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眾大臣早早的等在禦書房彈劾我……先斬後奏,擁軍自負,處事武斷。”
森森的話語如同一枚泛著寒氣的利刃從心頭劃過,江月眼眸探向蕭雲笙,隻看到深潭般的眼眸。
“這些是二皇子的手筆?還是?”
春城重建這麽完美該是領賞的。
怎麽這些人反而落井下石,秋後算賬了。
江月捏著拳頭,氣的漲紅了臉。
非要去拚命一般。
蕭雲笙按下她的拳頭,點了點那被蛇咬的如今隻剩下小小一塊白痕:“你忘了春獵被蛇咬的事了?”
江月這才想起來,春獵進刺客的事還壓著沒發落,春城官家更是毫不掩飾對將軍的忌憚和不滿,兵權被收還不等散朝就傳得全城皆知,這一切都是針對蕭雲笙的一場陰謀。
“是誰都不重要,什麽也不如今夜這杯酒重要。”
見江月有些困惑。
蕭雲笙淡笑不語。
他不想說,進宮帶頭彈劾他的人,竟然是蕭家的老太君。
他的親奶奶。
“今夜你這般努力讓我歡喜,為的是什麽?”
江月心砰砰跳,掩住心裏的悲戚,隻勾唇:“因為我也高興。”
她娘醒了,自然是值得慶賀。
還有……
“嗯?”
江月胡思亂想的自己心神不寧。
晃了晃身子,還想要跑,被人抓住了領子。
蕭雲笙歪下頭,見她眼底滴溜溜的慌亂還是沒忍住笑了聲,“跑什麽。”
心裏念頭太多了,頓時一張臉又皺成了一團。
一見她這樣,蕭雲笙便知道,這人又犯了糾結的毛病,頓時也不急著問了,一把將人抱在腿上。
變魔術般從懷裏拿出個油紙,遞了過去。
江月打開,是一副十二生肖的糖人,
“阿靖貪吃吃掉的一個。”
江月還沉溺在方才胡思亂想裏沒能緩過來。
看著這糖人,聽著這話突然心跳加快,不由自主的歪著嘴露出傻笑。
“喜歡嗎?是上次咱們一起買的那家做糖人的,我記得你愛吃。”
蕭雲笙微微彎下身子,能更好的看清她唇角彎起時眼裏的欣喜。
“當然……”
江月隨口答了話,她怎麽能不記得,那時她滿心都是歡喜,快活的都找不準自己的心跳了。
耳邊傳來蕭雲笙的呼吸,激得全身毛孔都跟著戰栗猛地閉上了嘴,別別扭扭的將那糖人收好後,自言自語起來:"不過將軍小看人,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裏還愛吃這糖人,就知道把人當成孩子哄。”
她鮮少這般嬌俏耍賴的樣子,讓蕭雲笙沒忍住磨了磨牙,一時間竟沒看出來這丫頭是真不知道他的心意,還是故意說出這話來氣他。
“不謝我?”
“謝謝將軍,這些我可以送人嗎?”
見她憨憨傻傻的樣子,蕭雲笙無奈輕笑,自然是點了頭。
給她的東西自然隨意她處置,這些糖就算給她十個嘴一時間也吃不完,以他的了解,左不過要分給村裏的孩子或是鴻鳶或是星星。
江月倒是沒看出他的想法,她想著娘醒過來正好嘴裏發苦,吃些糖總能好一些。
看著天色不早了蕭雲笙還沒有要走的念頭,抱著她的手愈發用力發燙。
猶猶豫豫道:“咱們今夜不回蕭府嗎?”
“屋子你都修繕了,自然要住一晚才不算辜負。”
蕭雲笙說的自然,江月眨了眨眼,提著心想從眼前人麵上看出些什麽。
可蕭雲笙沉吟了半晌,麵色沒有絲毫變化,還是那副猜不透的模樣。
噙著一抹笑,慵懶地半眯眸子挑著眉:“就是要辛苦你,和我一起在這裏住一夜,正巧明日去附近的山上,這裏有上好的山崖蜜。”
眼底的光失落的暗淡下去,江月淡淡點頭。
回京的路上她正好聽見了傅蓉和蘇嬤嬤說今日入春,喉嚨不舒服。
原來將軍一夜沒提到她,心裏卻不忘掛念。
“將軍,若是有一分不願,我都可以去宮裏找陛下說清……”
江月眨了眨眼,纖細的身影在晚霞的風裏拉扯,好似一顆掙紮的野草,努力想要在狂風裏生根紮土,生存下去。
蕭雲笙伸出手指把她的嘴角往左右兩邊拉扯,扯出一個笑臉後,又鬆開了手輕輕摩挲起她的唇,低噥:“不用糾結那些,你隻要好好的,待在我能看的到的地方,就足夠了。”
麵前的男人渾身好似帶著光芒,讓她的心清安定。
村裏灶上都有現成的水,進了屋,李嬸沒說話,卻不知何時備下浴桶和熱水放在屋裏。
蕭雲笙洗了澡還換了身不知誰家送來的村裏新作的衣服。
等江月洗漱完,他已經躺到**了,閉著眼,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什麽。
他這件衣服胸口露出來一部分,頭發半幹,垂下的發絲讓蕭雲笙看起來沒有了平常的不羈戾氣,但卻有種蠱惑人的性感。
江月遲疑著走到床前,蕭雲笙睜了眼,帶著點倦意,莫名的繾綣。
他盯著江月,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聲音低沉微啞:“來啊。”
江月心跳越發快。
一言不發的躺到了蕭雲笙身旁。
背過身去,眸子渙散的看著虛無處。
燭燈忽的暗了下來,江月的心髒一瞬揪緊。
天蓋地的吻下來時,江月焦急的輕呼一聲。
隻聽蕭雲笙輕笑一聲,完好無損的那隻手輕輕撥過她額前的碎發,姿態珍重而小心,薄唇靠近,蜻蜓點水般的觸碰她的額際。
蕭雲笙聲音沙啞低沉,安撫似的。
以往這種時候,她替傅蓉做替身,總是七分擔心,三分沉淪。
蕭雲笙都是帶著濃重氣息席卷而過,寸草不生,而今日又好似有些不同。
每一個吻,每一個觸碰溫柔的讓人心悸。
江月很快難耐起來。
她不自覺的摟上蕭雲笙的脖頸,睜開微眯成縫的眼,眸中的水光帶著哀求和懇切。
這種時候,無論多強硬,都變得柔軟。
蕭雲笙血脈賁張,手臂上的青筋微微凸起。
堅硬和柔軟。
蕭雲笙咬著牙也讓明白過來,他之前和江月有過的所有融合,都不如此刻明白心意情動之後,每一個簡單微小的動作來的蝕骨銷/魂。
他不僅學武,書也看過少,唯獨少年時期學著巫山雲雨時不明白,如今才解了三分滋味。
忽然,江月猛然弓起了身子。
她側身看向蕭雲笙,“這裏,這裏沒有……”
蕭雲笙眸色幽深,壓著難耐:“可是我弄傷了你?”
他問的黏膩繾綣,但江月麵色煞白推開了人。
坐起身子,蜷縮起來,滿眼的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