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山景飯店後,一路上邢亨嘻皮笑臉不停地逗背後的墨采玲。

「嘿!你說句話嘛!」

墨采玲沒理會。

「甜點好不好吃?笑一個嘛!」邢亨不放棄,卯足了勁想博她一笑。

墨采玲當沒聽見,就是不回答他,到家後,她下車,拿掉安全帽,直接進屋。

邢亨把車拋在車庫,追了進去,扯住她把她拉進懷裏,發揮最大的耐性,好聲好氣地問:「你生氣了?」

墨采玲在他眼底看到擔憂,她霎時心軟了。其實她並不是真的在生氣,隻是這一路她都在思索著,有什麽方法可以讓他明白坦白的重要?

「是不是因為我沒告訴你,我是飯店的老板?」邢亨把問題的症結說出來。

她深幽幽地看著他,打算先聽他怎麽替自己辯護。

「我是以為你會猜到,很驚喜地來問我,可是你都不問。」

她終於明白他的意思,他本來是想給她驚喜的,可惜在那之前,他已經先讓她感到不安了。這是個失敗的安排,還是把話攤開來說比較好些,他們之間已有夫妻之實,要長久一起生活,最好把話攤開來說,別讓對方猜,那太累,也容易造成誤會。

邢亨見她仍沈默,急得快瘋了,忙著解釋——

「詳細點說,我在二十歲時繼承我父親的遺產,當時我還在服役,突然擁有那麽大一筆錢也不曉得怎麽運用,於是就用了一部分的錢在山上買了土地,放假時,我常來,在空曠的土地上想著這塊地能做什麽?那時宏達和表妹還在讀觀光科係,他們建議我蓋頂級的觀光飯店……我認為不錯,著手去做,飯店在四年後完工,那時宏達和表妹也畢業結婚了,我請他們住在山區,要宏達當飯店經理,幫我經營飯店,一切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我之所以一直沒空到山裏長住,是因為在我退役後,藍拓大哥就找我一起在台北合夥開設保全公司,我熱愛那份工作,但也忙得沒時間去談戀愛,但我一直有個想法,我希望有一天會出現一個跟我天生絕配的女人,願意跟我住在這裏……你就是我心目中等待的女人,我們兩個就是天生的絕配啊!對不起嘛!老婆,原諒我。」

邢亨迫切期待她對他綻開笑容,即使隻是一個微笑,都能緩解他的憂心。

「可以……」她輕歎,淡淡地笑了,她可以原諒他,但不是現在,她要他給她一個信物當作信約,約定彼此以後無論何時何地他們都要坦承相對。

邢亨以為難題解決了,舒開眉頭,低下頭就要吻她,沒想到她居然伸出小手擋住他的唇,不讓他吻!他瞠目,怔愕到家了。

「我還沒說完呢!你要親手編織一個信物給我,才接受你的道歉。」她說。

啥!「什麽信物?」他一頭霧水,搞不清楚,她竟然要他編織?那是女人做的事!他粗手粗腳的,哪懂得什麽叫編織。

她想了一想,說:「婚戒。」

「那個用買的就行了……」

「我不要……」他話一出口,她立即撥去他的手,不想理他了。

他額冒冷汗,一把抓著她回懷裏,真不知她為什麽突然這麽牛,好說歹說都不原諒他,迫不得已,隻好依順她了。

「你要我用什麽編織?」他壓低聲音,臉紅脖子粗地問。

「堅韌的環保材料。」她放下小手,很認真地要求。

「有什麽堅韌的環保材料可以編織成戒指?」他快瘋了,她這是在為難他嗎?他仔細審視她,發現她漂亮的眼睛,雪白的小臉上並沒有生氣的痕跡,可是為什麽要給他出這麽大的難題?

