“聆聽雖然是被動的,但我們都希望你能夠好好休息。”

「我當然不會有事。」黑發先知笑道:「不過,沫爾應該已經在準備如何反擊回去了吧。這孩子在身體的缺陷被補足後,展現出的性格足夠鮮明。」

他轉過身,從書架中取出幾份圖紙:「請將這些交給沫爾。」

夏佐爽快地答應了。

而漫畫意誌則沉默了一瞬:「……這圖紙不就是你給伊斯維特瘋人監獄裏的班的那份嗎?你怎麽還有??」

……以及,等夏佐進入伊斯維特時,他真的不會覺得奇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