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策目光癡纏地看了池越好一會兒,突然出人意料地開口表白,“小崽,我愛你。”

池越夾菜的動作滯了兩秒。

許策說:“小崽,我愛你……所以…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我也了解你……所以…我知道你不會那麽做……”

說得像繞口令似的,池越皺了下眉,沒理他。

許策看池越喝酒,小聲呢喃道:“你喝酒好厲害呀。你不是胃不好嗎?可以這麽喝嗎?還有……你為什麽不肯拿我做的早飯,你胃不好,早上是不可以隻喝咖啡的。”

許策端起麵前的酒杯,認真往裏看了看,酒液清澈透亮,酒香四溢,是好酒,許策一飲而盡,除了辣,還是什麽都沒嚐出來。

看得出來,他是真的有些醉了,心裏藏著捂著的那些難過便顯了出來,他站起來走到池越身旁,小聲問道:“小崽,你的客人是不是不來了?”

“馬上到,你回去坐好。”池越指了下對麵的位置。

許策一屁股坐到池越腿邊的地板上,伸出手臂猛地抱住池越的腰,腦袋在池越的腰腹上蹭了蹭,滿身酒味兒,滿身委屈地往池越懷裏鑽。

池越拎著許策脖子後麵的衣領,把人拎開,“別耍酒瘋,過去坐好,客人要到了。”

許策不理池越,伸出手抓住池越的手心,然後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插進池越的指間。

池越的手比他大一些,許策滿意地看著倆人十指相扣的雙手,忍不住輕輕晃了晃,又溫柔地在池越的手背落下了一個柔軟炙熱的吻。

池越渾身僵硬,他想立刻掙開許策的手,但是,他的手背被許策嘴唇的溫度給燙到了,手心被許策柔軟的手指給揉化了。

池越閉上眼,抱著他不肯撒手的這個人,掌心像軟糯的甜糕,指腹像柔軟的蜜糖,池越被這雙軟乎乎的手給死死拿捏住,沒有力氣掙開。

會所的客房,許策依舊沒有鬆開池越的手,他把池越撲到在**,全身的重量都壓在池越身上。

池越擰著眉心,想把許策掀開。

許策雙手雙腳纏在池越身上,睜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看著池越,得意道:“我看你怎麽掙開!”

池越冷聲說:“你醉了。”

所以膽子才這麽大,平時連塞個早飯都不敢碰我的手,現在倒是敢手腳並用地把我壓在**,池越想。

許策點頭,“有點兒,我看你都有重影兒了,但我這裏清醒著呢。”許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許策趴在池越身上,小聲說道:“小崽,我年紀比你大,但是我們在一起的時候,處處都是你照顧我,但最後,我卻是用那樣卑劣的方式辜負你,傷害你……”

“做錯了就是做錯了,我知道,你不想原諒我,我也不想原諒我自己,我一想到那個時候對你做的事,就想抽我自己。”許策伸出手就想對著自己的臉呼巴掌,池越猛地拽住他的手腕。

許策奮力掙了會兒沒掙開,眼裏帶著淚光看著池越,“我真的知道錯了,小狼崽,你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求你了……”

“小崽,我每一天都很想你。”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到臉頰,蜿蜒的淚痕裏藏著滿滿的傷心和悔恨。

池越也看著許策,心口仿佛被狠戾地撞了一下。

池越緩慢伸出手,指尖沾上了許策的淚珠。

池越的手指似有若無地輕輕撫過許策的眼睛、鼻尖和嘴唇,不敢多使一分力,像是舍不得把這張臉給碰疼了。

翌日一早,池越醒來後發現套房的臥室裏隻有他一個人。

他怔楞地坐在**,茫然環顧四周,哪裏都沒有許策曾經來過的痕跡。

被窩是冷的,床頭櫃上隻有一部手機,衣架上隻有他的衣服……

池越垂下眼,懷裏空****的,沒有人窩在他的心口,眼淚朦朧地低語。

“小狼崽,你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小崽,我每一天都很想你……”

池越慌張地站起來,拖鞋都來不及穿,赤著腳衝到門口,大力拉開房門。

池越見到了許策。

許策拎著幾個紙袋站在門外,正拿著房卡準備開門,他愣了一瞬,急聲道:“小崽要走了嗎?我買了早餐,吃兩口再走,好不好?”

池越深吸幾口氣,轉過身迅速掩去眼裏的情緒,走進衛生間關上了門。

許策聽見池越開了淋浴,他把紙袋裏的早餐取出來,打開蓋子,擺好餐具。

池越很快洗好出來,下半身穿著褲子,上半身**著,胸肌飽滿,腹肌清晰,頭發擦得半幹,發梢的水珠沿著鎖骨,胸口往下滑,順著人魚線滾進褲腰裏。

許策口幹舌燥地轉過頭,幫池越拉開椅子,“中式西式的都有,多少吃兩口,好不好。”

池越穿好襯衫,拿起手機準備離開。

許策急急地跟在池越身後,小聲說道,“現在才七點多,這兒到你公司最多半小時,吃早飯完全來得及。”

