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毛般的大雪漫天飛舞,像炊煙一般輕,像柳絮一樣柔,紛紛揚揚地從彤雲密布的天空中向下飄灑,樹木和房屋銀裝素裹,地上積滿了不深不淺的一層雪粒,整片大地被蓋得嚴嚴實實的。

許策高興地衝到院子裏,留下三四個腳印後就不敢再動,他有些為難地看著雪地裏踩出來的腳印,似乎在懊惱自己破壞了美景。

然而他實在是太喜歡雪了,隻過了一小會兒,又高興起來,仰起頭半眯著眼,孩子氣的任由雪花密密地向他的臉龐飄落下來,不一會兒整張臉都因為寒冷而微微泛紅。

一片碩大的雪花在空中轉著圈飛舞著,落地前被許策眼疾手快地用鼻尖給攔截住了,許策高興壞了,維持著仰頭的姿勢,轉過身讓站在他身後的池越看,“小崽越,快看,我厲不厲害!”

許策鼻尖上的雪花已經融化了,半粒小水珠,半粒小雪渣,歡歡喜喜地擠在許策小巧的鼻尖上,池越俯下身想吻上去,許策卻搶先一步將鼻尖貼在池越的脖子上,脖子瞬間傳來一簇微微的涼意,許策哈哈大笑起來,變本加厲地將整張冰冰涼的臉塞進池越的頸窩處歡快地蹭了兩下。

凜風中飄飛的大雪伴著枯葉輕揚慢舞,每一朵雪花的降落,小院裏便多一分寒冬中蟄伏的繾綣情意。

許策再抬頭時,笑意盈盈的眼眸裏光芒點點,最後隻清晰地匯聚成一人的倒影,仿佛世間萬物再也容不下其他……

池越把速食燕麥粥端上桌的時候,許策還在院子裏瘋玩,淺淺的雪地上到處都是許策的腳印,哪裏還有一開始小心翼翼的樣子。

小院的圍欄上團著一個一個雪白的小雪球,池越出去逮人的時候,看到他哥正在歡快地撥弄香樟的樹枝,葉片上的積雪紛紛揚揚地灑下來,掉進脖子裏也不嫌冷。

池越狠下心把人揪回客廳,許策的臉和手都凍得紅撲撲的,池越又氣又心痛地拿著幹毛巾給他擦頭發,正想說他兩句,許策撲閃著濕漉漉的眼睛和睫毛,歡快又神秘兮兮地問池越,“小崽,你知道雪是什麽味道嗎?”

池越給他幼稚兒童歡樂多的哥科普,“雪是混合雲中降落到地麵的雪花形態的固體水,是由大量白色不透明的冰晶和聚合物組成的降水,所以理論上來說,新鮮幹淨的雪是無味的。”

許策狂笑不止,眼眸裏漾著一層淺淺的水光,他很是心機地鑽進由池越的胸膛和手臂圈住的一小方天地,曖昧地眨了眨眼睛,“看來學霸也不是什麽都知道,請你嚐嚐雪花的味道。”說完,許策閉上眼踮起腳,吻上了池越的唇。

池越對許策永遠沒有抵抗力,他立刻凶狠霸道地占據主動,吻得又狠又深,池越把許策緊緊摁在懷裏,舌尖和嘴唇在一片柔軟中蠻橫地攻城掠地,掌心沿著衣服下擺探了進去,順著柔軟纖細的腰肢四處揉捏。

許策的嘴唇濕軟紅潤,像霜露似春水,如薔薇若桃花,也像今日這場紛紛揚揚,晶瑩剔透的雪花,讓人想要擁有與珍藏。

良久以後,倆人才慢慢分開,許策的臉頰靠在池越的心口處,然後他聽見池越附在他耳邊低聲說道:“原來雪是甜的。”

像柳絮一般的雪,像蘆花一般的雪,像蒲公英帶著絨毛種子一般的雪,在風中翻飛,這是一個銀裝素裹,似乎永遠沒有憂傷的童話世界。

許策離開的時候,看了好幾眼在小院角落悄悄盛開的臘梅,池越幫許策拉開出租車後座的門,關門前,池越將一枝打著花苞,開滿花朵的臘梅遞到許策手裏,許策的眼睛立刻又亮了幾分,捧著臘梅高興地朝池越揮手。

池越看著遠去的出租車,心裏很是惆悵,恨不得把自己變成那枝臘梅。

元旦小長假後第一天晚自習前的休息時間,池越收到許策的信息,讓他如果有空的話來學校後門一下。

一中後門是兩扇高大的鐵欄杆門,常年鎖著,教師和學生通常隻能從主大門或者側門進出,池越跑到後門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門外的許策,正笑眯眯地朝自己招手。

“哥!”池越搖著尾巴歡快地跑到許策麵前。

許策從鐵欄杆的縫隙間遞了一個油紙口袋過來,“給你買了紅糖桂花糯米糕,老板居然還記得我,特意多加了兩勺紅糖呢。”

池越接過來咬了一大口,紅糖果然抹得厚厚的,糯米軟糯彈牙,是古早質樸的好味道。

其實池越並不愛甜食,但不知道為什麽,手裏捧著的這幾塊熱騰騰的甜糕好吃得不得了!

