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口那邊已經有城防營的士兵舉著刀槍往這邊衝過來,連跑邊喊著:“捉拿盜匪,每抓一人賞銀五兩!”

陸寧的大腦高速運轉起來,按說城防營已經歸他陸家的人在管,那麽眼下衝過來的那些士卒是陳紀派來的嗎?

不對!

他很快就否認了這一想法。

一是這一次行動,他考慮到不打草驚蛇的情況,逐一抓捕重要人物,根本就沒跟陳紀聯係;二是即便這些人是陳紀帶過來的,以他的作風也不可能如此大呼小叫,且還開出了五兩銀子的賞金。

所以,調動城防營的另有其人,而且明顯是奔著他們這些人來的。

“不好,來者不善!”元紹第一個反應過來了。

陸寧眉頭微皺,“往前邊跑!”

一行人都穿著黑衣,在夜色裏即便不遠有火把的光亮照過來,仍舊看不太清楚他們,很快便拐進了另一條巷子中。

這裏已接近了趙楷仁的藏身之所,在後麵有數量不明但人數絕對不少的城防營士卒追來之際,今晚的行動估計要取消了。

陸寧正琢磨著能不能安全的把這十五人的隊伍帶回去時,他們已經往巷子裏側跑進去很長一段距離了。

也就在此時,更糟糕的情況出現了。

西側半邊巷子裏突然接二連三的有人點起了火把。

陸寧連忙收住腳步,同時低聲喝令身後跟著的元紹等人,“站在原處,莫要亂動。”

再打眼看過去時,另一邊巷子裏齊裝滿員的站著三排軍卒,每隔兩人就有一個火把,照得刀槍閃亮。

隊伍前麵,有一個盔甲披身的將軍,手中拿著一把長槍騎著馬威風凜凜地站在那裏。

此人正是城防營指揮副使李承義,隻見長槍朝著陸寧等人一舉,高聲喝道:“兀那些賊人,快快放下兵刃受縛,不然刀槍無眼,可要落個死無全屍。”

陸寧的眼眸一縮,想到前兩日接管城防營時,他就感覺這個李承義表現有些異常,如今看來搞不好這個家夥早跟北羌綠營勾結到一起了,或者他本身就是綠營探子打入城防營的。

不過眼下還不能斷定,畢竟城防營也擔負著維護城內各處治安的職責。

若是李承義打著這個旗號,把他們這些穿著黑衣蒙著麵孔,手中還提著兵刃的十多個人抓起來,還真是名正言順。

遠處那間著火的民房火勢似乎越來越大了,漸漸的照亮了整個巷子。

陸寧決定試探一下李承義的真正來意,便一把扯掉了自己的麵巾,高聲喊道:“對麵可是李副使?我是陸寧,正帶人追捕敵國奸細,還請讓條路!”

他的喊聲剛落,就在李承義馬前,一處院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了,趙楷仁背著雙手慢悠悠地走出來,朝著不遠處的陸寧冷笑道:“陸公子,你我又見麵了,可為何每次見麵都是在夜裏呢?”

陸寧見李承義一動未動,心漸漸沉了下去。

趙楷仁在這種時候站出來,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跟李承義是一夥的,而且早就設好了圈套在等自己的到來。

還在另一邊放了一把火,李承義的出兵就名正言順了。

在無其他人知曉的情況下,將他們這十多個人就地處理了,對外隻說是砍死了一批趁火打劫的盜匪,挺過這三天就可以了。

而且以目前情況來看,城防營內應該有不少人都已經投靠北羌了,他們就在等三天後,跟江北岸的兩國聯軍裏應外合,一舉拿下望州這個重鎮中的重鎮。

陸寧並沒有回答趙楷仁的話,而是看向李承義,兩手抱拳說道:“李將軍,那趙楷仁是北羌奸細,你可要三思而後行!”

“哼!嗬嗬……”李承義爆發出一陣輕狂的大笑,“陸公子,你還拿自己當一回事呀,不過,既然你的死期已到,我不妨跟你說句實話,三日後,北朝大皇子即將馬踏江南,還是先操心操心你自己家的事吧,到時你家裏那些貌美如花的小女娘們可就不一定被誰摟在懷裏褻玩了,哈哈……”

隨著他的笑聲,他身後那些城防營士兵也都大笑起來。

陸寧兩眼眯起,極快地回了一下頭。

看到從身後追過來的另一夥軍卒已經漸漸接近了,他在轉回頭的同時抽出長匕首,朝前麵一指,“衝出去!”

元紹跟著陸寧和陳紀經曆過幾次作戰之後,經驗明顯有了不少提升,他極快地吩咐最後一伍邊撤邊斷後,另兩伍結陣跟著陸寧和他往前衝。

陸寧幾乎在轉眼間就衝到了李承義的馬前,在他揮起長匕首之際,李承義一槍直接奔著他的胸口刺來。

在李承義看來,陸寧這一擊無異於自取其辱,他騎在馬上,手中又是長兵器,占據了各種優勢,所以,他這一槍刺出後,嘴角都掛上了笑容。

心想這個陸家的公子哥被趙楷仁誇得天上難找地上難尋的新銳之輩,也不過如此而已。

他都想好了把這十多個人處置掉後,今晚該去哪個姘頭家過夜。

隻是……

突然,在一旁袖手觀戰的趙楷會大喝一聲:“小心!”

李承義隻覺得眼前一花,原本在自己正前方揮著匕首的陸寧不見了,自己那一槍自然也刺空了,緊接著跨下的馬左搖右擺起來,最後竟然在刹那間往一旁倒去。

李承義暗道不好,想縱身從馬上跳起,可是慢了一步,他腳下一用力,那馬倒地更快了。

他隻好長槍點地,借著那股力道跳向一旁。

馬脖子下方,正噴出一股血箭。

原來剛才陸寧揮出匕首那一招根本就是虛的,正麵進攻這種以卵擊石的傻事他是絕不可能做的。

在李承義長槍疾刺而來,原本就做了好各種準備的他,閃身躲過長槍的同時,已經竄到馬前,立身未穩,手中的長匕首已然刺入馬脖子。

另一腳落地時,匕首已經劃開了這匹馬的大動脈。

這還得感謝那位北羌郡主拓跋櫻,這把鋒利無比的匕首就是她的。

在李承義落地的同時,陸寧扭身衝了過去。

根本沒容李承義發揮長槍的作用,兩人就已經貼近了。

在兩人的另一側,元紹帶著護院隊伍以三角陣形殺進了城防營軍卒當中。

每日嚴酷訓練的護院隊伍,再加上三角陣的威力,那些平時大爺一般將養的城防營士卒根本就不是對手。

如同熱刀切油一般,轉眼間已經砍翻了數十人之多,眼看著都有了逃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