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墨家熱熱鬧鬧地準備要嫁孫女了。

老奶奶很開心,墨采玲自己也很開心,就在她要去試婚紗那天,大哥墨凱森帶著他公司的助理小妹回來了。

「她是小麥,留學生,目前在我辦公室裏實習打工的。」墨凱森把人領進客廳裏,也沒招呼人家,簡單扼要地介紹後,隨即自行上樓去了。

「奶奶好,小姐好,我是小麥,還在讀碩士,很榮幸墨先生指派我來幫忙小姐準備婚禮。」小麥神采奕奕,聲音宏亮地問候奶奶和墨采玲。

「好好,孩子你請坐,別太拘束了。」墨奶奶抱著小狗圓圓,坐在沙發裏,很慈祥地招呼她。

「你別叫我小姐,叫我采玲就可以了。」墨采玲和善地跟她打招呼,倒了杯茶給她。

小麥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墨采玲好奇地看著小麥,從她創意工作者的藝術眼光看來,小麥的外觀確實有點教人不敢領教,她穿著款式老舊的小碎花洋裝,及腰長發草率的綁成一束,臉上還戴著厚重的黑框眼鏡,腳上的帆布鞋都快磨破了,光從外表看來,確實是不怎麽吸引人。可是再仔細看,小麥五官清秀,身材勻稱,腿型修長,皮膚粉致,發質也不錯……隻是沒有把自己的優點表現出來。

難怪老哥會說他們之間是不可能的,應該是因為小麥的打扮吧!那對她是大大的減分了。

就墨采玲看來,小麥還有很大的改善和進步空間,要是她外在美和內在美同時具備,展現她的特質和魅力,那大哥應該不會把她領進門,就匆匆自己上樓去了,至少會留連在她身邊才對。

「你幾歲了?」墨采玲問她。

「二十二。」小麥很有禮貌地回話。

「跟我一樣年紀耶!你是從台灣去美國留學的嗎?」

「是啊!我是靠獎學金留學的,家也住台北,在圓環賣牛肉麵,是老字號,保證好吃喔!」小麥個性直來直往,自己說著粉唇也笑開了。「墨先生說我可以順便回家看看,我已經一年都沒回來了,他真是好心,說如果我來幫忙的話,就幫我出機票錢。」

「是這樣啊!」墨采玲被她說話時的豐富神采吸引,雖然她的聲音確實大了點,但是聽來十分的開朗樂觀,唇形也嬌俏動人,還真想拿下她臉上的眼鏡,那麽她清麗的樣子就可以一覽無遺了。

而且從她的話聽來,大哥還滿替她著想的,並不是真的像他外表看來那麽冷漠無心。

「你什麽時候要去試禮服?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哦!」小麥熱心地問。

「待會兒讓大哥載我們去,你挑一件禮服,我送給你當禮物。」墨采玲想乘機改變她,讓大哥看見小麥不同於現在的美麗模樣。

「不不,這怎麽可以?」小麥拚命地搖手。

「孩子,我們家正式的宴會,大家都得穿禮服,除非你有帶禮服,不然就讓采玲送你一件吧!」墨奶奶微笑對小麥說,她一直都抱著乖巧的圓圓坐在沙發聽這女孩和孫女的談話,也深深發現兩人雖然年紀相仿,境遇可不同,采玲一直是家裏的公主,但小麥從衣著看起來有點克難,不過那不是重點,重點是她也看出小麥的本質善良單純,她很喜歡這個女孩,況且凱森都把人帶回家來幫忙家裏重要的喜事,可想而知……可能是看上這女孩了吧!她想對這未來的孫媳婦更好些。

