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何屢屢進犯齊境?”月兒並沒有看他,低著頭。

“我沒有退路,隻有不斷地強大。這個世界弱肉強食,你不是不懂吧?”宇文邕感歎地說了一聲。

身為帝王,人人敬他是皇帝,卻不知道這些年,甚至從小,他是如何的隱忍,如何在皇宮之中立足。

這些年,一直收斂的光芒卻也起了很好的效果,至少宇文護以為他完全地在自己的掌握中。

終於在上一個月,他將宇文護控製住了。

其實當時他根本就沒有任何打算,隻是紫蘭的到來,讓宇文護更多了一些防備,這次他又在故意刁難紫蘭了雖然百般忍讓,可是他卻有些看不下去了。

宇文邕終於走向前去,跟宇文護說著一些無聊的話題,將他支開。

宇文護也是聰明人,皇上的麵子不能不給,便與宇文邕一起坐下來聊開了。

“皇上的茶就是不一樣,上次喝了,臣還想喝,可否向皇上討茶喝?”這次宇文護很自然的將話題引開,以顯示他的寬容。

宇文邕也放下心來,紫蘭將茶端過來的時候,兩人似乎聊得很是開心。

杯中茶一飲而盡,可是意外卻發生了。

宇文護突然倒在地上,宇文邕似乎沒有反應過來,紫蘭便將手中的匕首插進腹部,用布條將他的嘴掩住。

再傻的人也能看出發生什麽事了,宇文護根本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有人會暗算他,而且她親眼看見兩人的杯中是同樣的茶,喝之前他趁宇文邕不注意事用銀針檢查過的沒有毒。

宇文邕反應很是機智,迅速用匕首在胳臂上劃了一刀,大喊一聲有刺客。

而且這是他的宮殿,這裏的士兵對他一直忠心耿耿,看到這樣的情況,立即將他圍住,有人已將鐵索將他的雙手、雙腳拷起。

宰相再大也抵不過皇上,宇文邕也很是機智,當機立斷,在事情還未散出去之前,已將那些宇文護的走狗的府邸層層包圍。

那些人當然要反抗,可是一聽宰相、這個大臣那個大臣都伏法了,頓時沒了鬥誌。

就這樣所有的事情一個下午便解決,迅速的讓他都有些驚訝。

而那些平時沒有主見的人,兩邊倒的人他沒有去抓,因為已經有好多人上皇上這個舉動很是明智。

說什麽宰相當權,結黨營私,魚肉百姓雲雲。

還有宇文邕親自培養起來的勢力,在這個時候突然從暗中湧了出來,隻一晚上,整個局勢就發生了變化。

一石激起千層浪,所有的罪都歸咎於宰相。

其實能發生這樣的變化絕非偶然,宇文護做事毒辣,而且又專權,雖有些自己的勢力,卻也有被逼無奈的,而宇文邕這麽多年的隱忍,讓他放鬆警惕,更加目中無人,卻不知道他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加上登基以來,一直沒有做過什麽對百姓有害的事情,大家對於新的皇帝印象還是很好的。

而且事發突然,宇文邕卻能當機立斷,迅速分析出厲害形勢,趁熱打鐵,將一些宇文護的死士一網打盡,不留任何後路。

這次他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以前所做的一切他覺得都是值得的。

而這次攻打北齊,他也是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即使沒有十足的把握,他也不害怕,這個天下都會是他的,隻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他相信上天不會不眷顧他的,如若不然,他怎麽會在行軍途中碰到月兒呢!

初見時,他並沒有認出來,這個一身男裝,臉被塗的漆黑的人,混成百姓,隻是他一直鬼鬼祟祟的在軍營附近轉,怎能讓人不起疑,被抓過來時,他並未隻是看。

可是對方似乎一直在一味的回避,低著頭,才讓他更加仔細看了此人。

這一看,他便驚住了,那雙眼睛時如何也騙不了人的。

她為何在此?來這裏做什麽?

他有千萬個可能去猜這個問題。

卻不知道她隻是走錯了方向,她本是要找高長恭的軍隊,可是那些百姓那裏分得清楚這些,走著走著就到了洛陽,然後月兒就發現自己傻()逼了,本想趕緊逃脫,那些周軍就發現了她。

抓就抓住吧,本想寧死不屈,英勇就義的想法都有。

可是偏偏卻遇見了他。

現在月兒唯一盼的就是長恭可以快點來,她不希望打仗,卻也心裏期盼著長恭可以快點打完仗,將她救了出來。

已接近晌午時分,達奚武率領軍隊已攻擊邙山,然而事實卻沒有他想象中的那樣輕鬆,直到半山腰,他們都未見高長恭的軍隊,事情似乎有些不妙,隻有邙山的風不停地刮著,沒有人說話,卻讓人有種陰森寒冷的感覺。

