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銅帝上的刻度緩緩移動。籠罩在血海之上的那片黑係琊聽散去,天空中重新顯露出那一抹刺目的血紅。

這血海的清晨,並不那麽令人神清氣爽,反而是叫人感覺到一股肅殺之氣。

沈雲飛輕歎了口氣,回身理了理衣服。帶著幾人出了房門,繞到外麵的廳上。

圓形的大廳中,蠻鐵與赤劫早就已經等在那兒了,隻是兩人的心思。卻是各有不同。

蠻鐵心中存著疑惑,按他昨天的設計。這赤劫應該不會無所行動

怎麽等了整整一個晚上。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難道說,他是怕因此而惹怒老祖,所以才不敢有所行動?實在不行,也隻有過會兒再想辦法煽把火,非把這兩邊兒的水給攪渾了不可。

而赤劫卻是有些鬱悶,昨天晚上派人來盯了一夜,愣是連一點 有用的消息都沒打聽到。隻說幾個人一回房,聊了會兒天就睡了,老實得不能再老實。再問都聊了些什麽,那人也描述了一下,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廢話,沒什麽實際的價值。

,王琺比北

要是摸不著對方的底,自己就不怎麽好下手啊。得罪人他到是不怕。就怕一旁還有人落井下石,趁著鵑蚌相爭,從中由得那渣人之利。

赤劫是何等人也?能找出血魂飼養之法的人,又豈會輕易就著了蠻鐵的道?他早知道蠻鐵心裏打的是什麽算盤,不過卻也樂得配合就是了。要是老祖真的有意重用外人,那他說什麽也要把這絆腳石給除掉的。隻不過,蠻鐵若以為這樣就能坐山觀虎鬥。那他可就想錯了。赤劫此番想的,可不僅僅是教一下這幾個外來的,是要連蠻鐵這眼中釘一並給除去。

兩人在這裏各懷鬼胎,沈雲飛等人卻是一臉坦蕩地走了出來。一見二人都在,三少嘿嘿一笑,說道:“哎呀,讓二位大哥久等了。不知道今天都安排了些什麽節目?兄弟我可是持目以待呢。

“還能有什麽節目,總不至於是遊山玩水吧?”蠻鐵掛著一臉的假笑迎上前來:“這些麽,赤劫老哥可是早就安排好了,相信不會讓幾位失望。你說是不,赤劫兄?”說著,竟是有意把話頭往赤劫那邊兒引。

赤劫微微皺了皺眉頭。心想:這幾個人就算是外來的。但好歹也在老祖跟前過了眼,就算要下手,也要想辦法做得隱避些才行。這蠻鐵竟然直接就往我這兒推,擺明了是在給我設陷阱,讓我替他背這個黑鍋。

心中雖是不滿,可臉上卻沒怎麽表現出來,反而嘿嘿一笑,說道:“原本我是打算帶幾位去血煉場看看熱鬧的,不過聽蠻鐵老弟說。幾位好像是對試煉場感興趣。既然如此。那不如先去看看,完了再去湊熱鬧。幾位看如何?”

“正有此意。”沈雲飛麵笑心不笑地說道。

昨夜他對那探子用了搜魂術。自然明白了血煉場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地方。正如聶海所說,那真真是個人間地獄,以奴隸的鮮血與生命,作為取悅觀眾的工具。裏麵的奴隸。多半都是炎城三大家族分別選送的。用以開賭。而據他所知,蠻妖這邊送去的奴隸,多半便出自試煉場。

得到這一訊息,沈雲飛很容易就對這個所謂的試煉場產生了興趣。更何況,這也是他們前往血海最初的目的。

赤劫一路小心翼翼地在前領著路。時不時地還介紹著一些周邊的情況,隻是他眼中偶爾透出的一絲殺氣,卻是早已將他的意圖暴露得一覽無餘。這一趟,必定是殺機四伏了。沈雲飛一臉好奇地四處打探,卻是將周遭的情況一一記入腦海。

看來,這赤劫對自己的安排頗有把握。因此外麵竟沒什麽布置。而且,為了防止老祖他們收到消息前來阻止,他竟連原本應該留守在此處的衛兵都給撤了。

不多時,一行人便已來到了試煉場的門口。

試煉場修建在地下,一條寬闊的斜坡上灑滿了斑駁的血跡。斜坡上方,是個岩石修砌而成的鬥拱,其形頗似蠻妖張開嘴的頭顱,而那滿是血腥的斜坡,恰像是這頭顱吐出的舌頭。

沿著斜坡向下至盡頭,裏麵是一尊巨大的石像,看樣子應該是某位蠻妖先祖的雕像。石像手握巨斧。腳下踏著一條似龍非龍、似獸非獸的怪物,已經被斬得殘缺不全,連沈雲飛都沒法分辨出那到底是個什麽樣的野獸。不過瞧著那體積,還有身上殘存的鱗片,想來應該是某種上古妖獸吧。