許策拉住池越襯衫的袖口,池越卻沒有回頭。

許策很輕地深呼吸了兩下,忍住眼裏的潮意,“你別走。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我馬上離開。”

許策見池越沒動,趕緊鬆開手。

床頭櫃上有兩隻充電寶,是許策擔心池越手機沒電,天還沒亮就去前台借的,他將充電寶拿在手裏,快速環顧了一下四周,沒有什麽再需要他做的了。

許策繞到池越身前,沒敢回頭,剛把手放到門把手上,眼淚就再也忍不住地滾落下來。

許策打開房間門,後一秒,門被池越用力地摔了回去。

許策愣愣地看著門把手,局促不安地垂著頭,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不惹池越生氣。

“轉過來。”池越說。

許策用手背蹭了蹭眼睛,轉過身來。

“看著我。”

許策努力調整呼吸,抬起頭看向池越。

池越沒再說話,良久後,他伸出手抹掉許策臉頰上沒有擦幹淨的眼淚。

許策不敢置信地站在原地。

池越的動作給了他莫大的勇氣,憋在心裏的話脫口而出,“我那天…身上的傷是拍戲的時候吊威亞留下的,吊威亞的戲已經全部拍完了,身上的傷在慢慢好了,你可以檢查…臉上的巴掌印…是我自己抽的,我一時犯了渾,以後再不會了……還有,那天…我不知道發燒了……”

“小崽,我真的,沒有…想要玩弄你。”

許策想,如果可以,他願意剖心挖肝,隻要池越願意相信他。

“小崽……”許策的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我愛你。”

這不是醉酒後的胡話,這是許策在完全清醒的狀態下,認認真真地告白。

許策對池越說,我愛你。

池越雙眼赤紅,右手用力地掐住許策的臉頰,手勁大得許策覺得自己的麵頰骨都快碎了。

池越表情狠厲地看著許策的眼睛,胸膛上下起伏,手背上,脖子上的青筋都冒了起來,可是他的目光,依舊忍不住地停留在許策的眼睛,一瞬不瞬。

他們離得那麽近。

池越伏在許策耳邊,“不準再說你愛我。”

“你的愛說丟就丟,分文不值。”池越摔門而出。

唐湉一臉擔憂地看著許策。

許策臉頰上有明顯的指印,他身體微微蜷縮著,窩在後座上,安全帶勒得他很不舒服,勒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來。

“你的愛說丟就丟…你的愛說丟就丟…你的愛說丟就丟……”耳邊一遍遍地回響著池越的話。

是啊,當年,他為什麽就丟了呢。

許策一直都知道,池越外表看上去冷冰冰的,其實是個脾氣特別好的人,在他做了那麽傷人心的事情後,池越對他說的最重的話,也不過就這麽兩句。

許策想,池越可能自己都不知道,每當他對著自己又狠厲又決絕的樣子時,眼裏都是傷心。

許策希望池越別再傷心,但又不知道該怎麽做。

唐湉把車開到片場的攝影棚外,“策哥,真沒事兒?”

許策搖頭,“沒事,昨晚喝了酒,沒睡好。”

唐湉心疼,“以後還是坐房車吧,你這麽蜷著,我看著難受。”

許策坐起來揉了揉太陽穴,“房車太招搖了,在市中心蹲池越,坐在房車裏像話嗎。”

“請問房車哪裏招搖了?你那小轎跑就不招搖了?”

許策苦笑,“不開郭姨要生氣的,停在小區裏積灰我也舍不得,先開著吧,追人沒車也不方便。”

唐湉欲言又止了一番,還是忍不住問道:“池越到底什麽態度?”

許策垂著眼,宿醉後的腦仁兒痛得一抽一抽的,“毫無進展,我還要更努力才行。”

唐湉不幹了,“你都努力成什麽樣了!還要怎麽努力呀!這都幾個月了!他眼瞎呀!不行,我看不下去了,我要給老板匯報,讓老板出手收拾他去。還CEO呢!他犯中二病的時候我就認識他了,怎麽了,不就是被人甩了嗎,就這麽可勁兒的折騰人呀。TMD還是不是人,那時候你如果不是為了他……”

“唐湉!”許策麵容嚴肅,“不準亂講話!”

唐湉見許策生氣了,不敢再說,但是他心裏也不痛快,冷著臉把許策的東西拎在手裏,走到後座的車門旁給他拉開門。

許策的聲音軟了下來,“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好。但是當年,的的確確是我做錯了,因為我的軟弱,才造成了那麽多遺憾。我曾經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池越了,可他回來了,和我生活在同一座城市裏,你不知道,我心裏有多感恩。”

許策輕聲說:“我想好好的愛他,再也不辜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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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麵有小可愛提到,破鏡破得過於倉促,情節發展與人設不太符合等,謝謝小可愛們的意見,作者一定會在後文中揭開五年前的謎團。

還有小可愛提到,重逢後的劇情太慢。作者也很著急,但是沒辦法,崽子傷了心,時隔五年還是得不到一句解釋,而且他哥越是道歉,越是說愛他,越是對他好,心裏就越是上火!要小崽立刻原諒他哥也是有些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