可是勝利衝昏頭腦的奚達武依舊往邙山深處行軍。

隻聽山頂轟轟的聲音,長箭如雷雨般飛來,那些在最前麵探路的人便紛紛倒下。

周軍的人頓時驚了起來,緊接著密密麻麻的箭從東西兩側又開始夾擊,他們甚至不清楚怎麽會有那麽多箭。

奚達武立刻清醒起來,看著周圍都是高山、岩石,而他們似乎不知不覺走進了一個低穀處,被包圍著,隻有後麵一個退路。

奚達武這才勒令停止前進。

而他們這次幾乎全部進山,接近三萬的人都處在半山腰中,進退兩難。

隻聽著呐喊聲如萬股雷鳴般順著山傾瀉而出,高長恭親自帶領他的鐵騎兵奔騰而下,除了迎戰他們別無選擇。

而周軍又不能快速地上山迎敵,後麵的人即使再多似乎也是幹瞪眼。

這樣上不能上,下不能下,加上齊軍的氣勢,周軍頓時亂了手腳。

高長恭他們來的太過迅捷,就如他們昨夜突襲齊軍一樣。

他們個個精神充沛,絲毫不似昨天的慘狀。

所到之處,所向披靡。

而那些周軍又不熟悉地形,慌亂之中卻想著往後退,這樣前麵的人要退,後麵的不知情,周軍頓時亂成一鍋粥。

就像在有限的區域裏,大家亂竄,勢必會造成踩踏,周軍近乎一半的人是因為慌亂而摔倒繼而又從山上跌了下來。

周軍看著自己的人不斷地死去,不斷地哀嚎,如蝴蝶效應般早就沒有鬥誌。

蘭陵王和武都他們卻士氣高漲,不斷往下衝,而那些周軍除了抵擋,似乎還要注意腳下的路,周軍邊戰邊退,齊軍越挫越勇。

武都衝在前麵,似乎搶了蘭陵王這個主帥的風頭。

兩人似乎都想報昨晚的仇,一個比一個勇猛,遇神殺神,遇鬼殺鬼,事實上他們不停地往下衝,人在馬背上,殺地上的人就顯得格外的方便,加上那些周軍見這兩匹馬快速向自己襲來,那種駕馭一切的氣勢,早就嚇得他們魂飛魄散,隻有躲開的份,哪裏還顧得殺敵。

局麵在一夜間開始倒轉過來。

嘶喊聲、馬名聲,在邙山上空飄蕩……

不到下午,邙山的白雪已沾滿了鮮血。周軍帶著所剩無幾的人兒狼狽撤退。

昨晚他們還那般豪情壯誌,如今卻也是萎焉的黃瓜。

這次齊軍僅用了兩天的時間,僅1000的鐵騎兵便將周軍三萬大軍大的落花流水。

這次的勝利讓齊軍更加佩服他們的主帥。

從來到邙山便是個局,在休息的時候,其實已經有一大部分的齊軍占領了邙山,斛律光率領的軍隊也早已沿邙山奔向洛陽。

長恭早就預料到周軍會采用夜襲,一旦他們齊軍上山,形勢就對他們不利,而趁著他們還未上山,隻有夜晚是最好的機會。

那晚,本來就不多的士兵邊戰邊退,本就打不過這麽多人,他們就直接退向邙山,倘若他們進山,就是齊軍的天下了。

可是奚達武不是蠢人,但他剛愎自用,又過於自負,而且又看到齊軍主帥這般狼狽,定會急功近利,將其鏟除。

而蘭陵王要做的就是讓他們相信,奚達武他們一直處於優勢。

果然他們上當了,邙山的地形他們根本不熟悉,上山容易下山難,這也是他們潰不成軍的原因。

蘭陵王並沒有戀戰,又帶領自己的手下迅速奔向洛陽,與斛律光匯合。

宇文邕倘若攻不下洛陽,勢必不會善罷甘休。

邙山距離洛陽,如果日夜兼程也有四五天的時間,片刻也不能耽擱,他隻想早點結束戰役。

“斛律大將軍應該還有兩天就到了吧!”武都問道。

長恭搖了搖頭,現在他們走的是大陸,而斛律光他們則是沿著邙山一直往東走,雖然距離近,但是山路畢竟還是比平路難走。

如果情況好的話,他們可能比他們快不了多少的。

洛陽城外,宇文邕帶領的軍隊依然不停地攻打,洛陽城幾乎就要被攻破了。

宇文邕隻是帶著淺淺的笑意看著這一切,他自以為齊軍的主力都還未到,即使到了也先被奚達武率領的軍隊暫時牽絆,不管怎樣,他覺得他們到達洛陽至少還有半個月的時間,而這段時間裏,隻要攻下洛陽,一切就好說了。

隻是他沒有想到這次齊軍的速度有多塊,上一次僅戰爭就持續了一個多月,而這次他們卻速戰速決,不留餘地,從出發到現在也不過一周左右,五天用來行程、兩天取得邙山夫人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