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麽就不考慮別人了？”歐楊覺得自己怪冤枉的。
“你考慮過嗎？當年你走的時候一聲不吭，五年來杳無音信……”
歐楊直接打斷了顏嬌玲的話，“老子不是為了讓你過好日子嗎？我是不是說要接你走？是你不跟我走！你現在怪我！”
歐楊幾乎是聲嘶力竭，顏嬌玲卻很平靜，她突然就笑了。
“你接我走？我當時是京城舞劇院的首席，我拚盡全力，終於跳上了我最愛的舞台，你一句接我走，我就跟你走嗎？
那我算什麽？一隻小貓還是一隻小狗？我是個人，有血有肉，有夢想有追求的人，你憑什麽要我放棄我最愛的一切，跟你走？”
歐楊沉默不語。
“當年你離開之後，我在舞劇院舉步維艱，好不容易跳上了巡演的A角，結果發現自己懷孕了。
我承受了多大的壓力你知道嗎？我懷孕五個月的時候，還在舞台上做高難度的動作。”
顏嬌玲想起那段時光，真的太艱難了。
“我去鄉下躲起來生孩子的時候，是多麽的孤單和寂寞，小鷗是早產，我經曆了怎樣的痛楚，你知道嗎？
她生下來，我就要麵臨把她送人，母女分離的痛苦，你又知道多少？你永遠都隻考慮你自己。”
歐楊是久久的沉默。
顏嬌玲緩緩地舒了口氣，“小鷗比我的天賦還要高，比我當年還要努力，比我當年經曆的苦難，還要多。
她走到今天有多麽的不容易，我都看在眼裏。我絕不能讓你這個突然出現的親生父親毀了她！”
“所以，我更不能讓她嫁進陸家！”
許久沉默的歐楊，突然怒氣衝衝地吼了一句。
顏嬌玲張了張嘴，硬是什麽也沒有說出來。
歐楊吼完，語調又放鬆下來，“她可以跳舞，我讓她跳，但是絕不能嫁給陸峰的兒子！她要是敢嫁，我就打斷她的腿，她以後跳舞也別想了！”
“你——”顏嬌玲被氣得渾身發抖。
她深知多年積攢的仇怨，也不是說靠一個女兒就能化解的。
“你回去吧，想把她接走，想都別想。”
歐楊似乎是惱了，下了逐客令。
顏嬌玲是了解他的脾氣的，再爭執下去，隻能讓他越發惱火。
“我跟小鷗說兩句話。”
夏小鷗其實就在樓上，一直蹲在地上，偷偷地聽他們吵架。
可聽來聽去，也沒聽出個什麽來，聽見顏嬌玲的話，她迅速回了房間裏。
顏嬌玲上了樓。
“你在這兒還行嗎？”
“行倒是行，陸森野沒事吧？”
“他就是有點擔心你，我都跟他說了。”
“那就好。”
“小鷗，我跟他講不通，你是他的女兒，說不定你能說服他，剛好這幾天你有假，你就好好和他說說。他是個順毛驢，你得哄著他。”
夏小鷗小心翼翼地問：“他犯過什麽事？”
顏嬌玲的臉色一沉。
“他和陸家有什麽深仇大恨？”
顏嬌玲攏了攏夏小鷗的頭發，“我隻知道個大概……”
歐楊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少跟閨女說我壞話！”
顏嬌玲瞥了他一眼。
“趕緊走吧，老頭子還在外麵等著你呢！”
顏嬌玲隻好把話咽了回去，“那我先回去了，過兩天你就要回舞劇院排練了，可別耽誤了。”
“我知道！”
這話是故意說給歐楊聽的。
顏嬌玲隻好離開了，歐楊去送她，薑宏祖是陪著顏嬌玲一起來的。
歐楊站在門口，看著薑宏祖一臉鄙夷。
“眼光太差，怎麽也得找個跟我差不多的。”
顏嬌玲斜了他一眼，“我老公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不管別人怎麽看，在我心裏就是最好的。”
說完她朝著車子走過去。
歐楊麵色難看，扭頭就回去了。
薑宏祖心裏的石頭總算落了地。
說實在話，其實他很擔心這男人回來的。
他也是後來才知道，這個男人在M國混得風生水起，生怕他把顏嬌玲搶回去。
歐楊回到別墅裏，朝著樓上喊了一句，“閨女，中午飯想吃什麽？”
夏小鷗從樓上走下來，“沒胃口。”
歐楊招呼廚房說了一大堆，夏小鷗琢磨著，要是不說，肯定又是一大桌，太浪費了。
“吃餃子吧？”
歐楊急忙改口，“包餃子！”
顏嬌玲回了京城，陸森野早就在那邊等著呢，沒看見夏小鷗，陸森野有點兒失望。
“顏老師……”
“一時半會兒，怕是他不會放人，不過小鷗挺好的，你不用擔心。”
“我擔心的是……”陸森野沒說完，“我能不能給小鷗打個電話。”
顏嬌玲琢磨了一下，點了下頭，她打了歐楊的電話。
“你把電話給小鷗，舞劇院這邊有點事，我囑咐她幾句。”
“別跟閨女說我壞話！”
夏小鷗正在房間裏玩電腦，電腦也沒有聯網，隻能玩單機遊戲。
“你媽的電話。”
夏小鷗急忙起身，從歐楊手裏接過了電話。
歐楊死死地盯著她。
夏小鷗急忙道：“我去個廁所。”
“打完電話再去！”
“憋不住了！你忙你得去吧！”說完夏小鷗急忙鑽進了洗手間裏。
歐楊無奈，就算是親閨女，也不能看著她上廁所吧？於是他出了門。
“喂……陸森野！”夏小鷗開心極了。
“你怎麽知道是我？”
“我當然知道。”
“我想你了。”陸森野那低沉迷人的聲音，透過聽筒，平添了幾分磁性。
“我也想你，特別特別想，咱們的訂婚典禮也毀了。”
夏小鷗有點兒懊惱。
“沒關係，咱們還有婚禮。”陸森野說的話很輕很輕。
“婚禮我要好好辦。”
“一定。”
陸森野沉默片刻，“小鷗……”
“嗯？對了，你們家跟我這個親爹到底有什麽仇啊？他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你們家。”
說到這裏，陸森野緩緩舒了口氣，“我也隻知道一星半點。”
“哦……”
“小鷗，你會跟我分開嗎？”
“我為什麽要跟你分開？”
陸森野嗓子裏有點兒難受。
“就算是你爸爸或者你爺爺對他做了什麽事，那也是他們的事，跟你又沒關係。放心，我拎得清的。”
陸森野唇角掀起。
可是這隻是夏小鷗還不知道事情經過的前提下，說出來的。
如果她知道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