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帳子裏出來,就見著蕭雲笙站在不遠處,也沒問她在裏麵和太子聊了什麽,隻沉默的塞了個什麽過來。
江月這才回過身緩緩打開。
指尖蕭雲笙打開,從裏麵變戲法一般變出一根翠竹形狀的發簪。
通體晶瑩剔透的一看就是上品。
“好玉。”
蕭雲笙神色淡淡的捏著那個簪子,朝著她揮手:“過來。”
嗯?
江月忍住回頭去看身後還是不是有其他人的衝動。
愣愣的走到蕭雲笙的身邊。
隻覺得脖子一涼。
滿頭的青絲被蕭雲笙攏起,那根簪子在發間穿梭。
江月倒吸一口涼氣。才意識到蕭雲笙在給她冠發……
指尖在發絲中穿梭,帶來的細密淺淺的酥麻感,讓江月一陣恍惚。
“將軍……”
喃喃聲讓蕭雲笙突然清醒過來,看著手上下意識挽出的發髻是女子一貫梳的樣式,眼眸細微的一抖。
然後若無其事的放下後,重新快速的梳起。
將那根簪子插在江月的發上。
江月愣愣的摸向頭頂。
果然觸手溫潤細膩。
隻是臉頰莫名的有些溫熱。
還未開口問傅蓉那胎到底還有什麽能說的,
一道人影衝出來直接跪在了蕭雲笙的腳下。
“將軍,快去看看我們小姐吧,。”
“她怎麽了。”
蕭雲笙雖麵無表情,轉動著手上的扳指,沉默了一會卻還是開口詢問情況。
蘇嬤嬤見有了戲,立刻眼眸都亮了,貼在蕭雲笙的耳邊低聲說著什麽。
江月也跟著好奇,微微側過身子豎起耳朵,卻一句都沒聽見。
隻是聽見什麽喝酒,救人,哭……
見到蘇嬤嬤快速的從手裏拿出一個簪子一樣的東西後,蕭雲笙的情緒就不再沉穩,仿佛露出了幾分急躁。
就連原本背在身後的手都猛的攥成了拳。
“既然如此,我就跟著你去一趟。”
話音落下,江月心裏頓時一緊。
下意識的向前一步擋在兩人之間。
剛想勸,又看到那宮女一副大喜過望的樣子。
心裏更是覺得不安。
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伸手忍不住攥住了蕭雲笙的袖子:“將軍。”
視線落在袖口處白皙的手上,蕭雲笙眼眸清明了幾分。
原本抬起的腿又無聲的落下站在原地不動。
沒想到被江月攪合了好事,蘇嬤嬤瞪大了眼睛,狠狠的剜了江月好幾眼。
將手心裏那攥的都滾燙的簪子拿出來,急著展示給蕭雲笙看:“將軍難不成忘了答應小姐的事?”
不僅蕭雲笙看清了簪子,就連江月也一並看清。
那簪子的樣式落在眼裏,燙的讓她有些覺得眼熱。
一樣的青竹。
一樣的溫潤,隻是玉的材質要差上許多,就連做工也都是帶著雕刻記憶生疏留下的棱棱角角。
一看就是新手的時期做出的成品。
江月忍不住抬手將頭頂的簪子取下,滿頭的青絲重新落下。
將那簪子放到蘇嬤嬤麵前和她手裏的那個進行了對比,完美的一比一還原升級,須得是日日夜夜專研練習才會有這樣好的手藝。
一想到占了蕭雲笙對別人的好。
這簪子再握在江月的手裏忽然變得沉甸甸的,有些捏不住。
有些讓她拿不住。
就像是莫名其妙當了一個替身……
想來那靈活挽發的動作,也是從前練習很多次才會有的。
表情有些不自在,江月突然覺得站在這有些多餘。
“江月,就算將軍看重你,但到底夫人才是明媒正娶的當家主母,豈有你阻攔的道理?”
陰陽怪氣的話,讓江月那點子強裝的鎮定徹底被澆了一盆涼水一樣,更是再也拿不住這簪子。
轉頭垂下眼眸將簪子遞給蕭雲笙,拉扯著有些幹涸的嘴角,江月表現的自然:我的簪子多的用不完,將軍還是快些去看夫人吧。”
不由分說的將那簪子塞進了蕭雲笙的手心裏。
江月顧不得行禮急匆匆逃一般的離開。
蕭雲笙捏著那簪子,看著江月單薄的背影,眼前都是她眼眶微紅,帶著傷的模樣。
跟著蘇嬤嬤一路去了傅宅。
傅家如今白事剛過,門口的白燈籠還未拆掉,慕容氏扶著抹額麵容憔悴站在傅蓉的傅宅門口,不知在看什麽。
蕭雲笙頓了頓,卻沒有過去打擾,掃了一圈發現門口伺候的人少了大半,皺緊了眉。
“這府裏裏伺候的人呢?”
