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宜知心裏歎了口氣,雖然心中想著不會答應,但麵上依舊平淡道:“你說。”
“能不能,能不能……”
王妍心吞吞吐吐,就是沒辦法將後麵的話說出口。
而她說不出口的話,自然會有人替她說出口。
“你媽的意思是說,能不能讓你對象在首都給小誌找一個工作,這樣他倆就都不用下鄉。”
林曼瑩笑著推開門走進來,目帶挑釁地看著林宜知說道:“怎麽,你不會連這麽一點小小的要求都辦不到吧?”
林宜知看著林曼瑩,又看向王妍心,無聲問她是不是和林曼瑩說的是一個意思。
“知知,你幫幫你弟弟。”王妍心不敢去直視自己女兒的眼睛。
她其實也知道,讓剛領證的女兒求女婿走後門辦事不好,但這不是沒辦法了嗎。
女兒丟臉總好過兒子下鄉受苦啊。
林宜知看著王妍心滿是祈求的臉,嘴角微抿,“媽,我幫不了你。”
她其實可以說的再委婉一點,甚至可以再找理由,可是看著王妍心的臉,林宜知突然就想這麽拒絕她。
她沒有義務委屈自己成全他們,她不是原主,一直委屈一直忍讓,結果最後餓死了自己。
“知知……”
林曼瑩看著林宜知冷嗤一聲,坐在桌子旁邊的椅子上,翹起二郎腿對林宜知道:“早就知道你沒用!”
“也是,你一個外人怎麽會費心費力為我們家的人打算,養你這麽多年就跟養了一條喂不熟的白眼狼似的,早知道……”
林曼瑩還沒說完,林宜知站在旁邊居高臨下的看著林曼瑩道:“我是我媽的女兒,養我是她的責任,和你沒有半點關係。”
“砰!”林曼瑩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來,瞪著林宜知道:“你有種再說一遍!”
記憶裏的林宜知一直是個受氣包的形象,所以林曼瑩哪兒受得了她頂嘴。
林宜知看著林曼瑩,一字一句道:“我媽是中醫院的醫生,工資不比爸爸少,我是她的女兒,她賺錢來養我有錯嗎?”
“你放屁!”
林曼瑩再次一拍桌子對著林宜知吼道:“嫁到我們林家就是我們林家的人,賺的錢也是我們林家的,和你有狗屁關係!”
“還有,誰允許你喊我爸爸叫爸爸的!你個父不詳的小雜種你有什麽資格!”
林曼瑩吼完這句話,家裏瞬間安靜了下來,就連剛拽著林承誌回來的林承雲兩人也站在門口不知道是該進去還是出來。
“林曼瑩!”
一直在臥室裏的林玉書終於走了出來,他對指著林宜知鼻子罵的林曼瑩吼道:“你胡說八道什麽!”
林曼瑩冷笑一聲道:“難不成我說錯了不成,她本來就是王妍心不知道和誰生的野種!”
“啪!”
野種兩個字剛落下,林宜知的巴掌便狠狠地甩在了林曼瑩的臉上,直接將林曼瑩打了一個踉蹌差點摔在地上,可想而知林宜知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氣。
林曼瑩一隻手扶著桌子,一隻手捂著自己被林宜知扇的火辣辣的臉不敢置信的看向她。
不隻是她,就連林玉書、王妍心和門口的雙胞胎都瞪大了眼睛,他們誰也沒有想到林宜知會動手,畢竟往常的時候林宜知是最溫順不過的。
而林宜知從來都不覺得溫順是一個好詞,隻有畜生才會用溫順形容。
“你踏馬敢打我!”
林曼瑩眼睛通紅的向前衝去,揮出去的手還沒打到林宜知的臉上,林宜知往旁邊一躲,她便“砰”的一下摔到地上來了個狗吃屎。
崩潰又刺耳的尖叫聲傳來,王妍心和林玉書趕忙去扶摔倒在地的林曼瑩,林承誌和林承雲則是將林宜知拽到了身後,生怕兩人再打起來。
林玉書和王妍心將林曼瑩拉起來的時候,林曼瑩聽到身邊王妍心的關心,尷尬怒極直接一巴掌甩到了她的臉上。
王妍心被林曼瑩打蒙了,而原本還有些擔心她的林承雲和林承誌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
他們平日是偶爾和父母有點小矛盾,可是不代表他們看到自己母親被打會無動於衷。
“啪!”
林玉書沒等那兄弟倆有動作先一巴掌扇到林曼瑩的臉上,憤怒的話還沒說出口呢,林曼瑩便捂著自己的臉對林玉書吼道:“你敢打我?林玉書我恨你!”
說完,林曼瑩直接推開門口的林承誌和林承雲向外麵跑去。
林曼瑩走後,林家再次恢複死一般的沉默。
林承雲拽著林承誌走到王妍心的身邊,林玉書拍了拍低頭不說話的王妍心,看了眼站在門口的林宜知,一句話也沒說走出了家門。
而林玉書離開後,王妍心壓抑的哭聲才響了起來。
“媽。”
“媽。”
王妍心一哭,林承雲和林承誌瞬間不知道該怎麽辦是好。
林宜知也沒說話,她走到自己和林曼瑩以及雙胞胎的房間,拿過一個藥膏來到王妍心的麵前,說道:“擦擦吧。”
王妍心哭著抬頭,看著林宜知罵道:“你說你打她招惹她幹嘛,現在看我這個樣子你滿意了!”
林宜知攥緊了手裏的藥膏,眼中的眸光微暗,臉上露出一抹略帶嘲諷的微笑。
她之前還覺得齊巍山父母緣淺,其實她不也一樣。
她將藥膏推到王妍心麵前一句話也沒說起身離開,林承雲看著林宜知的背影沒忍住喊道:“二姐你要去哪兒?”
林宜知沒說話,她隻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吐不出來咽不下去,最後隻能化為一抹苦笑。
讓你多管閑事。
可是,媽媽的事情算是閑事嗎?
林宜知沒有穿越之前從來沒有享受過家庭的溫暖,在“林宜知”身上活過來後,雖然在這個家裏不受重視,甚至經常被林曼瑩挑刺,但她不得不承認王妍心對她還算可以。
她也確實在王妍心身上感受到了久違的母愛,哪怕這母愛不多。
畢竟王妍心不是她一個人的母親,她也有太多的逼不得已,而每次遇到這種艱難選擇時,原主和她往往是最先被拋棄的那個。
這次也是。
林宜知頂著大院裏其他人的目光,離開家門,走出大院,往國營飯店的方向走去。
家裏的飯是甭想吃了,但是對經曆過末世和這個年代饑荒時期的林宜知來說,就是天塌下來了也沒有吃飯重要。
林宜知去的時間不算早,包子、餡兒餅什麽的都沒了,她看了一眼價格,點了一碗炸醬麵。
要是換做往常她可不敢這麽奢侈,但馬上就要離開這個讓人窒息的家,就當做是提前慶祝一下。
林宜知是等天完全黑了,林家人都吃過晚飯上床之後才回的家。
她和林曼瑩以及雙胞胎住在一個房間,兩個上下鋪分別靠牆放,中間隔了一道簾子。
林宜知回去的時候家裏一點亮光都沒有,她輕輕推開門準備往他們臥室走時,在一片漆黑中突然傳來一個人的聲音。
“你跟我來,我有話要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