「你可以動動腦,我給你三天的時間編好。到時候,我會告訴你,為什麽要你這麽做。」

三天!他辦不到。「為什麽不現在告訴我?」

「秘密。」她了解,以他的個性,會受不了她這麽說。

果然,他低吼著——

「我不能忍受我們之間有秘密!」很怕她是臨時反悔不嫁他了。

「那就快點照我說的去做。」她悠悠地說。

「要是三天後沒有完成呢?」他說不出的沮喪。

「那我……就不能嫁給你了。」在他還不懂把坦誠擺在第一之前,她怎能跟他生活一輩子?

「這怎麽可以?!」他額上青筋暴跳,攫住她的雙肩,內心煎熬,狠狠壓下唇,想肆無忌憚地吻她,無法忍受她疏離的態度。

她的小手又來了,緊抵製著他的下巴,搖搖頭說:「沒編好戒指之前不準親。」

「那今晚……」他屏息問。

「你需要靈感,這三天我不吵你。」

意思是他得回自己的房間去獨守空閨了。

他心碎,他是做了什麽錯事?他不是已經解釋過了嗎?怎麽會搞成這樣?

「你……是有公主病嗎?這麽會折騰人?」他胸悶,血氣不順,痛苦地問。

「絕對不是。」她瞧他擔心的模樣,輕撫他粗糙的頰,小小安撫他一下,隨即溜出他的懷抱。

「那……到底是怎樣?」他茫然無措地問。

「看到婚戒我一定會告訴你。」她腳步輕快地上樓去了。

他獨自佇立在客廳,心在滴血……要是這是她跟他冷戰的方式,他真的受不了,他情願熱吵一頓,不不……最好不要吵架,他不想跟她爭吵,他愛護她都來不及了,怎會跟她吵,她是他等了那麽久才出現的女人,他不能失去她。

可是他始終弄不懂,她要他親手編織婚戒是什麽道理?

唉!就試試看吧,天下無難事,隻怕有心人啊!

第三天的黃昏時分,小湖上光線充足,湖水澄澈。

邢亨一太早就獨自來到湖邊,他駕著小船到湖麵,伹他不是釣魚,忙著打開手上的小盒子,拿出鉤針和彩線,在安靜的氣氛下,心平氣和,一針一針地用純棉彩線,織出一圈又一圈的戒指,他低著頭,屏氣凝神地在線和線之間穿進嫣紅的相思豆……

他一生都沒做過這種細活,但是他很有研究精神,和這些線糾纏了一天一夜後,居然也愈做愈有心得,而且作品即將完成。

這都得感謝表妹雪紅,要不是有她的指點,他光是找采玲指定要的環保材料就已經想破頭了,這三天對他而言漫長得像是三百年,時時刻刻都是煎熬。

他曾試著去湖邊拔蘆葦草,想用它當材料,但是單雖然來自大自然,也具有韌性,乾燥後卻容易斷裂……他放棄。

試試用塑膠繩,卻是化學合成,再度放棄。

費了很大的勁到山路旁的竹林去取竹子,把竹子削成細絲想把它繞成一個圈,發覺它的纖維會紮人……一點都不合用,他不要采玲戴上後手指被磨破皮。

他在毫無辦法下到表妹家去暫歇,表妹見他說話閃神,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問了他原因。

邢亨把自己的難處說給她聽,她當下拿了材料給他。

「編織這種小事,找我問就對了啊!我在家沒事都上家政課,材料很多呢!你瞧這些彩色棉線,是老師教我們用天然染料染成的,線是棉做的,很有韌性,曬乾的相思豆堅硬如石,也是天然的,全都符合環保條件,隻要在相思豆中間穿個洞,馬上可以織成戒指,很簡單,我來教你。」

他並不覺得簡單,但是他覺得彩色織線既柔軟又堅紉,確肯是挺不錯的材質,於是他花了大半天的時間跟雪紅學編織,生平第一次拿鉤針,在曆經多次失敗的作品後,他終於編出滿意的作品來,而且有自己的靈感……就在織好第一個戒指後,並沒有把線剪斷,繼續鈎出一條連接線,再編另一個,婚戒得是一對的。