石像的再側是

但裏麵的聲音,卻是毫不受阻地透過兩側的通道,狠狠地慣入了眾人的耳朵。

那聲音如同來自地獄的哀號,有野獸的咆哮,也有人類呐喊與呼號。高低起伏地交織在一起,就變成了股聲音的洪流,讓你想像不如,是什麽樣的痛苦,才能讓他們發出如此的號叫。

即使沈雲飛早已在心裏設想過了無數次,但是真到親眼目睹的時候,心中還是被狠狠地震了一下。

繞過那高牆,裏麵是一座高梁圓廳,皿周所見之處,不是牆壁。而是一隻隻巨大的鐵籠。籠子裏,或是走獸,或是飛禽,都是世間所見凶猛之物,也不知這些蠻妖用了什麽樣的方法,使得這些禽獸看起來比日常所見的更為凶悍猙獰。

還好,這些籠子裏並沒有人。否則的話,沈雲飛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保持原本的冷靜。

赤劫掃了一眼沈雲飛等人的神色。嘴角輕輕一勾,說道:“這裏的東西,隻不過是平時候大夥用來消遣的玩藝兒,相信以幾位的實力,多半是看不上眼的吧?”

沈雲飛抿了抿嘴,沒有說話,而景山臉上的不屑之色卻是擺得十分

顯。

赤劫也不待有人回答,自顧自的便朝前走了兩步,跨上了一塊突起的圓形平台,蠻鐵當即也跟了過去。

, 萬比北

沈雲集掃了一眼,便發現那圓形平台其實是個機關,想來這試煉場也不會隻有這麽大,自然另有通道,而那平台下的機關,應該就是用來開啟通道的了。

在赤劫的示意下,幾人也相繼踏上了平台。蠻鐵用腳尖很快地在平台邊緣幾個暗紋處敲擊了幾下。一陣轟鳴聲頓時響起,腳下一陣抖動。那原本突起的平台,竟開始緩緩下沉。

像這種機關,平時候是很難見到的。可沈雲飛連三塔驛的禁製陣法都不怎麽放在眼裏,又怎麽會在意這種原理極為簡單的機關。別說他早已看清蠻鐵開啟機關的動作,就算沒有,以他的能力,想要破解其中奧妙。也可不費吹灰之力。

因此,他坦然地站在那平台之下,任由身體隨之緩緩而落,就連頭頂上的光線徒然一暗,出路被封之時。也沒皺下眉頭。

對於此種情形,景山自然也不看在眼裏的。而部毅、洪烈、聶海等人,見沈雲飛都沒慌,他們也就不會多想,以免丟臉。

見這幾人居然如此鎮定,就連聶海都能不為所動,赤劫心裏難免小小地驚訝了一番。

平台下降了大約十來丈,終於轟然到底。六根圓柱環繞在平台四周。而向外望去,是六條深遂的地道。每一條遂道的入口都像是一張張開的大口,其上獸首清晰可辨,表情十分猙獰可怖。

六欲天魔陣,這到是有點意思。沉雲飛端祥著周圍的環境,暗暗揣度著。不過,這陣法顯然就不是蠻妖們的功勞了,種種跡象都在表明。他們隻是偶然尋到了這座廢棄的古陣法,經過一番修整之後,用作了他用而已,連陣法本身的作用都沒能發揮出來。

要真是六欲天魔陣,或許三少還要多花點心思。現在麽,充其量就是一個地形稍稍複雜一點的迷宮而已。根本就不在話下。

沈雲飛如是想著,卻見景山竟然皺了皺眉頭。

“怎麽了?”三少悄聲問道。

“不清楚。”景山搖了搖頭,以魂力傳音道:“雖然很淡,但我還是聞到了一股老熟人的氣味。不過隻有氣味而已,卻沒有魂力波動,想來他隻是以前曾經住在這兒,現在已經不在了。”

“老熟人?”沈雲飛挑了挑眉。能被景山仙主稱為老熟人的,那怕不得是千年以上的老妖怪?再望向這六欲天魔陣時,他的目光已多了一份謹慎。

哪怕景山說那位“老熟人”已經不在了,但像這種級別的家夥曾經住過的地方,隻怕也不是那麽簡單。

赤劫不明白他二人的心思。見其臉色微變,還以為這裏的氣氛終於讓他們感到了緊張與壓抑,不由得麵露得意。指著其中一道遂道說道:“這裏,便是試煉場的第一關了。隻要能在裏麵平安度過半個時辰。便有資格在外界但任長老之位了。”

“哦?”沈雲飛掃了一眼,轉頭對部毅說道:“你要不要去試試看?”

“好!”部毅立刻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