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寒煙的每個字,宛凝竹都豎起耳朵聽了個真真的。

負責引領的妙齡少女含笑恭敬的說道:“左少,您請————”

左少?藍寒煙姓藍是毋庸置疑的,莫非這個樂師名字叫做左少棠?嗯,這個名字不錯,不錯,倒是很符合他的氣質。

等等,這個左少棠不是綏王上官采白請來的客人嗎?據說是為了下個月的慶典做準備,好像是宮裏的不知道哪位娘娘的壽辰。他不好好的在王府裏呆著,跑到這裏跟藍寒煙見的什麽麵啊?

還有這個藍寒煙,還真是————陰魂不散啊!自己出現在哪,他就出現在哪啊!

看著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宛凝竹慢慢抬起了頭。

這個左少棠跟藍寒煙是完全不同的風格,藍寒煙這廝純粹是風格多變,時而慵懶,時而邪惡,時而高貴,有時候還很孩子氣?

而這個左少棠是典型的慵懶氣質,懶懶散散的,仿佛什麽都提不起興趣一般。

真不知道這麽兩個人,是怎麽玩到一起的。

咦?不對,上次跟藍寒煙分別的時候,他的深情分明是很鄭重的,好像是有很要緊的事情要去處理。現在卻又出現在了中夙國,莫非有什麽陰謀?

這麽一猜測,宛凝竹頓時有些坐不住了,嗖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大步朝著客棧外麵走了出去。出了門之後身形一轉,卻是朝著君雅軒的後門轉了過去。

剛才她已經看清楚了天字一號房的位置,當即閃身出現在了客棧的後麵,站在了天字一號房窗戶的下麵,抬頭看著三樓的天字一號房窗戶還關著,眼神一瞟不遠處樹葉已經深綠變黃的柳樹枝一眼,弓著腰,悄然竄到了樹下。

手心裏抓住柳樹枝,試試韌性,腳下輕輕一點,唰唰唰,三下五除二竄上了樹。

藏身在柳樹枝裏,抬頭朝著三樓的房間一看,影影綽綽的看到了兩個身影坐在屋裏,姿勢似乎很親密的商談著什麽。

他們到底會說什麽呢?

手腕輕輕一拽,腳下一瞪,手腕靈巧的攀住了二樓的屋簷,身體輕悠一蕩,身體柔韌的貼在了三樓的窗戶下,屏氣凝神傾聽。

房間隔音效果非常的好,根本聽不清說了什麽。

宛凝竹抬頭看看屋頂,身體貼合牆壁,慢慢如同壁虎一樣朝著屋頂爬了上去。趴在屋頂上,伸手輕輕解開幾片瓦片,將眼睛貼上去,屋裏的情況瞬間一目了然。

屋裏,藍寒煙跟左少棠正在親密的談論著風月,無非是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這些宛凝竹完全不敢興趣的話題。

難道是自己多心了?

宛凝竹正準備撤的時候,左少棠突然話題一轉,說道:“王府後山確實藏了不少的孩子,而且這些孩子中或許真的會有聖子的存在。”

聖子?那是什麽東西?

左少棠給藍寒煙斟了一杯茶,慵懶的說道:“隻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麽這麽關注這個事情?這跟你有關係嗎?”

藍寒煙眼神似乎不經意的瞟過屋頂,淡然回答:“這個事情跟我說有關係也有關係,說沒關係也沒關係。隻是,搶奪聖子這個事情,勢必是要在國家和江湖中掀起一陣浩瀚的血雨腥風。我怕隻怕她,無力應對,自顧不暇還要多管閑事啊!”

咦咦咦,他這是說的是誰?為什麽覺得後背一陣發涼?

“這不過是個傳聞,竟然也能讓五國為之瘋狂,簡直是匪夷所思。”左少棠無奈的搖頭歎息說道:“不過是百年前的一個老人的戲言,竟然也讓這麽多的國家為之瘋狂?”

“權利無絕對,每個人都想要最大的權利,這也是無可厚非。”藍寒煙輕笑著說道:“隻要他們不觸動我們的利益,我們大可以不管不顧,怕就怕——唉,你還不打算下來嗎?你那身體還能受的了那寒涼嗎?”

咦咦咦?這話是跟誰說的?

還沒等宛凝竹反應過來,一隻大手已經將她攔腰抱起!

我擦!什麽時候出現在自己身後的?

還沒等宛凝竹反應過來,一個熟悉的嗓音在自己的耳後響起:“你這身體還能受的了這寒涼?想來就直說,幹嘛要偷偷摸摸?”

額,是藍寒煙!

這個該死的臭男人!就不知道委婉點嗎?就不知道給女生留點麵子嗎?

“喂!你放我下來!”宛凝竹嘟著嘴狠狠捶了藍寒煙胸膛一下:“你是什麽時候發現我偷窺的?”

藍寒煙嘴巴一瞥,翻翻白眼,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說道:“喂!我對你熟悉的程度已經————你以為你可以瞞得過我的眼睛?”話音一落,眉頭卻是緊接著皺了起來,眼神有些陰沉:“你怎麽受了這麽重的傷?是誰,傷了你?!”