他一太早就來到湖上,努力要把另一隻戒指編好。

他用衣袖拂去額上的汗水,終於鈎好了。

他籲了口氣,放鬆僵硬的身體,躺到小船上,看著自己生平第一次做的編織作品,他有說不出的感動,兩個連在一起的戒指,象徵他永遠不跟采玲分開,要相處一生,他們之間絕不能有秘密,她得凡事都攤開來跟他說才行,別讓他再可能承受這三天來的痛苦煎熬……

他突然間被自己這個念頭強烈地震動了,婚戒是誓約的代表,她要他動手做,說不定就是……和他有相同的想法,她要求彼此的坦誠。

他努力的回想三天前,他們還沒有「吵架」時的景況,那時他載她去飯店,起先還很開心,後來他把重型機車停在汽車格,愉快的氣氛消失了,她一臉擔心地說機車不能停汽車格,他竟說:「……說不行的人我就把他過肩摔……」

他當時是說著好玩,他是老板愛怎麽樣都行,但她根本不知飯店是他的,一定很害怕他跟人起衝突。

他當時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現在想來他真的很不應該,難怪她之後一點驚喜都沒有。

但……要是有人想給他驚喜之前,先來這麽一下,他下一拳K過去才怪。

要是他事先就告訴她,他是老板,車愛停哪裏都行,不就什麽事都沒了。

給對方驚喜,製造生活樂趣固然重要,但是把所有事先開誠布公來講更重要。

他突然茅塞頓開,明白她要他親自動手做一個信物的意思了,結婚是一輩子的事,坦誠是最好的相處之道。

他坐起身,把其中一隻屬於他戴的彩線戒指套進自己手中,收好小盒,用最快的速度把小船劃回湖邊,他回家去要找他的小女人,告訴她,他懂她了。

船漸漸遊移,在快要靠向岸邊時,他看見她一個人在湖邊的草地上踱步,他毫不遲疑,揚起手叫她。

「采玲——」

墨采玲往湖麵上看去,他終於回來了,她正擔心他呢!

她三天都沒見到他了,吃飯時也不見他人影,他幾乎都整天出門不在家,回來時好像都累慘了……

她於心不忍,反省自己是不是太過火了?她做創意手工習慣了,可是他從來沒嚐試過,一定覺得很艱難,創意手工是需要很大的努力和毅力,她真怕萬一他做不來,放棄了,那她不就完了,她說過他沒完成就不嫁他,真後悔把話說得那麽重。

其實她最大的用意,是要他靜下心來想清楚事情的始末,接著她再把她心中的盼望說出來,那他就會很容易弄懂她對他的期待……

而今天她一大早就從樓上看見他劃船到湖上,遲遲沒見他回來,她開始心神不寧,於是到岸邊來看看,船是否還在?他人在哪裏?現在見到他人就在上頭,她總算安心了。

「邢亨!」她也揚起手,見到他好端端的,她滿心歡喜。

「你看,你指定的東西我已經做好了。」邢亨展示他的成果。

「我看不清楚。」她傾身呐喊,很想看清楚,他怎麽辦到的?太神奇了!

「等我一下。」邢亨火速到達岸邊,伸手給她。「上船來。」

「我……」她怕上船,可是他那麽熱情,她不想破壞他臉上的笑容,她拉高裙擺,上船去。

他沒有放開她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彩線戒指套進她的手指中,交纏住她的手指。

「滿意嗎?」他問。

「你怎麽會編這麽美的戒指?還相連在一起。」她凝看兩人的手指上,分別戴著一公分高的編織戒指,手工很細致,配色鮮麗,還各鑲著兩顆飽滿的相思豆,她心裏真的很感動,他不隻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

