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越嗚嗚叫了兩聲,不情不願地伸出舌頭舔了舔許策的掌心。

許策的臉刷地紅了,掌心被池越舔得濕漉漉的,心裏酥酥軟軟的,實在拿池越沒辦法,隻得半垂著眼,睫毛簌簌,看上去又乖又可愛,讓人越發想要欺負。

池越鬧了許策好一會兒才慢慢拉開倆人之間的距離,許策先去衛生間洗手,然後回到房間拿出酒精棉球給池越的耳垂消毒。

許策的動作很溫柔,池越的耳垂被冰涼的醫用酒精和柔軟的脫脂棉球包裹住,覺得很舒服。

消過毒以後,許策用記號筆在池越兩邊的耳垂上各點了一粒紅色的小點,認真看了半晌,然而把池越拉倒鏡子前,“行嗎?”

池越掃了一眼,毫不在意地回答道:“挺好。”

許策戴上一次性醫用手套,又用醫用酒精重新消毒一次,“你確定,真的要我來嗎?”

“隻要你。”池越親了親許策的唇。

冰冷的耳釘抵住池越的耳垂,許策閉了閉眼,深呼吸兩下,不再猶豫,啪的一聲,耳釘在眨眼間就契入池越耳垂裏。

許策緊張地看著池越,“痛嗎?”

“沒感覺,哥真厲害。”池越握著許策的腰,吻了他一下。

第二粒耳釘似乎更順利一些,許策放下耳釘槍,左右看了看,滿意道:“挺對稱的,沒有一高一低,小崽快去照鏡子。”

“不用。”池越隨意地摸了摸耳釘,“過兩天可以替換的時候,哥,你送我一副耳釘吧。”

“好,小崽喜歡什麽樣的?”

“隻要是你送的,都行。”

倆人靜靜抱了一會兒,良久後,許策小聲說道,“你也幫我穿耳洞吧。”

池越看著許策的眼睛,“你不用,你別弄,你怕痛。”

“不是說不痛嗎?”

“是不痛,但是對於你來說,可能會有一點。”

“我想穿。”許策小聲說:“我也想讓你幫我穿耳洞,也戴你送我的耳釘。”

池越屏住呼吸,“哥,你真的想好了?”

許策抬眼看向近在咫尺的池越,腦海裏漸漸浮現出第一次見到池越時的情形。

炎熱的七月,午後熱烈的陽光從梧桐樹葉的縫隙間傾灑下來,微風晃動樹葉,明暗相交的光影投在池越身上……從此以後,這個麵容冷淡,眉眼冷漠的少年便成為許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初見的第一眼,是池越叼著燒了半截的煙,從小洋樓的客廳慢吞吞地走出來,然後撩起眼皮漫不經心地看向自己……那個當下,許策清晰地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砰砰砰砰……”震耳發聵,那麽清晰,又那麽急促。

許策將右手藏到身後,握緊拳頭,有些吃力地壓抑著心底深處突如其來的悸動,他悄悄清了清嗓子,因為擔心出醜,所以明明知道眼前的少年是誰,還是欲蓋彌彰地問道:“是池越吧?”

許策有些緊張地自我介紹:“我是許策,你的暑期補習家教。”

眼前這個又高又帥,卻異常冷漠的少年皺了下眉,不大情願地走向他,慢吞吞地打開爬滿薔薇花的鐵藝門,又漫不經心地掃了眼自己。

許策頓時覺得十分難為情,難為情於自己汗涔涔的臉,難為情於全身上下穿著加起來沒有超過三百元的體恤,牛仔褲和球鞋。

許策很懊惱,我為什麽要大熱天的一路走過來,流了那麽多汗,肯定又醜又邋遢,怪不得……

怪不得第一次見到池越時,池越隻看了自己一眼。

雖然第一次見麵的時間很短暫,池越也一直表現出極不耐煩,很想讓他快點離開的樣子……讓許策十分難過,但隨著後來倆人待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多,許策驚喜地發現,池越好像不那麽討厭自己了,而許策也在不知不覺間越來越依賴池越。

盡管,許策一丁點兒也不想讓池越察覺到。

是的,許策很依賴池越,哪怕倆人隻是坐在書桌前學習,就算一整晚,池越一句話都不說,許策心裏也是歡喜的。

他是那麽喜歡池越的家,喜歡二樓房間亮著的燈光,喜歡一樓寬敞明亮的廚房,喜歡栽種在小院牆角的臘梅和夏日裏蓬勃生機的白蘭花……甚至於,許策還自帶濾鏡地認為,池越家附近的流浪貓都比別處的漂亮,幹淨,有禮貌。

再後來,池越總是想方設法地不讓他離開,許策就很高興地,心安理得地住下來。每到夜裏,許策同池越道過晚安,睡在池越臥室對麵的客房的沙發**,總是覺得很踏實。

沙發床的床墊太軟,睡起來理應是很不舒服的,但是許策在池越家總是睡得很好,有時甚至連夢都不會做,一覺睡到天公大亮,這讓睡眠一向有些不好的許策覺得十分神奇。

後來到劇組拍戲,一整天下來,各種打戲,感情戲……把人折騰得又累又困,渾身脫力地躺在片場酒店的**,卻輾轉難眠,許策便越發懷念池越家客房那張睡起來讓人腰酸背痛的沙發床。

