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好些天,杜老板都顯得格外老實。
他的店依舊在開,隻生意一日不如一日,最後幹脆關門了。關門那天,祁雨湘特意站在門口迎客,看著杜老板搬東西走人的窘態,得意洋洋的回了店裏。
“暢快,真是暢快!”
“這就要惡有惡報,像杜老板這樣的人,做生意注定做不長久。”
顧嘉祺無奈的搖頭,正像勸祁雨湘差不多行了。
餘光過人影閃動,幾個官差模樣的人走進來。顧嘉祺來了這麽久,也明白肅州城是官府當家,於是立馬讓顧磊過來招呼。
“幾位官爺是來吃飯的?需不需要小的為您介紹一下咱們家的特色?”
官差看了眼顧磊,又打眼瞧了瞧店裏,最後吧視線落在顧嘉祺身上,走過來問:“你就是顧老板?”
顧嘉祺點頭,放下賬本道:“幾位爺找我?”
幾個官差對視一眼,似乎有些意外,然後又笑了,“還真是個女人。”
“你這要是個女人,我們倒有些舍不得了。”
這話聽得不舒服,顧嘉祺皺眉,正準備開口詢問,便看見一名官差直接把刀擺了上來,“顧老板,有人舉報你這店裏出現過奸細,跟我們走一趟吧。”
顧嘉祺睜大眼。
顧磊一聽就慌了神,“什……什麽?怎麽可能,我店裏的人都是肅州人,怎麽可能有奸細?官爺你是不是搞錯了?”
官差聞言提高聲音,“搞錯?你的意思是我們連這點小事都查不清楚?你店裏的幹活的人都是肅州人,那吃飯的呢,來吃飯的人裏麵就沒有奸細?你能保證嗎?”
顧磊被嚇得臉色發白,不敢說話。
顧嘉祺沉下臉,道:“這位爺,你你這麽說就有點強詞奪理了。我開門做生意,自然是迎八方來客,我又不是火眼金睛,又怎麽能分辨奸細呢?”
官差扭過頭道:“所以我這不是叫你跟我們走一趟,我們頭在查這件事。順便你這店也別開了,萬一有奸細在你這接頭呢?”
祁雨湘著急,“這怎麽行?哪有不讓人做生意的?”
官差有些不耐煩了,“哪那麽多廢話,說關了就關了,再廢話吧你們都抓牢裏去,知道窩藏奸細是多大的罪嗎?”
店裏的人都被嚇得不敢說話,客人更是直接跑了,店裏一下變得冷清。
顧嘉祺見狀,知道今天這生意是做不成了,吩咐顧磊關門。
“這位爺,讓我跟你去一趟可以,但天黑之前我得回去,家裏還等著我做飯呢。”顧嘉祺說。
官差冷笑,“你放心,不會關你進大牢的。”
“你這麽美的一個小娘子,我們也不忍心不是?”
顧嘉祺冷著臉不說話,從櫃台後麵走出來。
顧磊急了,攔住顧嘉祺說:“阿姐,我和你一起去!”
祁雨湘見狀,也站出來道:“我也和你一起去。”
官差見狀嗤笑一聲,正要說話,顧嘉祺打斷:“就我一個人去夠了,你們在這裏看好店,我很快就回來。”
顧磊擔憂的追出來,急的快流出眼淚。
顧嘉祺揉了揉太陽穴,道:“沒那麽嚴重,我就是去一趟,很快回來。”
接著,顧嘉祺從袖裏掏出一個錢袋,不動聲色的交給官差,道:“您也看到了,這家裏實在離不開我,還請官爺待會幫我行個方便,早點查完讓我回來。”
官差握在手裏感受了一下重量,心滿意足,態度一下就變了,“好說,好說。”
顧嘉祺安慰的拍拍顧磊,他這才安心一點。
路上,官差摸著錢袋子裏的銀子,笑的合不攏嘴,“都說顧老板掙錢,看來顧老板是真掙錢了。這銀子可真香。”
顧嘉祺見幾人也不像真的來辦事的,反而像來撈油水的,於是問:“各位爺,現下沒旁人,容我問一句。”
“我店裏真有奸細嗎?”
幾名官差停下,相互對視了一眼,然後心照不宣的笑了。
“顧老板,你剛來肅州不久,不知道吧。肅州是個邊城,這大街上隨便抓一個,都有可能是異邦人。”
“有的人呢,長得和我們一樣,但其實是異邦人。有的人長得和我們完全不一樣,但又是好人,這奸細不奸細的,還真說不準。”
“你這店裏每天進進出出這麽多人,誰能知道他們什麽來頭?最後到底怎麽回事,還得看顧老板你的態度,夠不夠誠。”
顧嘉祺明白了。
這明顯是官府在搞她!
什麽奸細,就是一個緣由,逼她關店而已。
官府也不動她,就拿著這個由頭不讓她開店,掐斷她的生意。聽這個官差的話,想要把事情擺平,得花不少錢。
顧嘉祺道:“不知需要多少誠意?”
官差貪婪一笑,朝顧嘉祺伸出五根手指。
“五十兩?”
官差搖頭。
“五百兩?!”
這會官差滿意的笑了,說:“顧老板生意這麽好,這點錢,想必很快就賺回來了吧?”
顧嘉祺暗暗咬牙,這群人還真是獅子大開口。五百兩,夠他在肅州城醉生夢死過一輩子了,開口就要這麽大的數目!
關鍵是她也沒那麽多錢啊!
顧嘉祺說:“這五百兩實在是有點多,實不相瞞開店至今,掙的錢七七八八的全用來進貨了,實在沒什麽銀兩。”
官差一聽冷下臉來,“這是你的事情,和我無關!”
“你要實在拿不出錢,這店就別開了!”
顧嘉祺臉色難看。
這幾乎等於明搶了。
可偏偏她還沒有辦法。
在這種小地方,還真是強龍難壓地頭蛇,別看他隻是一個小小的巡捕,但要想在官府裏為難她,比她去官府告他容易多了。
民不與官鬥。
顧嘉祺拿不出錢,官差們也沒把她怎麽樣,就在去衙門轉了一圈,然後又放回來,不停暗示顧嘉祺給錢。
回到店裏,顧磊和祁雨湘都急壞了。
祁雨湘擔憂的拉著顧嘉祺左看右看,生怕她哪裏少了缺了。
顧磊詢問:“阿姐,他們有沒有對你怎麽樣?有沒有用刑?有沒有逼你?”
顧嘉祺搖頭,她有些疲憊,跟兩人將了事情的經過。