「雪紅教我編的,戒指連在一起是我自己想出來的。」邢亨開誠布公地說。

墨采玲眼中閃著淚水,向他解釋:「其實我不是要刁難你,我是想——」

「不用說,我都知道了……」他俯身,灼熱的唇吞沒了她的話,他深深地吻她,捧著自己的真心要給她。

「你知道了?」她很驚訝。

「從現在起,我們凡事先說清楚,別讓對方猜,這個戒指就是信物,坦誠相守一生的信物。」他真心真意,溫存低語。

「你怎麽這麽聰明?!」她傾身用最甜的吻讚許他。

邢亨苦笑,他不認為自己聰明,其實他曆經掙紮、胡思亂想,以為她不要他,但他終究沒那麽笨,想出了道理。

「告訴我,你是誰的?」他細吻她的臉,被她香嫩的唇擾得心癢癢的。

「你的,一直是你的。」她在他臉上印上一個又一個的吻,想讓他知道她有多愛他。

他扣住她的下巴,醉心地吻她,急切地糾纏她,熱情地想連帶把這幾天沒吻到的全補回來,他沙啞地說:「我載你去一個地方。」

「什麽……地方?」她細碎地問,被他吻得神魂顛倒。

「那裏很漂亮,你會喜歡的。」他說,勉為其難地坐正身子,把她拉到身側,沒有拿下連在一起的戒指,扣住她的手,和他一起搖槳把小船調轉,再往前行。

她緊貼著他而坐,幾乎不再害怕這座湖,聆聽槳劃過水麵的水聲,她心情飛揚。

緩緩地,小船到達湖的盡頭,停了下來,他握緊她的手,領她一起上岸,她看見山間竟有一座狹長的岩洞……

「跟我來。」他摟著她走進岩洞裏。

「好暗喔!」她有點膽怯,和他貼身前行。

「別怕,我裝了燈,這裏也是山莊的一部分。」他按下一個開關,成排的燈泡亮起。

她看清了峽穀中的光滑岩壁,讓他牽著手,在俠小陡峭的山穀中穿梭,往深徑裏頭走去,綻亮的峽穀盡頭就在前方。

他們一起往光亮處走去,往外一看,連綿的山峰間雲煙飄渺,夕陽的七彩霞光從天披瀉而下,美景撼動人心。

「很漂亮對嗎?」他問。

「簡直像仙境一樣……」她愛上眼前的美景。

「一直都很想載你來,可是你不肯搭小船。」他的笑臉輕揚而放鬆。

「跟你在一起就不怕了。」她把頭靠在他的手臂上,和他一起愛上了這個地方,想著以後這片山莊就是她的家,她感到無限的幸福,這裏的風光,很能激發她的靈感,她的下一係列創意文具想結合色彩豐富的琉璃,把她看到的彩霞濃縮在小小的文具中。

「以後隻要天氣晴朗時我們都一起來,爬爬山,運動一下不錯。」邢亨提議。

「在山裏麵也算爬山嗎?」她笑問。

「一路都是上坡,當然算嘍!瞧你都冒汗了。」他抬手要抹去她的香汗,一並也把她的手拉了起來,兩個彩線戒指聯係著他們,兩人看著手上的戒指,笑了出來。

她仰起臉,讓他用手背替她拭去汗水。

他的大手溫柔撫過她的額,眼神灼熱,她自然地閉上雙眼,要他吻她,他炙熱的捕捉她的紅唇,交纏住她的十指,輕柔地將她壓抵在岩壁上,探索她口中的甜滋味,激烈交纏住她的小舌……