許策又從身後摸出來一個燙乎乎的烤紅薯,嘴裏吹著氣,把紅薯的外皮剝掉後,又從鐵欄杆的空隙間遞了過來,這次是直接送到池越嘴邊,“小崽張嘴。”

池越張嘴咬了一大口,紅薯也超級好吃,外層焦香可口,裏層軟糯香甜,像滴了蜜一般,池越恨不得把許策的手指一起吃掉。

“好吃嗎?”

“超級好吃!”

許策高興,“那以後每天這個時候我都來喂食!”

池越也高興,“好!”

池越就著許策的手,又咬了一大口烤紅薯。

許策樂得不行,“我好像在動物園隔著欄杆喂小動物吃東西喲。羊駝十元一次,小鹿二十元一次,小羊三十元一次,小豬仔五十元一次!”

池越吃得高興,沒搭話。

許策唇邊的梨渦若隱若現,“小狼崽一元一次!”

池越頓時不樂意了,“為什麽我這麽便宜!”

許策哈哈大笑。

池越咬住許策的指尖,“快點改價格,小狼崽一百元一次!”

倆人隔著鐵欄杆一邊吃一邊笑,鼻息間縈繞著大團白霧,冬日寒冷的傍晚仿佛都變得暖洋洋起來。

周末,許策睡眼惺忪地從**爬起來,跑到玄關處開門,揉著眼睛小聲嘟囔道:“這麽早呀。”

池越看著迷迷糊糊,軟軟糯糯的許策,恨不得從頭到尾狠狠欺負一通,關上門便把人抵在門上深吻,直到舌尖嚐到一絲腥甜才慢慢停下來。

倆人的唇還貼在一起,池越暗啞的聲音裏暗藏了幾分委屈,“我都沒有你家鑰匙。”

許策的手臂軟綿綿地纏繞在池越的脖子上,喘著氣小聲說道:“已經配好了,想著今天就給你來著。”

池越的眸色暗下來,“我現在就要。”

下一秒,許策就被池越重新摁進懷裏。

池越的唇線淩厲,不笑的時候看上去凶巴巴的,然而親吻的時候卻是那樣柔軟。

許策的舌尖被池越的唇舌勾著,拽著,吮吸著,整個人很快地融化在炙熱繾綣的擁吻裏。

許策的家不大,老式的裝修卻異常溫馨,走上去會吱嘎作響的實木地板,素色的窗簾,五鬥櫥上厚重的銅製把手,還有……無處不在的許策生活的痕跡,池越第一次來便喜歡得不得了。

池越托著許策暄軟的屁股,邊吻邊往臥室去,躺到**的時候,池越的手就已經探進許策的睡衣裏,掐著腰把人壓在身下,要從頭到腳,完完整整地全部霸占著才行。

許策閉著眼紅著臉,有些害羞又有些燥熱,圓潤白皙的腳趾頭悄悄蜷了起來。

睡衣被剝了下來,晨光透過窗簾的暗紋探了進來,灑在許策白皙細膩的皮膚上。

懷裏的人就像池越那天吃到的桂花米糕,又甜又軟又糯,還洇出幾分春日裏才有的緋色。

許策的眉頭微微蹙著,牙齒咬著下唇,半闔的眼眸裏帶著潮濕的水汽,池越舍不得他皺眉,用指腹揉著他的眉心,又用嘴唇含住被咬出齒印的下唇,柔聲哄道:“別咬自己,咬我。”

池越溫柔地親吻許策,溫柔地喊許策的名字,房間裏暖氣的溫度好像太高了,熱得厲害,許策覺得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似的,細碎的呻吟和求饒聲被蒸騰的熱氣揉碎在空氣裏。

“小狼崽…小崽……”斷斷續續的聲音裏帶著被欺負狠了的委屈,聲量小小的,輕易地就被曖昧的水聲和唇舌相交的聲音給掩蓋住,許策被池越抱起來攏在懷裏,腦袋脫力地靠在池越肩上,連腳踝都落下了淺淺的指痕印記。

待到洗好澡裹進溫暖幹燥的浴巾裏,已經快要中午了!

“哥……”池越隔著浴巾握著許策的腰,把腦袋埋在許策懷裏蹭來蹭去,“我錯了,別生我氣。”

池越喊哥喊得小心翼翼的,道歉道得抖抖索索的,許策覺得自己可能被池越折騰快要升仙了,頭昏眼花中仿佛看到了池越的狼尾巴,一邊賣力地拚命搖晃,一邊可勁兒地賣萌撒嬌。

許策晃了晃腦袋,完了,都出現幻覺了!

池越看著許策發白的臉色,悔意來勢洶洶,輕手輕腳地把人抱回**,擔憂地說道:“哥,如果有哪裏不舒服,不要忍著不說…我抱你去醫院……”

許策躺在換過床單被套的被窩裏,舒服地眯了眯眼,小聲罵道:“裝什麽可憐,剛才的狠勁兒呢?”

池越耷拉著眉眼,繼續道歉,“我錯了。”

心軟的許策伸出手,輕輕揉了揉池越的腦袋,眼眸裏找不到一絲一毫的不滿,滿滿的隻有池越的身影和濃鬱的愛意。

池越蹲在床頭看著許策,那麽好看,那麽溫柔,對他那麽好的許策……

池越心裏突然升起很不真實的恍惚感,這樣好的人,真的屬於他嗎。

會不會有一天,一覺起來,隻是夢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