一瞬間,藍寒煙的眼眸中一縷殺機一閃而逝,難道是自己眼花了不成?

“要你管!先放我下來!”宛凝竹再度捶了一下藍寒煙的胸膛:“你這樣抱著我,算什麽回事啊?”

喂喂喂,白毛怪,不要跟我太親密啊!姑奶奶我現在有喜歡的男人了,那個男人不是你啊喂!

藍寒煙眼神一眯,輕輕放下了宛凝竹,手指卻是毫不客氣的搭在了宛凝竹的手腕上,片刻之後,臉色變得更加的陰沉:“經脈寸裂,幸虧修複及時,否則————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喂喂喂,說的好像你是我男人一樣,喂喂,你怎麽來這裏了?”宛凝竹好笑的拿胳膊肘一撞藍寒煙:“你不是有事情來不了的嗎?”

“我這邊也有點事情需要處理一下,你來!”丟下這句話,藍寒煙轉身便消失了。

消失……了?喂喂喂,你個死鬼!你丫的輕功好,來無影去無蹤,姑奶奶我還得跳樓啊!!!

腹誹了半天,宛凝竹還是乖乖的用自己的辦法下了樓,重新從正門進門,來到了天字一號房的房間裏。

一進門,左少棠已經倒好了茶水,笑嘻嘻的說道:“原來姑娘還有這個愛好啊!”

宛凝竹訕訕的笑著,沒關係,姑奶奶我臉皮足夠厚,不怕!

大咧咧的坐下,還沒等自己端起茶水一飲而盡,藍寒煙突然伸手一把按住了宛凝竹的手,冷聲說道:“先把這個吃了!”

說完,就遞過來一個藍色的小藥丸。

“這是什麽東西啊?藍寒煙,就算我欠你錢,你要是毒死我了,你可就沒人還你錢了啊!”宛凝竹怪叫一聲,可是她下麵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藍寒煙一把抓住了下顎,左手微微吐勁,宛凝竹不得不張開了嘴巴,眼睜睜的看著藍寒煙將這個藍色的小藥丸扔進了自己的嘴巴裏。

“咳咳。咳咳。你個死鬼,你要謀殺啊!”宛凝竹狼狽的抓起麵前的茶水,咕咚咕咚咽了下去。

左少棠似笑非笑的看著狼狽的宛凝竹和一臉陰沉的藍寒煙,似乎發現了點有趣的事情啊!

這個藍寒煙,似乎從沒有對一個人如此的緊張過啊?有點意思,有點意思啊!

自己認識他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見他為了一個女人大發雷霆和大動幹戈啊!

更有趣的是,眼前這個女人居然渾渾噩噩,什麽都沒察覺?

將藥丸吞下肚子,宛凝竹這才想起來問道:“你給我吃的是什麽東西啊?”

“放心,不會毒死你的!我還等你好好的活著給我還錢呢!”藍寒煙沒好氣的說道,唉,唉,身為江湖上有名的神出鬼沒的…………自己調配的藥有價無市,無數達官貴族搶破頭都買不到的寶貝,居然也會有一天被人用嫌棄的口氣問是不是毒藥?

唉唉唉………………

宛凝竹雖然嘴巴上那麽說,其實心裏對藍寒煙還是很信任的。

無他,單單是那一夜救命的恩情,就足夠讓她相信他。

宛凝竹一點也不認生,大咧咧的說道:“剛才我聽你們討論什麽聖子?聖子是什麽東西?”

藍寒煙跟左少棠對視一眼,兩個人瞬間達成了一個默契。

左少棠低聲說道:“此事說來話長了,這個事情,目前隻有有數的幾個人知道,大部分人還都是不知道的。”

宛凝竹點點頭,自己就是屬於那個大部分的人嘛。不過一會兒自己應該就屬於少數的幾個人的群體了吧?

“江湖中有一個神秘的門派,專門從事預言,你知道嗎?”左少棠慵懶的倚靠在藤椅上,淡然說道:“這個門派通常都是一脈單傳,因此,這個門派人數最多的時候也不過是幾個人。”

預言師?等等,宛凝竹的腦海中突然閃現一個人的身影,那個穿著鬥篷的瘦的嚇人的男人,那個跟自己說了很多奇怪話語的奇怪男子。

那天,自己初到中夙國,與這個男人擦肩而過的時候,他對自己說的話,自己言猶在耳。

難道這裏麵有什麽牽連和關係?

“看來,你是聽說過了。”察言觀色是藍寒煙跟左少棠的本能,就算宛凝竹掩藏的再好,眼底的光華卻是怎麽都掩藏不掉的。

“是的,我剛到中夙國的時候,遇見一個奇怪的男人,他跟我說了一些奇怪的話。他告訴我,他是預言師!”宛凝竹沒有絲毫的隱瞞,直言不諱的說道:“但是,我不知道這跟你們說的話題有什麽聯係。”

“什麽?!”藍寒煙跟左少棠同時挺直了後背,異口同聲的叫了起來:“你已經見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