直到有一天,池越握著他的手,從娃娃機裏抓起來一隻超級可愛的小狼公仔後,許策的入睡困難症便好轉許多,因為隻需要將小狼公仔抱在懷裏,許策就可以得到幾個小時質量還算不錯的睡眠。

……

往事一幕幕湧上心頭,許策眼裏浮起淺淺的淚光。

所以當池越看著他的眼睛,低聲問道,哥,你真的想好了嗎,許策點頭,再一次認真地回答池越,“我想好了,小崽,你也幫我穿耳洞吧。”

池越的眼眸裏湧動著濃烈的愛意,許策柔軟的耳垂乖順地貼在他的指腹間,池越忍不住想要揉捏它,吮吸它,啃噬它……

池越血液裏蟄伏的暴戾的控製欲瞬間被喚醒,它們叫囂著,想要把懷裏的人藏起來,鎖起來,囚禁起來,從今以後,眼裏隻有他一人。

耳垂傳來熱辣的疼痛感,許策忍不住抖了下肩膀,池越這個大騙子,這還不痛!

不過,好像還挺過癮的。

許策忍著痛,伸出手臂環抱住池越的脖子,閉上眼主動吻上了池越的唇。

池越凶狠地回應著許策的吻,手指不受控地摸了摸許策滾燙的耳垂。

這是他親手契上的標記,從此以後,隻專屬於他一人的標記。

晚上睡覺前,池越收到池可欣發來的信息,說是明天從百越市直飛江川,預計傍晚到家,到時候一起出去吃涮羊肉;許策接到郭思佑的電話,說是剛剛學會了一道新甜品,叫許策明天晚上去幹休所吃晚飯,不準找去不了的理由。

許策看著突然蔫了的池越,覺得又是好笑又是心疼,趕緊伸出手臂抱住這隻脾氣不大好的巨型猛獸,哄了半天。

翌日,池越從早上睜開眼的第一秒起,就跟十五晚上盯著月圓的公狼一樣,從內到外格外暴躁。他垂眸看著窩在自己懷裏,臉蛋兒睡得紅撲撲的許策,心裏又慢慢的平靜甜蜜起來,抱著許策的雙臂收緊了幾分,然後低下頭,在許策的額頭印上一個極盡溫柔的吻。

許策醒來的時候,發現池越把自己抱得很緊。

腦袋在池越懷裏輕輕蹭了兩下,許策迷迷瞪瞪睜開眼,見到池越正溫柔地看著自己。

“幾點了?”許策的聲音有點啞。

“十點半。”池越用鼻尖蹭了蹭許策的鼻尖。

許策的臉有點紅,“才睡了四個多小時呀……小崽怎麽不多睡一會兒,不困嗎?”

池越咬住許策的唇,“不困,想著你下午就要走了,舍不得睡。”

許策也舍不得,將自己整個人緊緊投入池越懷裏,閉著眼,乖巧地回應著池越的吻。

倆人黏黏糊糊吻了一會兒,池越悶悶道:“哥,我一天都不想和你分開。”

許策的心裏軟成一片,“過兩天我們一起去買耳釘。”

“好。”池越得寸進尺,“我還想吃你做的菜。”

“沒問題,小崽想吃什麽?”

池越麵無表情地提出非分要求,“我想每天吃不同的菜,所以你每天都要住在這裏。”

許策為難,小聲同池越商量,“我爭取一周過來三、四天,好不好?”

“不好。”池越一副很不好溝通的樣子,“你自己說過,電影殺青後天天陪我的!”

許策驚了,我有這麽說過嗎?

池越心底的小怪獸陰險笑道:當然沒有,但是我篤定你記不得了!

許策掙紮許久,最後妥協道:“我每天都來,但是偶爾還是要回家住的,偶爾也要在郭姨家住一晚。”

許策見池越臉色不好,聲音越發溫柔,“我保證,就算不住家裏,也會回家陪你吃飯,小崽好不好?”

池越心底的小怪獸立刻投降了,這麽好的許策,怎麽舍得讓他這麽辛苦。

臥室的窗簾拉開了半扇,冬日的晨光照進許策那雙溫柔愛笑的眼裏,漂亮得不得了,琥珀色的發色在日光的映照下顯得越發柔軟,也越發溫暖……

從池越見到許策的第一眼起,許策就是如此溫暖,讓他忍不住想要靠近,忍不住想要抓在手裏,忍不住想要完整地占據。

池越眼裏翻滾起濃重的情愫,壓著許策又吻了下去,分開的時候倆人都在喘氣。

池小越霸道囂張地頂住許策小腹,許策很是無奈地看著池越,“才,才幾個小時呀,這也太精神抖擻了吧。”

池越低聲笑了,“哥,昨晚下雪了,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在下,要起來看看嗎?”

許策睜大眼睛,從**跳起來的時候一個沒注意,又差點腿軟地倒下去,池越趕緊撈住他的腰,氣道:“衣服先穿好,小心著涼。”

江川的冬天很難下雪,就算下也基本積不起來,許策由著池越給他套了一件又一件的衣服,擰著脖子看著窗外,高興得像個孩子。

歲暮天寒,六出紛飛,一場出乎意料的大雪淹沒了整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