「可是……我不是你們家的人啊!」小麥心直口快地說。

墨奶奶和墨采玲相視兩秒,祖孫兩人噗地笑了出來。

「那有什麽關係?有緣千裏來相會嘛!」墨采玲愉快地對小麥說。

墨奶奶頻點頭,看法相同。

「我去叫哥嘍!」墨采玲離座,走到對講機前,按了三樓大哥的房,她很確定大哥會答應她的要求,載她去試婚紗。

她計劃請婚紗店的造型師把小麥弄得美美的,讓大哥驚豔一下。

「什麽事?」大哥的聲音從對講機裏傳來。

「哥,你載我去婚紗禮服店好不好?」她問。

「好,等我一下,我馬上下樓。」他果真同意了!墨采玲暗喜,希望自己也能當紅娘,拉近小麥和大哥之間的距離。

她掛上對講機,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一看是老公的來電,她喜孜孜地接聽。

「老婆,我們上星期訂製的婚紗不是說今天可以做好嗎?我待會兒載你去試。」邢亨搶先要看老婆穿婚紗的樣子。

「不,你別來,哥要送我去,他會保護我,我很安全的。」墨采玲怕的是,邢亨跟去的話會和大哥聊天,那大哥就不能專心欣賞小麥了。

「大哥已經回來了?」邢一子問。

「嗯。」

「那我為什麽不能去?」電話那頭的邢亨真不知這是啥道理?

「你聽我說……是這樣的,我要讓大哥受點『刺激』……」墨采玲走到客廳外去,俏聲跟老公說她的想法。

邢亨聽了之後,並沒有反對她,隻說:「可是我很想你……」

「老公,你晚上再來家裏看我嘛,而且後天我們就要結婚了,以後天天都可以看到我了啊!」她安撫他。

「這……」邢亨考慮了一下。「那就讓大哥載你去吧!」他笑聲低低的,雖這麽說,可是沒答應她,他因此就不去嘍!

「晚上見。」墨采玲愉快地和老公道再見,兩人講完悄悄話,她收起手機,一轉身,見到大哥下樓來了,他冷冷的命令小麥:「小姐要去試婚紗,你還坐在那裏做什麽?」

「墨先生,我在等你下來啊!你不開車,我們怎麽出門?」小麥對大哥的冷峻似乎一點也不以為意,很有精神地站起來,大聲地回答他。

大哥臉黑黑,別開眼,走了出來,小麥向奶奶行個禮也跑著出來。

墨采玲看他們互動的方式,忍不住搗著唇笑了起來。

「笑什麽?走吧!」墨凱森見妹妹站在門口笑,拉著她往車庫走去。

「墨先生,你走路別那麽快啊!你知道你步伐大,我會追不上你的……」小麥追了過來,小嘴忙著喘息。

墨采玲有趣的觀察大哥,他的臉色更沈了,一副不想理小麥的樣子,可是她總覺得小麥很特別,和大哥投資公司裏嚴肅又市儈的員工一點也不相同,有她在,大哥上班時應該更有樂趣才對。

她發誓絕不放棄實驗精神,她要老哥看到小麥的美,他說不定會被強烈地電到呢!

墨采玲忍著笑,坐上車,往禮服店出發,但她並不知道,在婚紗禮服店裏,正有危機等著她。

一行人到了禮服店,墨采玲不急著試自己的婚紗,她先陪小麥挑禮服、試造型,要造型師把小麥的長發以電棒做出大波浪的效果,穿上粉嫩色係的禮服後,小麥徹底變了個樣……

「買禮服好麻煩哦,還要弄頭發,我覺得自己看起來好奇怪哦!」小麥在鏡子前照照自己,她並不習慣穿這麽「憋」的禮服和做公主般的打扮,她一向簡約、樸素,衣服都撿姊姊們不要的穿。

「你這樣很好看呢!」墨采玲拿掉她臉上醜醜的眼鏡,不讓它再遮住她可愛的臉。

「采玲,快把眼鏡還我,我沒戴眼鏡會像個瞎子,什麽都看不清楚了!」小麥哇哇叫。

「暫時別戴!你現在的造型,不適合這副眼鏡,跟我出去讓大哥瞧瞧小。」墨采玲說著,收起她的眼鏡,牽著她的手,走出造型室,對等待中的墨凱森說:「大哥,你看看小麥。」

墨凱森坐在造型室外的休閑椅喝禮服店招待的咖啡,翻看書報,聽到采玲叫他,他抬眼往造型室看去,差點認不出穿禮服的那個小美人是誰?