“府中接二連三出現這些事,主母遣散了大半奴仆,若不是我家小姐攔著,說辦喪儀離不開人。人都被趕走了。。”
蕭雲笙頓了頓,還是抬腿踏進了院中,一路轉到一處陌生的院子,剛進了門,身後的房門緊閉,就連窗戶都用了厚重的布蓋住了簾子。
寢殿裏紗幔晃動,燭光搖曳。
一股濃鬱的香氣從一旁的香爐裏燃起一陣煙氣嫋嫋。
直往人心裏鑽的發甜,這樣的味道蕭雲笙下意識的不喜,他更喜歡清淡的氣息,就像江月身上那股子說不出的幹淨的香,不是熏香,而是一股自帶的讓人心安的味道。
抬手掩住了捂著口鼻,蕭雲笙俊逸的臉上滿是淡漠:“傅蓉,我已經來了,你有什麽出來直接說吧。”
一個空酒瓶緩緩的從屏風後滾出。
隨著一聲女人的歎息響起。
傅蓉曼妙的身影從那鏤空竹影青絲琺琅屏風後若有若現的顯露出來。
印出的影子腰肢鬆軟的彎折,光著腳,腳尖點地。
屏風後的美人大開大合,連發絲都在舞動,宛如勾人心魄的妖精。
身形在燭光的照應下,在屏風上越來越清晰,也將身材徹底展露的宛如不著寸縷。
突然人影一晃,傅蓉直接從後麵轉著圈的旋轉,直接落進了蕭雲笙的身前,腳下一軟歪進了蕭雲笙的胸前。
紅唇宛如代采的珍珠,眼眸宛如黛山的秋水。
身上的薄紗隨著呼吸上下飛舞,露出大片凝脂般的肌膚。
傅蓉臂彎宛如軟玉勾著蕭雲笙,恨不得將他的魂也一並勾住。
“蕭雲笙,你說他為什麽棄我而去。”
這還是她鮮少直呼其名的時刻,平日人前人後哪怕知道彼此的心思,眼前的人都還嘴上不鬆的喊夫君。
今日,像似徹底脫離那麵具,露出完全本來的麵目。
蕭雲笙渾身一僵下意識的就要推開懷裏的人。
可胸前一陣溫熱讓他推著的動作猶豫了一瞬,就這麽一瞬,剛重得自由的胳膊再一次被傅蓉緊緊的纏繞起來。
傅蓉揚起頭越貼越近。
沒察覺到身下抱著的人身子愈發僵硬。
突然手腕一酸,蕭雲笙不知捏中了她什麽穴位讓她頓時手腕酸脹的被迫鬆開了手。
蕭雲笙趁機直接將人推開,坐在桌子前,淡淡的斂目視線不去看摔在軟地毯上的傅蓉一眼。
重新斂目不帶任何情緒冷漠的開口:“我上次就說了,你要是想找那個戲子,我可以幫你。”
“夫君……”
見他竟然冷淡至此,傅蓉不甘心的跺腳。
“你就絲毫不吃醋,若是江月和別的男子……”
“她不會。”提起這個蕭雲笙的神色頓時凝重,打斷,似乎隻是聽都接受不了這樣的結果,但很快又重新柔和了幾分,淡淡點頭:“當然,若當真她和其他男子有瓜葛,自然是我做的不好,傷了她的心才讓她這麽做,自然我會祝福她。”
傅蓉心不由得一顫。
抿緊了唇。
這樣動聽的話,是她的夫君對別的女子說的。
盯著蕭雲笙的側臉,傅蓉伸手將他的手掌盡數包裹在自己的掌心裏。
“如果當初我沒想出替身的事,如今你我當真會有一個屬於咱倆的孩子。”“你知道的,這不可能。”
蕭雲笙毫不留情的抽回自己的手,微微抬頭冷眼盯著傅蓉,她眼底都是不甘,哪怕擠出柔順和深情,但明晃晃的都是假。
連一絲動情的模樣都沒有。
眼前的女人披著一層漂亮的外皮,用富貴和金銀堆積,可皮下卻空洞根本不懂什麽叫真心,什麽叫實意。
屬實可悲。
不僅傅蓉,這個京中,這個朝廷,那麽多人都被迷了眼,不管是不是自己想要的,都要得到手,寧願得到了落了灰也要攥在自己手裏才不叫吃虧。
手上再次落了空,傅蓉難以置信的搖頭苦笑:“蕭雲笙,如今我低下頭來找你示好,你還對我視而不見?”
