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寧和李承義之間的打鬥激烈萬分。
李承義本身功夫不弱,隻是手中長槍確實不適合在這個小巷子裏舞動,又沒有其他趁手的兵刃,隻能憑借著自己的打鬥經驗跟陸寧堪堪打個平手。
可事情往往在緊要之時出現反轉。
後麵追來的那一夥城防營士卒忽然就停住了腳步,既沒有上前動手的意思,也沒打算離開,就像看熱鬧一般呆在那裏。
別說是打鬥中的李承義有些懵住了,就連陸寧都有點兒搞不清到底發生了何事?
從後麵追來的這一隊城防營士兵,帶隊的都尉羅明是個慣會審時度勢之人,也是最早被李承義收買的人。
當初李承義可是答應了事成之後要給高官厚祿,原本他對此事還十分憧憬,也在李承義暗地裏架空原城防營指揮使王萬仇的事情上出了不少力。
隻是那陳紀接管城防營後,短短兩日已有收回權柄之態,雖說按照李承義的說法,三日後他們就要舉事,可這三日會出啥意外之事誰又能說得準?
這兩日他也打聽到了不少消息。
那陳紀雖說已任指揮使一職,可卻對陸寧言聽計從,這跟陸寧親自抓著城防營並無二致,他還聽說綠營在偷襲陸府時折損了不少人手。
再看看眼前的場景,那陸寧以一介書生之身竟然跟李承義打得難解難分,另一邊僅有十多人的隊伍砍瓜切菜一般的在城防營隊伍中橫衝直撞,根本沒有對手。
而攔在他們麵前的,雖說僅有五人,可這五人身上縱橫的殺氣卻像是冬天的水一般讓人透徹骨髓。
因而,羅明製止了準備進攻的手下人。
好在這些人都是他一手帶了很多年的,算是他的親信,很聽他的話。
這就出現了兩方人馬殺得昏天暗地,卻另有一夥人在看熱鬧的場景。
也就此時,元紹突然從隊伍中脫身出來,直接衝向準備躲進門內的趙楷仁。
趙楷仁跟陸寧不一樣,他是個純純的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雖說身後還有兩個綠營派給他的護衛,但他看著眼前的事態,心裏有些沒底了。
看到元紹衝過來,他身後的兩個綠營探子立刻現身擋在他身前。
綠營的探子可跟城防營的軍卒不一樣,都是武功高強之輩,以一對二的情況下,元紹就多少有些吃力了。
就在這時,陸寧那邊的情況發生了異常。
李承義的長槍意外卡在牆壁上,雖然時間很短,但高手過招往往在一瞬間就決定勝敗。
陸寧沒放過這個機會。
被格擋在槍杆上的匕首順著槍杆便往下急速滑去。
李承義馬上鬆手,可還是晚了一步,陸寧手中那把利刃瞬間就將李承義的四根手指削掉了。
他馬上想要抽出自己腰間的短刀,怎奈陸寧的反應速度比他更快,手腕一翻,長匕首奔著他的左胸刺來。
李承義慌亂間往左側閃身,最終胸口躲過了,左臂卻被陸寧給刺了個對穿,不光如此,還在瞬間抽回了匕首。
這讓李承義左大臂半邊的肌肉與筋腱完全斷開了,左手一下子就廢了。
右臂倒是沒事,可是右手四根手指已經被削一半,也等於是廢手一隻了,情急之下,他起腳便踹向陸寧的小腹。
陸寧隻來得及用左手撥了一下,沒起多大作用,李承義這一腳實實在在地踹中他了。
他整個人連連向後退,幾步之後仰麵摔倒在地上。
斷後的五名護院雖說全神貫注地防著羅明這一夥人突然襲擊,但還是有一個隊尾之人看到了陸寧這邊的情況。
提刀就往衝到陸寧身前,直接砍向準備再接再厲地踹上兩腳的李承義。
李承義閃身躲過這一刀,卻在站穩的同時,察覺到自己的**傳來劇烈的疼痛,讓他眼前陣陣發黑。
原來是陸寧在倒地後看到李承義又要踹他,翻身一滾,直接就滾到了李承義的腳下,舉起長匕首猛地往上刺出。
而那名護院砍空一刀後,憑著過人的臂力,根本沒收刀,直接原地往上一撩,刀尖劃過李承義的脖子,李承義像是被人定住了一般,呆呆地站在那裏。
下一刻,隻見他的脖子上如箭一般噴出鮮紅的血。
陸寧也隻來得及跟幫忙的護院伸出一根大拇指,轉身就往趙楷仁身後追去。
剛才那一幕打鬥著實讓趙楷仁嚇得不輕,看到兩名綠營護衛擋住了元紹,他想都沒想直接往院子裏跑去。
陸寧追進去後,隻隱約看到趙楷仁的背影進了正房屋子裏,可等他衝進那間屋子裏,發現屋內竟然空無一人。
這讓他一度懷疑自己剛才是花眼了。
屋子還點著兩根燭火,整個屋子裏外兩間並沒有太過複雜之處。
陸寧認真檢查了一遍,還推了推櫃子和牆壁,都沒發現任何異常。
忙活了一陣子,他有些泄氣了,可就這麽功虧一簣地讓最大的奸細頭目跑掉,他有些不甘心,還有哪處沒注意到呢?
他走著走著便到了床邊,想坐下休息片刻,可是一坐到床邊便立即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的褥子有被人翻過的跡象,而且床沿上竟然還有個明顯的足印。
他馬上站起身,一把就將**的鋪蓋全都扔到了地上,果然有發現,床的正中有近兩尺方圓的斷板,很規則地形成了一個圓形的樣子。
他懷疑這可能是一處隔板,也沒時間去找機關了,用匕首撬了幾下,還真給撬開了,如他所料,下麵是一個黑魆魆的洞口。
陸寧拿來一根蠟燭往洞裏扔去,在燭光閃滅之際,看清了下麵是樓梯一般的台階,他沒做過多猶豫,縱身就跳了進去。
摸索著找到那根蠟燭點著後小心地往前走。
台階很長,長了好一陣子才變成平地。
布滿灰土的地麵上有明顯往前方走的腳印,這讓陸寧終於確定趙楷仁便是從這裏逃跑的。
這個地道並不是很直,彎彎曲曲都沿著比較好挖的土質走的,就在陸寧感覺自己都轉得快要頭暈之時,前麵終於傳來了“沙沙”的腳步聲,有些急。
他幹脆吹滅了手中的蠟燭,放輕了腳步摸索著前行。
他跟前麵那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可以看得出,前麵那人也沒有任何照明工具,完全是摸黑行動的。
這也是陸寧在那間屋子耽誤了好半天還能追上來的原因。
最後估計兩人之間僅剩丈餘距離時,陸寧放慢了速度,他甚至都已經能聽到前麵之人粗重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