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兒！”
桓青峰急呼。
長子竟然如此衝動，對方人多勢眾，居然還敢頂撞。
他知道兒子平日愛打架，但而今對方還帶了刀，真火拚起來，桓梟還未到以一當十的地步。
他早年參軍，確實見過隻身衝入敵軍陣容，全身而退的人。
那個人卻已於自己人之手了。
桓母已經絕望閉上雙眼。
而一向唯唯諾諾的弟弟桓盛卻是滿眼激動，他大哥幹了他想幹卻不敢幹的事。
雖然後果可怖，但桓盛壓抑許久的心，似乎急需要這種刺激。
桓盛一路小跑，回到屋中拿出菜刀，站在桓梟身旁一同對峙劉光眾人。
“桓梟...”
劉光麵色糾結，屬實沒料到桓梟居然選擇不給他活路，已經做好滅了桓梟全家的準備。
“桓梟，說白了，我們也沒真對你做過什麽，為什麽揪住我們不放呢？”劉光眼中殺氣不斷湧現。
對方惡貫滿盈，在生死麵前居然還有臉討價還價。
桓梟難掩嗤笑：
“從你昨日敢帶人非禮我妹妹時，我就沒打算放過你們。你不會以為五十銀子和文人袍就能和解吧？”
“即便你們今日不上門，日後我也會想辦法弄死你們，一群敗類渣滓！”
多少底層家庭的覆滅裏都有這群人的影子，唐家該死，他們也該死。
即便桓梟這輩子隻想一家和睦，也容不得這群蛆蟲放肆，為禍一方。
而且桓梟看到劉光等人身上的血漬，昨日是沒有的。
定是今日這群敗類又禍害了哪一家百姓。
桓梟忙著別的事，竟忘了處理他們，今日必要亡羊補牢。
“姓桓的，你他娘的真是活膩歪了！”
眾大漢為非作歹，還沒被當麵罵的狗血噴頭過。
眾人麵上橫肉緊繃，殺氣四溢。
麵色雖然緊張，其中卻夾雜著一股興奮。
他們如今隻是無賴，每月從主家拿到的錢有限。
但若是殺過人，手上沾了血，日後未嚐不可以成為門客......
這就是這群渣滓的晉升之路。
“先剁了他全家，再玩死他的妹妹！”
“一起上！”
“桓梟，這是你逼我們的！是你自找的！”
劉光目露陰險：“日後，我劉光若是成了被世家好酒好肉伺候的門客，絕對忘不了你們一家！”
眾大漢緊攥著刀奔來，刀身映襯夕陽照的桓父桓母睜不開眼睛。
桓父摟住住桓母桓盛先行回屋。
眾大漢朝著桓梟猛撲而來。
桓梟驟然拔出捕快刀，與眾人廝殺在一處。
麵對麵前十數道劈砍而來的刀，桓梟緊咬牙關，揮刀堪堪招架。
桓梟沒有直接叫燕山越相助，生怕二人正麵對敵沒什麽勝算。
隻有自己這裏撐住，給燕山越留住偷襲的機會，勝算才能更大些。
兩輩子加起來，桓梟都是第一次拔刀與人廝殺，胸中氣血翻湧，身形不穩。
鐺鐺鐺——
眼前是白花花的刀刃，耳邊不斷響起刀刃碰撞之聲。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原主的身體素質真的不賴，常年打架養成的潛意識，讓桓梟躲過差點砍死他的攻擊。
但桓梟身上原本就是補丁的衣裳，已經被刮得破破爛爛。
眼見數個外圍的大漢，走步怪異，桓梟下意識知道他們想從後麵偷襲，直接背靠牆壁，繼續死鬥。
“原主，桓某還真要謝謝你了。”桓梟心中苦笑。
但劉光畢竟是無賴，無賴也有無賴的打法。
眾人一起上不成，幹脆車輪戰，一群人先上，另一群歇著，不信耗不死桓梟。
但隨著廝殺進行，桓梟的動作逐漸熟悉，一柄捕快刀揮的舞舞生風。
劉光減少一般人廝殺，桓梟竟隱隱有反撲的跡象。
“該死，這小王八蛋還挺難搞的！”
站在一旁歇氣的劉光恨不得立刻宰了桓梟，奈何根本突破不了桓梟的刀圍。
忽然，劉光心生壞招。
“你們先打著，我們進屋先宰了他的家人！”劉光吼道。
屋中隻有一個能反抗的桓青峰，卻也忙碌了一天，打鐵打到筋疲力盡，兩個女的，和一個弱不經風的書生，劉光自認弄死他們輕而易舉。
家人一死，桓梟心境大亂，再一起收拾他。
眾大漢奔著屋們衝去，桓梟心中一急，差點被刀砍中，一股怒氣不由升起。
“燕山越！”
桓梟陡然吼道：“老子幫你撐了半天，你什麽時候出來啊？！”
眾大漢猛然大驚，立刻回身準備迎接更可怕的敵人，在燕山越麵前，桓梟根本不夠看的。
但眾人卻沒有看到人來，桓梟趁此機會，猛然一刀捅進一大漢腰間。
“嗚啊——！救...我，救...救我...”
大漢臉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水流下浸透全身。
眾無賴聞聲看去，不由驚愣。
他們不是沒見過人死在身旁，隻是桓梟的刀身盡數沒入大漢身體，直至刀柄！
這殺人的手段未免有些太狠了。
桓梟生怕刀被卡住，弄巧成拙被人亂刀砍死，用力猛然抽刀。
刀身裹挾著內髒渣子，一股鮮血噴射而出，浸透桓梟全身。
全身上下破破爛爛的持著豁牙捕快刀的血人，赫然出現在劉光眾人麵前。
劉光嚇得雙腿打顫，以多打少居然還被反殺一個。
況且，沾了血的人，如同嚐到血滋味的猛獸，殺紅眼的人能殺一個就能殺兩個...
第一次殺人，血腥的味道熏得桓梟有些反胃，卻莫名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不是熟悉血液的味道，而是熟悉濃烈的血腥味，鋪天蓋地卻給人安全感。
桓梟享受般猛吸一口氣，伸出舌頭似要舔舐濺到臉上的血。
劉光眾人呆呆看著桓梟，徹底沒了廝殺的勇氣，握著刀的手發抖，站在原地不知該走該留。
“燕山越！”桓梟猛喝，
“你說過，這群畜生再敢來犯，你要閹了他們。老子都要把他們殺絕了，你躲在外麵不進來？你狗屁的一諾千金！”
吱呀——
小院的門開了，長劍已出鞘的燕山越麵無表情走來。
“殺絕了？”燕山越輕笑，“第一次殺人惡心到動不了了吧？這才急著叫燕某出來，還怪聰明的。”
“放心，後麵的事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