小麥沒有眼鏡看不到墨凱森的表情,很不確定地問:「墨先生,你不發表一下意見嗎?」

「咳……很好。」墨凱森差點認不出她來了,她這個樣子還真是……不錯看。

小麥很高興地笑了,向墨采玲行個禮說:「采玲謝謝你,我就選這件禮服好了,快把眼鏡還給我,我去把它脫下來,以免弄髒了。」

墨采玲被她臉上滿足的笑意給震住,她一定很在意大哥,他不過是說了句「很好」而已,她就這麽樂,而大哥……反應也不錯哦!雖然他沒有再說什麽,目光卻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他們應該是很有希望的一對,她很看好他們……

她把眼鏡還給小麥,小麥旋即戴上,進到造型室去換下禮服。

「墨小姐,請到角落這間造型室來,你的禮服準備好了。」一名造型師走過來告知。

「你快去,我待會兒去附近的書店走一走,等你弄好了再cal凱森對妹妹說。

「好啊,大哥……」墨采玲對大哥眨眨眼睛,鼓舞他說:「不如你等小麥一起去好了,我不需要她的幫忙,這裏有造型師和服裝師。」說完她隨著造型師走了,跟自己打賭,大哥會等小麥一起去逛書店。

約一小時後,墨采玲搞定了禮服,預訂好造型要打道回府了,而她並沒有見到小麥的蹤影,問了店員:「跟我一起來的那位小姐呢?」

「那位小姐和先生一起提著禮服離開很久了。」店員告訴了她。

墨采玲偷偷地笑著,這效果真是比預期中還好。

「小姐,你的新娘禮服我們今晚會幫你修改好,送到你府上。」服裝師過來告訴她。

采玲輕快地說,走出禮服店,沿著紅磚道走向停車處,心想書店就在不遠處,她是要過去找他們,還是自己搭車回去,別打擾他們好呢?

就在這時候,她的後腦被重重一擊,她沒預警地倒了下去,茫然中看到了那三個混混……

她驚駭,心裏掛念著邢亨,想向周遭的人求救,但她喊不出聲來。

他們匆匆把她拉上一輛車裏,她的意念逐漸被一的黑潮淹沒。她努力地想保持清醒,想伸手去按脖子上的追蹤器,可是她連舉起手的力氣都沒有……

十分鍾後——

「董事長夫人,我們把人帶來了。」三名小混混架著墨采玲,進了一幢大樓的十樓,按了一戶人家的電鈴。

門開了,一對穿著很時尚的中年男女見到軟趴趴、臉色慘白的墨采玲,兩人麵色愕然。

「你們是怎麽辦事的?!我是要你們把她抓來讓我罵一頓,你們怎麽把她弄成這樣?」李惜香氣得厲聲罵,她就是墨采玲的嬸嬸,天生貪婪又怕事,她聽說采玲要嫁了,也取得了全部的財產,不甘心之下派人查到采玲預定的禮服公司,安排好手下,要把采玲逮來讓她罵一罵出氣,可采玲現在看來臉色蒼白得像快死了,她可不想鬧出人命!

「你們這幾個做什麽用的?」墨采玲的叔叔墨皓誌本性沒那麽壞,他是天生怕老婆的人,李惜香怎麽說,他就怎麽做。

「我們之前也是這樣做啊!她不過是昏倒而已,很快就會醒了……」小混混愈解釋愈小聲。

「什麽?!」李惜香氣得表情扭曲,之前她隻是要抓墨采玲來威脅婆婆,沒想到他們下手這麽狠!難怪之前到小屋去看采玲時,覺得采玲整個人怪怪的,像是不認識她似的……

她各賞他們一記耳光,厲聲怒斥:「你們給我滾,出人命你們負責!」

三名手下敢怒不敢言,他們努力辦事被打,真是快嘔壞了!他們把墨采玲丟下,臉色難看地走人。

李惜香甩上門,對老公發飆。「我真的被氣死了!要是她死在這裏該怎麽辦?」

墨皓誌也很怕,蹲下身去審視墨采玲,以手指觸采她鼻息,尚有呼吸。他鬆了一口氣,起身對老婆說:「采玲還有氣……」頓了頓,他鼓起勇氣對老婆說:「其實……家裏那些房地產本來就是我大哥留下的,采玲是該繼承,我看你還是別再找采玲的麻煩了。」