兩人的呼吸瞬間急促,緊貼的身子很直接能感受到對方的愛欲。

他伸手關上燈泡開關,一長串綿延的燈霎時熄了,隻留彩霞美妙的光芒映在他們身上。他們愛撫彼此的身子,解開對方的衣服,渴望用肌膚去貼近對方。

「我好想抱你……」他扣住她的小手,阻止她美妙的逗弄。

她怎可能忍心拒絕?!她的唇挲靠向他的,款款挲摩著。「我一直等著你來抱我……」

他反覆地吻她絲絨般的香頸、鎖骨,在她的頸窩留下無數吻痕,火速衝刺不曾間歇;她低泣,呻吟,體內爆裂般的,一次接著一次……

他還不想停止,托起她的雙腿,一再挺進,衝刺著底層花心,想愛她更多、更狂……

兩人癡醉的喘息聲在山穀間低回,霞光輝映著兩個相愛的身影,他們用深情纏住對方的身心,愛永不止息……

一連整個星期,山莊的大屋都在施工。

宏達派了專人在屋裏配置中央空調設備,拆了天花板牽了很多管線,工人來來去去,家裏失去了平時的寧靜。

隔天工人運來發電機,安裝在後院,試機器時又是吵翻天。

「我們要不要去飯店暫住?」邢亨問墨采玲的意思。

墨采玲堅持不離開,要看著他們施工。「這是我們的家,怎麽可以不住這裏?就算吵,也隻有幾天而已,裝好設備,我們一起把屋子清理乾淨。」

邢亨讚成,順了她的意思。

終於屋裏暖器裝好了,天花板也恢複原狀,發電機也能用了,兩人分工合作把家裏地板、家具上所有的灰塵都一一擦拭乾淨。

他們忙到夜晚,兩人累得癱在客廳地板,但暖器一開,家裏到處都暖洋洋的,再疲憊都值得了。

「你看我們家還缺什麽?」邢亨躺在客廳乾淨的地板上,轉過頭去問身邊的墨采玲。

墨采玲疲倦的一笑,跟他說:「你需要一間書房,我需要一間工作室,還有……一間嬰兒房。」

「那麽愛工作和孩子?應該先愛我啊!」邢亨側過身,向她抗議。

「當然最愛你了,不用爭先恐後啊!」她伸手輕拍他的胸膛,要他安啦!