拂袖站起身,蕭雲笙一步步後退直到退到門口。
“道不同……恕難從命。”
眼裏連最後的耐心都消失的幹幹淨淨。
蕭雲笙撫了撫袖子淡淡道:“我來也不是為了別的,第一不管真假,畢竟背負著夫妻名聲,這名聲還在不能放任讓你出事,第二,看在你對哄老太君還算開心,不管真心還是假意,到底呈了你的情,所以我才答應暫時不將你腹中孩子的血脈公之於眾。第三,是警告你,不要試圖動江月。”
哐的一聲,那簪子被蕭雲笙從袖子中拿出扔在了地上。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也不知道這是什麽。”
傅蓉滿臉驚恐的望著一臉淺笑的蕭雲笙。
眼角微微**後迅速恢複了鎮定掃過那簪子,揚起頭。
挺直著腰依舊嘴硬:“她日日跟著你,根本和我不得相見,我能做什麽?”
“傅蓉,你手裏這個奶奶什麽時候給你的我不知,這是我父親當年做給我母親的,親手所致,不能說明任何問題,更代表不了什麽。
你讓蘇嬤嬤攔著我,當眾拿出這個,不就是為了讓江月傷心……你以為能瞞得過我?”
他暗中學做簪子,隻要找人打聽不難打聽出來,他送江月的,是他親手做的。
父親送完他母親簪子後,兩人離心離德,他做了同樣的,是不想重蹈覆轍,簪子沒有任何問題。
蕭雲笙將傅蓉的一舉一動悉數收入眼底,實在不想繼續糾纏下去。
伸出手,淡淡道:“把你要上給陛下的折子給我,我立刻走。”
手指攪動著帕子,傅蓉原本有些怨憤的氣惱,歎了口氣卻變成了呻吟的嬌媚。
即使很快反應過來捂住了嘴巴,可蕭雲笙還是皺眉察覺到了不對。
轉身就要直接離開。
身體的燥熱讓傅蓉眼神愈發迷離勾魂,傅蓉將外麵的衣服一把扯落隻剩下如紗一樣的寢衣,將身材完美的展現出來。
“夫君,你幫我脫掉衣服好嗎?這麽熱,難道你不熱嗎?”
她動作越大,香氣愈發濃鬱。
蕭雲笙冷眼看著,無聲輕笑。
連最後一刻都不想待下去。
“你以為同樣的髒手段,用一次第二次還會有用?”
蕭雲笙不再看她,直接轉身一腳踹開了門。
快步離開。
嚇得一直在門口守門的蘇嬤嬤久久不幹行動。想靠近看看屋裏發生了什麽,又怕蕭雲笙,隻能遠遠的站在不遠處暗中觀察。
“回來!蕭雲笙!”
傅蓉淒厲的哭喊從房間裏傳到屋外。
可不管怎麽喊,蕭雲笙的腳步再無停留直接奔著傅宅門口消失不見。
門滋啦一聲晃動。
浴桶裏的女人不住的讓人加著冰塊,卻還是頂不過體內的燥熱,可比身上的火熱更讓她發狂的是被人無視的挫敗……
傅蓉沒想到蕭雲笙這麽狠。
她已經毫無保留將自己的一切展露給蕭雲笙,可他卻如同棄之如敝履都不肯碰她一下。
一道人影又出現在傅蓉跟前。
傅蓉原本皺緊的眉頭,猛地鬆開轉眸欣喜的露出笑,看著來人可怖的五官,傅蓉彎伏著身子攀在浴盆邊劇烈地幹嘔了起來。
“你不是死了麽?”
傅蓉將身子沉下水,拉過一旁的毛巾遮住身子,可心卻狂跳不已,她不知道這人什麽時候進來的,更是被那肆無忌憚打量的視線看的怒火翻湧。
抬手潑了一捧水過去。
二皇子輕而易舉的躲了過去後。
毫不顧忌的徑直走到浴桶旁,伸手撫了一把桶裏刺骨的水,伸手抬起傅蓉的下巴嘖嘖道:“這麽涼的水,萬一傷了身子骨,讓人多心疼啊傅蓉。之前你對他愛答不理,如今自己送上去別人都不要,是怎麽滋味呢?”
說著彎下腰用唇瓣去尋找著傅蓉的鼻尖。
傅蓉盯著麵前的人,全然不負從前模樣的臉,整個無關扭曲可怖,胃裏開始翻湧,在二皇子給頭伸過來時側過臉躲了過去。
“嗬,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