說完,墨皓誌拍拍老婆的背,要她息怒,當初也是她出主意要回老家去跟媽鬧,依她的意思,一次又一次想利用采玲當誘餌要和媽交換條件,可是事後他想了又想,實在是不應該那麽做,畢竟采玲是無辜的,都怪他太放任老婆了。

李惜香揮去老公的手,尖聲罵道:「就是有你這種沒用的人,要不是靠我回老家扮黑臉想幫你掙點什麽,你公司快倒了,我們隻剩這個房子,以後的生活要怎麽辦?」

「你怎麽不怪自己也不省一點,天天買名牌包,還把錢拿去簽賭輸掉了。」墨皓誌忍不住回嘴。

「你敢怪我?!我還不是為了你!你這沒良心的東西……」李惜香禁不起老公小小的指責,凶猛地出他。

「我說你兩句都不行嗎?」墨皓誌疼得忍不下,推了她一把。

「不行、不行……就是不行。」李惜香撲了上來,兩夫妻打鬧起來,吵得不可開交。

墨采玲在聽到兩人的吵鬧聲後逐漸醒來,她身體沈重,無法移動,可她已分辨出自己正在叔叔嬸嬸的家裏,稍稍安心了。

看他們夫妻為了錢爭吵不休,境遇實在可悲,若是她再不對他們伸出援手,他們恐怕無法翻身,還會做出別的傻事來。

但邢亨說過,他必須陪同她一起才行……

此刻她也很需要有他在身邊,給她愛的力量,她。

她集中意誌,緩緩地伸手,按下脖子上的追蹤器,希望他能找得到她。

「別再……吵了……你們……別再吵了。」她發出微弱的聲音製止他們。

兩夫妻聽見了,瞠目朝她望去。

墨采玲困難地支撐起自己,虛弱卻堅定的麵對他們。「叔叔嬸嬸,我有話……對你們說。」

兩夫妻麵麵相覷,突然不知要怎麽麵對她才好。

邢亨正開車在前往禮服店的路上,他要去一睹老婆的豐采,臉上掛著頑皮的笑,想著她見到他時驚訝的表情……

路上他腰際上專業用的PDA突然發出嗶聲,警示燈閃個不停,他取下來立刻判別,那竟是出自於采玲身上的追蹤器。

那個小小的電子追蹤器她一直都戴在項鏈上,從來沒有拿下來過,也從來沒有使用過,因為他始終在她身邊……

他斂容,心口倏然一窒,無法確定她發生了什麽事,在緊急之中,他的手機響起。

「邢亨,采玲不見了,她和你在一起嗎?」大哥墨凱森和小麥逛完書店回到禮服店,店員竟說她已離開,他們到處都找不到她,墨凱森心想,她會不會跑去找邢亨了?趕緊打電話問問。

邢亨整個人惶然,一顆心比爆裂還難受,采玲怎會不見了?!

「她……沒有跟我在一起……大哥別擔心……我會找到她的。」邢亨心急如焚,他從來沒有如此慌張過,他不能失去采玲,她是他這輩子唯一愛的女人,他的心肝寶貝!

他手指顫抖地掛了電話,屏氣把PDA和衛星導航連結,鎖定追蹤器的位置,發現她竟是在台北市的某幢大樓裏!

他猛踩油門,直接殺到那幢大樓前,親眼看見那三個混混垂頭喪氣地坐在騎樓的摩托車上抽菸,他已能掌握采玲出事的原因了。

他火速下車,衝向三人,三人見到高大威猛的邢亨,一眼就認出他,他們可是試過邢亨的身手,當場臉色泛青急欲作鳥獸散。

邢亨左右各一手擒拿下兩人,其中一人被他踢倒在地,踩在腳下製伏住。

「我老婆呢?」他峻聲問。

「不幹我們的事,我們隻是照董娘的吩咐做而已。」三人拚命掙紮。

邢亨從他們的話裏已能確定,采玲是被他們帶走。

「請你放了我們,我們本來是墨氏建築的員工,因為找不到其他工作才替董娘做傷天害理的事,我們都知道那位小姐並沒有錯……」其中一個發自良心的求情,從樓上被董娘甩了耳光下樓後,他們正在討論要不要再繼續替她做壞事,沒想到這個威猛的男人就出現了,而他原來是墨小姐的老公,他們真是得不償失啊!