他揪住她的手,湊過來吻她,動手要脫她的衣服,又想跟她愛愛。

「今天不要……好累哦!」她笑著躲他,他搔她癢,她大笑閃躲,兩人恣情嬉鬧……

鈴……

家裏很少響起的電話,就在這時候響了。

「我去聽,你乖乖躺在這裏休息別動。」墨采玲爬起身,跑到電話旁,坐在地上,手指著他,開玩笑地命令他別再把毛毛手伸來。

他不同意,跟過去坐在她身旁要鬧她。

她拿起電話,笑著躲開,說了聲:「喂……」

「采玲,你還好嗎?」是大哥墨凱森的來電。

「哥,我很好。」墨采玲用嘴形無聲的對邢亨說「是大哥打來的」,要他肅靜,別吵她。

邢亨眉宇一揚。

「邢亨呢?」大哥問。

「就在我旁邊啊!」墨采玲捉弄地指著邢亨,用嘴形無聲地說「你慘了」。

邢亨以為她要跟大哥說壞話,把耳朵貼到聽筒上去,聽見大哥關心地問:「你們有沒有進展?」

「我們……」墨采玲還沒講,邢亨著急地在一旁撒嬌,搖著她的手臂,拚命用嘴形示意,要她說「要結婚了」。

「我們要結婚了。」墨采玲笑得淚快飆出來。

「哇!太妙了,剛才我和奶奶通過電話,她都沒提,一定還不知道吧!那就由我來告訴她好了。」

邢亨聽到大哥這麽說,心滿意足地坐在老婆身邊不吵她了。

「好,你算是慧眼識英雄,最佳的媒人啊!」墨采玲倚偎著邢亨,親愛地勾著他的手,跟大哥講電話。

「奶奶要我告訴你,過戶都辦好了,明天你可以回去了。」墨凱森很高興。

終於可以放心地下山去了,待會兒再好好跟邢亨說。

「以後就有邢亨保護你一輩子了。」

墨采玲看了邢亨一眼。「說得也是,哥,那你呢?你有對象了嗎?」

「我……沒有。」墨凱森遲疑地說。

「難道沒有哪位小姐,特別引起你的注意嗎?」

「這倒是有,最近公司來了個助理小妹,是台灣來的留學生,樣子可愛,做起事來可有點白癡,有時挺教人生氣的。」

「那你是……煞到那個小妹了?」

「我跟她……哪算煞到!」墨凱森轉移話題。「別談我了,我打電話來是專程談你的事。」

「我也要關心你才行啊,說說你和那個小妹嘛!」墨采玲「盧」著大哥。

「這……唉!我會注意到她是因為我們……吻過一次……」墨凱森的語氣聽來尷尬。

「啊!都吻過了,還不算嗎?」墨采玲追問他。

「嚴格說來……應該說是她吻我才對,她平常就糊裏糊塗的,又是個大近視,走路常常會跌倒,她剛來那天被派在檔案室,我進檔案室要拿東西,裏麵的走道很窄,她就在我背後,爬在梯子上,高度正好和我相當,轉身時,很不幸就跟她吻上了……」

「怎麽有這種人?太有趣了。」墨采玲真想知道大哥當時的感覺。

「有趣?有她在辦公室都快變菜市場了,她嗓門超大的。」墨凱森不敢苟同。

「我真想見見她。」

「她挺令人心煩的,沒什麽好見。」

「你幫我監定老公,我當然有義務幫你選嫂子啊!」

「別開玩笑了,我跟她是絕不可能的,不過你和邢亨結婚時,我可以叫她去幫忙。」墨凱森是臨時起意。

「美國回來台北這麽遠,這樣好嗎?會不會太麻煩人家?」

「她不過是我的助理小妹,想怎麽使喚她都行,就當作出差。」

墨采玲可不這麽想,大哥的話真有點矛盾,對人家沒意思還要帶人家出遠門?

不過在她還沒看見那位小妹之前,不能妄下斷語去評論,總之……她期待見到那位公司小妹,看她和大哥速不速配。「你想怎麽安排都好,你是總裁啊!」

「現在大約是台灣時間十一點,奶奶應該還沒睡,我這就打電話跟她說你的婚事,等結婚日期定了,我就回去。」

兄妹道了晚安,掛上電話。

「你和大哥聊什麽?什麽小妹?」邢亨問老婆。

墨采玲把大哥的「韻事」說給他聽。「你說都吻上了,還會沒事嗎?」

邢亨撫撫老婆的頭。「別替大哥操心,他自己心裏有數。告訴我,你們還說了什麽?」

「過戶辦好了,奶奶要我明天可以回家了,我就在家裏等你來娶我。」

邢亨心底雖有不舍,但她勢必得回家準備等他迎娶。「但是我送你回去以後,可不表示你絕對是安全的。」邢亨提醒老婆。

墨采玲心知他指的是叔叔嬸嬸的問題,她也覺得他們不是很容易擺平的人,今後她擁有墨家產業,名下有數筆土地,他們說不定還不想放過她,但是為了日後和平相處,她得替他們做點事。

「我想問問……你蓋的飯店和蓋大樓有什麽不同?」她先問邢亨。

「什麽樣的大樓?」

「住宅。」

「我有認識的建築師。你想做什麽?」

「我想在結婚前做一件事,就是解決叔叔嬸嬸對我不滿的仇恨,叔叔是做建築業的,我的想法是……」墨采玲把心裏所想的和邢亨討論。

邢亨聽了很讚成,唯一的要求是——

「你要出麵去跟他們談的時候,必須有我在場,我不放心讓你一個人跟他們交涉。」

「好……有你在,我才會感到安全。」她絕對是信賴他的。

「又有保障。」邢亨補上一句。

「說得很對。」

「來,我們去洗澡睡覺了,睡飽了,明天載你下山。」他起身,拉起她。

她燦爛地笑著,由他摟著,一起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