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吃豬肉白菜燉粉條吧,家裏剛好還有肉。”
林宜知其實自家做飯的話,每天都會有一道肉菜,所以也不算特意為嚴雲紅做的。
她特意為嚴雲紅留下做的是一道蒜苗炒臘腸。
兩道肉菜,可以說是相當可以了。
林宜知這邊的豬肉白菜燉粉條剛做好,小雷霆就拎著三條成年男人手掌大小的魚從外麵跑了回來。
“媽媽,釣的魚!”
嚴雲紅看著小雷霆手中的魚嚇得猛地起身問道:“去哪兒抓的?你下河了?”
林宜知聽著嚴雲紅的聲音,把菜盛出來後來到門口打量著小雷霆身上的衣服。
在看到小雷霆的衣服是幹的之後,林宜知鬆了一口氣。
“釣的魚,沒有下河。”
家屬院的附近有河,每年夏天家屬院的孩子們就跟下餃子似的往裏麵鑽,好幾次有孩子因為嗆水送到了衛生所。
要不是林宜知的醫術不錯,他們送來的又及時,說不定真的會出大事兒,隔壁的大隊裏又不是沒有。
因此小雷霆來到家裏之後,林宜知叮囑了他好幾次少往河邊走,家裏也不缺那幾條魚。
林宜知過年的時候還想,在小雷霆進入一年級之前的暑假裏,可以讓齊巍山帶著小雷霆去學遊泳。
現在的話,她隻希望齊巍山能平安回來。
“是向南哥他們釣的,看我和向西一起就給了我三條。”
小雷霆將還在撲騰的魚放到晾台上的木盆裏反扣住,對林宜知繼續道:“向南哥說是謝謝我之前給他的傷藥膏。”
林宜知點點頭,小雷霆什麽事兒都會和她說。
所以之前趙向南幾個男孩子打群架受傷還是小雷霆幫他們處理傷口的這件事,林宜知是知道的。
趙向南他們不想讓大人知道,所以本來隻是想跟小雷霆買一瓶傷藥膏,結果誰能想到還是個小屁孩的小雷霆竟然會處理傷口。
而小雷霆之所以會處理傷口,是因為他之前一直跟在林宜知的身邊,早就對處理一般的傷口熟記於心。
小雷霆幫了趙向南這次後,還在家屬院的孩子群裏得了一個小大夫的稱號,小雷霆很喜歡這個稱號。
“好,既然是他們送給閃閃的,那閃閃決定怎麽吃好了。”
小雷霆仔細想了想道:“用豆腐做湯吧,昕昕也可以吃一點。”
“好。”
吃飯的時候,嚴雲紅不可避免地問到了出任務離開的齊巍山,林宜知沒有多說,一句有任務就可以解釋所有。
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飯之後,嚴雲紅回農場,林宜知帶著昕昕陪小雷霆去了育紅班之後又去了衛生所。
但今天注定是奔波的一天。
林宜知帶著昕昕剛到衛生所沒有十分鍾,李家屯兒那邊便駕著騾車來找人。
“林醫生,俺們屯子有人掉溝裏把腦袋磕破了,淌了好多血,你快跟俺走一趟!”
林宜知看著火急火燎跑進來的李大河,簡單問了一下那人的傷勢後,將自己的藥箱準備好。
昕昕顯然已經習慣了隨時會跟著林宜知出診,所以從頭到尾都十分的乖巧,坐上騾車之後更是乖乖的靠在林宜知的身邊,一雙大眼睛看著周圍的風景。
林宜知在去李家屯兒的路上也沒有閑著,“怎麽摔下去的,人有沒有移動?”
李大河聽著林宜知的詢問道:“那女的好像也不是個好玩意兒。”
“聽禾苗說,那女的是追她的時候掉下去的,腦袋上的傷應該是掉下去砸到石頭上了,反正破了很大一個口子。”
“那女的流的血太多了,我們屯子裏的赤腳大夫不敢治,人也沒敢動,大隊長和我一說,我就套上車來找您了。”
林宜知在聽到那人是追著鍾禾苗掉下去的時候,便將她和那個想要哄騙鍾禾苗姐妹兩個離開的人對上。
至於摔進溝裏……
林宜知壓下自己的猜測,轉頭囑咐身邊的昕昕一會兒不能亂跑。
李大河帶著林宜知來到李家屯兒的時候,那溝的周圍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人。
李大河拿著林宜知的藥箱,林宜知抱著昕昕,大隊長聽到林宜知來了趕緊和大隊裏的幹部給林宜知清出一條路來。
雖然說摔成重傷的這個人八成不是一個好東西,但要真的死在他們村子裏說出去也不好聽啊。
林宜知來到人群中間時看到了局促地站在旁邊的鍾麥苗,以及緊緊抱著鍾麥苗的鍾禾苗。
“林醫生。”
看到林宜知,鍾禾苗抱著自己妹妹聲音顫抖地喊道。
林宜知對著兩人點點頭,看了一眼溝裏那人的傷勢後幾不可見地蹙了一下眉頭,隨即將懷裏的昕昕放下。
鍾禾苗看到林宜知將昕昕放下後,帶著自己妹妹往前一步對林宜知道:“我幫你……”
她的聲音不大,林宜知在她說完之前壓過她的聲音對旁邊的李大河道:“把藥箱給我,麻煩幫我抱著我女兒。”
“沒問題!”
昕昕也不認生,被李大河抱在懷裏之後看著往溝裏走去的林宜知,還笑著喊“媽媽!”
鍾禾苗抿緊了唇瓣,抱緊了自己懷裏的妹妹。
之前還沒說出去的話被她咽進肚子裏,她的目光一直緊緊地盯著拎著藥箱的林宜知。
“姐姐。”
“姐姐!”
鍾麥苗大喊的聲音嚇得鍾禾苗回神,她咽了一下口水低頭問道:“怎麽了?”
“你把我捏疼了。”
鍾禾苗趕忙鬆開自己死死攥著鍾麥苗的手,“對不起,我,姐姐不是故意的。”
“沒事兒。”
鍾麥苗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蹲下去看向溝裏的林宜知。
“人一直沒動嗎?”林宜知問守在女人身邊的人。
“不敢動,那血呼啦啦的,萬一抬著抬著嗝屁了怎麽辦。”
真死了的話,這女人的家裏人不得賴上他們啊。
林宜知聽那人說完,看向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女人。
女人年紀在四十歲左右,圓臉,穿著打扮還可以,渾身上下最顯眼的傷就是腦袋上的傷,不止一處。
隻是……
躺在地上的女人不像是重傷昏迷過去了,林宜知伸出自己的手放在女人的鼻子下麵,沒有一絲呼吸。
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