「帶我去找她,我可以考慮要不要送你們進警局。」邢亨了然,狠狠地箝住兩人,一腳踹得地板上的那個彈跳起身。

三人麵對邢亨綻著火焰的厲眸,哀聲連連地求道:「千萬不要啊,我家裏還有高齡老母……」

「我也有妻小……」

「我們帶你去就是了……」

「還不快!」邢亨麵色青冷地吼。

三人心驚膽顫地領著他上樓去,按了墨家的電鈴。

屋裏因為墨采玲清醒而呆滯的兩夫妻,聽到了門鈴聲,回過神來。

墨皓誌於心不忍地走過去,攙扶起侄女。

李惜香瞪了墨采玲一眼,冷冷地走向門去,門才開一縫,立刻被火爆地踹開來,李惜香閃都來不及閃,被厚重的門撞得眼冒金星,跌倒在地。她本來要開口罵的,但屋外闖進的高大男人立刻揪起她,一拳就要揍向她——

「亨!別亂來。」墨采玲阻止老公。

墨皓誌已被邢亨來勢洶洶的怒火嚇壞!李惜香更是花容失色,平時的氣焰都不知躲哪去了。

那三個混混不敢久留,眼見這情勢,他們一定又要挨董娘臭罵,趕緊逃了,真不想再回來了。

墨采玲扶著疼痛的頭走向邢亨,握住他剛強的拳頭。「快放開嬸嬸,是我自己要來找他們的。」

邢亨冷睇老婆央求的眼色,明知事實不是她說的那樣,但明白她是不要他這個晚輩去以下犯上,看她臉色那麽差,不敢想像他們是怎麽脅迫她的……

他很不情願地放開李惜香,把她攥在身邊問:「你的臉色那麽蒼白,是發生了什麽事?他們對你做了什麽?」

「沒有……」墨采玲不敢把真實情況告訴他,怕他會抓狂,後果可不堪設想。

邢亨不肯就這麽相信,但偏偏她不想和叔叔嬸嬸鬧僵,他也不好再為難她,隻好先按捺下情緒。

李惜香躲回老公身後,指著邢亨問:「你這個人到底是誰?怎麽胡亂私闖民宅!」

「我是她的老公。」邢亨厲色警告,要這女人明白,再亂來的話,他會管不住自己的拳頭。

李惜香怔然,在邢亨冷厲的眸光下,大氣都不敢哼一聲。

「別這樣……」墨采玲安撫老公,轉而對叔叔嬸嬸說:「我們可以談一談嗎?」

「有什麽好談的?」李惜香不向晚輩低頭,以為采玲一定是仗著她老公的氣勢,要來質問他們對她所做的事。

「過來……坐……」墨皓誌懦弱地說,他真是沒臉見采玲,他放任妻子犯下那麽多罪行,采玲竟還能心平氣和的對待他們,要是她想追究過錯,那他願意一個人擔下,隻求她能原諒他這個無能的叔叔。

李惜香真不知老公是怎麽搞的,還請這丫頭坐下來做什麽?

墨采玲坐到沙發上,邢亨就坐她旁邊,墨皓誌也坐了下來,李惜香板著臉,不耐煩地一屁股坐下。

「我知道你們經濟上有困難,這些年建築業很不景氣,我爸留下在內湖的土地現在已增值不少,我想找叔叔嬸嬸合作,在那塊地上蓋住宅大樓出售。」墨采玲說出心裏一直以來的盤算。

墨皓忘和李惜香震撼不已。

「我們會有什麽好處?」李惜香訕訕地說。

「你閉嘴!」墨皓誌嚴肅地製止她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態度。

「這……」李惜香瞧丈夫真的生氣了,也就閉了嘴,忍耐地聽下去。

「不隻這塊上地,還有其他的,很合適蓋別墅,要是由我來出資、出土地,就請叔叔蓋房子,並且幫忙把房子推銷出去,這合作對雙方都有利。」

「采玲……我真沒想到你挺有商業頭腦。」墨皓誌從來都不知道她是個有智慧的孩子,要是真的照她所言去做,那他的事業將會重新有了生機。

李惜香沈默了,她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好事降臨,簡直不可思議。

「如果覺得好的話,我們很快可以進行,一起合作。」墨采玲語氣莊重,她看出叔叔嬸嬸眼中的光芒,相信他們一定也很樂意接受她的提議。

「我這麽對你……你為什麽還願意這麽做?」李惜香繃著臉問,就算心裏感激也不掛在嘴上。

「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我不會怪你們,最重要的,請你們常回去看奶奶,她年紀大了,要是見大家都歡歡喜喜,她會心情很好的。」墨采玲的理由很簡單。「還有,後天我結婚,你們一定要來參加。」

「你還要邀請我們?」墨皓誌眼眶發熱地問,內心感慨萬千。

「當然了,我們都是一家人。」墨采玲再次告訴他。

墨皓誌掩著臉,淌下淚來,李惜香臉部的線條也放鬆了,急急低下頭去,突然覺得無地自容,一個晚輩都比她來得寬容,她應該徹底自我反省,自己對人家做了什麽!

「叔叔嬸嬸,我們先走了,結婚那天你們一定要來哦!」墨采玲輕柔地對他們說,起身和邢亨一起離去。

「你真的是個天使。」邢亨摟著她進電梯,忍不住說。

「我不是,我是你老婆。」墨采玲也伸手摟著他,很高興終於了卻一樁心事。

邢亨吻吻她,啞聲問:「你真想就這麽放過他們?」

「原諒永遠比計較來得好,過去的就算了。」她真心希望他們重新振作。

「真不想就這麽算了,我可很想揍人咧!你絕對不是自己來找他們的。」邢亨揚揚拳頭。

「我剛剛……是被敲昏頭帶來這裏的……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瞞你,是怕你出手傷人。」墨采玲說了實話。

邢亨滿臉痛苦,凝著眉把她抱進懷裏,手指在她頭發裏撫觸,後腦腫了一大塊,他心擰得快疼死了。「老天!我要是跟你一起出門,就什麽事也沒有了,都怪我!」

「別怪自己,你一點都沒有錯。」墨采玲心是滿的,有他的愛,這一點疼變得不算什麽了,她踮起腳尖吻吻他,唇辦淡掃過他的。

邢亨緊抱著她說:「我送你去醫院檢查……」

「不用,我要回小窩抱抱。」她撒嬌,小窩就是他台北的私人寓所。

「可是你應該……」他不放心。

「跟你在一起就什麽都好了啊!」她拗著他,隻想跟他在一起。

「真的沒問題嗎?」他問。

「真的。」他的關心讓她恢複得更快。「我們趕快離開這裏。」

他樂意之至,摟著她走出大樓外,兩人相偕上車。

上車後,邢亨的手機響了,他按了擴音鍵接聽,大哥墨凱森焦急地詢問:「找到采玲了嗎?」

「她在我車上。」

「她跑哪去了?」

墨采玲比手畫腳,提示邢亨別提她去了叔叔嬸嬸家。

邢亨勉為其難地說:「她……到附近的百貨公司去了。」

墨采玲笑著吻吻他,俏皮地問大哥:「大哥你和小麥在哪裏?」

「我們還在禮服店等你的消息。」

墨凱森不經意中用「我們」來說明他和小麥,墨采玲聽了格格笑,很滿意他這麽說。

「回頭見了,大哥。」邢亨道別,關上手機。

「我很看好大哥和小麥。」墨采玲倚著椅背發出輕歎。

「是嗎?」邢亨看她嬌柔的姿態一眼。

「我這個紅娘還挺稱職的。」

「你總是替別人著想。」他傾身吻吻善良的她,伸長手臂,摟著她開車,在心底發誓,絕不讓她再受到傷害,否則他絕不原諒自己。

她枕著他的手臂,享受這份隻屬於她的安穩感覺,他的愛,才是世上最稀有的珍寶,她會好好珍藏在心底……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